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託 #10

     食物撲鼻的香氣自餐廳內部傳來,配膳檯的檯面上擺滿了光是看上去就足以令人食指大動的豐富食糧,對於我來說這裡就宛若天國一般。換作是過去,別說是冷掉的食物了,光是能吞得下去就已經是得謝天謝地的奇蹟了。

     不過可惜的是這裡有著使用時間的限制,不然我有自信可以在這裡守上好一段時間。因此雖說我還想繼續待著,可是已經填飽肚子的我最終還是起身離開了『桌上』沒有任何食物的人間天堂。

     只可惜,自從成為傭兵之後,事情的發展似乎一直都不從我所願。

    「喂!小鬼你給我站住!」

    「‧‧‧‧‧‧嘖!」

     還沒走出餐廳兩步,跟在旁邊的森就擋在我的身前。

     像這樣的鬧劇已經發生好幾次了,基本上每天兩次的用餐時間都會發生同樣的事情,因此我也早已見怪不怪。

     打從我離開自己的房間之後就一直有德爾塔的人跟在我旁邊盯著我的一舉一動,碰巧這一次是這看上去著實不靠譜的傢伙在跟著。而我也很清楚森之所以攔下我的原因,但我並不打算就這麼認帳。

     我收起因煩悶而扭曲的嘴角,將目光直直看向和我同樣不悅的森。

    「別擋路,混帳。」

    「你說什麼!?」

     一時間,我和森殺氣騰騰的互瞪起來。

    「嘛嘛,森你別生氣。又不是第一天看奈爾這樣了。」

    「就是說嘛,幹嘛跟小奈計較那麼多。」

     就在我和森隨時都可能大打出手的時候,『恰巧』一起來餐廳吃飯的泰恩和娜娜也從餐廳走了出來。

     雖說是偶然,但肯定是一起來監督的吧?

     即便對此感到十分反感,但我對於他們的舉動倒是可以理解。畢竟我也對於他們一點也放不下心,不加以警戒對自身有敵意的人是不可能的。

     眼見似乎沒人站在自己這邊,森不悅的撓撓頭瞪著我。

    「算了‧‧‧‧‧‧小鬼,我話就放在這裡。要麼現在把你兜裡的東西吃了,要麼立刻交出來。」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少給我裝瘋賣傻的你這臭小鬼!當我真的沒注意到你偷拿了一塊麵包嗎?」

    「‧‧‧‧‧‧嘖!」

    「交出來。現在!在這裡!」

     我當然並不打算乖乖照做,但眼下我也沒有其他可以在躲過他們眼線的同時把食物送走的方法。

     因此我的決定是──

    「有本事就來拿啊!混帳東西!」

     我將放在背後的鐵橇拿了出來,同時對著森那愚蠢的臉伸出中指。

     只見森的眉頭抽動了一陣,接著露出了從各種方面上來說都毫無笑意的溫柔微笑回應著:「有意思,別死的太快了臭小鬼!」

     正當我觀察著森的動作準備先發制人時,泰恩眼疾手快的介入了我和森之間的食物戰爭。

    「好了好了,兩人都冷靜點。這都是第幾次了你們怎麼還是這麼火爆啊?」

     利用自身龐大身軀擋在我和森之間的泰恩無奈的嘆了口氣。

     雖說我早就做好了總有一天可能會跟他們戰鬥的可能性,但不得不說在面對泰恩這種龐然巨物的時候,我依舊連一絲戰勝的可能性都感覺不到。因此泰恩這種強制卻具有溫和性的停戰方式對我來說確實相當有效。

