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猎犀人

在这地下哪里能弄到丧尸的血液,就算真弄到了,我又怎么会冒着自己被感染的风险去拉着他一起陪葬?然而犀牛显然没有闲心思考这些,对于丧尸化的恐惧早已让他失去了思考的余裕。

靠着这里研制出来的药品一定可以有效抑制变异吧,毕竟你手臂上的伤口就是证据。只不过这批成品研发需要时间,你的时间弥足珍贵,我的一分一秒也价值千金。

我从狐狸身边走过,顺手将军刀从她腰间抽出。既然我们大家都在赶时间,那就别再整那么多弯弯绕绕了。我忍着疼痛从手上拔出一截玻璃碎片,将它用力向着犀牛丢去。偏离预定轨道的玻璃碎片砸在犀牛身旁的屏幕上,清脆的响声让他诧异的回过了头。感受到他那投射在我身上的愤怒的目光,我向他竖起了中指。「来啊,你这个叛徒。」

「你找死么?」犀牛最后在键盘上狠狠敲了几下,伴随着巨大的轰鸣,房间内的生产机器进入了运行状态,此时,他才终于回头正面着我。

然而犀牛的话语却让我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这马后炮大可不必放。拜你所赐,我在各种意义上可都是痛的要死。」我指着腰间的伤口,因为亢奋所分泌出的急速多少麻木了这钻心的痛楚,但疼痛依然是疼痛,伤口也不会因为我的毅力凭空消失。我反握着手中的军刀,一边紧盯着犀牛的动作,一边继续说道:「身为蒙德林飞科特公司的走狗,还要伪装出一副被队长委屈了的鸟样。你的虚伪真让我作呕。」

「我不是叛徒!不是!」犀牛单手握着刀,围绕着我缓缓移动着,似乎在寻找着进攻的机会。这有什么必要么,我这伤口哪里不是破绽?但既然你给了我继续说话的机会,那就别怪我后面说的话不中听。我朝犀牛笑笑,大声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研究人员的合影中。」

「我曾经是这里的研究人员,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犀牛如此说道。「我再加入军队之后就与这里断了联系,直到之前才不得已回到这里。」

「不得已?有人逼你?」听到我的问题,犀牛冷笑了一声,回答道:「明知故问,在撕开我衣服的时候你恐怕早就知道了原因吧?」

这还真不是,撕开你袖子真的是实打实的巧合。不过想必他也不会相信。于是我继续说道:「你被感染了,没错吧?」

「没错。」犀牛干脆利落的回答道,「一个星期前我因为疏忽遭到了丧尸的袭击,为了保护救出的孩子,我被丧尸咬到了肩膀。」

居然还是为了保护他人受的伤,真高尚啊。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可要抓住你的毛病了。「也就是说,在被僵尸感染之后,你选择了隐藏消息,像往常一样继续呆在满是孩童的避难所中?」我笑了笑,继续说道,「行啊,了不起啊你,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自己不会变异?是自以为是,还是这地下的研究所给予你的底气?想好回答哦。」

「你?」犀牛顿了一下,立刻便明白自己陷入了我语言的陷阱。如果他回答是的,那他就是有意隐瞒自己感染情况的混蛋,如果他承认是这里给他的底气,那既然他知道地下的研究能够帮助自己抑制变异,他就绝不可能如自己说的那样早就与地下断了联系。深知无法将我辩倒,犀牛干脆放弃了言语,直接向我发起了进攻。

气急败坏了,我测过身体躲过刀刃,反手用刀鄂卡住他的手腕。犀牛惊愕的抽出手臂与我拉开距离,懵逼的他显然无法理解为何先前还在各方面被碾压的我此时却能跟上他的速度。

虽说我受了重伤,但你的手臂同样也几乎废了一条。都是残疾人打残疾人,你的哦当作我反而还更好猜到呢。我再次架好刀,将视线集中在他的身上。


「你个混蛋!」犀牛怒骂着后退,他跌撞的向后跑去,慌张的样子让我长舒一口气。不知身体里哪里涌出的力量,我竟然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扶着墙缓缓走回先前坐着的位置,看着犀牛在慌乱中自己将自己绊倒后,我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所以呢,不打算继续狡辩了么?你这叛徒。」刀刃在空中碰撞,强烈的冲击震得我虎口发麻。攻击被我挡下,犀牛立刻便后跳与我拉开距离。

「我没有背叛队长。」犀牛将匕首在手里转了个圈,由正手变为了反手,「像你这种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就自作聪明的混蛋,我就应该在刚遇到的时候是就把你解决掉。」

「是么?这么说,你没有背叛队长?」我向后一步,用刀鄂精准的捕捉了他的刀鄂。「那些被你杀死的同事呢?你也没有背叛么?」

犀牛呆滞的瞬间,我用力将他的匕首拉向身后,与此同时我的另一只手猛地挥出,沉重的拳击正中了他的面门。

疼疼疼,这一下用了腰部的力气,好容易才忍住的疼痛此时加倍的浮现,我捂着向外深渗血的肚子向后退着,犀牛也因此得以逃出了我的追击范围。他不可思议的擦去流出的鼻血,似乎我给他的惊喜又多了一分。

