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ginning-3

第二天清晨,旅途鎮中年久失修的鎮民公園內,陸戰隊青年從報紙堆中醒過來了。


清晨第一道陽光直射在他剛睡醒的臉上,感覺有點不太高興,不過難得睡了個好覺,就伸伸懶腰、打個大呵欠後站起身來,準備要找今天的工作時………


為什麼有個穿著風衣、戴著軟呢帽的大叔,睡在自己的身邊?


陸戰隊青年不假思索地拿出9mm自動手槍,對準還在酣睡的奇怪大叔,正要扣下扳機時,大叔恰好醒過來,一天才剛開始就看到槍口對著自己,嚇得大叫:「啊啊啊啊啊啊───!!!殺人啦────!!!」


扯開嗓子大叫的同時,槍聲也一併響起,只見大叔像蟑螂般地避開子彈、迅速拉開與陸戰隊青年的距離後,立刻拔出自動手槍(FN Browing Hi-power)大喊:「夭壽喔!一大清早就對著人開槍是怎樣啦!到底有沒有常識啊!」


「啊!?在陌生人旁邊睡得那麼熟的大叔沒資格講這句話啦!」


「我不是大叔!我還不到三十!」


兩邊都將槍口指向對方、手指放在板機,準備隨時扣下;不過奇怪大叔看起來比較緊張,而且渾身都在發顫,似乎隨時都會擦槍走火似的。


雙方對峙不下之際,穿著跟奇怪大叔差不多,不過全身的行頭都是黑色並帶著墨鏡的一幫男人,手上都拿著裝上彈鼓的衝鋒槍(Thompson M1921),不由分說直接開槍掃射!


沒有人會呆站在原地等著被射成蜂窩,奇怪大叔和陸戰隊青年拔腿就跑!然後不曉得為什麼,奇怪大叔緊跟著陸戰隊青年不放,現在是兩個人一起被黑衣人們追殺。


「大叔!為什麼你要跟著我跑!不曉得分開逃才會有活路嗎?而且這不關我的事吧?」


「分開逃的話不就會被個個擊破嗎?勢單力薄的時候集中兵力才是正軌!現在我們都已經在同條船上了,你就多擔待點吧!還有我不是大叔!我還沒滿三十!」


總而言之,奇怪的大叔就是賴定陸戰隊青年,就算要被射成千瘡百孔的模樣也要拉個倒楣鬼陪葬,而且還特別強調自己不是大叔。


「只有上了年紀的大叔才會這麼沒臉沒皮啦!」


「就說了我未滿三十還不是大叔!不是大叔!不是大叔────!!!」


「為啥要講那麼多次啦!」


「因為很重要,所以要講三次!」


一邊逃命一邊強調自己為滿三十還不算是大叔的奇怪大叔,跟著陸戰隊青年一同進死胡同,恰好追殺他們的黑衣人集團也把唯一的出路堵起來。


「喂!為什麼跑進死巷子來啊?」


「這個地方我又不熟!你不要跟著我不就沒事了;而且他們是來殺大叔你的吧?你快點就挨幾顆子彈去死一死不就沒事了。」


「哇,你這死小子怎麼這麼沒血沒淚啊!你媽沒教你助人為快樂之本嗎?說了多少次了,我不是大叔!」


「沒教啦!你就是散發大叔臭的臭大叔啦!」


黑衣人集團不發一語,將槍口朝向已經進退維谷的陸戰隊青年和奇怪大叔,這時陸戰隊青年突然一拳往大叔的臉上揍下去!


「噗哦!為什麼打我!?」


「不打你打誰啊!莫名其妙地睡在別人身邊,現在又因為你這個臭大叔的關係,被莫名其妙的大叔集團追殺,現在還被逼到死巷子裡逃不了,不打你打誰啊!」


講完還用力踹了奇怪大叔的屁股一腳。


「你這個死小鬼,老子不吭聲不還手當老子是塑膠啊!我不是大叔!不是大叔!不.是.大.叔───!!!」


奇怪的大叔也揮拳反擊,不過被陸戰隊青年輕巧地躲開,然後又往他的屁股來記側踢!


「你這死小鬼───!!!」


接下來就是無視被黑衣人集團包圍的危險絕境,大叔跟青年互毆了起來-說是互毆,其實幾乎是大叔單方面被踢屁股,然後就是兩個人用手"噠噠噠噠噠"的不停亂打,像幼稚園留著鼻涕的臭小鬼那種等級的互毆。


黑衣人集團看著眼前的鬧劇,歪著脖子稍稍停頓了一會兒、就只有停頓一下子而已,然後就朝著正在進行臭小鬼打鬧等級互毆的奇怪大叔跟陸戰隊青年開火!


