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

  討論得出結論之後,燎王阿克塞爾就這樣傻呼呼地跑去跟大將軍尤彌爾·洛美講述他跟布魯·溫寧定下的「大計」,留下了布魯·溫寧一人待在覲見大廳。


  布魯·溫寧看到四周沒人後,便掏出懷中的信件,並看着信封上的紋章封蠟呢喃道:「這下子我為你創造了一個絕好機會了,拜倫·伯普。你自己看着辦,可別給我浪費了才好啊。」


  說完,布魯·溫寧又望了一眼燎王王座後,才悠悠地離開燎國王宮的覲見大廳。




  當尤彌爾聽完阿克塞爾展述的軍事計劃後,心裏暗自咒罵道:「布魯·溫寧,你這混帳東西!若是菁國的城鎮是這樣容易被攻陷,我軍也不用白白折損這樣多弟兄了!難得阿克塞爾·蕭這傻子又真的被布魯·溫寧唬弄過去,接受了這個兒戲般的白痴方案!」


  「唉……若不是我要保障拜倫殿下的安危,不能輕易動手造反,我早把這傻子連同布魯·溫寧那狗娘養的碎屍萬段!」尤彌爾在心中慨嘆道。


  儘管尤彌爾心中是萬般憤慨,但本來木訥寡言且喜怒不形於色的他沒有把心中的不滿發洩出來,只是緩緩地答話道:「臣尤彌爾·洛美謹遵陛下旨意,定必為陛下取得淙源與寮陽二城以及菁王的首級,奪得這場戰爭的勝利。」


  得到了期望的答案後,阿克塞爾留下了一句「如此甚好」後,便匆匆離開,擺駕返回寢宮了。


    正當尤彌爾對現狀感到一籌莫展時,從天而降的轉機卻在不久之後出現,而這機會正正是他效忠的主人——拜倫·伯普所創造的。




  《卡恩史.燎世家.燎煬王》記載:「泰拉諾瓦第二紀元塔尼歷449年5月4日,煬王趁淙源今守備空虛,率三百校刀手星夜飛襲淙源城。尤彌爾得探子回報後,親率精銳九千騎馳援煬王。」




  當尤彌爾帶着他的九千精兵來到淙源城外時,一眾菁國守軍早已被拜倫·伯普率領的三百人打得潰不成軍,甚至連淙源城主也早被拜倫斬於馬下。


  尤彌爾見狀,便對身後的將士喊話道:「諸位弟兄!前方便是菁狗的淙源城!看到嗎!?他們已經被我們的伯普殿下打得潰不成軍!我們現在不去衝鋒陷陣,更待何時啊!?」


  「衝鋒!衝鋒!衝鋒!」尤彌爾身後的燎軍將士齊聲叫喊道。喊聲過後,九千燎軍便跟在尤彌爾身後直撲淙源城,務求在短時間內控制這座重鎮。


  在拜倫和尤彌爾兩路人馬的屠戮下,淙源城很快便被燎軍控制住。此時,尤彌爾才終於見到自己的主人。




  只見拜倫·伯普渾身也是敵人死前濺出的血漬,甚至把他的護心鏡也染紅了。拜倫看到尤彌爾的身影後,便有如小孩向父母炫耀自己的成就那樣,以高了半度的聲線興奮地說:「尤彌爾,你來了!你有看到我多厲害嗎?我僅憑三百人便攻克了這座城!你快點誇我!」


  尤彌爾先是如釋重負地說道:「拜倫殿下!您平安無事實在太好了!」,頓了一頓,然後又嚴肅地勸諫道:「臣雖然對於殿下這次壯舉感到自豪,但作為臣下,臣不得不向您進諫。殿下您乃是先皇義子,亦是當今儲君,怎能如此魯莽,擅自帶着這樣少人馬親自上陣呢?若是出了甚麼差錯,我們所有人可擔當不起啊!」


  「嘛……我現在不是好端端嗎!?尤彌爾你真掃興欸!」拜倫鬧別扭道。


  「……是臣僭越了,請殿下恕罪……」尤彌爾請罪道。


  「算了算了,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尤彌爾有多死板了。」拜倫擺擺手,一臉不在意地說道。


  「話說回來,殿下能否告知臣,這淙源城突然守備薄弱之事,可與殿下有關?」尤彌爾恭敬地向拜倫詢問道。


  「哈哈哈!我就喜歡你在這種時候敏銳的直覺,尤彌爾!你說得沒錯,這淙源城大多數的守軍也被布魯·溫寧率領的佯動軍帶走了,而這正是我跟他一同謀定出來的計策。」拜倫高興地笑道。


  「布魯·溫寧!?」尤彌爾驚訝地為了確認而問道。


  「沒錯,我們甚至計劃把阿克塞爾·蕭這得位不正的傻子逼下台。讓他再這樣執掌國家下去,我國可要滅亡了。」拜倫點頭道。


  「殿下打算奪位!?這恐怕有難度吧?」尤彌爾再次驚訝地說道。


  拜倫搖搖頭,一臉自信地說:「不會喔,因為阿克塞爾·蕭馬上便要死喔,而我到時候也會登基為王。」


  然而,還不等尤彌爾作出反應,淙源城外便傳來鐵騎的馬蹄聲。二人抬頭一看,只見城外黑壓壓一片。定睛一看,才發現那盡是菁國與其盟國的聯軍。他們粗略估算一下,發現聯軍即使沒有五萬人,最少也有三萬人。




