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話,阿卡曼平原防衛戰。

總主教優雅的提起杯子啜飲著茶水,數秒後她放下杯子溫和的說道:


「那麼該從哪裡開始說明呢,小優妮絲有什麼想知道的嗎?」

「姐姐,妳那樣對聖女大人太不敬了,至少尊稱為優妮絲大人吧!」

「小米莉亞姆妳也反應過頭了吧,剛才開始妳對我的稱呼就完全變回去了喔?」

「啊..!」


這才發現自己疏失的米莉亞姆驚呼出聲,接著像是台少了螺絲的機器人一樣一卡一卡的回頭看向我後瞬間低下了頭。由於她的皮膚非常白皙所以一旦臉紅也就特別明顯,看著她那副模樣總主教豪爽的笑了出聲。從外表看上去她應該已經年過半百,但此刻的總主教就好像瞬間年輕了幾十歲。卸下總主教頭銜後突然變的非常平易近人,也許這才是她原本的樣子吧。但是過大的形象差異,使我和薩媞她們都被兩人的互動給驚呆了。


「咬。」


只有帕烏娜除外,啃咬著茶點的她依舊面無表情。


「就像我剛才說的,大家私下就輕鬆點吧,小優妮絲妳也覺得這樣比較好對吧?」

「阿,是的。」


我馬上點頭回應,總主教笑著點點頭後看向薩提她們。


「妳們也就順她的意以往常的方式與她相處吧,不過有外人在時可要稍微注意一點。」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小黑。」

「呼~太好啦!果然聖女大人什麼的太繞口了,還是叫小優妮順口多了!」

「小黑姐姐...小黑姐姐!」

「優妮。」


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像是在確認似的喊著她們喜歡的稱呼,卸下了心中大石的我悄悄的嘆了口氣。接著我對總主教投以感謝的目光,她只是笑而不語的轉向米莉亞姆問道:


「妳怎麼辦?」

「當然,還請容我繼續稱優妮絲大人為聖女大人。」

「...真固執呢。」

「要妳管!」


我露出苦笑,一時半會是不可能改變米莉亞姆的吧,但只要薩提她們能變回原來的樣子我也就滿足了。像是要重啟話題,總主教乾咳了幾聲後面向我說:


「那麼回到一開始的話題,不過首先解釋一下我和小米莉亞姆的關係吧。」


我點了點頭,不過當總主教正要開口說明時米莉亞姆卻制止了她。


「我覺得這件事由我來說明比較好。但可能會有些長,您會介意嗎?」

「不會喔。」


詢問完我的意思後米莉亞姆像是說故事般的替我解答。

只是這件看似簡單的問題卻牽扯上過去發生過的一件歷史性大事 ————


距今五十多年前爆發一個現在被稱為『阿卡曼平原防衛戰』的重大戰役。

不曉得是因為糧食還某人從中作梗,那些不可能攜手合作的魔物們居然沒有先兆的從大陸最北邊的山谷入侵人類的國家。邊緣地帶的小國家自然沒有辦法抵抗那數以萬計的魔物大軍,最終他們放棄了自己的領土並求助於其他大國。沒有人知道這些魔物突然來襲的原因,對這些無法透過交涉來解決問題的敵人,人類能採取的手段自然只有以暴制暴一途,可是礙於兩個原因人類無法派出軍隊。

一是王國訓練的士兵並不擅長與魔物戰鬥。

二是那個時期人類還沒與其它種族簽訂和平條約,不可能在有風險的情況下讓國家唱空城。

所以最後人類決定派遣所有銅階級以上的冒險者去與魔物軍對抗,王國正式下達數百年不見的『史詩級』大型任務。

冒險者總共被分為七個等級,依序是——銅、青銅、鐵、銀、金、密銀、紫金。

銅與青銅等級的冒險者即是初入門檻的新人,持有著橘紅色以及墨綠色金屬徽章的冒險者在大陸上可謂比比皆是。這些冒險者只會被分配到最基本與簡單的工作,例如找走失的寵物、幫忙在城市內跑腿、摘摘草藥或是清理水溝等等,沒有特殊情況並不會被分配到討伐任務。這兩階級的冒險者,無法從國家那裡分配到每個月的額外獎金。