    「總之,我之前也說過了吧?食物要當下吃完,這是我們之間的規則。」

    「我為什麼要配合你?」

    「奈爾你啊,姑且有說過你得聽從我們的命令吧?」

    「我不記得當初契約的內容有這樣的要求,即便有我也不打算遵從。」

     這本來就是他們單方面的要求,我並沒有答應他們,也沒有順從這條規則的打算。更何況──

    「充足的食物是你們要求我加入的代價之一吧?」

    「雖然也是這樣沒錯‧‧‧‧‧‧」

     即便泰恩聽完後為難的皺起眉頭,但他卻沒有要就這樣放過我的樣子。

     正當我還在苦惱著要如何才能越過這三個人將口袋裡的麵包帶走時,娜娜卻突然走了過來。

    「有什麼關係嘛,小奈想要那就給他就行啦。」

    「娜娜?」

     在泰恩疑惑的同時,娜娜將雙手從我的脖頸之間伸了出來並環抱住我,用著嬌慣的語氣說著。

    「沒關係哦。姊姊是站在小奈這邊的,想要的話拿多少都行。」

     抬起頭一看,娜娜充滿著寵溺的眼神中映照出了我的身影。從那雙眼之中我看不出半點謀劃或猜疑的成分,僅僅是單純地將我的樣子烙印下來一般純粹。

     這突如其來的敗北感是怎麼回事?

     本想著要徹底抗戰的我,頓時失去了反抗的想法。

    「‧‧‧‧‧‧拿去。」

    「奈爾?」

     不知為何,雖然被同意了行為卻有種該死的無力感。反正遲早還是有得吃,少帶一次就算了吧。

     帶著這樣的想法,在甩開了娜娜的手之後,我便把懷裡的麵包扔給了一頭霧水的泰恩。

     漫天飛舞的沙塵,伴隨著墨綠色的液體在道路中央形成一幅詭異的風景。

     在幾乎可稱作是暴力的風聲和嚴重影響視線的沙塵之下,一陣陣模糊的突突聲從中響起。

     像是隨著聲音起舞一般,被沖散開來的白色肉塊和連著骨頭一起轟碎的斷肢在空中宛若煙花一般炸裂飛散,屍體特有的腐臭味則是瞬間穿透面罩撲鼻而來。

     充滿煙硝味和腐臭味的晨間運動,正常不應該是初來乍到的我今天該體驗的戶外教學才對吧?

     強忍著早餐在胃裡翻湧的噁心感,我不由得打從心底這麼抱怨。

     由於基地那裏收到了這裡的剿滅委託,因此在早上的鬧劇結束之後,我和德爾塔小隊從今早就一路往這裡趕。幸運的是這次不必像上次出任務時舟車勞頓那麼久,不幸的則是一路上遇上的感染者並不少。

    「全員打起精神!我們已經抵達目的地了!」

     在下車並警戒周圍的同時,基努一邊對著感染者毫不留情地開槍一邊喊話。

     雖說已經抵達了與委託人碰面的地點,不過這裡的感染者卻意外地多,不過這點數量對於習慣戰鬥的德爾塔來說並不是甚麼麻煩。

     就在最後一隻感染者被我用衝鋒槍射殺之後,鐵網門後的委託人便像是等待演員謝幕的觀眾一樣將門緩緩開起。

    「別放鬆警惕!感染者隨時都有可能會再度出現!」

     在基努的號令下,我和其他人將槍口對著四周逐個進入門後。

     (該死的怪物‧‧‧‧‧‧)

     因為不想被感染者的血液弄髒鞋子,於是我在舉著槍看向委託人所在的建築物時刻意避開腳下腦門被開了洞的感染者,但是直衝腦門的臭味還是燻得令我忍不住咋舌。

     這裡是一處安全係數與主基地同為『沼澤』的一座廢城。碰頭的場所則是廢城中一座像是基地般的地方。

     雖說基地的外側有著鐵網門和由大量廢棄物組成的機關存在,不過在我看來這簡陋的裝置在大量的感染者面前估計也撐不過多久吧?

     除了建築的簡陋和感染者的存在之外,這座廢城與主基地最大的差別便是幾乎不會停下的狂風。不知是幸還是不幸,本來就算槍枝有消音器也仍然會產生一定的響動,但在風聲的掩護下卻成功能夠避免讓大量的感染者察覺,而副作用則僅僅是這風實在令人煩躁而已。

     由於基地那裏收到了這裡的剿滅委託,因此我和德爾塔小隊從今早吃完早飯後就一路往這裡趕。

    「我是這裡的負責人,克伊。很高興見到你們。」

     將周遭的感染者清除完畢後,一位看上去身材消瘦的男人才從利用大量廢棄物當作城牆層層保護的建築物走了出來。與他一起出來的還有著幾個拿著手槍的護衛。

     作為這裡的老大,名為克伊的男人看上去明顯弱不禁風。他自身和護衛的裝備也單薄到可以忽略不計,雖然過去只靠著鐵撬在更險惡的地方生活的我似乎沒資格這麼說,但我真不明白他們怎麼有辦法在這種地方活下去的。

