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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迟疑地接过手枪,犹豫了片刻,但还是缓慢而庄重的点了点头。

  「带她回之前房间,保持安静等我回来。」我从衣服内兜掏出绷带,简单包扎好右臂的伤口。鲜血溢出的速度确实得到了减缓,但子弹仍然滞留肌肉中。如果不尽快处理,之后引发的人体排异反应和铅中毒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的右手?」似乎这时候才终于注意到我受了伤,安然慌忙走上前想要帮忙,却被我伸手一把拦下。

  「看好她,这是你的任务,其他的事还轮不到你关心。」我捡起掉落一旁的提灯和军刺,将它们绑在腰带上系紧。绝情的话语让安然一时手足无措的傻站在原地,直到外置紧急消防通道上出现缓缓地走来一个蹒跚的身影。

  「还傻站的等什么?带着她走!」我的吼声让安然浑身颤抖,她举起手枪,催促着袭击者起身沿着梯子爬回楼道。

我的声音同时也吸引了丧尸的注意,它低吼着伸出双臂,向我跌跌撞撞的袭来。

 真是麻烦。右臂受伤,我用左手握紧军刺。虽然现在面前仅有一只,但很快听到声音的丧尸便会涌向这里。这里地势开阔无处躲藏,我必须立刻转移位置。

弯腰躲过袭来的擒抱,我找准机会,左手握刀全力扎向它的后脑。还好刃尖足够锋利,不然依靠缺乏锻炼的肌肉我未必能轻松贯穿坚硬的头骨。

 我松开手,强忍着恶臭拔下丧尸身上染血的破烂衬衫套在自己身上。虽说血液的气味并不足以掩盖我人类的身份,但至少我可以不用把脑浆直接涂抹在新衣服上。我心说。踩着丧尸的身体抽出军刺,将流出的脑浆尽可能的涂在衣服上。摊开地图仔细寻找着适合建立诱饵的位置,我环顾四周,思索着如何离开这里。

小规模的丧尸群确实不是问题,只要经过训练任何人都可以处理。但问题是一旦丧尸进入警戒状态,他们发出的低吼便会引起周边所有丧尸的注意,再加上追击战斗时的各种噪音,这一切就如同向着平静的水面丢下石子,产生的波纹向外接连不断的泛起越来越大的涟漪,让原本四散的小规模团体汇聚成恐怖的尸潮。

又一只丧尸摇摇晃晃的走上铁梯,我缓慢的靠近,观察着它的反应。丧尸仰起头朝向我的方向,苍白浑浊的眼球似乎在打量着我。但很快,它便再次低下了头,继续浑浑噩噩的向着能够进入楼道的梯子走去。

 伪装很成功,但不知道能持续多久。我踢向它的小腿,只是一脚便将它轻松踢倒。贯穿了仍死性不改爬向安然离开方向的丧尸的头颅。我强忍着反胃又给它的脑袋开了几个洞。拖着它尸体的尸体在楼顶移动着,尽可能的让这股腥臭的味道蔓延向各处。

 疼。右臂的肌肉突然战栗似的抽动了两下,我下意识扭头望去,只看到原本包扎好的白净绷带现在却再度溢出鲜血。也不知道人血的味道会不会影响仅靠丧尸脑浆制作的应急伪装。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多做些有关实验,不过无所谓,周围聚集了如此多的丧尸,我说什么也不可能冒险去穿越它们组成的海洋。

 那么想要从这里离开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我伸手摸向腰间的施工用安全绳。还好有所准备,只是,说实话,我发自内心的讨厌搞绳降。

但也没别的选择供我就是了,我将绳索在栏杆边系紧,不放心又连着拽了几下确认安全。没问题,我深呼一口气,将安全扣扣在腰间。

  只要我顺着外墙滑到三楼位置附近,我就能靠着那里开放的室外平台跳跃到相邻的车棚顶端,然后直接到达这座小区的大门。离开小区向西大概四百米左右,那里的的路口可以爬上直通市中心的高架桥网络。我只要设置好诱饵的大致范围,就能将半径区域内的大部分丧尸吸引到高架桥下方。到时候只要避开少量爬上高架桥的尸群原路返回,就能让那个临时避难所的附近回归宁静。

  不过虽说是小波尸群,恐怕总体量也不会少到哪去就是了。我单手抓紧,夹在腋下的绳索一松一紧的收放着,让身体贴着楼板缓缓下降。随着逐渐靠近地面,我听到的是越来越清晰地沉重喘息声。

  明明都是死人了,为什么还会喘息呻吟呢?依靠着胡思乱想转移着注意力,我平稳的站在了三楼的平台上。

  然而刚站稳脚,我就发现事情远没有想的那般简单。就算有着高低将近十厘米的垂直差,平台距离车棚顶端的水平距离也大概在三米左右。如果是在半空中荡着过去还有可能。

  可现在我已经站在这里,依靠着单臂再次顺着绳子上爬到可以荡着过去的距离根本不现实。这怎么办,我蹲伏在平台边缘向下望去,数十双无神的眼睛仿佛都在此刻感应到了我的存在,开始躁动着伸出双手。

  伪装这么快就没效果了?不对,是血。我忍着疼痛撕下一小节染血的绷带,团成团用力向远方扔去,几乎是瞬间,离我最近的所有丧尸立刻掉头发狂似的奔向绷带掉落的位置。这种奇特的反应我见所未见,可这突然爆发的恐怖速度却着实令我胆寒。

   很快,冲的最快的那只便伏倒在绷带前。他笨拙的用双手将它捧起,随后张开嘴吞进了肚子。

  吃了?为什么?极度异常的行为令我浑身不安。我紧盯着着咽下绷带的丧尸,看着她缓缓站起直到彻底站直身体,然后不自然的转过头向我投来目光。

  而它那原本浑浊无神的双眼中,此刻却写满了贪婪与渴望。

  见鬼!这是什么情况?来不及思考,我便看到他冲着我做出了助跑似的动作,他那裸露在外的干瘪枯萎的肌肉现在却发红膨胀,就好像,就好像...

  就好像我印象中被注射过高浓度实验体血液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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