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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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路窄。”

“不，根本就是你把我叫来的吧。”

熟悉的校门外，何毕看着任杏，只得苦笑。岁月好像从未在她脸上留下过痕迹。

“……你还好吗？”

“我很好啊。你呢？”

“我也是。你的他呢？”

“他也很好。你的她呢？”

“她刚刚说她很好。”

……回去以后再考虑怎么跟孩子他妈道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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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吉！”

“嘿嘿嘿，你叫破喉咙也——”

“破喉咙！”

“不好意思打扰了——”

“！？”×17

“——我确认一下啊，这位就是你们的负责人吗？毕竟，万一打错了的话就真的太抱歉了。”

突然闯进来的男生，左手端着一台卡片式照相机，右手提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影。

那人影刚走出去还不到两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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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姑且问一下。”

何毕乘着间隙向严素搭话道。

“如果是问我为什么有空的话，因为我其实是偷偷溜出来的。啊，放心，下次我会给你儿子带几条新内裤去的。”

“不，我就是想问：你是怎么把保安都给支走的？”

“什么支走，我不就是聊天时发错了几条短信嘛。只是学校自己的日程安排出了问题而已。”

“……算了，当我没问。”

合着你家聊天时用的都是伪造的对公账户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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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提出要先上的大块头，冲上去就是一个正拳，被侧身一闪接了个上勾拳，随后被勾住脚踝，拽着一起倒下去，给手肘砸在了喉咙上。

来者用软体动物般的动作起身后，立刻和第二个冲上去的小个子黏在了一起，扭动了几次后，一个大转身，紧接着一个拦腰抱摔，小个子就躺地上不起来了。

“别带这么危险的东西嘛，你看这不就划到自己了吗。”

何吉展示了一下手里刚缴械来的蝴蝶刀，用漂亮的动作收了起来。

振振有词得好像对方真的是不小心才抹到自己脖子的。

“只有一个人，大家一起上！”

“……那么，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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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死就滚开，老头。”

“……这个质量的话，犬子应当能一对四。但是，毕竟还带着要保护的人，这次就只让他一对三吧。”

“我们这儿可是一个班的男生。”

“所以，前三个人，不拦。其余的还请在这里逗留一会儿。”

“……你这是在求情么？”

“不，鄙人的意思是：请你们自己挑选出三人通过这里，其余的人——请加油活下来吧。”

“你以为你是谁啊？”

“江湖人称，曹达华。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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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一，我只曾输给过三个人。其中一个是武校教练，还有一个是现役军人，再来就是……”

何吉凝视着眼前的倪三良。

地上躺着的，三个是自己撂倒的，十四个是她打趴下的，还有一个是——

“啊啦，我也是跟母亲大人学过防身术的哟？”

提出要导演这场疯狂戏码的大小姐亲手放倒的。

大清早听她确认真要这么玩儿的时候也是，心脏都快给吓出来了。

……话说，防身术需要把人脖子扭断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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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倪三良的暴政人尽皆知，所以也可以说是迟早的事儿吗。”

严素双手抱胸，深沉地点着头。

其实完全没跟上话题。

“这次你能来帮忙真是太好了。只有我的话，不知道该花多久呢。”

任杏脸上挂着说不清是不是真心的微笑。

“啊，但是，保护法那方面该怎么办？如果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的话。”

“这一点不用担心，他们大概会需要先在青少年戒毒所稍微住个几天的。”

……还伪造了那种证据吗！？给每个人都？！

可怕！太可怕了！当初没和她结婚真是太正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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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说你这计划根本不严谨啊！”

“谁会想到他们中午会突然过来啊！”

“曹稿……！”

在狂奔中逼迫自己忽视了强烈的违和感，跟着倪三良破门进入器材室后——

“咔嚓。”

“啊，抱歉，顺手就拍了。”

衣衫不整的喻艿蹲在墙角瑟瑟发抖，头破血流的曹稿压在她身上气喘吁吁。

“呜哇……不知情的人来看的话，完全就是遭到激烈抵抗的样子啊。”

“……逃掉……两个……”

何吉确认着地上失去意识的一个陌生男生，回忆起了刚才的违和感。

“既然只进来了三个……那，逃走的那两位，大概是不用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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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效，比想的要强太多了。”

曹基旦捏着地上一位男生的手腕。

“放置不管的话，会虚弱致死。”

不禁感慨，何毕给的东西实在太过危险了。

“……希望他事先叫好救护车了。”

获取和制造违禁品的问题姑且不提，即使被送到医院也不会被查出用药痕迹的保证足以令人安心。

不如说，是只能去信任了。

“还剩，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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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呀？！”

“倪三良，你想做什么？冷静点！”

“又见面了呢，小贱人。”

“快住手——”

何吉被直接甩倒到了墙边。

“昨天一天，曹稿都到哪儿去了，我很好奇呢。”

“昨天……曹稿同学，一直，陪在我身边……！”

“嘿，这样啊。眼神不错嘛。”

喻艿身上仅存的衣物被一把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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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稿……”

手腕被抓住，被用蛮力拧开。熟悉的热度顺着手臂传了上来。

“……三良……”

这副模样还能站起来，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我凝视着那双眼睛中的火苗。

我抱了上去。

第一次。

这是他第一次拒绝我的拥抱。

我望着他。

我眼中的他正渐行渐远。

我放松了手。

他再次倒地。

致我的挚爱。

致我的前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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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有人逃出来了啊。”

