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獵物

正當時與凜子兩人在後方默默活躍,戰綫前方的黑甲士兵亦同樣在奮勇殺敵,也許是共鳴的影響,衆人士氣激揚,他們一同高聲呐喊,舉盾一路衝往高盧人的炮陣。


巨人舉手揮刀,把正在操作異星炮塔的敵人砍成兩半。眼見能量正在炮管中逐漸凝聚,巨人毫不猶疑地向後咆哮,兩名力大無窮的同伴應聲趕來。三人合力抱起瞄準營地的炮管,同時對炮首施力,扯開炮臺。外星火炮頓時斷成兩截,失去動力的同時也不再閃耀出不詳的光芒。


在一旁目睹炮塔被蠻力硬生扯斷的高盧士兵,這時已經戰魂盡失,士氣見底。十夫長的命令讓他們姑且聚集一起,環成一圈進行抵抗,他們對著空氣胡亂揮斬,雜亂無章,抵擋著從四方八面而來的攻擊。然而他們的對手並不打算給他們任何的機會,黑甲士兵們把他們包圍起來一邊收束範圍,一邊屠殺著混亂的高盧人。


他們以紅盾抵擋斬擊,以長劍與斧頭斬首,以長槍戳破内臟,又以戰錘敲碎頭顱,有效率低減少著還在抵抗的人數,痛苦的呐喊與邁向勝利的狂嘯重叠在一起,只會讓人感到煩操。



一名口中含著烟斗、身穿黑色斗篷的軍官騎著猛獸悠閑地行走於戰場之間,靜靜地觀賞著自己的士兵摧毀敵陣,心中很是滿意。


那隻猛獸有著充滿威嚴的禿鷹之首和强壯的獅子之軀,背部長著一對飛翼,伸展起來足以蓋天,因而得名「獅鷲」。



「狗娘養的高盧人,真是難看啊……」



軍官用著充滿鄙視的語氣喃喃自語道,向著身下的尸體吐一口痰。



「真虧你們拿出這種看上去如此可怕的武器,還以爲會是一場難得的惡戰呢……結果看來,讓我親自出場根本是浪費時間。喂!那邊的盾衛!」


「是!」


「前方還有多少處火炮陣地?」


「這是最後了,男爵閣下。高盧人的部隊正在往後山撤退,似乎是要退回他們的要塞。」


「等等,我記得我們才摧毀了六個來著,這個怎麽會是最後一個?」


「這個確實是最後一個還在運作中的火炮陣地。」



軍官仔細觀察著與之對話的盾衛,發現他的眼神中也透露著自身對狀況的不解。



「根據偵察兵的描述,在森林深處的八處陣地全數被完全清理,炮塔皆嚴重損壞,而且……」


「而且什麽?」


「而且尸體上的傷痕種類繁多,至少估計有三種。」


「你是指有一個不明集團正在清掃公國的士兵?」


「恐怕是……還有,我不知道是否真實但……據説偵察兵發現了草地上有野獸的抓痕和燒焦的痕跡。」


「哈!真是奇怪,但無妨。」



軍官聳起肩旁,並不打算對這些異常作出更深入的構想 —— 他只知道他們贏了。



「看來這些高盧人建立了不少仇口啊,野獸也巴不得要他們死。但這些垃圾也就這樣了,給了他們這麽强大的武器卻連用都不會用,還被打成跟爛泥一樣!」


軍官不顧盾衛無寧兩可的表情,不禁仰天大笑,與附近的戰士們無情地廝殺敵人的大吼大叫顯得格格不入。



「你代我去跟那些殺得頭昏的將士傳個話,叫他們別把人殺光,我們需要俘虜……也順帶叫傳令兵幫我去通知大公爵的部隊——記得提他報上我的名字——跟他說科切爾男爵已經把所有炮陣剿滅,現在準備收隊,剩下的殘黨就交給他……等等,你幹嘛了?」



