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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该走了」

收起手机，一直坐在石凳上盯着水池发呆的小雪朝这边说道。

「啊，哦哦，好，走吧」

起身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我推了推趴在石桌上睡得不省人事的学姐，但……对方似乎并没有要醒的迹象。

石亭的阴影在时间流逝的作用下愈渐拉长，水面也因此在不知不觉中形成了两种相差甚远的色调，好似披上了灰黑的布料般，带着点太阳与黑夜的颜色。

「学姐还在睡吗？」

小雪压低了音量，朝这边走来，低头看向学姐的睡颜，提议「要不，再坐一会？」

「我都可，不过，再这样睡下去，迟早会着凉的，所以……还是弄醒吧！」不知从哪弄来了根狗尾巴草

「这样叫醒太残忍了！」摇手制止「还是我来好了！」

「行、行吧」扔掉狗尾草，我坐到了一边，看着小雪轻微推动学姐的肩膀，一副生怕给人家推醒了的慌张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叫醒人啊……

不过，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这种满是飞虫的地方能睡得着的，你看，腿上都给蚊子叮了。

捏死其中一只附在小腿上享用大餐的家伙，我将那带着血的遗体跟着纸巾一同丢进了垃圾桶。

「这种生物能不能赶紧绝种啊……」

注意到我手臂上也停了一只，我赶忙一掌给它超度了，用纸巾擦了擦附在手臂上的血，与黑色的不明物质，只留下了一个包。

「唔——！嗯……哈～」

「醒了？」

给那个包施下『十字封印』，闻声朝学姐的方向看去。

「嗯嗯～做了个好梦哟～」

看着她不是很聪明的揉了揉眼

「梦到了啥？」

「嗯～忘记啦～」

不是很聪明的伸展伸展上半身

「对了，几点啦～」

不是很聪明的输错手机密码

「小雪～」

不是很聪明的……

「嗯？」

「今天吃什么呀～」

连吃什么都忘记了

「嗯……今天，回去吃烤肉呀」

而配合着她装迷糊的小雪，简直是天使！

「好耶～吃烤肉，吃烤肉～！」手脚并抬

「嗯～！嗯！」学着学姐的样子，受条件限制只举起了双手

「……好、好耶……」看两人都这样，默默举起了右拳

月亮悄然升起，太阳缓缓西下，来到超市的我们，在路上，撞到了个学姐的熟人……

「唉，青rua？」

「嗯？？」疑惑的回头「啊啊，怎么了？」在见到音源本人后立刻面带笑容的回应道。

「没、没事，朋友吗？」

带着眼镜，皮肤白的就像没出过门似的，穿着很朴素，头发有明显烫过的痕迹。

「嗯，虽然没几天就是了」

不过人很高，五官看着也挺端正，想必在交际这方面，异性多于同性

「啊……那，行吧，你们要去哪？」

耳边有打洞的痕迹，不过现在并没有戴耳环

 「超市，一起来吗？帮我们拎东西」

细胳膊细腿的，真能帮得上忙吗？

「拎东西啊，也不是不行，但，你知道的……」

「唉，没事，我开玩笑的，而且需要买的东西也不多，多你一个不差，少你一个不多」

昂？

「那就好，我回去了，拜拜」

「嗯，替我和你舍友问好，对了，下个星期班里有人组织团建，一起去吗？」

「我？我就不来了吧……团建说好听点是出去玩，难听点就是帮助那帮人联谊，倒是你，小心别被灌酒在会场发酒疯昂」

「切，什么啊，我才不是去年的我，酒量什么的，早练起来了」

「好好，希望下次见到你还是这样的三个人，而不是和一个男的私定终身」

说完他像是怕挨打一样笑着逃走了，但学姐却并没有追上去，甚至连生气的情绪都没有流露，只是转过头，叫我们可以走了。也是这时，我才注意到小雪已经快饿化了。

买好切片的五花肉，将装着的袋子交给学姐，我转身去零食区买了袋压缩饼干和矿泉水给小雪复原。

看着她眼汪汪的啃着手里的压缩饼干，和矿泉水的时候突然呛到的样子……

「和学姐判若两人」

「？」

「没、没什么」

回到家中，在厨房间的柜子里找到了封藏已久的烤肉架，因为之后一直没用的缘故，现在的它急需清洗。

首先是像红蓝掌机的两侧，现在摸起来格外的粘稠。

「这个要怎么洗啊……」

处于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情况下，我本能的将其的一侧，塞进了水槽的中心，接着依靠清水的冲刷下，『唔，洗不掉啊……』