    「我們是尤力烏斯傭兵團的傭兵,代號『德爾塔』。」

    「那麼,雖然我很想招待你們這些客人,但是事不宜遲因此我就先說明情況吧。我們前幾天突然發現有一大群感染者向我們這裡逼近,雖然我們也有試著去做些抵抗,不過如你們所見‧‧‧‧‧‧」

    「效果不太好是吧?」

     聽見基努一針見血的回應,克伊不禁露出了苦笑。

    「沒錯,但那不是最糟糕的。幸運的是我們大部分人在少部分敢死隊的掩護之下成功隱匿在這座由大量廢棄物組成的碉堡之中,不幸的則是外頭的感染者仍舊徘徊在這附近,至今為止已經過了三天了。」

    「因此委託內容便是殲滅感染者?」

    「沒錯。」

    「倖存者呢?」

    「‧‧‧‧‧‧如果可以的話。」

     確認完委託內容後,身為被委託方的我和德爾塔便再次退了出去,並且攜帶著克伊所提供的城市地圖。

     基努將地圖傳閱給包含我在內的所有成員後,立刻宣布了搜索的命令。

    「既然工作來了,那就開始吧!都打起精神來!」

     地圖上有一塊用紅筆圈起的位置,距離委託人所在的基地有一段距離。據委託人所說這裡便是感染者襲擊時敢死隊待命的位置,而隊伍的人數有十五人。

     為了將感染者全都引出來解決,另外也兼備告知倖存者救援抵達的意義在內,伊特在駕駛裝甲車前往目的地的同時不斷按鳴喇叭。

     裝甲車的喇叭聲在城鎮中迴盪,名為感染者的怪物們理所當然的像是憤怒的蜜蜂般蜂擁而至,不過正在期待著這一刻的德爾塔等人早就架好槍口準備迎敵了。

    「開火!」

     數支槍管從裝甲車的窗戶中探出並給予感染者們熱情的飛吻。猛烈的彈雨貫穿了嗜血怪物們的腦袋,粉碎了一顆顆試圖狩獵獵物的頭顱。

     裝甲車的晃動彷彿和假的一樣,即便久無整理的道路令車輛不斷搖晃,身為傭兵的他們射擊的精準度卻絲毫不減,每當擊錘發出聲響的下一刻就會有個怪物的腦袋隨之開花。

     然而──

    「‧‧‧‧‧‧數量真多。」

     被擊倒的感染者不斷增加,可是從四面八方湧出的援軍數量卻在那之上。

     雖說空曠的街區方便裝甲車移動,但同時也令感染者能夠更加肆無忌憚地向前推進,不如說由於缺少障礙物的存在反倒讓感染者同時衝出的數量增加不少。

     不過即使如此,從德爾塔小隊的身上依舊感覺不到絲毫的緊張。

     就如同之前進入蓋提波特的碉堡時一樣,德爾塔的成員在進入到任務狀態時便會顯得十分寂靜,即便是最為喧鬧的娜娜和貝蘿特也一樣沉默無比。

     即使無法透過面罩看到他們的表情,但我也十分清楚此時一語不發開火的他們是絕對不能招惹的存在──『就算我在怎麼討厭他們也一樣』。

    「就只有這些了嗎?」

     將槍口縮回車內後,基努如此低語著。

     戰鬥大概只過了幾分鐘,最後一隻感染者終於在精準射擊之下成為了一具屍體,裝甲車也在抵達目的地後依照基努的命令停了下來。

     然而停頓了一會兒後,基努突然下了道對我而言愚蠢至極的命令。

    「下車,伊特跟森原地待命。其他人跟我搜索。」

    「!?你瘋了嗎?」

    「奈爾小弟,冷靜點。」

     確實感染者似乎在剛剛的戰鬥之下被殲滅了不少,但如果委託人的說法屬實的話,這裡的感染者就絕不只方才解決的那些,若是此時隨隨便便離開能夠抵擋感染者攻擊的裝甲車又分頭行動的話,被不知在哪的感染者突然冒出幹掉的可能性絕對不低。

