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双重信仰

深夜,收获祭早已结束,不过大家在私下似乎还在继续聚餐,时不时会听到大喊声。

村长家内,我和村长在会谈室面面相觑。

我吃饱喝足准备回家的时候,被不知道哪来的塔欧从背后扣住肩膀,把我拎到村长家来了。

现在村长的样子非常可怜地垮着肩膀,发生了什么呢。

「哎,累死了。」

之前几个月焕发的自信,使者来了一天就消失无踪了。

「是吗,我很开心哦,收获祭真有趣。」

「你开心就好,哎。」

感觉村长的压力很大。

「怎么了吗?」

「因为今年产量增多了两倍,我还想着假装没有发生,但祭典上不知为何一群人大喊『感谢丰收神』,贵族挑着眉毛问我丰收神是什么。」

「……」

之后,村长被贵族的压力逼得不得已说了出来,连带着产量翻了两倍的消息。

「……然后呢?」

「贵族使者听到后,笑得非常开心,还说「你们交的税也会多一倍的吧?」,之类的。」

「……对不起。」

「哈哈哈,没有,我已经说了明年丰收神可能不会继续眷顾我们,而且多交一倍这种事也非常欺负人,所以婉拒了。」

村长把今年可能会减产的消息告诉了使者,他才勉强接受,不过明年增税的可能性并不是零。

「真可惜,我没法让产物减产。」

「停,只要不放魔法就好了。」

「知道了,那我可以继续往森林撒吗?」

「嗯,那边可以。」

告一段落后,村长向后瘫去。

「明天得多缴点税啊,不然说不过去啊,哎……」

「……加油。」

今晚的时候,我把对森林洒下的【肥沃I】升到了【肥沃II】,毕竟农田需要的份已经消失了,所以就转到这边来了。

比起之前先放农田再放森林的顺序,对森林施放的范围是有限的,现在不一样了,就算施放【肥沃II】,覆盖的范围也比之前更广。

既然森林没问题的话,那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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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我前去观赏贵族使者的收税方式。

根据村长所说,似乎是会铺下巨大的布,在上面堆得满满的,然后分次传送到领主宅邸里。

每次似乎是有规定要一定的袋数,而今年因为大丰收的缘故,似乎还得多加一次。

「哦,魔法阵啊,这么复杂的第一次见呢。」

魔法教科书上也有,魔法阵画起来很麻烦,刻画所需的墨水还得是特别制作含有魔力的才能起作用。

刻画着复杂魔法阵且可以重复使用的布或者纸可是非常昂贵的,在咏唱被发明前,魔法还是被贵族独占的技术。

咏唱被发明后过了几百年,魔法早就已经平民化了,但空间系依旧被国家与少数人所独占。

听说空间系的魔法除了传送,还能让部分地区的重力变得反常,比如脱离地面漂浮在空中,又或者是用重力魔法把人活生生压成肉泥。

真可怕。

村民们一袋袋地把面粉搬运到魔法阵上堆起来,然后贵族使者发动魔法阵,魔法阵上的事物会被传送走,就是这么简单。

从魔法有适性来看,贵族也不是人人都有空间系的适性的,只是遗传基因会有影响,相对起来更多而已。

这位使者尽管穿着高贵又自傲,但还是比不过莱恩男爵,只能来这里收税呢。

重复了九次后,才终于结束,而往年似乎只用七次。

使者笑得真开心啊,我开始担心明年的状况了。

之后,村长把贵族送走后,在看不见马车的那一瞬间,全村人的身体和精神都松懈了下来。

如此之多的面粉,也不知道要做多少面包才能消耗完,不过,每年也只交这么一次税,这样一想也不算多呢。

「辛苦了。」

「是啊,终于结束了。」

村长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脖子,彻底放松了下来。

过了几天,村内彻底恢复了以往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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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没想到收获祭只是前菜。

过了一周之后,气温慢慢转凉,再过两个月冬天就该到来了。

「冬临祭?」

「嗯,村长说下个月就会举办。」

「下个月,这么快吗?」

「再不快点就要下雪了。」

欧文一边啃着烤肉,一边回答我。

据说冬临祭是村内每年最大的宴会,餐点会尽可能豪华,与收获祭不同,氛围会更加奔放一些。

也是,贵族在场,不敢放开吵闹吧。

而举办的用意则是庆祝今年的结束,迎来以白雪覆盖万物的冬季。

因为冬季能做的事会变得非常少,大部分人都是蹲在家里几个月,所以想要在冬季到来之前把冬季的精力也给消耗掉。

因为是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因此村内不管怎么吵闹都是没有问题的。

根据欧文所说,这个时候通常都会有商会前来收购物资,比如面粉、水果和肉类与各种特产。

同时也会有一些旅行商人跟着商队,前来贩卖商品。

对于不经常出村,现在手头充裕的村民来说,似乎是非常欢迎旅行商人的。

我也很欢迎哦,我手头的钱完全用不掉啊。

也不知道能买点什么呢?

