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章-E6

「嗡——」


彩梦境中的房间突然震颤了一下。


「……彩……大人……」


遥远,模糊,却又有些刺耳的声音开始回荡在彩的脑中。


彩疑惑地抬起头来,然后看了看怀中的舞。


「……小舞?这是……你在我身旁呼唤我吗?但是,但是你还在这里,你还在我的梦境中……」


「彩大人,请继续抱紧我,然后仔细聆听吧。」


「……好的。」


「……彩……大人……!」


声音开始响亮了起来。彩的整个梦境开始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但是,小舞,这样的话,在我怀中的你究竟是……」


「彩大人,先不要想那么多。」


舞对着彩露出了微笑。


「看来这次是我赢了莉莉大人呢。彩大人,请回应我的呼唤吧。」


「……彩大人!请您醒醒!」


梦境终于无法承受外界呼唤声的刺激,开始模糊了起来。


彩抱紧怀中的舞,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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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小彩的梦境解除了?!什么情况?!」


莉莉看着空空如也的箱子,还没回过神来,就感到了梦境的异样。


她急忙回过头来,看向床上的黑发少女。


舞躺在床上,仍然在沉睡着,没有任何反应。


「为什么,为什么……发生了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莉莉混乱了起来。


「你……你……你不是投影吗?!你的真身不是在箱子里吗?!」


莉莉使劲摇了摇头,变回了人型,准备伸手晃醒床上沉睡的舞一问究竟。但突然,她停下了手。


「等,等一下,冷静一下,可不要被这个满嘴谎言的小混蛋骗了……」


「首先,小彩已经脱离梦境了,但是小舞还在梦境里,而且我确实是把眼前的她拉入梦境的,所以在梦境中的是她本人,这一点可以确认。」


「但是小彩确实被外力晃醒了,说明跟着小舞过来的一定有另一个人。但这就不对了,召唤过来的灵魂只有小舞一个,要想分身两处是不可能……啊!」


「箱里的是投影,箱外和我在一起的是本体!但……但小舞的本体可是一直在和我一起的,她的意识可是一直在本体这边,那她是怎么做到一边被困在梦境中一边晃醒小彩的?」


「而且还有个问题,明明我从王城开始就和小舞一直在一起了,那个箱子除了在途中小镇打开过一次拿衣服,就没有再开过,而且小镇也没有向我报告有小舞独自溜出去的行踪……她的投影是什么时候离开箱子的?」


「……难道是从甜品店最开始的时候,就分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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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分钟前。王城法式甜品店的后面。


搜捕持续了一夜之后就收到了神谕,不再继续了。整个王城的街区早已恢复了安静。


嘎吱,嘎吱。


一个和舞一模一样的黑发少女从甜品店后院的草堆中站了起来。


「启动。」


黑发少女眼睛亮了一下。然后四肢尝试扭动了一下,甩掉了一身的杂草。


「一切正常,开始吧。莉莉大人,上一次你居然就躲在店铺后面逃离了我的抓捕;那这次,请允许我躲在相同的地方,以眼还眼,哼哼。」


黑发少女推开甜品店的大门,径直走到柜台后,穿越工作间,到达员工的休息室。


她推开屋门,看见一位美丽的金发女子正坐在椅子上,依靠着墙壁,双眼痛苦地紧闭着,右眼下残留着好几道黑色的血渍。她正被困在属于她自己的梦境中。


黑发少女坐在了彩的身边。她静静等着。


「时间,应该就是现在了。那么接下来……」


黑发少女看向身旁的彩。


「……开始吧。」


黑发少女轻轻拍了拍彩,开始呼唤她的名字。


「彩大人,请您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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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不对不对。最关键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莉莉晃了晃脑袋,皱着眉头开始咬自己的指甲。


「投影是不能同时操纵两边的。既然小舞的灵魂还在梦境之中,那么无论哪边是投影,她都不可能同时在梦境中和小彩一边对话,一边在现实中叫醒她。这是最不对劲的地方。」


「……」


莉莉焦急地咬着指甲,但随着她的表情越来越焦虑,她再也无法保持镇静。


「……可恶!」


莉莉踢了一脚箱子,爬到床上,趴在舞的正上方盯着她。


「算了,我进去问你!」


莉莉躺了下来,迅速进入了舞的梦境。


周围一片混沌,只剩下一张床和床上坐着的少女。这是已经梦醒的彩离开后,舞所在的梦境的碎片。


「啊,是莉莉大人,我还在想您什么时候会来呢。」


舞抬起头,看到莉莉,露出了微笑。


「你……!」


但莉莉却已经无法保持这几天的矜持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莉莉大人指的是?」


「少在这里给我装了!你是怎么知道小彩是在甜品店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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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舞?」


沉睡数日,醒来时还略有木然的彩,看到了身旁的黑发少女。


「嗯,是我,莉莉大人。」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莉莉大人,我们继续刚刚的问题吧。」坐在彩身旁的少女微笑了一下。


「『彩大人如此珍爱这个属于自己的世界,那么此时的她,会在这个世界的哪里呢?』」


「之前我有个很奇怪的事情没明白,明明翎大人的『幻落』中各种奇怪的事物纷杂繁多,但居然没有卖马卡龙的店铺。后来我仔细回忆了一遍那边甜品店的菜单,发现实际情况是——不仅仅是马卡龙,而是『几乎没有卖法式点心的甜品店』。」