空旷的学校大门口，此时仅站着曾经在此就读的四个人。

“都别挡路！闪开！”

“……小心右手。”

“有刀？！”

“危险——！”

何毕一个飞扑挡到了任杏身前，却被从身后来了一脚，偏离了轨迹。

转过身来，刚刚冲过来的少年已经平躺在任杏脚下了。

“哼……防身术也还没退步嘛。”

严素微笑着扶起了何毕，趁机交换了个眼色，一瞬间便达成了共识：

那个才不是什么防身术，而是货真价实的杀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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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三娘！拼命三娘来了！快跑啊！”

“她不是住院了吗？可恶啊！”

“啊，往那个方向大概是逃不掉的……嗯，说晚了。”

何吉微笑着走向苟据，随后因看到苟据怀里还抱着一个熟悉的女孩而驻足。

“……来太晚了啊。重色轻友的家伙。”

苟据缓缓站起，右手臂自然地滑向了一个不自然的角度。

何吉的表情瞬间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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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不自觉地就按照习惯的用法去用了，当然会变成这样吧……好了，跟着你何吉哥哥走吧。看，你哥也来了，可以回家了哦。”

苟据用轻得难以置信的动作拍了拍被吓哭的女孩，便一瘸一拐地径自离去了。女孩回头看了一眼，转过身，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不会碰到他的距离，死死地跟着。

何吉把相机塞给了任余，跟了上去。任余又把相机塞给了喻艿，跟了上去。

披着曹稿衣服的喻艿和被他支撑着身体的曹稿，只好看着那从苟据后腰滴落到地面的血迹，一点点延伸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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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该撤了？”

“再过会儿警察就该来了吧。是该撤退了。”

“曹婇也安然无恙。那么，鄙人先行告退。”

“……解散。”

“哇，都不再感谢一下我们应邀前来的吗？”

“就是说啊——啊，被瞪了。”

“我是担心我女儿才顺路来看看的，你们呢？”

“我是担心我女儿未来的情人才过来的。”

“我是担心我未来情人的女儿才过来的。”

“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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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后我该怎么面对倪三良？

她不会因为我的态度改变而解散帮会，我也不会有办法轻易退出帮会。

如果我退出，她会再去找喻艿的麻烦吗？

不对，如果我不退出，她会再去找喻艿的麻烦吗？

我应该早点把管好那帮人的诀窍都传授给何吉的。

我不会就这样退出，那里还需要我。而我必须让那里变得不再需要我。

但是，三良……

没了我以后，她该怎么办？她要怎样才能获得她应得的爱？

——这可能是我，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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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机，送回来了。”

……喻艿的声音。

“我已经送还给何吉他们了。不知道是不是大人们做了什么，好像不需要我们几个去录口供了……抱歉，吵醒你了？”

“不，没事儿。证据确凿，那帮家伙已经彻底完蛋了。就是把我们两个给害惨了。”

“……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她的声音很轻。医务室的床我可是早就睡熟了。

“用不着，三个月会有一次的程度而已。倒是你，赶紧去换件衣服吧。”

“……呐，曹稿同学。”

“嗯？”

我半睡半醒地应道。

“谢谢你。”

“……嗯。”

“还有，我喜欢你。”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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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不都花了嘛！”

“别对卡片机要求太高了。”

“是你拍摄技术太差了吧？”

“换你单手拿着相机试试？你的计划里我根本就不会需要动手是吧？”

“我说，我其实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二中的人会挑今天打进来……”

“……这一段待会儿单独传给我一份，还有这一段。”

“臭美啥呀。是是是，你该去考中戏，行了吧？唉，真亏倪三良居然没真弄出人命来……”

“还别说，你进门刚开打时的那两下，真帅！没录下来可惜了。”

“我倒想知道是有什么办法能把那段也给录下来？”

“……二位？你们送我来医院感情就是来秀恩爱的？”

“苟据你先闭嘴。”

“何吉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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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中的里社会覆灭了。

因为二中的头头，惹了不该惹的人，妄图对那个人的女人出手——

——里之统治者。

那个打遍全市无敌手的倪三良，虽然明面上是帮会的领导人，实际上也只是跟着他到处跑的打手之一而已。

那个名声响彻的大明星严诘，据说也是他的情人之一，在被问及此事时她都只能用暧昧的语句糊弄过去。

那个人见人不爱的大小姐任余，相传曾在发出邀请被拒后，反过来被他抓住了不得了的把柄，还险些被绑架。

就因为看着不爽，他的教导主任落得了个连班主任都当不了的下场。学校没有对他的存在作出任何表态。

两道通吃，公安直接对他闭上双眼，甚至有专业的制毒集团在为他服务。

何其骇人、何其恐怖。

里之统治者何吉的名字，如今仍在空中回荡。

160

明年的这个时候，哥就是大学生了。

然后，我就是高中生了。

我会进入哥曾经待过的学校，结识哥不曾认识的朋友。

但现在那些都不重要，因为哥刚刚终于回家了。

我不擅长思考遥远的未来，我只懂得珍惜现在。

我要跑过去，抱住他，爬到他身上。然后告诉他：

哥，我有喜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