「不过,冬临祭的时候治安很成问题啊。」

这段时间是外来人士最多的,外人与村民们的冲突似乎很让维持秩序的欧文头痛。

「嗯,是吗。」

「旅行商人今年也来吗?今年不知道会卖什么呢?」

里洁尔为旅行商人的到来而感到兴奋。

除了旅行商人,也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士混在马车内过来,这段时间似乎小偷随之出现。

冬临祭这段时间是欧文最忙的时间。

看样子我们村的活跃点就是在秋季到冬季之间,其他时间就是一点起伏都没有啊。

就在这时,我的视线从欧文移到了卡莉娜上。

饭后,我把欧文和卡莉娜拉到寝室里。

「你说什么?怀孕了?」

「是哦。」

「太好了!」

「是呢,又有新家人了,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很奇怪,不只是欧文,连卡莉娜也由衷觉得开心。

好像是不怕生孩子了一样。

嗯,原因我是知道的,因为有我在呢。

我们家最近几年不知为何越来越富裕了,所以再出现个新的家人也是没有问题的。

把开心的双亲放在一边,我去找爱丽丝玩。

今年冬季,爱丽丝就要三岁了。

最近爱丽丝变得越来越可爱了,但是某些地方意外地强悍。

怎么说呢,就像是我失去的力气都给了爱丽丝一样,虽然看起来四肢瘦弱,但是爱丽丝的力气比两岁小孩要多得多。

真羡慕。

金发碧眼现在又长得像娃娃一样精致的爱丽丝,每天最开心的时刻就是早晨看到欧文与卢克练剑与对练。

三岁似乎爱丽丝就能跟着父亲学剑术了,怎么说呢,就像是公主剑士一样的,好像这也不错……?

因为爱丽丝看起来也很闲,有事没事就会用精神操控拿起木剑,与爱丽丝玩耍。

就像是对着墙壁打网球或者乒乓球一样,爱丽丝每晚都要我陪她这么玩。

爱丽丝是运动员的话,那我就是墙了吗,好怪哦。

因为是游戏,总归立下了如果打中爱丽丝就算我赢,爱丽丝打中我就算她赢的规定。因为是游戏,所以玩的时候我不能飞,不然爱丽丝不可能赢。

爱丽丝的视野刚开始十分狭窄,所以开始几个月我都是赢的,刚开始几个月我还能占据上风。

不过越往后爱丽丝就越强,到现在每十局我只能赢一局了。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我准备了特别惊喜给爱丽丝。

