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話,莽撞又不聽勸。

————就在優妮絲正和米婭對峙時,米莉亞姆一行人的聖女搜索行動依然遲遲沒有進展。

賽巴斯二與米蘭妲的小隊已經封鎖主要通道,然而人手不足以及不熟悉的場所還是讓他們忙到焦頭爛額。雖然『拉克雷斯』並不是特別大的地區,但暗巷多以及人口密度高的特性找起人來還是宛如大海撈針一般困難。除了先前那次外聖女持有的鈴鐺不再有任何反應,尋人心切的米莉亞姆甚至興起了讓居民避難後一口氣毀掉所有建築的念頭。

正當米蘭妲已經快制止不了米莉亞姆時,遠方傳來的人聲吸引了她們的注意。雖然米莉亞姆自然也有聽到民眾的談話聲,可一心只想趕往聖女身邊的她並沒有停下腳步的打算,但此時居民們的談話內容剛好傳進她的耳裡:


『喂,你有看到剛剛那個嗎?』

『廢話,我又不是瞎了。四周都在嚷嚷著聖女聖女的不想注意也難啊,只可惜離太遠了沒撿到金幣。希望下次聖女大人能丟遠點阿——』


無法對這個對話置若罔聞,為了確認自己是否聽錯米莉亞姆朝身旁的米蘭妲問道:


「...妳聽到了嗎?」

「是的,說是聖女大人....果然是指優妮絲大人嗎?」


雖然還沒舉辦上任儀式,作為【聖女】的優妮絲還從未在任何場合正式露臉,然而若是提到"聖女大人"的話眾人心中不約而同的浮現出同一個人選。


「去問一下比較快。」


肯定了賽巴斯二的提案後三人邁步前往居民的方向。


「打擾一下。」


米蘭妲的搭話引起居民們的注意,但一發現她的裝扮後居民們突然慌張了起來,其中一個中年男子戰戰競競的說道:


「騎、騎士大人,我們可沒有做什麼違法的事情啊!」


米蘭妲這才想起自己是全副武裝的樣子,對於貧民窟的居民來說具有地位的騎士難免會成為畏懼的對象。不過在任務途中騎士不可以隨便脫下自己的頭盔,因此她只能盡量讓口氣聽起來溫和一些。


「打擾了,只是想詢問一下你們剛剛討論的事情而已。我是白門的聖騎士,是為了尋找聖女而來的。」

「聖騎士...而且尋找聖女!?那、那剛剛那位果然是新一任的聖女對吧!」

「..!可以請問一下剛剛發生了什麼嗎?」


對於米蘭妲的問話,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開始說起剛剛發生的事情。

雖然經過大家的畫蛇添足後難免與現實有一定的偏差,但從他們的態度以及語氣來看這應該是確實發生過的事情,現階段來說是最可信的情報。


「白髮..聖女..」


雖然髮色及穿著都不同,但在米莉亞姆的認知當中可能做出這種事的應該只優妮絲而已,於是她進一步提出了問題:


「請問,那個聖女的雙眼下是否各有一顆黑痣?」


一看見氛圍超俗的米莉亞姆男子與先前不同意義的慌亂起來。


「不、不太清楚,你們有注意到嗎?」


其他人也搖了搖頭,看來沒有人注意到這件事。

聽完居民們的口供後三人偷偷交換著視線,也不能就這樣輕易認為那位白髮少女就是她們在尋找的人,而且在不清楚敵人規模的情況下分散人力並不是上策。何況他們所說的魔物群很有可能是敵人的召喚獸,如果這個事態再出現一次米莉亞姆她們有必要迅速控制。


「米莉亞姆大人,先去拍賣場那邊看看吧。」

「也好,說不定聖女大人還在那個地方。」

「一班、二班繼續封鎖道路!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人!其餘的班跟隨我們前往拍賣場!」


雖然拍賣場離這裡稍微有些距離但是三人本來就是實力不俗的強者,依他們的腳程去到目標地根本不用多久。


——數分後,三人離開大部隊率先來到會場。然而此時那邊有的已經不是能稱之為"建築"的東西了,由瓦礫及人體殘肢構成的廢墟完全是一副地獄般的景象。沒少見過大風大浪的米蘭妲與賽巴斯二此時也為眼前的景象皺起眉,唯獨米莉亞姆對此不屑一顧,她的雙眼迅速掃蕩瓦礫堆,但怎麼找也沒看見她所期待的那個身影。

但是,在如此慘烈的場所卻有一塊格格不入的區塊,就像是被人守護著一樣只有中央的舞台區完好無損。

在那裡,米莉亞姆注意到兩個人的影子。


「菈烏娜!帕烏娜!」


被叫到名子的兩人茫然的抬起頭,她們視線捕捉到米莉亞姆的身影後一瞬間露出了安心的表情,可沒多久兩人便哭著朝米莉亞姆跑來。菈烏娜本來就是個容易哭鼻子的孩子,但此時就連帕烏娜也是如此,不妙的預感頓時湧上米莉亞姆的心頭。


「米莉亞姆大人——!小黑姊姊她——!!」

「救救優妮——!」


米莉亞姆連忙接住朝自己撲來的兩人,她一邊摸著兩個孩子的腦袋安慰她們一邊問道:


「乖,沒事了。沒受傷吧?這裡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聖女大人呢?」


菈烏娜緊緊抓著米莉亞姆的衣袖哭喊道:


「為了救我們小黑姊姊好像被"奪舍"了!怎麼辦阿...嗚阿阿阿——!!」

「優妮,很痛苦...救救她—!」


一瞬間米莉亞姆的視野晃了一下,她的身軀開始微微的顫抖——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要說誰會奪走優妮絲的身體答案恐怕是再明顯不過了吧。米莉亞姆並不害怕面對強敵,不如說能獲得挑戰神的機會她甚至會對此感到歡喜不已,但是對失去聖女、失去優妮絲這件事感到極度的害怕。