這時,科切爾的坐騎突然變得激動起來,雙眼瞪著前方的森林,對著空氣一頓咆哮。



「吼!」



獅鷲響亮的叫吼,引起了衆人的注意。科切爾頓時收起從容的態度,緊緊盯著獅鷲正在警戒著的方向。



軍官知道那是公國殘黨撤退的方向。是打算假裝撤退,實際上埋伏在森林之中嗎?他如此推測著,但當他再次觀察到坐騎的反應便立即否決掉這個可能性。


維多利亞的獅鷲有著特殊的危機感,尤其對重大的威脅非常敏感,所以除了鐵騎之外,所有親自出征的重要人物都會被賦予一隻獅鷲作坐騎。而科切爾所擁有的更是已經伴隨男爵出征多年的老拍檔,深知自己的主人對絕大多數的危機都不放在眼裏。


所以科切爾也深深知道,眼前的問題非常嚴重。



森林的深處突然傳出悲鳴,一陣絲毫不像是人類的叫聲瞬間嚇倒了所有耳朵健全的維多利亞士兵。除此之外還夾帶著無數人類的扭曲慘叫,往軍官的部隊越發接近。


也許是出自求生的本能,未等到科切爾下達命令,盾衛已經主動連成橫綫,排出一隊隊的列陣,面向叫聲的來源舉起盾牌與長劍。他們的表情無一不是充滿著恐懼與疑惑,但他們也知道只有保持堅定的決心毫不退縮,共鳴才能保持下去。


盾列並未有空空等待太久,森林間逐漸走出散亂的高盧士兵,這些原本已經撤退了的軍士出於某些原因而紛紛折返,甚至不惜要回到慘烈的屠狩場。他們大多皆是全身傷患,有些人甚至折肢斷脚,一邊向著盾列求饒,一邊爬著走出森林。


當然,將士們並沒有理會這些毫無威脅的殘兵,而是緊緊盯著前方緩緩逼近的詭異生物。


一隻奇特的雙足生物緊接著從森林的陰影走出,它的外形只能以無可名狀為形容。爛泥一般的表皮覆蓋著其駭人的頭顱,臉上空出了兩枚巨大的洞穴,猶如深淵一般無可測量。它全身覆蓋著泥狀外皮,背部上長滿尖刺,猶如刺蝟;左手為厚實的巨鉗、右手為鋒利的鐮刀,整個模樣就像是把各種生物隨便拼凑而成的人造實驗怪物,讓衆人不禁流下冷汗。


它的巨鉗抓著一具尸體,從無法觀察的口中發出詭異的笑聲,緩慢的步伐突顯出其自命獵人的心態,從容不逼地往盾列走來。



「吼!!!!」



首先行動的是看不下去的獅鷲巨人。一聲咆哮,巨人舉起大刀手起刀落,斬向人造怪物的頭腦,



「成功了!」


「不,還沒有!」



只見怪物的頭顱猶如泥潭一般吸附著襲來的大刀,可見那爛泥一般的外皮並不是裝飾而已。巨人一時反應不過來,嘗試抽出大刀無果,被怪物趁機還擊,一手鐮刀刺向巨人,深深地刺穿了巨人的身軀,鮮血盡流,巨人應聲倒地。


怪物繼續發起攻勢,一路衝向隊列用巨鉗橫掃四方,與無形的力場互相碰撞。受到波及的盾衛列陣每承受一次攻擊也會被迫後退,盾前的紅光也徘徊於消減與增强之間。


一隻獅鷲巨人眼見劣勢,看著旁邊的炮首殘骸急中生智,立即花費五牛二虎之力舉起外星殘骸,旋轉過後用力丟往人造怪物。怪物見狀,瞬間以不符合體型的速度往後避開,炮首砸向樹幹,大樹應聲倒地。



