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自从贝里夫接受给巴德盖盖做家务后,一转眼就过了五天,这五天,贝里夫在巴德盖家中不断挥洒劳动的汗水,五天过去,巴德盖的家里可以说是焕然一新!


什么满地的脏衣服和臭内裤与散发着酸臭味的袜子,这些已经不存在于这个家中了。这里有的,只是一个正常的、干净的家。


原本在家里,贝里夫没有太多机会打扫卫生,这些家务活都由母亲与父亲共同承担了,到了巴德盖的家里,他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六点,都在不间断地打扫房屋。


贝里夫别提有多开心了,现在的贝里夫,甚至有了可以去从事家政工作的自信。


一般来说人们都不会喜欢打扫卫生清理家中,但贝里夫不同,不只是因为自己以前没机会做的事情现在都有机会做,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吸引着贝里夫努力打扫卫生,为巴德盖服务。


「巴德盖先生,晚餐准备好了!」


在一如既往地把家里正常区域,以及一些还没打扫的区域打扫完成,出门买好食材做完晚餐后,贝里夫早早开心地坐好,等待巴德盖慢慢地坐到餐桌前。


开始用餐一会后,贝里夫便接着昨天的事情询问起霍普以前的事情。


没错,这几天,贝里夫从巴德盖那里问到了不少关于霍普的事情,但这些大都是八九年前的霍普,尽管如此,听起来还是颇为有趣,一直以来霍普在贝里夫眼里都是个神秘的家伙,能够从他人嘴里听到关于他更详细的事迹,他那是求之不得。


从巴德盖嘴里,他得知霍普是前士兵,上过战场杀过敌,身上也受过几乎无法救回来的伤,但最后却奇迹一般地活了下来。他还是个了不起的士兵,到了连巴德盖也不得不佩服的地步。


当贝里夫询问巴德盖杀了多少人时,巴德盖便有些不自在地说出自己是管物资的后勤的事实。


其次,贝里夫知道了霍普是个多么喜欢面包的家伙,甚至已经到了」没有面包活不下去」的情况,这让贝里夫心中的一个疑惑得以解开。


时间回到几个月前,在贝里夫生日前一天,他晚上偷偷溜出去,即将跳桥轻生时,他被霍普扣住,被他直接抱在怀里,之后马不停蹄地快速跑到了一家店前。


当时的贝里夫没来得及看清那是什么店,也没看清这里卖什么,贝里夫脚刚落地,他的嘴里就被霍普塞入了面包。


「面包这么好吃,你怎么会想死呢,快快快,多吃点!!」


当时的面包是什么味道,贝里夫是不太记得了,但为什么要塞自己吃面包这件事,他在巴德盖这里得到了解答。


「行吧行吧,那就告诉你吧。」


巴德盖自然是清楚面前这个小家伙很喜欢霍普,原本是不那么愿意回忆起与霍普相关的记忆,但他那么卖力,家里居然比她离开前还要干净,等明天他老婆回来了,不得狠狠夸他一顿?


因此他今天心情极好,一边吃着披萨,一边跟贝里夫叙说霍普是多么英勇。


「那家伙只吃面包,却居然壮得跟头牛一样,以前一个屋子塌了,里面困了人,他居然只靠自己就撑出了让人逃出来的通道!」


巴德盖接着昨天的话题接着回忆继续述说,说的都是他所熟知的霍普的事情,但这些事情在军营里都是极为出名的,可以得知当时的霍普多么有名。


他说的事贝里夫自然是相信的,他所说的绝大多数事情贝里夫都觉得霍普能做出来,但今天贝里夫觉得他说的有些问题。


霍普壮如牛?牛是什么贝里夫还是知道的,但就霍普那个身材,最多就是头瘦如枯柴的老牛而已。


而且记忆里,霍普是个喜欢吃三明治的家伙,他并不是个只吃面包的家伙。


「巴德盖先生,我觉得你说的不对,几个月前我见到霍普时,他看起来非常瘦,没有您所描述的那么强壮。」


「……你见的人真的是霍普吗?」


巴德盖傻眼地看着贝里夫问道。


「当然了,他有被太阳晒黑的褐色皮肤,淡金色毛发与青蓝色瞳孔,下巴还有胡渣不是么?」


「啧,那你就别唬我了,那家伙怎么可能跟你描述的那般瘦弱。」


看样子他描述的霍普·安森跟巴德盖记忆里的是同一个人,但为什么几个月前的霍普跟他所说的霍普差别如此之大?


战争结束只过了几年,为什么霍普能变得那么瘦?


这件事贝里夫没有机会细想,他的注意力便马上被巴德盖所说的话给吸引过去。


隔天,贝里夫继续进行着打扫作业,这几天,贝里夫已经差不多将巴德盖家里大部分房间都给探索打扫与清理了一遍,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房间了。


原本贝里夫每打扫一个房间都需要询问一下巴德盖什么东西不要动,但很不巧,今天巴德盖出去和朋友喝酒了,所以贝里夫也只能自作主张进行打扫了。


这次打开的是一个类似于书房的小房间,里面摆放着许多东西,从花瓶,到杯子,这都是些易碎品,这让贝里夫打扫时有些紧张,他一个一个小心翼翼地把那些易碎品们移出,抹除粘在这些小家伙们身上的灰尘。


就在即将打扫完成,将这些小家伙们放回去时,巴德盖回来了。


「小子,你在哪呢?」


「我在楼上,巴德盖先生。」


贝里夫刚说完,楼下便传来猛烈的脚步声,这脚步声之迅猛,就像是上了战场的士兵一般,从下面传出的杀气让贝里夫心里一慌,难道这个房间是不能打扫的地方?自己闯祸了?