但作為她們依靠對象的自己絕對不能露出動搖的模樣,於是她故作鎮定的問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可以再說的清楚一些嗎?」

「嗚...我們、我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小黑姊姊喝了顏色像血一樣的藥水...然後、然後就變得奇怪了!!」

「失去理智,力量,忽然獲得...優妮還在反抗,快、快救救她阿阿——!」


看著慌成一團的雙子們,米莉亞姆露出險惡的表情思考著。


(顏色像血一樣的藥水...是喚醒體內邪神用的媒介嗎?說不定其正體便是邪神的血液也不一定。倘若如此,聖女大人不可能在沒有任何考量下便喚醒邪神。)


和外表看上去的不同,米莉亞姆並不是屬於腦袋靈光的那一類型。信奉"思考前先動手"主義的她之所以能讓腦子運作到這個地步完全是出於她對聖女的盲目信從,這也體現了【聖女】的存在對她而言有多麼的重要。

這樣的米莉亞姆拼命的整理腦中的情報,像是拚拚圖一般將其組成一副完整的圖畫。


(恐怕能在一定程度上進行控制..還是說有時間限制——難不成!?)


米莉亞姆忽然想到一個可怕又合理的可能性。


(如果聖女大人是打算結束一切的話..!如果、如果那位是打算再解決事件以後選擇赴死呢!?因為是"最後"了,所以才會使用那個力量嗎!?)


經過早些時候的討論,米莉亞姆她們已經充分明白了優妮絲的動機與決心。一般來說,輕視自己的生命、對神明所賦予的奇蹟不屑一顧的人是聖職者應當斥責的對象才是,然而正因為明白優妮絲身上背負著什麼,所以無論是誰都沒有那個權力去責備她。

"作為邪神容器的少女為了這個世界選擇赴死",如果這件事發生在不認識的人身上米莉亞姆肯定會將其當作一則佳談,為其作詞作曲後以聖歌的方式永遠流傳在這個世界上吧。自古以來,被人所銘記的傳說幾乎都是悲劇收場,正因為"不完美"所以才"完美"。但———若是親生經歷又有誰會認為悲劇淒美呢?

一想到這,米莉亞姆便慌忙回頭朝米蘭妲和賽巴斯二大聲喊道:


「快點!必須盡快找到聖———」


然而她話才說到一半,一股不祥的氣息便從遠方撲面而來,那是一股令人作噁,只要是活著的生物都會本能排斥的不祥之力。對這種力量相當敏感的眾人同時看向遠方,只見遠處的貧民窟忽然被一顆半圓形的黑色力場所覆蓋,即使離這裡有一小段距離都能明顯感覺到那個黑球裡面充斥著某種邪惡之物。


(怎麼回事!?這股不祥之氣...是邪神力量的鳳毛麟角嗎!太遲了嗎!?如果是這樣,接下來———)


——想到無法繼續控制邪神的優妮絲會做出什麼舉動,米莉亞姆就完全無法保持冷靜了。


「聖女大人肯定就在那裡!!」


米莉亞姆如此吶喊的同時她的背後赫然展開一雙純白的羽翼,是米莉亞姆參考天使的翅膀後以魔力生成出來的羽翼,是她自己獨創出來的魔法。


「唔..」


米莉亞姆瞬間露出了苦悶的表情,她額上不斷冒著冷汗看起來一副隨時都會昏倒的樣子。使用魔法對她的身子也有一定程度的負擔,更何況她今天已經數次勉強自己的身體做出一些莽撞的行為。但她不把身體敲響的警鐘當回事,身後的翅膀開始緩緩拍動著。


「我們也要去!!」

「帶上,我們!」


就在她準備起飛時身旁的雙子悲痛的吶喊著。雖然明白她們的心情,但看著兩人懇求自己的模樣米莉亞姆還是猶豫了,作為大人、作為監護人,自己都不應該讓她們同行。最糟糕最糟糕的結果...也許她們不得不與優妮絲為敵。

無論如何都不想帶給她們如此的回憶。


「我一定會把聖女大人帶回來的,妳們——」

「不要!!拜託了、米莉亞姆大人,求您了!帶我們去吧...」

「請求,同行!不然,會後悔的...!米莉亞姆大人!!」

「...很危險的,而且..說不定——」


——會與優妮絲為敵。

米莉亞姆無法將這句話說出口。

然而即使她沒有開口,雙子們也像是心領神會般的哭著組織言語:


「即使、嗚..即使是那樣,我也要去、要去..去見..嗚..」

「不想..嗚、留下,遺憾...」


雖然還小但她們絕對不是愚笨的孩子,正因為有可能再也見不到自己所愛的人,即使迎接她們的會是刻骨銘心的悲劇也不可能阻止她們的腳步。

最終,互相注視了好一會後米莉亞姆最終還是點了頭:


「走吧,一起去迎接聖女大人。」

「好、好的說!」

「帶回,優妮。」


兩人回答完後緊緊的牽住了米莉亞姆的手。


(真沒辦法...)


一邊為兩人施加同樣的魔法,米莉亞姆露出了苦笑。


(如此莽撞又不聽勸的態度..到底是學誰的呢。)


在米莉亞姆如此暗付時,她完全忘了最莽撞又不聽勸的人——正是自己。

如果總主教克麗絲汀此時在現場的話,肯定會如此譏笑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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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將會在這幾天內結束!!

讓各位久等了!!

臥龍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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