「就这样等水放热，然后用洗洁精洗」

因当时饿的有些迷糊而忘记购买调料的素材，现小雪正抓着从冰箱里找到的所剩无几的材料进行酱料制作。

「洗洁精？啊啊啊，找到了」

将洗洁精涂在抹布上……

「哎哎！」

「啊？」

「洗烤肉架的时候，把那个烤盘卸下来啊」

「啊？两侧不用洗吗？」

「那个分开来洗啦！」

「啊，好好好」

湿漉漉的烤架被丢在了一边，嵌在中央的烤盘此刻正接受着滚烫热水的冲刷与完全不专业的擦洗！

「那个……就没有我什么能做的吗？」

吃着从储物柜偷出来的零食，学姐一边看手机，一边心里过不去的问道。

「学姐来帮忙把烤架洗了吧？」

「啊？烤架？怎、怎么洗啊……」

「……」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好吗！我是真没洗过烤架呀！就算平常吃烤肉也是在店里吃，真的完全没有经验的说！」

「算了，你没用了，吃你的零食去吧！」

「切！不需要那就拉倒！」

来自学姐的小插曲过后，我将烤盘的边缘用抹布狠狠擦洗，发出不知道怎么描述的声音，反正听着就感觉很卖力的样子，甚至连小雪都提了一嘴「不用这么用力啦……」，使我都产生了种『感觉都快给它擦得乌黑亮丽了』的错觉！结果……

「完全失败！」

边缘那看起来有点陈旧的棕褐色将这份努力完全木大！

「算了，毁灭吧！」自暴自弃

「慢慢来，会洗掉的啦」左眉毛上下跳动，小雪将调好的酱料摆到了桌上，而好奇的学姐立刻就跑到了一旁进行考察。

「这是什么酱料啊？」

「嗯？这个啊，是魔改版的咖喱烧烤酱哦」

「魔改版？」

「因为材料不够嘛……冰箱里只找到了烤肉酱和快用完的咖喱粉……至于酱油嘛，考虑到量不足了后，就打算以烤肉酱打主要战场，所以，并没有像食谱上加一勺的量……」

「很好！完全听不懂！」

「唔……」烦恼「简单来说，就是调味的风格啦！就像穿衣服走乡土风，还是时尚风那样」

「哦～了解！」

小雪的神奇比喻——！希望学姐不会错译，当然相比这个……

过了几分钟

「哇！不想擦了！手都冲的秃噜皮了，这玩意还是去不掉哇！」

「有这么难吗……唔，还是我来吧」

与小雪换班后，我开始在餐桌上将切片的肉沾上酱料，虽然没有前面小雪沾的那么均匀，但没关系，我会张嘴！再之后就是让学姐将其夹到另一个盘里摆出螺旋楼梯……

「你还会这个？」

「哼哼～怎么样，厉害吧你学姐」

将粘好酱料的肉片一块块铺平，随后夹起一块盖在前者的边缘，就这样一直重复下去，直到中心的生西兰花被围成了个圈，手法相当之娴熟，甚至连我那几块没沾全酱料的几份都受了她的照料，而全身均匀。