而晉升至鐵與銀的人則被當作熟練的冒險者,持有灰色與灰藍色金屬徽章的冒險者可說是公會裡的主流砥柱。大部分的人基本都會卡在這兩階級上不去,主要原因有兩個:

第一個原因是這兩階級所能賺到的錢,已經足夠負擔生活上的基本開銷。

第二個原因是想晉升至更高階級,就必須接上更困難的升級任務,那都是一些致死率十分高的任務。

也因此冒險者一輩子很可能都卡在這兩個階級,而這邊被分配到的任務也是最多樣化的。做商人的護衛、討伐城市附近的魔物、探索部份地下城以及巡邏偵查等等,有些委託雖然存在危險性,但只要不勉強自己也不至於會有性命之憂。鐵與銀以上的冒險者每個月可以從公會領取王國所分配的額外獎金。

然後是金。

通過銀的門檻來到金階級的冒險者雖然稀少,但總有幾個自身能力高人一等的總是能排除萬難獲得金色徽章。實際上每一年都會有數個冒險者晉升至金的等級,而這些人普遍也被世人稱為天才。金階級冒險者的委託絕大部分都是高等魔物的討伐或是探索一些十分危險的場所,利如古代地下城、森林、洞穴及遺跡等等,也偶爾會有一些大型戰役從金階級裡挑人。除了每個月的額外獎金以外,還可以獲得一些額外的權限,例如可以免除某些稅費,或是在其它須要花錢的地方能獲得折扣。

而接下來的密銀等級雖然與金階級只差一級,但兩邊的世界可以說是完全不同。秘銀階級無法靠通過任務來晉升,只有能力與品性都沒有問題的冒險者,在經過國家提拔以及認同才有可能達到秘銀階級。由於秘銀階級的審查十分嚴格,十年可能都出不了一個。基本上,絕大部分的秘銀冒險者都是出生自王國貴族。不過絕不是因為國家偏袒,主要是因為經過良好教育以及擁有充足資源的貴族自然會比普通人更有機會晉升秘銀。秘銀階級的冒險者只會被分配到特定的委託,討伐金級(包含)以下冒險者們無法應對的頭目、大型戰役、重要人士的護衛。除了前面所有階級的特權以外,個人的領地、一夫多妻(一妻多夫)的結婚權、自由進出皇宮的權利、能與貴族或皇室成員結婚、可參加一切皇宮活動、可以制定一條法律(需審查)。

基本上,秘銀可以說是冒險者能達到的最高階級了。

而最後一個階級紫金,也被稱為英雄階級、勇者階級或是傳說階級。從建國以來達到紫金級的冒險者屈指可數,這些人爾後都可說是變成了家喻戶曉的人物。只有一個方法能晉升為紫金,那也是唯一而且絕對的條件——"救世"。

救世之人自然會被歷史記載、在石碑上留名以及被人們所歌頌,這些人全部都是王國的驕傲也是和平的象徵。沒有任何委託可以給紫金等級的冒險者,換句話說只要他們願意就可以任意接取所有等級的任務。即使他們不接任何委託國家也會滿足他們所需要的一切,紫金冒險者可以說擁有無限的特權,在某些場合他們的發言權甚至超越國家的最高領導人。

在四十幾年前的那場戰役中有一對年紀輕輕就獲得秘銀徽章的姐妹花,她們在戰役中的表現可說是技壓群雄,好幾次都是靠她們那驚為天人的實力來度過屢屢危機。在她們與其它冒險者的活躍下魔物大軍緩和了進攻的節奏,但這也只是剛開始而已。靠個人實力來支撐戰局的情況並沒有維持很久,即使冒險者再怎麼有能力,面對數量的暴力最終也是面臨窘境。最重要的是陌生的冒險者間本來就沒有合作搭配過,時間越是推進不和的問題也就越來越嚴重,尤其是秘銀以下沒有品性保證的人更是趁著戰亂中行竊或是做些拖人後腿的事。

