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五章:记忆中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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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小路清隆视角)


石崎率先向前对我挥出了拳头。

刚开学那时候,他就已经跟我交过手一次了,也因此他一上就使出了全力。

不过很可惜,他用全打出力的右拳却被我用右手轻松的接住了。


「啊……?」


「抱歉啊,石崎。」


我靠右手的握力,紧紧握住石崎被我接下的右拳,随后我朝着反向的地方开始施力。


「啊,喔,咦……!」


石崎的表情逐渐僵硬,双膝开始颤抖。


「欸,石崎?」


察觉状况变的很奇怪,伊吹回过头来。


「唔、唔!等、等一下,住手!放、放開我!」


他变得无法撑住身体,垮下膝盖跪到屋顶冰冷的地上。石崎好像无法忍耐,而用自己的左手拚命抓住我的手臂试图把我扯下,不过没有用。

在这情况下最先掌握情势的不是伊吹,也不是龙园,而是跟着一开始跟着石崎冲过来的阿尔伯特。


庞大的黑影逼近了过来。

阿尔伯特就举起了那只彷佛电线杆般的粗壮手臂向我挥了出去。他刻意从我可以移动的左侧攻击,说不定是顾虑我在石崎逃脱后可以转为防御的举动吧。

话虽如此,这却是多余的。虽然我也可以架开他的攻击,并把身体闪开来,但我刻意抱着受一些损伤的觉悟用左掌正面接下他的拳头。


「啪!」


大声响起了低沉声响。

强烈的威力从手肘穿透到肩头,使我久违的感到发麻刺痛。


「嗯……..这种感觉真的是久违了啊……」


虽然透过太阳眼镜很难理解阿尔伯特的表情,但他应该充分掌握到状况了吧。


「不会吧……你、你们不是在玩吧,阿尔伯特、石崎?」


对远远看着的伊吹来说,阿尔伯特看起来不像是认真打我,石崎看起来也不像是真的觉得很痛吗?

或者,只是她不愿相信这片光景呢?