開槍掃射的一剎那,奇怪的大叔立刻攀上牆壁!像隻蟑螂般的迅速爬上牆,暫時躲開了數十把衝鋒槍的密集掃射。


陸戰隊青年則是像蟑螂般倏地往前衝!巧妙的避開衝鋒槍的掃射火線,倏地逼近到黑衣男集團們面前,左右兩手同時拔出戰鬥短刀、迅速竄入黑衣男們之中、俐落地砍下他們持衝鋒槍的手跟咽喉,一個一個地倒下。


緊緊巴在牆上的奇怪大叔,看到大批的黑衣男一個一個倒下,除了大吃一驚以外,更多的是"哦哦!發現原石了!"的驚喜。


「嘩~~~~~這些傢伙全是虛構生命體(Robot)耶!叫這些虛構生命體來追殺奇怪大叔的傢伙,肯定是個可以在白吐司上盡情塗奶油抹果醬夾乳酪的有錢人!」


陸戰隊青年一邊讚嘆、一邊從黑衣男型的虛構生命體身上搜刮戰利品,結果是大失所望。


沒有查覺到青年失望的心情,奇怪的大叔帶著賊笑、搓著雙手慢慢走過來。


「哎呀,小老弟,本人看你筋骨奇佳、天賦異稟,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有沒有興趣………」


話還沒說完,陸戰隊青年踢出一記往後頸踢下去的延髓斬,非常漂亮地擊倒奇怪的大叔!


「你這個可惡的大叔不要過來裝熟啦!」


一邊說,一邊使出月面宙返落下的招式,重壓在地上的大叔,再祭出十字固定緊緊絞住奇怪大叔的右手臂。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好歹聽聽我要講什麼吧!」


「講啊!」


「先放開啦!不然手會斷掉啊啊啊啊啊啊啊!」


奇怪的大叔又喊又叫又求饒,陸戰隊青年才稍稍放開十字固定,但是只要大叔有任何詭異的舉動,立刻能再把右手臂固定住並豪邁的折斷。


「呃……先自我介紹下,我是(習慣性的伸手找名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別折、別折──!!!我只是要拿名片而已───!!!」


奇怪的大叔差點哭出來了。


「自我介紹不是用講的也可以嗎?」


「……好啦好啦,重新來一遍……我是吉米.楊,是專業經紀人(Talent Manager);這位兄弟怎麼稱呼?」


「大叔你是掮客啊;我是霍爾,霍爾.布里茲。」


「什麼!?你是霍爾.布里茲!?」


「怎麼?礙著你了嗎?」


「不不不,沒有沒有。」


很怕陸戰隊青年-霍爾.布里茲一個不爽,就把自己的手折斷,奇怪大叔-吉米.楊,得非常小心翼翼地順著這傢伙的毛摸。


「我來這個地方,是為了工作而來。」


「啊,你們掮客的工作不是從中挑撥離間,然後坑殺委託人跟承辦人嗎?」


「不不不!你誤會大了!我們經紀人的工作是在契約方與簽約方居中協調,讓兩邊取得最滿意的成果造就雙贏,然後我們再從中抽取點傭金過日子;而且契約方跟簽約方都是有簽約,違反契約的下場會很淒慘的!」


「那跟你來到這個超級鄉下地方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因為跟我簽約的人失聯了,所以我得親自出馬來找他呀!」