「今天我要取得全胜!」

「哈哈哈哈,今天不可能哦。」

「……为什么?」

从我的身后,许多木质小刀飘出,开始绕着爱丽丝转。

「尤拉克哥哥真狡猾!」

「咯哈哈哈,这怎么能算狡猾呢。」

打飞一把,另一把就会打中爱丽丝,今晚我久违地完全胜利了。

一年前刚觉醒精神操控的时候,想着或许能够重拾剑术练习,像是御剑术一样的,我这么说了后,父亲觉得很有趣,就让我试试。

想象很理想,结果令人失望。

就算我用尽全力操控木刀砍向欧文,也还是没法让欧文手中的剑动摇分毫。

我的剑被欧文评价太软了,太软是什么我不知道,大概是没有力气吧。

我也没法防下欧文的砍击,不管精神多么集中都防不下。

还以为能重新踏上剑士之路,但是不行呢。

不过如果只是陪爱丽丝玩游戏的话是没问题的,爱丽丝的力气还没那么大,所以能跟我打得有来有回。

还以为能获得自卫的能力,结果还是不行。

不过,就这样就好了,毕竟我的逃跑能力是一流的,有人想要砍我也只要飞到高处就好了,身上带几颗水果我就能在天上飘个两三天。

但是完全没有战斗能力还是有点虚……


-


在冬临祭之前,村内似乎在准备许多事情,我也不好打扰。

而忙完许多事的里恩一行人终于闲下来了。

「里恩最近好像被爸爸狠狠训练过了吧?」

「是啊,尽管非常辛苦,取而代之我也变强了许多。」

那天被训的里恩脸都白起来了,要是遇到德赛尼卡还是其他魔物,怎么说也得死几个人。

不过欧文说的有点夸张,只要有受伤和被包围的迹象我就会拖着他们上天的。

但要是我不在的话,他们的确就危险了。

之后的剑术训练更是惨无人道,被打到不靠回复药水就起不了身的程度。

真惨。

「那我们还能去森林里吗?」

西赛卡如此问道,其他人也很在意这件事。

「师傅说明年春季中旬就可以出去了。」

「真的!太好了!」

全队人都很开心。

虽然里恩不知道为什么明年就能继续冒险者活动,不过我知道。

因为欧文知道我可以保护他们,同时也接受了卢克几年间自己进入森林没有出事的事实。

话是这么说,只是把保护他们的责任丢到我身上了而已,不过也行吧。

冒险者活动还得暂停几个月啊,还得想想要怎么消磨时间。

「——啊!!!是魔物!!!」

突然的叫喊声让我一下子回过神来。

小队里,里恩是最先跑出去的,其他人才意识过来跟着跑出去。

因为冒险者活动暂停了,大家身上都只带着木制武器,铁制武器只有里恩随身带着。

现在这个时间点在村里出现魔物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别说秋季了,整个夏季我都没有遇到魔物来到村子里的事件。

赶往目标地点后,我们呆住了。

「那是……什么?」

那是看起来像是德赛尼卡的魔物,但是不一样,它的身姿庞大,颜色也与一般德赛尼卡的深灰色不同,绽放出银色的光辉,毛皮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有些闪闪发亮,是非常美丽的毛皮。

看起来显得非常帅气,也非常可怕。

「是欧尔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不可能出现欧尔哈才对啊?!」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村卫在哪里!!!」

「爸爸!!妈妈!!呜呜!!!」

应该是熟悉魔物的人吧,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了声音,欧尔哈这个名字在冒险故事里看到过,是存在于地宫里的深层阶层霸主。

但这里可不是地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不过目前这位狼型的魔物看起来就很像德赛尼卡的上位种,看周围人的样子似乎是从来没有在拉卡斯特领出现过的。

它正动着鼻子,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嗯……说起来,它跟德赛尼卡很像,而德赛尼卡居住于森林中,而且以前完全没有在村内出现过,最近森林里的异状吗,嗯……森林……

不会吧?