「趁現在,撤退!」



科切爾眼見機不可失,便呼叫部隊後撤,從可怕的未知敵人身邊離開。而怪物卻只是詭異地看著將士狼狽地從身邊逃跑。



「……吼……」


「沒錯啊,老拍檔……這家夥是在嘲諷我們呢。」



正如科切爾所想,怪物並沒有立即進行追擊不是因爲它放過了衆人,而是剛剛相反,怪物正在故意放跑獵物,戲弄著實在不是對手的衆人。


將士們與巨人圍在科切爾身邊,嚴陣待發。軍官眼見不妙,便抓著身旁的士兵低聲發出命令,



「喂!你!」


「啊……是!」


「我們會爲你爭取時間,你快趕往大公爵的位置,讓他派出支援。記住跟他說要讓旗手和鐵騎跟著來,我們至少需要三個部隊的兵力。」


「是的!」


「快去,」



目睹士兵騎著馬匹逃離開去,軍官轉頭盯著怪物的動向。所幸的是怪物似乎沒有把那名士兵放在眼裏,並沒有對其進行攻擊。


沒過多久,怪物開始緩緩逼近衆人,而不是以剛剛避開殘骸的速度衝往陣列。儘管戰鬥能力出色,怪物其實並不是很聰明。也許是出於自命獵人,它非常從容,對自己的勝利深信不疑。


顯然,它的造物主並沒有教會它一個重要的道理。



「(歡愉的尖叫聲)」


「?!」



獵人不會永遠是獵人;獵物不會永遠是獵物。


獵人與獵物,向來都是很容易對調的立場。



就在泥巴臉怪人準備大開殺戒的時候,又一隻異形怪物從暗角爬出,以它那幾乎堪比巨人的體型來説,實在難以想象它是如何不引起所有人的同時接近的,但它確實做到了。當刺耳的尖叫聲如雷灌耳,不但是聚成陣列的維多利亞士兵,即使是泥巴臉也受到了驚駭而停下脚步。


拼接怪人甚至未來得及回頭看一眼尖叫的來源,異形便俯身撲擊,尖銳的前爪深深刺進泥巴臉的肩膀,儘管異形的雙爪並沒有穿透它的泥狀外皮,異形也意識到不對勁,立即用剩餘的觸手纏繞住怪人的身體,利用體重把怪人壓倒在地上進行一頓亂打。


但泥巴臉也很快就作出反應,它完全無視掉異形的撲臉爪擊,用巨鉗牢牢鉗住它那硬化了的悠長頸部,使勁把異形的龍頭甩向地面,成功讓異形品嘗了一番泥土的滋味,而異形也在這一瞬間停止了攻勢。


怪人乘勝追擊,站起來反過來用巨鉗制服住龐大的異形,並架起鐮刀臂刺向異形的胸口。也許是看見了自己的勝利一般,隱藏在爛泥之後的分裂嘴巴逐漸上揚,如同是為勝利而欣喜若狂。可是,當怪人發現即使自己的鐮刀貫穿了異形的身體,甚至觸碰到後方的土地,而異形卻依然毫無受傷的痕跡,反而更加變本加厲地掙扎的時候,怪人便失去了游刃有餘的笑容。


怪人並不知道在它面前的是臭名昭著的摩斯拉——又或是黑毒,這視乎你跟它們有沒有種族上的瓜葛——儘管它們看上去有著黑澤的尖鱗硬殼,而事實上那確實是堅硬的晶體,但這種龐大的異形生物本質上是流質的。


黑毒把頸間的巨鉗掙脫而開,它如同是看見獵物陷入自身的陷阱一般,尖牙利齒的空隙中泄露出愉歡的嚎叫聲。怪人眼見不妙,故嘗試把鐮刀拔出,卻發現手臂已經被吸附其中,無論花費多大的力氣也擺脫不開。原來是黑毒把胸口處的細胞流動放慢,提高鐮刀周圍的黏性和韌性,讓其如同是陷入流沙一般,緊緊困住怪人。