     雖然我知道基努是瘋子,但我可沒有陪他送命的打算。拿生命當作賭注的愚蠢行為有之前那次就足夠了。

    「你是想要尋死嗎?是的話就直說,我不介意送你兩顆子彈。」

    「都說了冷靜點。委託內容中還有尋找倖存者,你沒忘吧?」

    「為了這種原因就想讓我陪你送死?」

     不可理喻,簡直莫名其妙到了極點。

     就在我打算著是不是該無視契約拒絕基努那荒唐的命令時,悠閒的坐在後方的森輕蔑的開口了。

    「怎麼?難不成小鬼你怕了嗎?」

    「啊?」

     一瞬間,我打從心底準備掏出鐵撬往森的頭砸去。然而僅存的一絲理智還是

讓我在最後一刻收手。不過他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不,從他的語氣聽來他根本不在乎。

    「啊~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啦。畢竟才剛遇上不少的感染者會害怕也是難免的嘛。說起來小鬼你也是在那樣的環境待了那麼久,會沒有安全感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啦。」

    「‧‧‧‧‧‧」

    「要是你真的害怕的話也沒關係,不如我跟你換吧。小鬼就乖乖待在車上等我們把委託完成再送你回去吧。」

    「‧‧‧‧‧‧宰了你!」

     把掛在背包上的鐵撬掏出往森那因面罩而看不出表情卻絕對在嘲笑著的臉砸下去。絕不留情、不遺餘力地往那混帳的臉砸下。

     ──我本想這麼做的。

    「我再說一次,冷靜點。」

     伴隨著基努那低沉、機械般的語調,如山一般龐大的威壓瞬間席捲全身,如墜冰窟的壓力頃刻間讓我被憤怒沖昏的頭腦強制冷靜下來。原本伸向鐵撬的手也因為那股威壓而微微顫抖。

     我從未在托納提之外的人感受到如此強烈的壓迫,以至於我在這段時間內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情,那即是『即便他們是群腦袋壞掉的傢伙,戰力也仍舊在我之上』。

    「奈爾小弟,既然你是德爾塔小隊的成員,那麼就聽從身為隊長的我的命令。下不為例,懂?」

    「‧‧‧‧‧‧知道了。」

    「森也是,你說得太過分了。沒有下次。」

    「‧‧‧‧‧‧收到。」

     我和森的爭執以基努的介入落下句點,而我也沒有再次輕舉妄動的打算。就這樣,我和基努、娜娜、貝蘿特以及泰恩開始了周遭的搜索。

     大約徒步通過了幾條街區之後,眼前浮現的畫面便告訴著我走對了。

     從兩旁的建築以及路中央的路障都可以清晰看出戰鬥的痕跡。用來當作路障的物體如同紙張被無情的撕裂,散落的彈殼、數具感染者的屍體以及滿是爪痕和彈孔的混凝土牆體處處都顯示著這裡過去曾經發生過攸關生死的戰鬥。即便不依靠委託人所提供的路線圖也能夠清楚這是正確的方向。