我流下冷汗。

不不不,怎么会呢,哈哈哈……

总不能是我对森林的土地施放肥沃,树林得以生长茂盛,因为结出的果实和草营养丰富,可能魔物从食物中摄取的魔力也顺带着多起来了。

食素魔物聚集在森林里,让原本就居住在森林内的德赛尼卡不愁吃喝,摄取的魔力也跟着提升,然后……

Ohhhhh……头痛。

我为什么头痛,除了因为我想到了可能性以外,还有欧尔哈一看到我就直直地盯着我,不停地动着鼻子。

他对我投射的眼神,很可怕,但是又好像带有一丝敬意。

怎么说呢,就像是看着非常尊贵的存在的眼神,但看起来非常吓人。

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他为什么会来这里我算是知道了。

可能进化后习性变了,开始单打独斗了,自然会袭击村子,而且我的魔力好说歹说也算是丰富,可能被我吸引过来了。

又能吃人,还能把魔力比较丰富的我给吃掉,从而变得更强。

我的腿抖起来了,盯着我的样子也太吓人了。

好可怕。

别过来。

欧尔哈直直地盯着我,把其他人都忽略掉了,仿佛眼里只有我一样,朝着我一步步走来。

第一次见到如此可怕的视线,如此可怕的强敌,我被吓得动不了。

冒险小队的其他人则是吓到站都站不起来,已经互相抱住不敢看欧尔哈,只是喊着爸爸妈妈。

小孩子在这种时候应该哭吧,我也得哭才行……

啊,哭不出来。

虽然会出现欧尔哈原因是我呢,我也没有想过会这样啊。

村长那家伙为什么说没问题啊,可恶,动起来啊。

突然,出现了不知道是谁吹出的高音的口哨声,村卫们朝着这里集中过来,欧文的身影也在其中。

看到他的一瞬间,我的内心涌上了无尽的安心感。

身体也能动起来了。

「发生什么——什么?!这里不该出现欧尔哈的啊!?」

连欧文都说这里不应该有欧尔哈,是我的原因的几率又上升了许多。

村卫除了欧文以外似乎都没有实战经验,魔物释放的威压把其他村卫的腿都吓软了坐倒在地上,还有几人裤裆渐渐湿润起来。

……不好意思哦爸爸,这只欧尔哈是你的宝贝儿子养出来的哦。

虽然没人知道就是了,但是村长肯定会知道,之后我主动上门道歉吧。

不过,很奇怪。

因为是欧文来了以后,我才反应过来,既然周围的人都怕得动不了了,说明在大家的认知中,欧尔哈是很凶恶的生物,但欧尔哈现在没有杀人。

村内目前唯一的损失也就是被它踩坏了一处栅栏而已。

它一开始的目标好像就是我,其他的人都不重要。

……只盯着我来吗。

「尤拉克!咕啊——!」

「爸爸!」

「师傅!」

冲过来砍它的欧文被一掌拍飞了,刚涌上来的安心感一下子就消失无踪。

紧接着,里恩冲了上去。

「等等,不能上!可恶!【力量X】【坚硬X】【耐力X】【敏捷X】【直感X】【熟练X】【爆发X】」

我急忙给里恩加上了各种魔法,速度一瞬之间变快,使得里恩躲过了欧尔哈的第一次爪击。

随后里恩砍中了欧尔哈,但压根没砍伤,随后跟欧文一样被拍飞了。

我虽然随时都能逃走,但村里人不行,失去了我这个目标后村里人可能会遭殃。

一步接着一步,终于,欧尔哈已经近在咫尺,只是静静地盯着我,然后把鼻子贴近嗅了嗅。

之后舔了舔我。

……嗯?

随后欧尔哈低下头,张开了嘴,把某个东西吐了出来,用鼻子稍稍推到我面前。

……是要给我吗?是什么玩意,有点脏脏的。

但是为什么给我呢,还特意跑到村子里来。

我用我精神操控把那个东西拿起来,是一颗很漂亮的宝石,我把欧尔哈的口水分离开后,揣进兜里。

「想对我的儿子做什么啊!!」

抬起头的时候,发现欧尔哈被怒气冲天的欧文砍了一刀,与里恩不同,这次欧文确实造成了伤害,随后欧文把我抱起警惕地退后。

周围的人早就跑干净了,冒险小队跑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而欧尔哈看到我收下了物品之后就果断转身离开。

「哈?为什么?」

欧文见到欧尔哈果断离开,有点疑惑地歪过了头。

把呆住的欧文撇在一边,我去关怀起被冒险小队围起来的里恩,他露出了稍显痛苦的表情。

「没事吧?【恢复VI】。」

「嗯,没事,只是有点痛而已。」

说是这么说,但是我要是不加魔法,里恩可能就死这了。

「欧尔哈被击退了!!」

「欧文太厉害了!」

「啊,不是,是他自己走掉的……」

村里人对欧文的崇拜与感恩之心突然膨胀起来。

不管欧文怎么说,村民都认为是欧文赶走的欧尔哈。

而我看起来只是差点被欧尔哈吃掉的小孩子而已。

我环视了一下周围。

被欧尔哈吓到的村民,因为村民的盛赞而感到困扰的欧文,还有被踏坏的栅栏。

……说白了原因全出在我身上呢。

仔细想想,最近我给村子里惹了不少麻烦呢,兜里的这颗宝石,给村长当礼物好了。

说起来,它为什么要专门到村子里来呢?

一个人也不杀,好像只是来找我的一样。

没错……就像是为了把这颗宝石给我才来到这里一样。

说起来,我每次洒魔法的时候,总是会注意到奇怪的视线。

那好像不是错觉,我洒魔法的样子被德赛尼卡和欧尔哈看到了吗?

难道是感谢我对森林施放撒【肥沃】魔法吗?

嗯,有可能。

毕竟我每晚基本上都在同样的时间段出没,可能被夜视能力强悍的德赛尼卡记住了吧。

但是很奇怪,因为【无息】和【透明】好像不是很管用,所以我每次都直接拉满了,别人看起来是模糊不清,欧尔哈怎么知道是我?

【无息X】应该把气息抹得非常干净才对啊。

虽然不知道欧尔哈是怎么找到我的,但应该是特殊能力吧。

怎么说呢,跟村子里把我称为丰收神大同小异,我可能也被德赛尼卡们当成神了。

我只是想消耗掉魔力而已啊,为什么会惹出这么多麻烦,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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