石崎从我的右手握力中解放后,就蹲下去抱着自己的右手臂。


「动手,阿尔伯特。」


龙园下达指示。

阿尔伯特用那强壮的身体猛冲过来,挥舞他那强而有力的手臂。

在人体构造上,如果一直反覆受到拥有破坏力的攻击就会累积损伤。


第一次是我故意承受的,但接下来可不能再尝到攻击了。

我避开他挥出的左拳,先用正面攻击法进攻。

我以盯着反击的形式将拳头打入了阿尔伯特的腹部。虽然我也可以手下留情,但我不会对实力未知的对手放水。


面无表情的阿尔伯特,表情上产生了一些变化,但也只有一点点而已。坚硬的触感回到了我直击他的拳头上,从这点来看可以知道伤害很浅。

我了解到他拥有纯粹日本人不会有的良好肉体,而且还受到了相当的锻炼。

这样的话要穿透那副钢铁的肉体,就只要多费功夫而已。


不过,人类存在着无数个被视为弱点的部位。

例如说,心窝就无法锻炼。

当然,因为这样就深信那是可以一击毙命的部位就太草率了。那只是难以锻炼而已,习惯或忍耐那份痛楚都有可能。


阿尔伯特好像也本能地察觉到我打算用拳头灌他心窝,而灵巧地扭开巨大的身体避开我的攻击。

我预期到这点后,就把手刀前端往他的喉咙戳。


「~~~~!」


阿尔伯特发出不成声的喊叫。


「绫小路!」


石崎从我身后喊道,上前打了过来。


「……要上就别喊出来嘛……」


我对特地向敌人雪中送炭的石崎感到不解,同时踢了他站稳脚步的左膝。

这再怎么讲都太直接了。

我确认绕到我身后的阿尔伯特的下半身已经垮下,就转身用力踢了他的脸。随后以左手揍了石崎的脸颊。


石崎摊坐在地上,屋顶被寂静笼罩着。

龙园、伊吹、惠都只能把这片叫人难以置信的光景烙印在脑海里。


「看来你已经超乎了我们所想。你的态度会那么强势也是因为你对自己的本领有自信吗?我还真是始料未及。」


「也就是说,对绫小路来讲,我们准备的舞台碰巧很方便?这是怎样……」


「你是认真的吗,伊吹?」


「咦……?」


听到我的话,伊吹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

我确认阿尔伯特以及石崎已经失去意识后,变看向了她。


「龙园是使用暴力支配对方的那类人,这点早在之前就已经是众所皆知的事情。这种情况下居然可以完成就算施暴也完全不会引起问题的状况,你不觉得对C班来说实在太凑巧了吗?」


「啥?」


在伊吹歪头的同时,龙园的心里好像也涌现出了巨大的疑问。


「慢着,绫小路。就算是我也无法理解。这种状况可是我创造出来的。」


「我都这么细心说明了,你还看不出状况吗?」


我「呼──」地吹出一口气。


「我和你会这样面对面是之前就决定好的。然后,在双方都无法向学校告状的状况中,龙园翔会靠他深信不疑的暴力做了结的事情也是如此。」


龙园至今为止都一直觉得是自己立下计划,且按照安排顺利执行。

但那是天大的错误。


「我一直都知道你会找上真锅她们几个人。毕竟你就像一个独裁者。真锅她们几个人出现异常也瞒不过你吧。真锅她们会在你的威胁下说出自己因为对轻井泽出手,而被抓到弱点的事情。」


目前为止龙园无可否认。这是当然的。


「你确定了惠的事情后也会猜想她和我的关联。如果要为了用惠引出我的话,为此做些什么样的事前准备会具有效果………….要石崎或小宫他们尾随D班学生,以露骨的行动接触高圆寺,都是为了让我产生危机感。不过你的话,或许也可能纯粹是在享受,或给我时间思考呢。」


「呵、呵呵。你说的话还真有意思。你是说,你是刻意表现得好像在我的掌控中行动?」


「正确来说,我是表现得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间,事实上是我操纵你去行动。」


「让我道个歉吧,绫小路。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我们到刚才为止的优势都不知去哪儿了,转眼间就变成大危机。你要怎么做,伊吹?」


从头到尾看着我的龙园,就算我展现了本领也依旧开心地笑着。


「搞什么嘛……你也是,绫小路也是……!」


伊吹就像在发泄焦躁似的跑起来,并对我踢来一记飞踢。

好像完全不介意被我看见内裤。不,正确来说,她可能没有冷静到会思考那种事。


我往后退,冷静地回避她的踢击。

伊吹大概也重启了战斗模式。她立刻踏了两三下地面接着拉近距离,以几乎没有破绽的踢击作为主轴攻过来。

不得不说,动作非常棒。

不愧是能跟铃音几乎打成平手的人。


「啧!」


我故意以极限动作回避所有踢击,伊吹就暂停了攻击并且焦躁似的咂嘴。


「真火大。不管是你还是龙园都让我觉得很火大!」


面对再次跳起的伊吹,我立刻与她拉近距离。


「唔!」


陪她玩玩也行,但花太久时间也不是个好办法。

我不给伊吹闪躲或防御的空档就抓住了她的脖子,然后直接把她的背往地上摔。睁大双眼的伊吹立刻失去意识,变得一动也不动。

虽然拿头部去摔会更加确实,但我并不是来厮杀的。


「暴力不全是你们的专利。」


伊吹、石崎,还有阿尔伯特。

现在可以称作龙园亲信的学生们都倒下了,剩下的就只有一个人。

独自目睹这片光景的惠好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即使看见这种状况也依然冷静,该说真不愧是你吗?」


「你不只聪明,竟然连暴力都是顶级的,我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龙园就像在表达坦率的敬意似的拍了拍手,然后走来我的面前。