相反的不畏恐懼,沒有後顧之憂的魔物則是越來越強,他們殘殺並且吞噬冒險者進而進化為更高階的魔物在這種狀況下戰役後期情況逆轉了,節節敗退的冒險者退到了王國不遠處的阿卡曼平原。後面就是自己的國家,冒險者們也已經沒有退路,在如此糟糕的情況下還無法期待其它增援,不論是聖騎士隊還是王國軍隊都有自己必須優先保護的對象。追根究柢冒險者本來就是專門對抗魔物的職業,如果連冒險者都打不贏那麼還有誰可以打贏牠們?到了這個地步,幾乎沒有一個人是不帶傷上戰場的,而教會所派來的聖職者人數壓倒性的不足,在無法獲得充足治癒的情況下大家自然無法施展出原本的實力。更諷刺的是有許多人不是戰死或因傷退場,而是為了保命而丟下自己的驕傲逃跑。

最後,還能在平原上奮戰的冒險者剩不到一千人。

在所有人都處於絕望之際,姊妹花中的妹妹決定犧牲自己來施展自創的禁術。阻止不了妹妹心意的姐姐,也冒著極大的風險協助她使用禁術。戰役最後妹妹成功的使出了前所未見的大禁術,被她所命名為【諸神黃昏】的空間魔法吞噬了數萬的魔物大軍,那個威力甚至改變了國境的地形創造出一道深不見底的斷崖。僅僅一招就拯救人類未來的妹妹戰後自然被世人們歌頌為英雄,同時榮昇為紫金冒險者。

雖然她幸運的保住了性命,但施展禁術的反彈使她無法再做為一個冒險者活動.....甚至無法做個正常人————


「難不成,那個妹妹是..」


米莉亞姆沒有責難我打斷她的話,而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知道我理解她就是故事中的妹妹以後,米莉亞姆開始以第一人稱的方式談起了自己身上的遭遇。


「將魔力全部轉讓給我的姐姐也無法像以前一樣施展法術,而使用了禁術的我也無法作為一個正常人活下去。除了眼睛變的極度畏懼光線外,我的肌膚一旦受到陽光照射就會像火燒一般疼痛,而且...」


米莉亞姆沉默了一會後才繼續說道:


「身體也停止成長了,即使過了五十年我也還是當初十四歲的樣貌。不過也沒有什麼好不滿的,觸犯了禁忌的我還能像這樣活著只可能是神蹟吧。」

「所以才像這樣加入了教會嗎?」

「是的,那之後為了感謝神的奇蹟我們姊妹倆加入了教會,也曾一度被推選為聖女,可是..歷史上又有哪位聖女是見不得陽光的呢?」


米莉亞姆自嘲般的笑著。


「結果聖女的位置就這樣長期空缺,這期間我不停在想....如果那個時候我們有聖女大人的領導,當初是不是就不會犧牲那麼多人了。」

「米莉亞姆....」

「所以您的出現對我們來說真的是一大福音,畢竟由神明大人直接選定的聖女可是史無前例的!」

「嗚...」


米莉亞姆有些激動的說著,結果話題又回到我身上了......

如果可以直接告訴她們我為何會被那個神給選上有多好,但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死了說那麼多大概也沒用。不過話說回來,雖然米莉亞姆她說的有些輕描淡寫,但她對自己不會變老這件事到底是怎麼想的?

對某些人來說那或許是一件令人羨慕的事,但對我個人而言卻感到非常畏懼,實在無法想像在那嬌柔的身軀下到底隱藏了多大的痛苦,而這也不是我這個外人能去探討的隱私吧....


------------------------


突然想要畫她們!

封面構圖我已經想好了,就等之後哪天放連假的時候開始動工!

你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