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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伤势想光靠着绷带止血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手头没有专业的设备,这样下去她早晚会失血休克的。

用我的血?我下意识地握住了胸前口袋里放置的石英注射器。但几乎是立刻我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太赌了,血液的后遗症至今还没有完全的调查报告,我不敢保证安然的好运能够在她身上重现。这东西永远只能作为最后手段,而目前的状况虽然紧急,但还没有到达那个程度。

况且,血液的事绝不能暴露给任何人,这不仅有关我的身份问题,最重要的是,它还与安然的生命安全有所牵连。

这样看来就只有回去这一个选择了,避难所里有着专业的医生和手术器材,只有那里才能保证她的生命安全。

「撑住,我带你回去。」我从狐狸的背包里掏出一卷干净的绷带,刚打算为她重新包扎,却立刻遭到了强烈的抵抗。

「我没事,只是一点小伤。」狐狸咬着牙就要起身,但刚抬起了身体便又再次倒下。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许久后才吐出模糊不清的语句:「乌鸦比我更危险,她需要我的帮助。」

真是帅气啊,连我都快要迷上她了。看着狐狸的汗水顺着额头大颗大颗地滑落,我叹了口气,伸出手去用衣袖帮她擦了擦。

出门在外也不随身带着止疼药么?我翻着她随身带着的急救包,却没找到任何像是止疼药的东西。军队不给配备么?还是说之前用完了?我一边在她的背包中翻找着,一边跟她说着话。「我理解你想救人地心,但也仅仅是理解。蓄意隐瞒伤势,拒绝支援一意孤行的深入冒险,你的行为在我的眼中已经不是愚蠢所能够形容的了。等我给你简单的包扎后我们就立刻返回,没有异议。」哦,找到消毒酒精了。我将纱布摊开,把酒镜小心翼翼淋在上面。

「不可能,我不会走的!」狐狸喘着粗气,但她地目光却格外坚定。「在救出乌鸦之前我绝不会撤回,这是我身为队长的…嘶!」

「身为队长的什么?继续说啊?」我没好气的将纱布贴紧她的伤口,酒精带来的强烈刺痛让狐狸浑身打着哆嗦。「你这个伤势别说是继续前进,能安全的撤出这里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还救人,救出来又怎样?再把你折进去?愚蠢!」

「你根本就不懂!」狐狸小声呻吟着,反驳我的声音显得那么无力又软弱。「像你这种自私自利的家伙,永远也不会明白。」

好好好,我是自私自利的家伙。真想把你一人丢在这里,当作怪物的饵料。我在心里碎碎念着,刚打算将第二块消毒纱布裹上狐狸的伤口,却在抬起头的一瞬间呆住了。

狐狸在哭,尽管她用手臂遮挡了面部的表情,但我依然能很清楚的看到她脸上划过的泪滴。为什么要哭呢?疼痛?不安?后悔?无力?;理由或许不止一个,但当我确信了这一事实时,我的想法改变了。

「行啦,冷静点,我问你个问题。」狐狸放下手疑惑的望着我,似乎不明白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有什么想问的。说起来其实也不算是问,只不过有些问题我需要狐狸的确认来坚定信念罢了。

「为了拯救乌鸦,你愿意付出何种程度的代价。」看到狐狸的口型,我急忙阻止道:「别跟我说生命,具体点。」

「….什么意思。」狐狸警惕的望着我,刚哭过的嗓子沙哑而低沉。什么意思?这还有什么意思。

「为了救乌鸦,你能否忍受肉体上的某些丑陋….」我斟酌着话语,小心翼翼地问道:「比如,一条又长又难看的疤。」

狐狸茫然的望着我,片刻后,她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大笑。

「这是什么愚蠢的问题,」狐狸费劲的擦着眼泪,不知道那是不是笑出来的。「我可是士兵啊,如果能救乌鸦,别说是一条疤,就是十条一百条也不会影响我的决定。」

说完这句话,她贼眉鼠眼的打量着我,那副坏笑浑然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模样。「是把我当作女孩关心了么,没想到你还有这么纤细的一面,对你刮目相看了。缝合也好其他手段也罢,只要你能帮助我暂时恢复,任何的代价我都可以接受。」

这副坏笑可真让我不爽,不过也罢,马上就让你笑不出来。「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从急救包里取出缝合用的针线,然后轻轻的放在狐狸的肚子上。「在紧张刺激的手术开始之前,不如我们先进行点其他有趣的活动来转移注意力吧,例如,谈判怎么样?」

狐狸的笑容僵住了,她那难以置信的目光在我和自己的伤口间不断来回着。「你想威胁我?」她试图向往常一样摆出那副威胁的表情,但只是嘴角微微上挑便因疼痛皱起了眉头。

「威胁?说的没错,就是威胁。」我对着灯光将线穿过针孔,然后轻轻掀开了粘在狐狸伤口上的纱布。「怎么,你有资格拒绝么?」

「你想要什么。」狐狸的声音冰冷了许多,我含住针头,将丢在一旁的战术手电捡起塞进她的手中。

「想要什么?给我打着光!」狐狸愣了一下,打开手电照向我的脸。

「给我打光是让你给自己的伤口打光,不是给我的脸打光。我的脸不需要缝合!」躲避着那刺眼的光芒,我破口大骂着,「对着你的伤口。」

「干嘛吼这么大声。」狐狸嘟囔着,将手电对准了自己的伤口。服了,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悠哉游哉地,不知道的还以为肚子上开洞的是我。我又气又笑的用酒精擦着手,准备开始人生中的第一次伤口缝合。

「条件一,之后的行动听我指挥,让你跑就跑,禁止自作主张。」我将针顶在狐狸的腹部,深呼一口气后手指猛地用力。针尖快速穿过狐狸的皮肤,从伤口的另一边探出了头。照着伤口的手电光猛地抖了几下,还好我够快,晚点说不定就被晃到了。我将它干脆地拔出,单手费力地将尾线系紧。「单手真是不方便,打结断线都这么麻烦。」我叼住针头,用剪刀剪断多余的线时随口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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