「你知道我在这个状况下会说什么吗,绫小路?」


「谁知道。」


龙园完全不把这个状况当作窘境,并且努力地冷静分析。他表现得从容不迫,应该不单是在虚张声势吧。

这是龙园才有,而且只属于他的优异特质。

就是因为有那种特质,所以至今才能保持这种堂堂正正的态度。


「决定暴力胜败的不全然是力气,也关系着心灵强度。」


龙园稍微蹲低并击出左拳。

他的目标不是脸,而是腹部。

我跳到后方闪开了那击。龙园便追击似的立刻拉近距离,这次击出惯用的右拳。


「抱歉,我不打算正面承受攻击。」


我进一步避开那一拳,这回轮到我出击了。

我为了捉住龙园的浏海而伸出右手臂,龙园对此敏捷地做出反应,用左手架开了我。

 ──随后,我的踢击便正中了龙园的侧腹。


「唔!」


我在他因为我的右手臂分神的瞬间立刻攻击。

龙园为了避开被我接连攻击,而暂时与我保持一段距离。


「你还真行,龙园。」


他的综合能力当然远高于许多普通人,我坦率地表示佩服。我明明就打出了算是满沉重的一击,他却没有倒下。


「真有趣耶。」


他说完就笑了笑。

不过,我不认为他是可以赢过阿尔伯特的出众人才。


「你果然跟我很像啊,绫小路。这还真是教人欲罢不能啊!」


他笑得比之前开怀,并做出毫不客气的攻击。

这不是学过武术会做出的动作,而是度过许多修罗场自学而来的战斗风格。


因为毫无规律可言的进攻方法,我不可能一直完美地避开所有攻击。虽然要反击很容易,但我还是防御了几下,把那些攻击威力都承受下来。

在我接下第四拳时,龙园就对我说:


「你为什么要特意把铃音推上领导人的位置呢?你的话应该可以堂堂正正地与我较劲吧。」


「抱歉,我也有各种想法啊。」


「这样啊。那我就等赢了你,再请你告诉我吧。」


「你认为自己赢得了我?」


「呵呵,你觉得自己不会输吗?」


「……不好意思,我根本想像不到自己会输。」


那是龙园能想像到,而我却想像不出来的事。


「这里大概是你会赢吧。不过明天呢?后天又怎么样?」


「你是说只要反覆挑战就迟早会赢?」


「在你上小号的时候?上大号的时候呢?我会从四面八方紧盯着你。」


「你不怕输吗?」


「我才没有恐惧那种东西,我一次也没感受过。」


「没有恐惧吗?」


他说的话还真有意思。

那恐怕就是龙园的自信根源。


「你如果也尝到痛楚的话就会明白了。普通人的痛楚事后都会转为恐惧。」


「既然如此,你就教教我你所谓的痛楚吧。」


「如果你希望的话,多少我都教你!」


龙园一把抓住我的双肩,就往我的腹部高速一踢。


「清隆──!」


惠担心的叫喊声传了过来。

不过,这是我自己想接下才承受的一击,她无须担心。


「只要尝过两三下就会开始懂了吧!喂!」


龙园就像在瞄准相同部位似的直接踏出左脚,并在踏步的同时与我缩短距离,迅速挥出右手,最后在抽回的同时直接击出右膝。

这是他今天使出浑身力气打出的最强一击,我微微往后退,体验到侵袭全身的疼痛。


「怎么样,这下子你懂了吗?」


「……很遗憾,我什么也不懂。这不过是痛楚在身上传开而已。」


「你想说你和我一样都感受不到恐惧吗?」


这还真是个好问题。

我了解因为痛楚而造成的恐惧,了解成为败者是多么悲惨且恐怖的事。

一路以来,我看过无数次眼前的人物逐渐崩坏。


但到了某天,那就变得不再是恐惧了。

我能感觉到自己渐渐变得冷感。因为我知道了别人再怎么痛苦绝望,自己也不会痛。

只要学会保护自己的手段即可。只要自己平安无事就会是赢家。

那是我在那个纯白色的房间里学到的事情。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没错,原本这种想法应该是不会改变的。

我本以为我会一直保持着那个想法的,但是———


这时我的脑海中,不自觉的想起了「她」的身影。

那个在我人生中,让我第一次看到「笑容」的女孩子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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