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結束的故事──2

八國會議、那是染陸上的王與王之間的一個古老傳統,每當會議召開的時刻來臨時,國力最鼎盛的王會派出使者到各個國家,而其他王則透過使者傳送到會議的地點。


而這樣的會議自然存在著謎團;使者到訪的方式;被傳送後抵達的地點;傳送的運作方式,這些疑點除了召開會議的王外無人知曉,而其他七個王唯一知道的,且如鐵般堅硬的存在國家根垠處的,只有名為和平──不能進行戰爭的約束。


因此,拉索特國和艾珂國之間的紛爭,本應是不該存在的。


艾珂國否定了染神的信仰,而信仰的染神的拉索特國則對其發起戰爭,這也是少數會議主能夠准許的爭鬥,因為這起事件將撼動兩國的根基和未來。


而在那成為戰場的拉索特國以南,拉索特為了能在對抗中獲取優勢,一名中年男子被派遣了必死的任務。


男子有著如玻璃般剔透的橙色雙眼,他的下巴留著絡腮鬍──索特城的騎士長,那是他曾經的稱呼。


他本可以一直守住那個受到敬仰的位置,不需擔憂被敵對的掠奪者嘲笑,也不須害怕被分派到必死的任務──而這一切的原因,在於他背叛了原本所屬的派系。


拉索特國內存在著兩方派系,一個是以拉索特國為榮,遵從教皇命令的拉索特派,而另外一個則是被拉索特國消滅後吸收,成為前者敵對勢力的斯蘭特派。


作為拉索特派的騎士長受到了上級的指示,必須幫忙殺害來自鄰國的貴客,而在她親眼見到了那個由耀星騎士帶來的紫髮女性時,騎士長無視了那個指令。


並不是因為騎士長對那兩人起了憐憫之心,而是在那個當下,由那位茶髮騎士帶來的書信使他下定了決心,選擇捨棄一個他從很久以前就想離開的爛位置。


而他早就知道自己下了這個決定後,將會迎來什麼樣的後果──喪失派系的保護,被敵對派系打落,最後踏上戰場等死。


拉索特國和艾珂國的交戰已經陷入了膠著,除非有哪一個國家做足了付出代價的準備,那麼戰局就永遠只會僵持在兩國的交界線。即便拉索特派出了引以為傲的教團騎士,可除此之外的戰場,也只是兩國的士兵互相搞破壞而已。


即便失敗了也無大礙,更能利用此來清楚礙眼的人物──這樣惡劣性質的工作,充斥在了整個戰場。


透過破壞敵軍駐地的幾個重要設施來奪取優勢──這是騎士長被授予的任務,儘管乍看之下是個正常的工作,可難點在於騎士長和他所能役使的士兵全部都不是這領域的專家,甚至有一部分連精靈契約者都不是,在這樣的狀況下就得衝入敵軍的駐地,而駐地中還存在一些就算是教團騎士也覺得有些棘手的敵人在,而其結果可想而知。


體內的血液似乎將要流乾,即便已經無法動彈,但騎士長的背上扛起的箭矢數量還在增加。


一個運氣好還活著的士兵將他背起,即便這起任務相當困難,但破壞重要設施的工作已經大致完成,可身後的攻勢仍在逼近,艾珂國士兵的怒火沒打算就此澆熄。


大多的同伴已經為了達成這不可能的任務而獻上性命,騎士長已經沒有了能活下去的資本。


甚至已經感受不到背後的痛處,視野從令人暈眩的搖晃逐漸變得模糊。即便揹著自己的士兵能夠逃出重圍,但他知道,等到回到軍營,那時的他就已經失去了性命。


要是他那位擅長突圍的副官還在的話,或許還有撿回一條命的可能性,但奧古斯塔已經先他一步前往伊諾索比──那個對騎士長而言也相當重要的地方。


戰爭、派系、犧牲品、騎士、伊諾索比、理想。數不盡的思緒衝過了他的腦海──成為了光榮的騎士,為了抵達理想的世界奮鬥,那是騎士長甚至都還未能成為士兵前所抱有的遐想。


教團沒有能給予他所想要的,他混入了戰爭的潮流,捲進了派系的爭鬥,最後成為了犧牲品,直到最後一刻腦海裡冒過的還是四個空虛到不知道意義的字。


所以他很羨慕,那個叫做羅琳格.米諾拉的人,那個會想記住他人名字的人。


即便和那個有著耀星封號的女性沒有多久的交情,但騎士長已經理解了,那個異質到不行的存在可以衝破熱浪,能夠踏出這永遠不可能誕生真正理想的戰場。


而這樣,她總有一天能夠手握榮耀,成為某個自己一直以來嚮往著的存在。


「……」


想要擁有自己的故事,不想成為他人的一部分──出於那樣醜惡的忌妒,所以騎士長沒有選擇告訴羅琳格他的名字


──可那仍然是憧憬。


「她會怎麼看待我呢?」


丟出了一個不會得到回答的疑問後,騎士長緩緩垂下眼簾,他期待著那個被稱作伊諾索比的世界能夠早點降臨,這樣他就能夠抵達到他理想中的一個平安喜樂的城鎮。


已經分不清視野中的砂和天的界線,在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兩者像是攪混了一般模糊,可是在那樣的世界之中卻出現了一個極為鮮明的─—藍花。


精神恍惚的騎士長望向了那個藍色的花朵,儘管他早就已經失去了意識,但他彷彿能感覺到自己──正被那朵藍色的花給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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