他手里握着一枚马克杯愣住,在巴德盖大声开门,大喊」停下来!」的时候,贝里夫手里一颤,马克杯就这样摔到了地上,啪地碎了一地。


贝里夫刚要道歉,巴德盖便扑上来冲着贝里夫的脸就是一拳,这一拳把贝里夫揍得天荒地乱,视野再次对焦的时候,他看到巴德盖跪在地上,看着马克杯的碎片面容呆滞。


「那个,巴德盖先生,对不起,这枚马克杯五里尔就能买到,我等下就去买一枚赔给——」


「……五里尔?」


「对的,巴德盖先生,这种马克杯在商店里就有卖,到哪都能买,甚至斯达特市都能随处见到,这附近的商店里也有卖。」


「……滚!别再让我看见你的脸!」


贝里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面目狰狞的巴德盖抓着后衣领,被扔到了门外面,他刚想说些什么,门就猛地关上,让贝里夫没有一丝解释的余地。


但去也去不了其他地方,自己的行李虽然还在屋里,但钱总归是随身带着,所以去外面买点面包吃还是没问题的。


贝里夫就这样在巴德盖家门前的阶梯上从白天一直坐到了晚上,其中贝里夫尝试过几次敲门,但最后都被巴德盖给大声吼回来了。


「屁股好痛,好冷……」


贝里夫出发前已是夏季尾声,经过二十余天,已经彻底步入秋季,秋季的夜晚就算是格兰森罗尔南部也是颇为寒冷的。


贝里夫又敲了几次门,觉得今天巴德盖不会开门让自己进去后,叹口气转过头去,刚回过头,他便看到一个带着大帽子,浑身雪白的女性,她提着手提箱,在贝里夫面前看着他。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门前?」


她家门前?她就是巴德盖的妻子?


就是她把普莱德养那么好?


贝里夫强忍住想要请教的心,与这位房子的女主人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贝里夫·加泽夫,事情是这样的……」


贝里夫将他前来是为了寻找霍普,之后再将这一周里发生的事情简略地说明给她,还有今天上午打碎了马克杯,被巴德盖轰出来的事情。


她听闻的时候面容一点不变,始终优雅,但医生出家的贝里夫能够看出来她的脸上肌肉的细微变动,她又愤怒又惊奇又赞赏又悲伤,说到最后自私打扫房间,最后打破马克杯被巴德盖轰出来的时候,贝里夫说得扭扭捏捏。


的确,这件事是贝里夫的问题,但要是巴德盖当时动静没那么大,贝里夫也不至于被吓到,之后贝里夫也不清楚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的,也不明白是哪个词触动了他的神经。


在这件事上,贝里夫觉得自己没有多大错。


在贝里夫将事情讲述完后,面前的女主人叹口气,随后优雅地笑道:」贝里夫,你好,我叫阿丽黛尔·蒙巴特,是巴德盖·蒙巴特的妻子,现在已经很晚了,外面很冷,我们先进去吧。」


贝里夫恭敬地让开,阿丽黛尔上前拿出钥匙打开门,贝里夫缩在阿丽黛尔身后走了进去。


在客厅里,巴德盖看着那堆碎成渣的马克杯面容呆滞,看起来她真的很受打击,甚至连他痛恨的贝里夫到家里了也没意识过来。


「巴德盖。」


听到阿丽黛尔说话,巴德盖瞳孔聚焦,猛地抬起头,先看向阿丽黛尔,随后又看向了站在她背后的贝里夫。


「好久不见,我美丽的花朵,看看周围,我也是会改变的!」


巴德盖让阿丽黛尔看看周围,她看了看,对身后的贝里夫点了点头:」你做得非常优秀。」


「哪里,比不上您,我可没法将普莱德养得那么出色。」


「呵呵……你嘴真甜。好了,巴德盖,原谅他吧,他不是故意的。」


「啧,休想!」


巴德盖一听要自己原谅这个摔坏战友遗物的小毛孩,他死都不愿意!见状,阿丽黛尔清了清喉咙。


「亲爱的,原来霍普这几天要来吗?我怎么没有听说?」


「这个……是霍普跟我说的,说最近有个叫贝里夫的家伙要来找我!」


「你不是说你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霍普吗,还说他是狗杂……」


「我说谎了对不起!」


十分果断且完美的道歉。


见到巴德盖表明自己说谎,一旁的贝里夫瞪大眼睛,自己好吃好喝伺候着你,就是为了霍普,你跟我说他不会来?


之后,阿丽黛尔泡了甜甜的花果茶后对贝里夫简单地说明了一下。


「他们的关系是兵营里最差的,巴德盖巴不得霍普在他面前当场暴毙,而霍普会来找巴德盖这件事,只存在于霍普想要这家伙命的前提下,因此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让你白期待一场了,抱歉。」


看样子,不仅巴德盖讨厌霍普,连霍普也讨厌巴德盖。那为何霍普要让自己来找巴德盖?这是个巨大的疑惑,这种疑惑,在场的三人心中都共享着。


「好了,今天也不早了,先睡吧,有事明天再说吧。」


茶喝完后,阿丽黛尔便宣告解散,贝里夫回到客房里,为了防止被巴德盖再次扔出去,贝里夫先收拾好了行李,随后才躺在床上渐渐睡去。


为何霍普要让贝里夫来找巴德盖?


在睡前,贝里夫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但只能想到最坏的那个答案,而这个答案,贝里夫不愿接受。


那就是——


霍普不希望贝里夫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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