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話 決心

  在伊耶利奇外的森林中,有四個人正走在通往某處的小路上…

  神父為什麼要帶我來伊耶利奇北部的森林呢?

  維諾曼神父帶頭走在小路上,兩名士兵好像習以為常一樣的跟隨著,只有我一臉疑惑…

  「請不用擔心使者大人,帶您來這裡是有些東西要給你看,我們並不會加害於你的。」

  「我知道了,我並不會害怕你們陷害我,畢竟你們也陷害不了。」

  我用堅定的眼神看著他們。

  他們不會陷害我,也不敢陷害我,如果我死了,很有可能會讓他們失去推翻教主的機會,雖然我也不打算死就是了…

  「哈哈哈…真不愧是女神的使者,就快到了,我們的目的地就在前方…」

  我將視線看向前方,發現了前方是一塊巨大無比的石頭…

  「我們的目的地?石頭?」

  「哈哈哈…請使者大人看好了…」

  神父走到了石頭的前面,用手指敲了敲石頭…

  「願女神的光輝淨化大地…」

  口中說了一句話後,石頭的外觀發生了變化…

  「轟隆隆…」

  在石頭的表面打開了一個可供人類進入的入口。

  什麼?!這裡居然隱藏了暗門?

  「請進吧,歡迎來到只有我知道的秘密基地。」

  我跟隨著神父走進了石頭裡面,石頭就只是個入口,真正的空間是藏在地下的,我們走在長長地樓梯上。

  「我來跟您解釋一下這裡吧…您應該知道當初的大戰吧?」

  大戰…我所知道的大戰只有那個而已…

  「你是說勇者和魔王的戰鬥嗎?」

  「要這麼說也可以…但我比較偏向於說成人族與魔族的戰爭,畢竟那個時候這國家可是有出兵去攻打魔王的陣地…」

  「那這裡跟那場戰爭有什麼關係嗎?」

  「您還記得勇者是在哪裡打敗魔王的嗎?」

  記得希緹娜好像提過…

  「是在薩克利德外的星落湖吧?」

  「那您應該知道這代表什麼吧?」

  嗯…代表著魔王已經跨過了這個國家了吧…

  「看您的表情應該是理解了,沒有錯,我的祖先敗了,當時依靠人族自己的能力根本無法抵禦魔王的進攻,而那時為了避難而建造的地方就是這裡,這裡是當初的教主在戰爭之時躲避的地方…」

  在神父說著說著,我們來到了一個門前…在他打開門的瞬間,一道耀眼的光芒直接照耀在我的臉上…

  「這裡極其的隱蔽…很適合拿來藏東西,就連曾經的聖物都藏在這裡…」

  在我眼前的是一塊被布抱著的鏡子,那面鏡子居然能在黑暗的地下將周圍微微照亮…

  「這是…?」

  「這是女神的聖物…叫做真實之鏡,曾經用來考驗歷代教主和擁有重要使命之人物的東西,連勇者都接受過這面鏡子的考驗…聽說只要站在鏡子前,就可以照出心中的慾望,而你得要和心中的貪欲和邪惡抗爭,只要通過鏡子的考驗,就可以證明你的心是純潔的,但是如果你無法對抗你心中的貪欲…你的靈魂將會被女神帶走…」

  「這麼厲害阿…那你告訴我這個聖物的目的是?」

  「不知道你有沒有辦法讓我的兄長在這面鏡子前接受審判…」

  「這面鏡子這麼大…要我搬到教主的面前? 如果能在小一點,我應該是可以做得到。」

  怎麼想都不太可能,一個會發光的大鏡子,就算是麥拉爾也不可能帶到教主的面前吧…

  「這點您就不用擔心了,請移動到鏡子的旁邊,別被它照出身影,這面鏡子…」

  神父一邊說一邊舉起手,把鏡子上的布掀了起來,光芒瞬間變強了很多,他將鏡子最中間的部分拿了起來,並時刻注意著不讓我被鏡子照到…

  「原本就只有這麼一小塊,但是為了莊嚴之類的原因,才會在外面用銀來擴大它的體積…」

  神父邊說邊用一個布將鏡子的本體包了起來,那個大鏡子在拿出本體後變得黯淡無光…

  「那麼就交給你了,如果可以的話,請讓他在公共的場合接受考驗吧…切記不能讓自己照到鏡子,除非您對自己的心靈有極大的信心,但是就我的觀察…使者大人您應該也只是個普通人類而已吧?」

