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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啊...」

  没有征兆的,安然突然开口道:「之前我确实是濒死了,没错吧。」

  什么叫濒死啊,这个傻妞,你那是真真正正在死神手下走了一圈。我的双手微微用力,将扶在背上的她往上抬了些许。「算是吧,所以下次你要是再擅自行动,我可不会再这么费心的救你。听懂没有?」

  「略略略,我才不信!」安然抱着我脖子的胳膊突然使劲,让我在离开房间的最后一段距离停下了脚步。察觉到气氛的异常,我也驻足不再向前,停在原地静静等候着少女的开口。

  「我不是应该被感染了么?为什么我现在还没有变异?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噗。」没能憋住,我笑了出来。「我说你这半天在烦恼着什么,原来是为这事。」无视了身后不满的挣扎,我继续缓步向前走去。「你的生物学的怎么样。」

  安然发出了尴尬的笑声,将头埋在我的背后低声说道:「我文科成绩都不错的。」

  这潜台词就是理科成绩稀烂呗?我叹了口气,将原本打算说出的一大串专业术语吞进了肚子。「简单来讲,现在的病毒是分代的。」

  「分代?」安然好奇的探出了头,她的呼吸微微触碰着我的耳廓,痒痒的,却又异样的舒适。

  我侧过头,努力回避着这一瘙痒的触感。「分代,就是指所谓感染者身上带着的病毒其实有着显著差异。你觉得世界上第一批丧尸是被什么感染的?」

  「怎么感染的?邪恶的生化武器研究公司研发制造的?」

  你当这是什么电影么,《生化危机》还是《僵尸世界大战》啊。我叹了口气,决定不再继续卖关子。「是空气。空气传播。」

  「空气传播?」安然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岂不是我们都。。。」

  「没错,其实我们都被感染了。」背后的柔软触感让我微微失神,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理论上一代病毒传播途径这么广,人们应该都变成了僵尸,事实上全球大部分人也都因为这一代病毒而发生了变异。而我们没有,因为我们体内有抗体。」

  「抗体?可是没有变成僵尸的人被咬了也会发生变异啊?难道这是谣言么?」

  「不不不那可不是谣言,傻妞。」我抬腿迈过被怪物破坏的铁门,耀眼的灯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我们体内确实有僵尸病毒的抗体,这没错,但这抗体却仅限于一代病毒。」

  「病毒在感染者身上是有潜伏期的,感染了一代病毒的宿主无一例外都会经历短暂的低烧,这实际上就是病毒在与人体免疫系统对抗。为了能够在空气中有效传播,一代病毒往往结构简单且质量极轻。而这带来的结果便是它本身的弱小。为了有效对抗人体内强大的免疫部队,一代病毒急需一个契机,一次变异。」

  安然在我背上静静的听着,似乎我讲是什么有趣的故事。真是心大,我再次把快要滑落的她向上背了背,继续说道,「理论上病毒因为其自身结构的原因变异及其不定,可引发尸变的病毒却并非如此,他们的变异有着极为固定且致命的倾向——艾滋和狂犬。」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被咬的人会在短时间内快速变异了吧?被咬的人感染的并不是广义上靠着空气传播的一代病毒,而是已经在宿主体内变异完全的病毒完全体,我管他们叫二代病毒。」

  「二代病毒完全依赖于体液的感染,但除去一代二代病毒,还有另外一种病毒极为特殊,我管它叫1.5代病毒,即介于一二代之间却又产生独特变异的第三类病毒。这就是我们今天遇到的这个怪物。」

  「它也是感染者?」安然显然有些难以接受,也是,比起缓慢愚蠢的普通丧尸,第三代病毒感染者更加倾向于凶猛的野生动物。

  「既是,也不是。」抬头望向球场的尽头,原先站在玻璃墙后的面具人此刻正一人站在那里。这算是考验结束了吧,我迈开腿,朝着他的方向继续前行。

  「是,是因为他确确实实是由人类感染变异而成,说不是,是因为病毒彻底改变了他们的遗传物质结构。他们完全可以被当作一种全新的生物,或者说,一种全新的动物。」

  「全新的动物?」我有点好奇她的理科成绩了,真的对生物一窍不通啊。

  「对,他们拥有自己的性状,能够雌雄交配繁衍后代。甚至早晚会产生自己的群系。」我还想迈步向前,可之前注射怪兽血液后的那种灼热感却突然再次笼罩了我的身体,我只觉得双腿发软,头脑发昏,眼前的景象霎时变得扭曲模糊,连带着一层又一层涟漪般的重影。

  「下来。」我松开手,察觉到异样的安然立刻从背上跳了下来。她快速的绕道我的面前,张开闭合的嘴仿佛在说着什么。但我什么都听不见,热血上涌,微烫的液体顺着我的笔管流下。我伸手抹了一把,是血,浓稠的异样的鲜血。这东西的副作用果然没那么简单。。

  我再也支撑不住困倦的身体,双眼一黑,意识消逝前最后看到的便是安然惶恐的神情。

「张博士,听说对于基因研究您有不少独到的见解。」

  我抬起头,面前的男子西装革履,厚重的黑眼圈显示着他的身体经年累月的处于亚健康状态。让我不禁他产生了些许好奇。

  「哦,对了,真是失礼,我还没来的及自我介绍。」他谄媚的笑着,想我递出一张精致的名片。「蒙德林费克特集团」看着名片上烫金的大字,我在脑海中大致回忆了一下这个所谓集团的相关信息。似乎是个瑞典还是丹麦的小型地方制药公司,专门研发着一类用于治疗辐射后遗症的冷门药物。这样一个与我专业八竿子打不着的私人企业千里迢迢跑到这里,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似乎察觉到了我眼神中的疑惑,男子从手提包里取出一本杂志。「张博士,我们看到了您在这里刊登的论文,想聘请您参与我们在这里的新研究项目。」

  论文么?我接过杂志,封面上的标题特意加粗的便是我论文的名字。《论病毒改造基因的可控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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