黑毒幽悠地擡起頭部,熱能在異形的口中聚集並釋放而出,仿佛足以融化一切的火焰吐息向著怪人的泥巴臉呼嘯而來。


怪人一邊承受高溫烈火,不斷地嘗試拔出鐮刀手臂,卻只是徒然無功。它感覺到自己的表皮正在被逐漸剝落,儘管那爛泥一般的皮膚能夠吸收物理上的衝擊和斬擊,但假如面對高溫卻也只是一層薄膜而已。變成焦黑一遍的爛泥不斷地從怪人的身上脫落,原本看似不可一世的人造怪物變成了倒霉的一方,在火海中痛苦掙扎。


最終,爲了保住性命,怪人作出了決定。


它放開鉗在黑毒身上的鋒利巨鉗,咬緊牙關,對著自己的手臂關節迅速地剪下去,忍痛把鐮刀切割開來。


也許是被怪人果斷的捨棄震撼而感到不知所措,黑毒一不留神放鬆了觸手的纏繞,被怪人乘機脫離,在生死關頭從火海中逃出生天。


當然,怪人知道這還不是結束。


只見原本在隔岸觀火的士兵們也開始行動。也許是看準了收穫漁翁之利的機會,軍官一聲命令,靜止的盾衛瞬間向著怪物之間的戰綫前進,嘗試把原本正要趁機逃離的怪人逼回去。


科切爾的想法是讓兩隻未知的怪物一直打下去,等到一方死亡後再乘機解決剩下的虛弱一方。所以他不能讓怪人逃離,否則異形可能會把目標轉移到自身的部隊上。


怪人看見原本的獵物開始反撲過來,心中很是不爽,怒火中燒。但它也感覺到身後的威脅正在逼近,它已經沒有時間繼續揮霍下去。


所以它無視痛苦,把巨鉗舉至前方向著盾衛們高速衝刺,誓要把包圍網狠狠撞開,殺出一條血路。可當它正要撞上盾列的時候,一道無法目測的氣場像是堅不可摧的墻壁一般擋了在怪人與盾衛們之間。承受著斷臂痛苦的怪人已經沒有力氣像前些一樣透過不斷攻擊氣場來逼退盾列,只能順著科切爾的意緩緩後退。



「(恥笑)」



如同是預見了此等狀況一樣,異形重頭到尾沒有慌過一刻,只是靜靜地呆在原地,等待怪人主動上門。


而就在這是,怪人也終於發現了自己變成了獵物的事實。



「吼啊啊啊啊!」



怪人似乎是接受不了自己落於下風,惱羞成怒,不顧死活地衝向異形。


黑毒摩擦起口中尖牙,暗地裏發出愉悅的嚎叫聲,仿佛是在催促怪人動作快點一般,一副期待著怪人會如何垂死掙扎的愉快犯的樣子。


就這樣,儘管它的造物主有賦予它太多的理智——怪人化成失去理智的狂人來到了異形的面前,眼前那瞧不起它的眼神讓它加倍憤怒,對著怪物一頓狂嘯後用盡全力揮出巨鉗——他連巨鉗的用法也忘了。



至少這一揮能為自己出一口氣。怪人在它狹小的腦袋中如此想著——



「還以爲你是在發呆呢……原來你那麽喜歡玩食物哦?」


「(不爽的低嚎聲)」



電弧與光粒在草地與空氣之間翩翩起舞。在黑毒正要抓住巨鉗的時候,一名少女憑空出現,擋在異形面前。她看著眼前靜止的巨鉗,打消了拔劍的念頭,只是默默地架起劍鞘,擺出防衛的姿勢。