「你这几块酱沾的太少了」

「嗯嗯」

「还有，不要把生肉丢到酱料里，后续夹上来的太多了」

「啊？这样不行吗？」

「当然不行了，除非你想重口味一点，倒是可以多沾些酱料」

「哦哦，原来如此，话说，学姐你是不是在烤肉店打过工啊？这么讲究？」

「嗯？这不是常识吗？」

停下手头铺圈的动作，学姐陷入了沉思了，然后点了点头。

「嗯……可能是当年那会我还是那家店的头牌服务员时，留下的后遗症吧」微微嘟起下半唇「啊，对了，我还记得那会有不少男生为了来一睹我的芳颜，特意串门来吃那家店」

「哦哦」半懵半懂「嗯，如果不穿男装的话，确实很有必要去吃一次」于是认真分析自己听得懂的

「不过，嗯……虽然有违员工的条约，但那家店……我之后不是很喜欢他们的作风吧，总之，风光了一年，领了工资我就润了」一副想讲故事的样子

「一年结账制……」认真分析「换我我也润」放弃思考

「重点不是在这好吗！」

「咳咳！你继续」

「算了，不想讲了，反正现在那家店已经关门了，至于原因，无非就是大学区撤资或者账本全红，然后关门大吉了吧」

「这样啊……无趣！」

「嘛，对于我来说，那家店关了就关了，越早关越好就是了」

说完，她将本围满一圈的间隔变小，使沾酱的围半圈，不沾的围剩下半圈，再一次向我我证明了她技术的娴熟。

「对了，你喜欢半沾半不沾的五花肉吗？我还挺喜欢的交界处的那两块的」

「半沾半不沾的？这样好吃吗？」

「嗯，我感觉还不错」从旋转台阶中抽出那块半面沾着酱半面不沾酱的那块「就像吃薯条一样，我不喜欢吃沾满番茄酱的薯条，更喜欢那种半沾半不沾的」

「了解，但那不是常识吗？沾满了番茄酱的薯条……是来吃薯条的还是吃番茄酱的？」

「反正，就差不多那个意思！get到了就行！」

时间又过去了几分钟。

「呼呼！好强大的污垢！」满头大汗，喘着粗气，满脸通红的小雪，败倒在烤盘面前。

「擦、擦不掉吗？」

「嗯……嗯，完全……没有被擦掉的痕迹……甚至让我产生了一种烤盘上面的那层膜要被我擦下来了，但那个污垢擦不下来的错觉，是个强劲的对手哇！」

「那就算了啦，就只剩这一处了，烤肉放在离这个污垢远点的位置不就好了？」

「可……可那里是排油孔……我还想让炸出来的油二次利用的……」

「嗯……油，咱们应该不缺吧？」

「事已至此，只能用大杀器了」掏出钢丝球「污垢和膜，今天必须有一个被擦掉！！！！」

折腾了几分钟

「成、成功了……」将钢丝球放在水中泡着，小雪将叙利亚战损版的烤盘按在了烤肉架上。

「这样……能烤吗学姐？」

「能不能烤……我也不知道，这种事，正常情况一般都用不着我这个服务员去处理吧？顶多上报之类的……让店长来处理，呐？」

「懂了，看来店长也巴不得你收完钱赶紧走」

「胡说，没有，就光他那家店怎么做的起来的，我查过账单，来之前和来之后，哇，第一个月是这家店此生最高峰！然后就慢慢降下去了，热度这个东西，新鲜度往往保持不住呢」

「这个……我懂」

打开电源，学姐将烤肉一块一块摆在烤盘上，然后……

「「怎么了？」」

「唔……」一脸憋屈「我怕溅到手……」泪眼汪汪

「不愧是你……我来吧」

接过学姐递来的筷子，小雪又陷入了刚才的循环。

「学姐你还会这样摆啊，好厉害！」

「哼哼，厉害吧你学姐」插腰

「嗯嗯！」

然而，这个循环并没有我那会延续的那么长。

「记得把那几块半沾半不沾的留我一块」

「ok」

「半沾半不沾？那样好吃吗？」

新的循环

「嗯，我感觉还不错，尤其是烤的没那么老的，一口下去，油『chua！』的一下溢出来，被酱料中和的那种感觉……」

「哦哦！一下就明白了，那确实很香呢」

昂？人类的本质不是复读机吗！？

「对了，学姐之前，有打过工吗？」

「打工啊，烤肉店倒是有打过一年，那会我还是头牌服务员呢」

虽然切入的点不一样，不过循环又开始了

「哦哦！真的吗？爬到头牌服务员，很辛苦吧？」

「辛苦？哪有，刚入职两个月就登上了，可不要太轻松」鼻子翘到天上感觉随时都要捅穿天花板。