  「我從一開始就沒有說過我不是人啊?只不過是實力比普通人好一點而已…」

  「所以本質上還是個人啊…」

  神父低語了幾聲,但是我沒有聽清楚,我接過神父交給我的鏡子本體,不知道為什麼,將鏡子給我的神父的手正在顫抖著…

  「話說回來,你當初找到這面鏡子的時候,它就已經被布蓋起來了嗎?」

  神父聽完我的話後,閉上雙眼回憶了起來…

  「當然不是…我當初一開門,可是直接就進入了鏡子的考驗呢,還好女神認可了我的心…但是…我好像讓女神失望了…」

  神父在最後壓低了聲量…

  這麼說,神父是被聖物認同的人嗎?果然有成為新一任教主的資格。

  「我認為這可能是我父親設下的測試吧…畢竟是他告訴我鏡子的位置,他告訴我…如果兄長變得貪婪自私的話…就來到這裡,父親可能從很久以前就在預防這件事情的發生…但是他也告訴我這是最後的手段…」

  我心中有一個疑點…如果這在這之前神父就已經知道了有鏡子的存在,為什麼不自己去審判教主就好了…

  「神父…為什麼你之前不自己去讓教主接受鏡子的審判就好了呢?為什麼要我來動手?」

  「我…」

  神父聽完我的話後愣在原地,就好像我的話直接命中他心裡最深處的傷口一樣,神父沉默了良久後才開口說道…

  「我的兄長…他…我下不去手…對不起…女神大人…我居然想藉著使者…我居然想藉著一個少年的手來結束他的生命…我居然說服著自己…這樣的少年是女神的使者…什麼都可以交給他…」

  神父的淚水從眼眶裡流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摀住了臉龐痛哭不止…

  「他…他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明明他以前對大家是那麼的溫柔…明明也信奉著女神的慈愛與正義…兄長他…哥哥他…哥哥他一開始不是這樣的啊!到底是什麼改變了他…是權利嗎…是金錢嗎?!」

  神父跪在地上,眼裡充滿著悲傷,一旁的兩名士兵立刻上前去安慰神父,我等待著神父平復心情,帶著愧疚的心情向神父道歉。

  「抱歉…我不應該問的…」

  神父聽到後抬起頭看向我,雖然帶著眼淚,但眼裡不是憤怒也不是悲傷,而是帶著慈祥的眼神…

  「沒事的孩子,這是我的心魔…我得要正面他才行…這不是你的錯…你的話讓我下定了決心…鏡子…給我吧…我自己來…那是我的親人…我的哥哥…不該讓一個少年代替我送他上路…」

  神父從我這裡拿回了聖物,在接過鏡子的時候緊緊的抱著我…

  「對不起孩子…你也只是個十幾歲孩子而已…我不該想利用你…這是我的問題…也是我要成為領導者的最後一道坎…明天…明天中午來教堂找我…在那裡我將做個了斷…如果我最終還是不能將對家人的慈愛轉變成對惡人的正義…就拜託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讓我在這裡和我心中的兄長做最後的道別…」

  神父輕輕地將我推開,臉上依然帶著溫柔的微笑,我聽從神父的話離開了密道,走在了回去休息地的路上…

  「亞瑟…你還好吧?」

  嗯…?是誰…?

  「啊…是你啊麥拉爾…」

  麥拉爾從暗處出現,跟在我的身旁…

  「怎麼了嗎…?」

  「怎麼了啊…麥拉爾…如果為了大義,要將自己的親人殺害的話,你會怎麼做…」

  麥拉爾聽了我的問題陷入了沉默,隨後給出了他的答案…

  「我…我不知道…」

  「我也是…」

  剛剛神父抱著我時,我可以感覺到他的情感…有悲傷…有絕望…也有覺悟…一個善良的人…他究竟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會想要親手殺了自己的手足…

  我回頭看了看密道的方向,心裡一直在思考著,等我們回到伊耶利奇時,就連時刻都是白晝的城市都陷入了黑暗,我依靠著麥拉爾的嗅覺回到了妻子們住宿的旅店,回到了家人的陪伴中,再次深刻的感受到她們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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