時間重新流動,巨鉗狠狠地擊中少女的劍鞘,發出巨大的聲響。


怪人原以爲自己命中目標,因而心中很是愉悅,但它很快就發現擋在面前的不是黑毒,而是一個人。


它也很快就會知道這個人的威脅絲毫不輸異形。


儘管少女被巨鉗的衝擊擊退了一小段距離,但也僅此而已。眼見她那幾乎是毫髮無損的樣子,怪人驚悚地後退了一步。



「別用一副看見怪物的眼神看著我好不好……我可是妙齡青少年呢。」



少女自言自語地作出無謂的抱怨,正手握住大劍大步踏前,以風馳電掣的速度襲向驚訝萬分的怪人。



儘管被搶走獵物而感到不滿,但更多的是好奇。黑毒決定也後退一步,觀看著少女的身姿。



科切爾微微發抖,嚥了嚥口水。作爲少女的觀衆之一,他無非是看得最爲入神的人之一。


只見刀光一閃,少女揮舞著手中的大劍,在怪人的身上劃出幾道弧光。怪人怒火高漲,並沒有因爲少女的攻勢而退縮,反而舉起巨鉗,誓要把對手連人粉碎。少女及時且俐落地輕輕閃過,巨鉗直刺地面,與少女險險擦過。她望向側面只有厘米之差的巨鉗,光滑的外殼像一塊粗糙的鏡子一般映射出少女秀麗的容貌。她忘掉危險似的對著鏡中之人微微一笑,幸好沒有人足以察覺到她如此自戀的舉動。


怪人目睹對手突然停下手脚,以爲少女是被嚇得魂飛魄散,誰知她突然瞄過眼睛,與怪人雙目對上,它立即拔出巨鉗,把手臂往後蓄力,然後水平劃出半圓,掃過空氣。怪人回過神來,便發現少女趁機繞到右側快攻,電弧劃過怪人的腰間,穿過表皮,漂亮地在怪人的肉身上留下深深的斬痕。


感受到腰間痛楚的怪人發出凄厲的哀嚎,攻勢變得更爲凌亂,猶如小孩子打架一般毫無節奏且野蠻,對著少女展開綿密攻擊,而每一次少女皆能險險避開,同時抓住空瞭展開反擊,不斷為怪人劃出新的傷痕。她猶如暴風中的舞者,跟隨著閃電起舞,在背後留下若隱若現的幽幽光粒。


慢慢地,周圍開始出現了起鬨。即使是眼光最爲低劣的武者,也能足以看出眼前的舞臺早已進入了少女的節奏。


以某位盾衛的喝彩為契機,衆人開始默默贊嘆著少女的步伐與身姿,也傳出了各種的聲音。有人形容她爲北方傳説中的女武神,有人認爲她是女王的親信,也有人提出了關於異星文明的傳聞。不論是那種想法被提出來,周圍也會紛紛傳來附和,所有人無一不對這位孤身對抗怪人的少女感到好奇。


科切爾也不例外。本該制止衆人繼續討論下去的他並沒有實質下達命令,也許是因爲他自己的心中也充滿了疑惑。儘管他憑藉著自己行軍多年而自認見識廣闊,但科切爾依然對少女的作戰感到驚喜萬分。



「上士,」科切爾盡量壓低嗓子,對自己的副官提出疑問。


「在民間可曾有流傳過一位能夠只身挑戰猛獸,反應力超常的女子出現?」


「據我的記憶,恐怕沒有。」副官平靜地回答道,


「那我肯定她不是本土人,過往更沒有在維多利亞出現過,」科切爾默默低語,開始整理起自己的思路。



他是一名行家。至少在劍術這方面科切爾在本國也是擠得上前百名。少女的劍法並不特出,儘管稱得上是熟練,但也僅僅是這個水平,他隨便在軍中找也能挑出上萬名比她好的劍客。


但令科切爾感到好奇的是她的身體機能,實在過於反常,反常到已經不能用人類的角度去評價。他知道假如維多利亞一旦知道出現了如此的奇人,她絕對會被人帶進首都,然後帶著軍銜出來,而且至少也會有個爵位——科切爾自己就有類似的經驗。