「啊?通常這樣不就算是已經翹辮子了嗎?就算他真的翹辮子了,你也沒必要親自過來找他吧?」


「因為這次的委託不一樣啊!是黑手黨(Mafia)的教父(Capo dei capi)的親自委託,所以我不得不來呀!」


「黑手黨啊………」


黑手黨是"家庭"做為基本結構,基本上成員都是"家族的一份子",所以對於家人非常重視、相對也非常不容易加入,加入後要進入核心亦非常艱困。


黑手黨老大的親自委託,事情大概也跟家族脫不了關係。


「跟你簽約的傢伙,找到他了嗎?」


「找到了……不過已經變成屍體了………」


「這樣啊,還不幸。」


「更不幸的還在後頭,委託我的教父被幹掉!幹掉教父的那派人馬現在正在追殺我!」


「哇,你好衰啊。」


「所以……你能不能接下被幹掉的教父的委託啊?還有保護我平安離開旅途鎮。」


「啊?那個教父都被幹掉,委託也失效了吧?想離開旅途鎮,再過個幾天飛行艇就會來了,只要努力躲藏就沒問題了。」


「你不可以見死不救啊!而且你都幹掉那些虛構生命體了,你認為你能脫得了干係嗎?」


「……我覺得啦,要接下一個沒講實話的傢伙拜託的事,還不如把你直接交給把教父幹掉的那一夥人還來得好。」


「呃……你願意接的話,我就告訴你實話……啊啊啊啊啊啊───!!!不要折!不要折啊啊啊啊啊───!!!」


「你這傢伙挺瞧不起人的嘛!還是把你交給那幫追殺你的人好了!」


「好啦好啦!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啦!我講實話就是了!」


痛得快要哭出來的吉米.楊,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講出了實情:「被幹掉的教父想要找回私奔女兒,所以委託人去秘密找尋,可是找到一半承接人失蹤了,所以教父要求我親自出馬,結果我才到承接人失蹤的地方不久,就接到教父被人幹掉的緊急聯絡,恰好我要找的承接人也在旅館內被槍殺,接著就被那票虛構生命體追殺,然後逃到公園度過一晚,接下來的事你就很清楚了。」


吉米.楊說完、十字固定也鬆開解除,他總算能重新站立起來了。


「這樣啊,接下來你自己多多保重。」解除十字固定的霍爾,決定拍拍屁股走人。


「等一下!我都實話實說了!為什麼要走?」


「你話只講一半哪!身為掮客的你,明明就有辦法把整件事情甩鍋,卻遲遲不肯甩掉還一直攪和其中,沒有驚人的利益的話哪會繼續鋌而走險啊!」


「……你比外表還要來得精明啊。」


「看樣子你當我是蠢蛋哪。」


「唉,太貪心果然會有報應啊……沒錯,我沒全盤托出,因為事關重大,所以得謹慎行事。」


像是放棄了一樣,吉米.楊坐下來,開始陳述事情。


整件事是這樣的:日暮西山的黑手黨教父,有個獨生女跟一名摔角選手-綠翡翠假面,捨棄掉原本的未婚夫跟他一起私奔,當年他氣得跟獨生女斷絕關係!


但是時間久了、感覺到自己大限接至,因此想找回獨生女和那個可惡的摔角選手,想在人生的最後與家族團圓。


當然,他也立下了遺囑-自己的財產和地位,全交由與獨生女有血緣關係的人,並用基因做為解鎖鑰匙,將有法律效力的遺囑所在銀行的保險櫃中。


本來只是件單純的尋親案件,卻沒想到承接人在旅途鎮失聯,深怕出了什麼意外的教父,請託吉米.楊去一趟旅途鎮看看;基於過去的人情義理,吉米.楊不得不親自前往一趟,畢竟教父許諾的酬金也實在很難拒絕。


才剛抵達旅途鎮,就接到秘書的緊急通知-教父被殺害了!


當下,吉米.楊有兩個選項:一是馬上離開旅行鎮,畢竟委託人已死,剩下的事已經跟他沒關係了;二是繼續找下去,把失聯的承接人跟教父的獨生女、以及其親屬找出來,他選擇後者。


「……等我好不容易找到那傢伙時,他已經在旅館內被殺了……之後就換我被追殺………」


「……你留在這裡不走,應該是那個被殺掉的傢伙有留下什麼線索吧?」


「……沒錯,他是有留下線索,他有找到教父獨生女一家的下落,現在在我身上。」


「所以你要找到那個獨生女跟她的家屬,這樣就能解除銀行的保險櫃拿到遺囑,然後你就能要求報酬,是吧?」


「對,就是這樣,所以幫我一把吧!報酬絕對不會虧待你的!而且你現在也為錢所困吧?」


吉米.楊這次講的比較詳盡,可是霍爾直覺上還是認為他沒講實話。


不過這可是能離開旅行鎮又能賺一筆的絕佳機會,繼續在"被遺忘的圖書館"獵取繆斯和克拉斯托、再加上這裡的物價,真不曉得要到何年何月才能離開這裡。


難得有這麼好的機會,為何不把握?


「……接下來我們該做什麼?」


霍爾這麼一說,吉米.楊立刻喜形於色:「我們現在要做的事就是去教父的獨生女和其親屬的藏身處,然後立刻離開這裡!」


「欸?下一班飛行艇不是還要等五天嗎?」


「我有我的特殊管道,只要找到獨生女他們一家後就馬上離開,然後一切就都解決了。」


吉米.楊非常有信心,也確信之後不會再發生任何差錯;可是,人生就是有數也數不清、又愛不請自來的差錯。

你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