手掌沾满了粘稠的血液,望着鲜红的手掌,我长长的叹了口气。我是不想死的,但看这个情况恐怕再难减伤安然一面了。也罢,至少让我用这第二次生命给这一切画上句号。

我望向犀牛,以微笑来直面他的满腔怒火。犀牛,我非善人,也不会厚颜无耻的自称正义。你那副真心究竟是否如你所说与我无关。我站在这里只因为你的梦想,我不会去批评他是否现实抑或是正确错误,他挡了我的路,阻碍了我的前进。所以,我们之间的冲突注定便只有一种解决手段。

你死我活。

「你杀害了你的同事和伙伴,更在地下几番设置陷阱想致我们于死地。你现在却还厚颜无耻在这里口口声声的自称没有背叛,跟我谈什么你的一切举动都出自善良和正义。正义?正nmlgb。」我随口吐出一口吐沫,落在地上的却是一片血迹。「相信你?好啊?你只要能够解释清楚我手中的这张关于你监视任务的报告书,我就相信你真的是为了正义,来啊,解释啊?」我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被水浸湿的英文报告书,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狠狠的抖了几下。

「不可能!」犀牛呢喃着,大声反驳道,「不可能,你说谎,根本就不存在那种东西!你说谎!」他朝我猛攻过来,目标却是我手中握着的报告书。

如果你真的相信没有那种东西,那倒是表现的冷静淡定点啊。这般像是被戳到了痛楚的样子怎么看都很可疑吧。不过也罢,这种时候你要是淡定我反而才难办。

我故意漏出破绽让他攥住了报告书的一角,刷拉,尽管纸张已经被水湿透,两个大男人的拉力对于它来说还是过于残忍,纸张应声而断,被干脆地撕成两半,望着露出一丝松懈神情地犀牛,我握紧刀,狠狠额挥了下去。

真是,白痴。利刃划过他的脚踝,鲜血从深可见骨地伤口中喷涌而出。

「啊!」犀牛发出了痛苦的嘶吼,他扑倒在我身旁,不敢相信的注视着自己已经残废的双脚。我的这一刀干净地斩断了他的脚筋,若是没有专业的人员为他及时手术,犀牛的后半辈子恐怕就必须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但前提是他得有后半辈子。我随手丢掉匕首,一脚踢走他刚从腰带里抽出的手枪。「老实点!」我控制住他仅可使用的手臂,将他身上的全部装备一并没收后才放任他一个人不甘地趴在地上。

嘶,好痛。这一脚又牵动了伤口。战斗结束,逐渐失效的肾上腺素使我不得不倚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失去了反抗能力地犀牛接连不断的咒骂着,说着一些听起来便自以为是的蠢话。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根本无法理解为了今天我做了多少准备,你不可能理解,你这种人怎么会理解!」他奋力地支撑起身体,靠着单手向着试验台爬去。「你根本无法想象为了这一切我做出了怎样的牺牲,见鬼,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都要妨碍我!」他大声咒骂着,居然开始留下凄惨的眼泪。

「是,我是不知道你到底做过什么,有过怎样的牺牲。」我艰难的地从犀牛身边走过,在他绝望的目光中靠在了正在生产疫苗的机器旁。一罐罐树液在此被提取精炼,最后注射进入了小型的密封试管中。

望着面前整齐排列的金色试管,我随手拿起一罐,握在手心把玩着。

「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牺牲了什么,但我知道你为何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我俯下身,强忍着疼痛直视着面前的犀牛。「你希望我们能信任你,希望队长能相信你,可归根到底,你却压根就从来没有相信过自己的队长,对吧。」

「我没有相信过我的队长?」犀牛的脸僵住了,那副表情仿佛在说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傻话。果然,他自己也没有察觉么?看到他的表情,我没来由的有些无奈。

「你觉得我在胡说?」我将试管轻轻放在他的面前,「如果你真的信任你的队长,那你为什么还要隐藏起自己被感染的事实,为什么要有意与队长分开,为什么要用乌鸦作为交涉的人质,为什么要在最后的最后才说明那你那所谓的计划?」

我望了一眼狐狸,回过头继续说道,「归根结底就是你从来没有相信过自己的队长,你认为队长会不听你解释的将你处刑,你认为队长不会允许你独自行动,你认为没有乌鸦队长就会拒绝与你交涉,你认为队长根本不会相信你那幼稚愚蠢的理由。所以到底是谁辜负了谁的信任?你从来没有将信任托付给队长,又如何能让队长坚定不移的给你信任!」我指着犀牛的鼻子,大声道:「摧毁队长对你信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自己,正是你犀牛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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