     就算已經看過類似的景象,但我依舊忍不住嘟囔起來。

    「這可真悽慘‧‧‧‧‧‧」

     遍地的不僅僅是感染者已經白化的屍體,人類的新鮮殘肢也像是被暴風席捲一樣撒布在地上。就算是早已習慣屍體的我在看見『人類』的屍塊時也不禁心頭一顫。

     或許是因為習慣的關係,我忍不住用腳尖踢開腳邊同時沾染著紅綠兩種血液的感染者確認是否已經死透,值得慶幸的是到目前為止我還從沒見過詐死的怪物。

    「我說基努,你覺得有倖存者的機率高嗎?」

    「‧‧‧‧‧‧不知道,但找出他們是我們的任務。」

     貝蘿特輕描淡寫的詢問只得到基努冷淡的回應。

    「照委託人所說,敢死隊的人數僅有十五人。而光是這裏似乎就已經滅掉快一半的樣子。說實話,我也很懷疑到底還有沒有倖存者的存在。」

    「不過話說回來‧‧‧‧‧‧不覺得這些遺骸看上去有些奇怪嗎?」

     聽見娜娜疑惑的聲音,我也不由得將目光落在勉強能看出輪廓的遺骸上。

     連著衣物一起被徹底撕裂的屍塊基本看不出原型。

     對我而言,即便努力想要將那些『碎肉』看出什麼也完全是白費力氣,然而基努和泰恩卻僅僅觀察了兩秒便做出了結論。

    「這是‧‧‧‧‧‧小孩子的遺骸吧?」

    「而且『全部』都是小孩的遺骸。」

    「‧‧‧‧‧‧泰恩。」

    「嗯‧‧‧‧‧‧我認為事情和你想的一樣。」

     小孩子的遺骸‧‧‧‧‧‧這代表了什麼嗎?

     正當我還在一頭霧水,除了我以外的四人卻明顯變得有些異常,基努起身的動作似乎帶著點暴躁,娜娜勾在扳機的手指正微微顫抖,只有貝蘿特和泰恩乍看之下依舊看上去與平時無異,但是方才肅殺的沉靜和現在如墜冰窟的沉默猶如天壤之別。

     頓時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威壓從他們身上席捲而來。那與殲滅感染者時純粹的殺意截然不同,是一種更加混沌、更加模糊不清宛若泥濘般沉重的『某種東西』。

     如果說一直以來沉默著將感染者射殺的他們是無聲無息的死神的話,現在的德爾塔等人就是被封印著暴力的惡魔。

     即使看不見面罩下的表情,就算我平時再怎麼讀不出他們的想法也十分清楚一件事──他們正在『憤怒』。

    「太過分了‧‧‧‧‧‧」

    「娜娜,那與我們無關。」

    「可是基努!」

    「同樣的事情一次就夠了!更何況‧‧‧‧‧‧」

     雖然看不見,但我準確捕捉到了基努看向我的視線。

     基努似乎對我有什麼想說的話,不過我並沒有在戰場上閒聊的打算,而且也沒有這種空閒。

    「看我幹什麼?委託不幹了?」

    「不‧‧‧‧‧‧繼續趕路吧。」

     無視掉沿路上看見的慘狀的話,到目前為止的委託可以說得上輕鬆。畢竟除去有些擋路的感染者屍體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影響前進的因素,甚至就連本該出現的感染者都看不見。

     難道說抵達這裡時的感染者已經是最後一批了嗎?雖然希望是這樣,不過要是真的這麼想的話就太樂觀了。

     一邊警惕的前行著,我不由得想起委託的內容。雖說委託方似乎希望能夠找出倖存者,不過依我看別說是救援了,連撿骨頭都沒必要了吧?反正幾乎都變成感染者飼料了。

    「姑且說一句,奈爾小弟你這話千萬別說出口。」

    「‧‧‧‧‧‧」

     這傢伙走在我前面到底是怎麼猜出我在想什麼的?

    「畢竟奈爾弟的想法很好猜嘛。」

    「畢竟是小奈嘛。」

    「畢竟是奈爾嘛。」

    「‧‧‧‧‧‧‧‧‧‧‧‧你們這些傢伙‧‧‧‧‧‧」

     決定了,總有一天我要用鐵撬把這些傢伙的嘴扯下來。

     不知不覺間,他們那股令人感到窒息的威壓已經煙消雲散,反倒是我對他們的殺意正在節節攀升。正當我在思考要不要從基努的背後開他兩槍時,一陣會令背脊突然發涼的不祥預感油然而生。

     在道路的盡頭是條右轉的彎道,雖然乍看之下似乎沒有任何生物,而且前方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但過去時常遊走於生死之間的我不可能會判斷錯誤。

     毫無疑問,前面有感染者的存在。

    「停下。」

     走在最前方的基努打出手勢,緊跟在後的我和娜娜便架好了槍口瞄準著前方的路口,貝蘿特和泰恩則是轉過身緊盯著後方。

     由基努為首,我和德爾塔的四人緩緩的走向怪物所在的位置。在通過路口的那一瞬間,正在享用著午餐的感染者轉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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