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四  约定

“所以说，你们在做什么？”塞西尔低着头，小手轻轻地捶在普瑞维亚的胸口。

“嘛，嘛，她一直都这样啦，吵吵闹闹的，还是塞西尔乖巧。”普瑞维亚试图搪塞过去，却发现塞西尔的手虽然停下，却没有离开。

“我其实不想做乖孩子的。”她轻声说。

“什么？”明明听见了，却不知道如何回复，普瑞维亚只能假装没听清，低下头，却正好对上塞西尔金色的眼眸。

“碧翠丝姐姐，我想和哥哥两个人说说话，可以吗？”明明是在和碧翠丝说话，塞西尔的眼睛却不曾离开普瑞维亚。

她在征求的是我的意见，普瑞维亚叹了口气，“碧翠丝，先回去吧。”

“好哒。嗯哼哼～”碧翠丝哼起昨天在酒馆听到的小调，踏着轻快的步伐自顾自地走了，留下两人伫立于树下。

看见碧翠丝走远，塞西尔勉强挤出笑容，从带来的篮子里取出餐布铺在地上，然后把篮子里的白面包和熏肉放在上面。“来，吃午餐吧。”

“塞西尔，这是你的午餐吧，我有呢。”普瑞维亚也坐下，从怀中拿出昨天去酒馆路上顺便买的面包，只不过和塞西尔取出的用精细面粉制成的白面包不同，他的是小麦和麸皮混合的黑面包。

然而才啃上一口，普瑞维亚便惊讶地看着塞西尔一把夺过面包，毫不避讳地咬下他刚吃过的地方，用力咀嚼，同时递过她带来的，含糊不清道，”这个给你。“。

“塞西尔，黑面包太硬啦，你吃不了这个。“普瑞维亚想抢回来，但在塞西尔尖锐的目光下只能收回手。

“哥哥，明明我们一起吃了一整年的黑面包。我不过才来到普利尼老师这儿一两周，就吃不了了吗？”

“额，好吧。”普瑞维亚接过她的午餐，一边想，碧翠丝也好，塞西尔也好，有时候都过于成熟呢了。

用餐完毕后，普瑞维亚仍靠在树根上休息，但塞西尔则倚靠在了他的肩上。一段宁静的时光里，只有风吹过树叶引起的沙沙声。

“哥哥。”塞西尔打破了沉默。

“恩，怎么啦，塞西尔。”

“喊我妹妹。”

“额，妹妹，你今天是怎么啦，难不成吃醋了么？哈哈哈，，，”普瑞维亚开着玩笑，希望缓和有些僵硬的气氛。

“是的，我吃醋了。”然而塞西尔的直白令他的努力白费，普瑞维亚挺直背，不得不认真起来。

“妹妹？”

“自从搬到普利尼老师家后，我感觉哥哥便和我疏远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塞西尔，你拥有魔法的天赋，需要一个好老师无微不至地教导，而且，我们不是常常能见面吗？”普瑞维亚安慰道。

塞西尔只是摇摇头，有些伤感地说：“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到夜里，我的心便开始痛。”

她忽然抬起头，看着普瑞维亚。“今天看见碧翠丝姐姐和你一起，，打闹？我忽然明白了，我也想像那样，和哥哥在一起。”说到最后，塞西尔的声音甚至带上了哭腔。

普瑞维亚轻柔地拍着她的背，心里想，她果然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呢，还在撒娇的年纪，但是，可供她撒娇的对象却只有我了。

“塞西尔，这种疼痛名为思念。抱歉，让你寂寞了。”

“不是哥哥的错，只是我真的真的很想，，，我害怕哥哥离我而去。”

“不会的，塞西尔，我会在你的身边，直到你长大成人。”普瑞维亚用手揩去她眼角流下的泪水。

“真的吗？可是，，，我可能去到离家很远很远的地方。”塞西尔停止哭泣，犹豫不决着说道。

“当然，无论去哪。”

“王都也可以吗？”

“当然。不过，为什么是王都呢？”

“因，因为普利尼老师今天告诉我，王都的蔷薇学院允许我以优待生的身份加入了，不用学费，食宿也有补贴。”

普瑞维亚欣然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这是好事呀，塞西尔，为什么要哭泣呢？“

”哥哥也愿意来吗？“塞西尔的眼中满怀期待，还有一丝丝的迟疑。

“恩～我能去吗？被录取的是你而不是我哦。”

“当然可以，老师说每个人都可以带侍从.”

"可是，我去了做什么呢？做自己妹妹的侍从可没有工资去买面包，也没有地方住。"普瑞维亚笑着调侃她的单纯，而塞西尔听见，则是失落的低下了头。

”可是，可是，，，“

”好吧，塞西尔，我答应你，钱的事情我会解决，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普瑞维亚站起身来，向塞西尔伸出一只手，另外一只手则是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草屑。

”我答应你。“她紧紧抓住伸来的手。

”我还没说是什么呢。“

”无论是什么。“

”那就好。“普瑞维亚转身走去。塞西尔赶紧跟上，”可是，那你也得告诉我是什么呀。“

”做我的妹妹，永远，好吗？“

”什么？我以后就不是你的妹妹吗？“身后传来塞西尔困惑地询问，但他不曾回头。

”该去教堂了上课了，塞西尔。“普瑞维亚加快了脚步，塞西尔只能把疑问留在心里，跟上越走越远的他。

“只能是，妹妹么。”

话语在风中飘散，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