  為首的菁國將軍史提芬·奧萊瑞在馬背上舉劍直指城樓上的拜倫和尤彌爾二人,並大聲喊話道:「燎國的卑鄙無恥之徒,竟敢不宣而戰,以下三濫的手段偷襲我國城池!勸你們盡快放棄抵抗並把淙源城歸還我國!我向你們保證,我軍可饒你們不殺,並放你們滾回你們的國家!若你們膽敢負隅頑抗,我軍定必毫不留情地把你們殺得一個不留!」


  二人聞言,即使明白自己需要殺出重圍,但還是由不得相視大笑,彷彿奧萊瑞將軍剛才對他們二人說的不是最後通牒,而是一個令人捧腹大笑的笑話似的。


  看到二人如此羞辱的舉動,惱羞成怒的奧萊瑞將軍馬上號令道:「全軍聽令!給本將軍把城內的燎人殺得一個不留!」


  「是~!」城外的一眾聯軍將士齊刷刷地應話,並紛紛拔出武器準備進攻。


  此時,尤彌爾在城樓上長吼一聲,頓時震得聯軍眾人不敢動彈。眼見眾人也停下了動作,尤彌爾又朗聲說道:「燎將尤彌爾·洛美在此,看爾等乃插標賣首!!!」


  

  需知道尤彌爾戰平皇帝山德·烏魯·琴恩那一戰令尤彌爾的名號何等的響亮,城下眾人得知眼前的人是那個萬夫莫敵的尤彌爾·洛美後,也不禁害怕起來。


  看到這個情境,尤彌爾馬上用眼神向拜倫示意,讓他學自己一樣報上自己的名號。


  緊接着,看懂了尤彌爾的眼神暗示的拜倫也喊道:「吾乃燎國儲君拜倫·伯普,誰敢與吾大戰三百回合!!!」


  正當聯軍眾人被二人的身份嚇倒時,二人則趁機再次整裝好,並騎上各自的坐騎,領着手下的將士準備殺出重圍。




  尤彌爾和拜倫二人騎着黑馬,分別手執六尺長斧和一對精銅大鎚,領着人馬徑直朝大軍衝去。饒是聯軍眾將察覺到二人的意圖,連忙命人排陣舉槍阻攔,但還是阻止不了二人帶着燎軍精銳把聯軍最前排的士兵衝散。


  奧萊瑞將軍畢竟也是歷戰的老將,立即下令全軍重新布陣,並在陣型製造出一個「漏洞」。待燎軍試圖從此突破時,便來一個瓮中捉鱉,把燎軍重重包圍並一一誅殺。


  雖說奧萊瑞將軍這個想法本身是個非常不錯的戰術,然而他還是太低估了尤彌爾和拜倫這兩個「萬人敵」扭轉戰局的能力。



 

    當尤彌爾和拜倫二人看到這個陣型,便一眼看出陣型的「突破口」。於是,二人便不作多想,立即帶着剩下的將士從「破口」殺出重圍。


  正當奧萊瑞將軍以為自己的計劃成功時,卻發現燎軍主將的二人正在毫不費吹灰之力把眼前的聯軍士兵逐一擊殺,並朝着自己的方向直撲而來。


  意識到二人是打算殺出重圍的同時,前來斬殺自己作為額外的戰功,奧萊瑞將軍馬上命人鳴金收兵,並與聯軍其他將領匆匆策馬逃離戰場。失去了一眾負責指揮的將領的聯軍馬上向戰場的後方撤退,獨留下燎軍在戰場上。

  

  看到奧萊瑞將軍和聯軍這狼狽的模樣,尤彌爾和拜倫二人不禁大笑起來。被二人的笑聲帶動,一眾燎軍將士也跟着大笑起來,彷彿剛才的戰鬥從未發生過一樣。


  大笑過後,尤彌爾與拜倫雙雙嘆了一口氣。儘管旁人看不出來,但事實上二人為了不失戰機而熬夜趕路,加上經歷了連場戰鬥,身體早已疲憊不堪。若是在重重包圍下繼續戰下去,恐怕二人撐不了半個小時便會被人斬殺。因此,二人不得不感謝敵將們如此貪生怕死,不然今天定是他們二人的忌日。


  此時,尤彌爾才忽然驚覺剛才聯軍的行動有着一絲不自然。按理來說,失去指揮的潰敗軍隊理應會朝四方八面逃走,但剛才聯軍將士卻是一致朝後方撤退,彷彿後方有着埋伏似的。有預感聯軍很快便會卷土重來,尤彌爾於是向拜倫進言撤退。碰巧的是,拜倫也有着同樣的預感,於是便同意了尤彌爾的提議。


  就這樣,二人便領着手下的燎軍踏上返回穆丹烏拉,而這場史稱「淙源突襲戰」亦以燎國突襲成功,但最終未能守下淙源而一無所獲的結局告終。




  然而,當尤彌爾與拜倫二人回到穆丹烏拉時,卻發現穆丹烏拉早已被聯軍圍得水洩不通,而且到處也是聯軍與燎國守軍交戰的場景。


  對於二人來說,在這刻,世界彷彿停止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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