「虽然听起来好离谱，但只要是学姐的话，突然就合理了起来」

循环……额，这次完全没有循环起来啊……

给每块烤肉翻个面，『嗞啦嗞啦』的声音顿时盖住了小雪和学姐交流的声音，不过随之袭来的肉香味……吸一口！嗯！很香！再吸一口！嗯！！还是那个味道！

「「？？」」眨巴眨巴眼

「嗯？」注意到两人的视线「嗯，完蛋了」

「小林很喜欢烤肉吗？」

「唉？啊，喜欢啊，初中的时候，有一会，没隔几天就吃一次，没隔几天就开一次烤肉大餐的……」

「小林？」

「唉？」

「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啊啊，那是被油溅到了，好久没被溅了，本能的感觉痛了，唔！手臂也被溅到了！我要穿长袖！」

「哦哦，被油溅到确实很麻烦呢，要不要手套，这样会好一些」

「不，不用，区区溅我几次，有本事就……woc」

油突然爆起来，发出巨大的『噼啪』声，随之，额头突然一阵刺痛……

「靠，这油能溅这么高啊！」

餐巾纸擦了擦额头，我看着盘内析出来的油上漂浮着的泡泡，罪魁祸首显然是那些没有蒸发的水！

「没、没事吧！」

小雪从卫生间拿来湿毛巾

「还好是额头，不是眼睛……」

「嗯嗯！安全起见，还是戴手套吧，还有……这个眼镜？」

「啊，这个是平面镜，在来这学校前，我爸给我定制的镜框，如果我近视了的话只要拿着这个镜框找学校里的眼镜店定制镜片就好了」

「定制的镜框？」一提到这个，学姐突然来了兴致「快戴上让我看看！」

「现在就要戴的，急什么？」

深蓝色的方形镜框，一直给我一种是读书很好的人才会戴的印象，虽然不知道现在的我戴上是什么样的，但……总归不会差到哪里去吧，毕竟是定制的。

「怎、怎么样？」

「该说……这定制有点偏呢……还是你爸随便挑了一款骗骗你呢？」

「昂？」

「就是……反正，给我的感觉」

「？」

「很有满脑子只会读书的气质」

「……嗯？」

「果然还是不戴了吧，就算油溅到眼睛也无所谓」

「别啊！」

「说满脑子只会读书的气质的人是你，现在阻止我摘眼镜的人还是你，快给我个明确的概念啊学姐！」

「反正就是……感觉很合适，又感觉不合适！总而言之我不知道啦！」

「那小雪呢？」

「唉？我吗？」停下翻动烤肉的筷子，「感觉……挺适合的」

「好的，我以后天天戴」

「？区别对待是吧？」

「不、不用啦，眼镜戴多了，鼻梁上有条白印不说，眼睛也会凹进去的，所以还是别啦！」

「好吧……」

接手用于翻转的筷子，我将几块看起来成色不错的夹到了盘子里，这里头，就包括一块是学姐点名要的。

「学姐，你要的熟了」

「哦，好嘞」夹走，直接一口闷掉，然后拖着幸福的笑脸，「还不错，有一手的」

「那就好，小雪那边呢？」

「感觉，有点生吧，我比较喜欢老一点的，比起这个，小林」夹起一块

「嗯？」

「张嘴，啊～」

「啊！不用不用不用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一脸疑惑「那筷子给你，烤肉还是趁热吃比较好哦」

「嗐，我都去烤了，吃什么的，晚点也没事的」夹起一块没有沾料的，塞入口中「嗯，我的手艺还没有下降嘛！」

见三人都吃了，小雪将一块蘸料的放回了盘中。

「学姐喜欢老一点还是鲜一点的？」

「我都行，对了，我建议你最好尝试一下我推荐的那个半沾半不沾，可香了！」

「之后再说之后再说，话说，没有饭，光吃烤肉的话，不够的吧？」

「啊，这个的话，吃面包吧？」小雪说完一头扎进储物室，拿出了两袋吐司，「现在做饭太晚了，就靠吐司撑一撑吧」

「嗯……也行？」虽然一头扎进储物室的操作让我满头问号，但，一想到备用粮食还挺多的，不吃白不吃。

「我都行，吃不饱还可以吃夜宵，没问题的」

之后，解决了主食的问题，烤肉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晚餐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