少女一邊揮舞著足足有四分之三身高的大劍,一邊輕鬆地躲避怪人的攻勢,其動作之凌厲、速度之快,甚至讓科切爾出現了她在隔空閃現的想法。


當然,在旁人的角度看來時是在閃現,而實際上她確實在做相似的事情。透過不斷地使用能力,時在現實與靜止空間之間來回切換,以最少的動作避開巨鉗,甚至已經到了在玩弄對手的程度。其實就算不使用能力,時單靠人偶的機動力就能輕鬆躲開每一次攻擊,而至於爲什麽她要如此大費周章,時會回答你:絕對不是因爲帥而已。


净眼看著自己的攻擊被一一化解,泥巴臉縱身一跳,怒不可遏。只見它凌空把巨鉗張開,舉高過頭,一聲狂嘯,在落地的瞬間敲向少女,而這次,時不閃不避,也沒有轉身,直接舉高大劍把重擊格擋下來。



「雖然是想著測試一下身體的極限,但果然也是玩太過了嘛,」


少女感受著核心隔著胸口傳來的熱能和聲響,從記憶中回想起了自己那部因爲挖礦而摧殘殆盡的古老電腦,不禁默默規定自己不能隨意依賴能力過多。



「也罷,待會肯定會被凜子駡個頭破血流就是了……話説回來,可以稍微放開一下我的劍嗎?」



時回過神來,發現怪人的巨鉗咬著大劍不放,似乎正在嘗試咬斷少女的武器。看見怪人一臉擺出努力施力的模樣,少女心中很是複雜。



「那個……雖然這把劍超多零件,看是很精密又脆弱的樣子,但不管你相不相信,其實它比我本人還要能挨揍哦?」



怪人並不理解少女的語言,只是拼命施力著,心中想著至少也要摧毀掉眼前這把花里胡哨的武器。



「嗯……就當是説個秘密給你聽吧。這把劍嘛,與其説是大劍,不如説是一具極爲複雜的電子裝置,」



突然,像是回應著少女的解釋性對話,電弧包袱並纏繞起整個劍鞘,綫條之間的光管被激活起來,發出耀眼的藍光。無數的齒輪無聲起動,帶動著大劍的核心,亮出印記。



「説得簡單一點,它就是一個形狀特殊了一點的立場產生器……就是被擺放在宇宙戰艦裏,讓整個區域被立場保護起來的那種裝置……媽的,你根本沒在聽的是不是?」



怪人始終無視著少女的解釋,一味咬著劍鞘不放。怪人即使被電弧燒傷也並不打算讓出大劍,似乎是在維護著最後的尊嚴。



「算了,動口不如動手,就直接示範一下好了。」



少女輕輕嘆氣,默默拔出大劍——






第一揮,她斬開了星空。


第二揮,她劃破了時間。


第三刺,她刺穿了空間。


她背【】






在這一刻,所有人停止了呼吸,仿佛這個世界突然放慢了一般,甚至短暫失去了聲音。


少女拔出大劍的那一瞬間,她已經砍出第一刀,握著劍鞘的巨鉗多出了一條俐落的綫條;


怪人還未來得及反應,少女繼續砍出第二刀,從左至右,怪人被分成兩半;


最後,少女反手握劍,用劍柄刺向怪人的身軀,儘管這一舉毫無意義。



當空氣再次流動起來的時候,衆人知道已經結束了。



少女從首先剝落下來的巨鉗取回劍鞘,默默地把大劍收回其中,背過怪人,任由它的上身緊接著緩緩滑落。


頓時,場上一片喝彩與歡呼。






「結果也不需要我嘛……感覺自己真沒用……」凜子從馬匹跳下來,勉强着落,慢慢走到黑毒身旁。



「(威脅性的低嚎聲)」


「話先説好,我不怕你哦?摩·斯·克。」


「(低沉不語)」


「安分下來就好~我們過去吧。」



凜子重新拾起笑容,往戀人奔去,只留下異形默默地看著兩人的身影,靜止不語。


它感覺到,這兩名人類很危險,在各種方面皆是。但這也是它會主動靠近她們的原因。


異形並沒有遲疑過久,很快便跟隨起凜子的步伐。






「呼……撕……」


而他,始終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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