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拉蘭特,他搞不明白,自己究竟是犯下了什麼樣的滔天大罪,得受到這樣的對待。
「突擊───!!!目標是魚人跟半魚人巢穴中的寶物!」
在柴業的號令下,今天已經是突擊第三個魚人和半魚人的巢穴了。
魚人跟半魚人都是有著人型的身軀跟魚的鱗片,不同的地方在魚人是魚頭、半魚人是頂著張似人非人的面孔。
無論是魚人還是半魚人,牠們開著血盆大口、張牙舞爪地撲過來的模樣非常駭人!
不過這不會讓威爾膽怯害怕,舉起手中的騎士劍應戰,一劍往離自己最近的魚人身體一砍!像是砍到鎧甲似的聲音響起、砍到硬物麻麻的感覺傳到手上,同時魚人也因為這一記砍擊,使得動作稍稍遲鈍了一點。
威爾沒放過這短短的空隙,將騎士劍高舉,由上往下朝魚人的頭劈下去!這一劍沒有把魚人的頭劈開,而且發出跟砍到身體時相同的聲響,接著第三擊-左手抓著劍身中段、以半劍突刺(Half Sword)的方式,刺穿漁人的咽喉,了結其命。
從第一次開始突擊魚人跟半魚人的巢穴開始,威爾照著這樣的步調,平均三到四招了結掉一隻半魚人或魚人。
一對多、且技術還不夠純熟之故,威爾身上的傷勢累積得越來越多,軟甲已經變得破破爛爛,身上也有不少還在淌血的傷跡。
當他終於解決掉最後一隻在自身附近的半魚人後,周遭已經變成半魚人跟魚人的亂葬崗了。
「嗚啦!嗚啦!嗚啦-──!!!」
笑得非常開懷的郭麃,揮舞著像是跟船槳般的長兵器(棹刀),豪爽地把好幾個魚人和半魚人劈成好幾塊,有的時候還騰出一隻手,直接把靠得太近、跟金屬頭盔差不多硬的半魚人頭顱,像是捏碎豆腐般的捏爆!
跟亂吼亂叫的野人郭麃,种士儼靜靜地揮舞長柄大刀(屈刀),豪邁地砍殺不斷逼近過來半魚人和魚人,一隻都無法突破猶如銅牆鐵壁的刃圍、接近其身。
這兩位開無雙,還在威爾的理解範圍內,可是另一個就完全出乎意料。
「呼咻!呼咻!呼咻!(噗)呼咻!呼咻!」
柴業揮舞手上的劍,不斷發出"咈咻、咈咻、咈咻"的聲響,自己也配上"呼咻!呼咻!"的配音,然後還不曉得為什麼,中間還放了一聲"噗"的響屁。
但是以上的行為,都不妨礙砍殺魚人跟半魚人的流暢度,而且所到之處,這些水棲人型魚類斷肢跟殘骸,都像是被旋風捲起來似的四處飛揚。
至於那個暗殺者般的黑衣遊俠,維持著很正常的一刀一刺喉一斬首的流暢度。
看著這四個斬殺魔物的動作跟流程,讓威爾不禁冒出"明明都是人類,為什麼表現出來的水準完全不一樣?"、"接受舒爾茨子爵訓練的那段時間,全是白費工夫的嗎?"、"我到底……遠從千里來到這裡是幹嘛的?"這些想法。
不過現在沒有時間讓他消沉跟懷疑人生,因為新一波的魚人和半魚人的攻勢,已經向他撲過來了!
之後,不知道已經歷經過多少波攻勢,殺得天昏地暗的威爾,累得差點倒下去,用已經沾滿鮮血跟缺口的騎士劍當拐杖勉強撐著,在滿坑滿谷的魚人和半魚人的屍骸中,他看到种士儼捋著黑亮的長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彷彿方才的廝殺算不了什麼似的。
郭麃則是把長長的船槳(棹刀)扛在雙肩上,毫不遮掩地打了很大的呵欠,一張"啊?這樣就沒啦?俺還沒殺過癮咧!真沒勁兒!"的嘴臉。
柴業跟另外兩個相比,則是先得有些疲憊但是臉上卻是"呼,工作完成了"的清爽感。
那個討厭的黑衣遊俠,仍是那張撲克臉,靜靜地擦拭刀上的血漬,看不出也猜不到他現在的心境跟想法是什麼。
跟這幾個人相比,自己簡直遜爆了………
收拾掉這群魔物後,接著就是例行公事。
「喂~~~耿仔,該你上場啦。」
「好地!來啦來啦!」
在開戰前就先躲起來的耿邕倏然出現,俐索地在魚人跟半魚人的屍堆中搜刮起來;他的動作俐落又老練,讓威爾想起在故鄉的初次參與的戰爭結束後,跑到戰場殘跡上,收刮死者身上物品的那幫狗賊一樣。
『……該不會,這幾個人都有上過戰場、然後在戰後收刮值錢東西的經驗吧?』
腦海中閃過這個想法,還來不及細細思考,就傳來耿邕高喊:「好咧!大家來吃飯吧!」的聲音給拉回現實。
「吃……吃飯?」
其實,進入應龍水脈的時候,是沒有帶乾糧進來的;威爾有問不買乾糧嗎?得到的回答是"不需要",讓他以為是當天進去後當日出去,然後隔天再進入的流程,因此不需要攜帶乾糧。
威爾看其他的隊伍,幾乎都沒有攜帶大包小包的乾糧,就照常識上的判斷,有帶乾糧的是要長時間深入,沒帶乾糧的則是當日來回,況且剿滅的三個魚人跟半魚人的巢穴,應該也差不多該返回了。
所以聽到說要吃飯了,威爾相當錯愕,而且有股非常不好的預感。
「是啊,幹了那麼多活,是該填飽肚子了。」
邊拿出鍋碗瓢盆,邊回答的耿邕,用著的眼神,很訝異地著威爾。
「可…可是我們沒有帶吃的東西進來啊………」
「啊?這裡不就一堆現成的食材?」
耿邕看著威爾的訝異神色,從"肚子餓不用吃飯唷",變成"你這蠢小子在說啥撈子兒蠢話啦!"。
聽到耿邕的說詞、又看到那四個人開始在魚人和半魚人的屍堆中撿選,威爾臉色越來越蒼白………
接著,他看到了那幾個漢陽地域的當地人,挑選出適當的魚人跟半魚人的屍骸,開始刮鱗、除內臟、切割、抹鹽巴、用木串串起來、扔進盛好水的鍋裡、扔進一堆不知道名字的食材(蔥、薑跟米酒)………
不久後,恐怖的料理-不知道是魚人還是半魚人的烤魚串跟鮮魚湯大餐,完成了!
「……不要────────!!!!!!」
沒辦法接受、完全辦法接受,不管事生理心理,還是宗教上跟習俗上的,威爾沒辦法接受吃魔物、尤其是有著人形模樣的魔物!
而且湯鍋裡還載浮載沉幾顆魚人死不瞑目的頭,這麼驚悚的景色要怎麼吃下肚啊!?
「啊?不要?怎麼這麼客氣?」
「小兄弟,方才你也出了不少力,有資格享用這份大餐。」
「這邊還一堆食材,不必擔心吃不夠,敞開肚皮儘管吃吧!」
沒搞清楚威爾現在心思的三個呆頭鵝,很熱情的勸這個已經快要昏倒的異地域年輕人,吃這個恐怖驚悚的魔物大餐。
了解威爾現在心思的黑衣遊俠,保持沉默、一與步伐地吃著烤熟的半魚人前肢。
另一個明白的不起眼奸巧大叔,則是露出賊兮兮的笑容,拿了一個碗,將湯鍋裡的湯跟魚人頭撈進碩大的碗中,放到威爾手上:「來,給你最好吃的魚頭跟最美味的鮮湯!好好慰勞下自己!」
看到碗中睜眼瞪著自己的死魚人頭,威爾覺得這一切實在太可怕、太恐怖了!為了從這麼恐怖的現況中逃避,於是他選擇……翻白眼昏倒過去。
「哎呀?怎麼昏倒了呢?」
「大概是把最好吃的魚頭給他,高興到昏倒了吧?」
威爾.拉蘭特的苦難,尚未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