「接下来我所说的,如果在推理剧中,估计也是绝对无法当作确证的纯粹臆测。所以和刚才一样,彩大人,如果我说错了,还请您指出来。」


黑发少女坐正了身姿。


「是不是因为,『有莉雅大人在,翎大人能随时吃到她喜欢的法式甜点,所以在接收异世界碎片的时候,就没有必要再接收这些法式甜品店铺的碎片了』?」


「翎大人接收异世界碎片看似很随意,但实际上基本都是她喜欢的并且没有的东西。之前彩大人来这边大家一起做料理的那次,我还记忆犹新,莉雅大人做的法式蛋挞特别好吃,我还很惊讶,毕竟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蛋挞呢。」


「莉雅大人会做法式点心,翎大人会做很多中华料理,而且几乎都是我在餐馆中没怎么见过的家常菜版本。这些习惯,似乎和她们以前的经历有关。彩大人,莉雅大人是不是在您刚变为魅魔的时候,经常给您做料理吃,而且主要种类都是法餐?」


彩沉默地点了点头。


「彩大人,您知道我在您这边兼职的这段时间,您来这家法式甜品店的次数有多频繁吗?一天三次,即使是前一天熬夜,也要早起过来买一份早餐。一开始我还以为您是想照顾我的兼职工作,但即使是对最喜欢吃甜品的人来说,三餐都吃这么甜的东西,也很难保持吧。其实那时我就在推测,您是不是因为莉雅大人的关系才这么喜欢吃法式甜点的。」


「所以,在翎大人给您创造世界的时候,这家法式甜品店应该是您特意要求的,对吗?」


彩再次点了点头。


「所以我猜测,如果您既不在王城,也不在魅魔村落的话,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在这里——您应该是在来这边买夜宵的时候,突然感到困倦,然后被老板娘扶到休息室休息的时候被拉入了梦境的。」


「这个推测其实是有一个佐证的,『我』为了确认这件事,采取了行动。」


「在王城中躲藏卫兵的时候,『我』估计会特意选择了这家甜品店,因为——莉莉大人,应该也在您的身边。」


「在甜品店中关掉灯,故意暴露给卫兵,让卫兵进店搜索。如果您和莉莉大人真的在这家店里的话,莉莉大人就会不得已必须出手赶走卫兵,以防卫兵的攻击行为引来翎大人的神罚。之后,『我』抱着莉莉大人,要求她协助自己离开王城,这样就可以成功将莉莉大人调离您的身边了。估计莉莉大人以为『我』一心想要前往魅魔村落,为了让『我』远离甜品店,也会答应协助。」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大概是成功了呢。彩大人,我现在找到您了,对吧?」


对话中稍微有些不自然的人称和疑问句让彩疑惑了一下,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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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你是知道我在那家甜品店里,然后故意引我出来的吗!」


「是这样的,莉莉大人。」


「……呃喵喵喵喵!」


莉莉握紧了拳头,但还是松开了。


「你最关键的问题还没有回答。小舞,你是怎么同时操控本体和投影的?」


「投影?同时操控?」


舞歪了一下头。


「莉莉大人,我为什么要投影呢?」


「你在说什么呢!你要把彩叫醒,必然得要……」


「……莉莉大人。」


舞又笑了一下,让莉莉睁大了眼睛。




「『叫醒一个人,只要有定时闹钟就可以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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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到最后了,彩大人。」


「小舞,我非常感谢你能把我从梦境中解脱出来。但我也说过了,我不需要翎的帮助。你和我都知道,这意味着,这个世界只有走向『崩坏』这一个结局。」


「彩大人,虽然到现在我仍不了解您为什么当初会想要创造这样一个世界,但我从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都感到了您的用心,即使是您向翎大人要求创造的,这个世界的每一个细节,都包含着您的爱。」


「……小舞,但这一切,都已经损坏了。对我来说,看着翎再次掌控这里的一切,和让莉莉掌控这里并没有什么区别。我之前通信的时候说的,是我的错导致了这一切,我是真心的。这里的毁坏,是我对自我错误的报偿,是必然的结局,就算这次恢复了,也必然会有下次。」


「小舞,我的感情是得不到好的结局的。」


「……」


黑发的少女轻轻地侧身,小心地再次靠在了彩的身上。


「……那么,彩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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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让我来呢?」


「如果试图来掌控彩大人的世界的人,是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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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你,你在说什么……」


「就是叮铃铃铃铃响的那种,只要一到时间,就会准时把人从梦里叫醒。非常好用的日常道具。」


「你别再和我开玩笑!!」


莉莉怒吼了出来。


「什么闹钟!你是想告诉我,你在小彩的身旁放了个闹钟,然后一到点就叭叭叭地『彩大人,醒醒喽』嚷嚷吗!」


「虽然您说得让我想笑出声来,但,是的,莉莉大人。」


舞直视着莉莉。


「我在那边留下了一个『闹钟』。一到我设定好的时间,就会去把彩大人唤醒。」


「……当然,这个『闹钟』稍微大了点……而且『会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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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舞,你在……说什么?」


「彩大人,『我』应该刚刚在梦境中和您讲过,这个世界的叙事者除了您和莉莉大人以外,还有『我』呢。但是,无论是怎样的称号,『叙事者』、『创世者』、『入侵者』、『管理者』、或者『穿越者』,现在在彩大人的世界里,共通点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有书写故事的权力。」


「彩大人,我现在要向您许下『任性的愿望』了,您愿意答应吗?」


「小舞,你难道……是想改变我的世界?」


「是的,彩大人,所以我要得到您的允许。彩大人——」


黑发的少女转过身来,面向着彩。


彩看着黑发的少女。她并没有注意到,面前的黑发少女的眼睛,并不是她记忆中的舞的眼睛。


那是一对机械瞳孔。瞳孔中的焦点孔正认真地注视着彩,并且略微放大开来,像是正在变焦一样。但那份真诚的话语,和以往的小舞,并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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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走路』?」


「嗯,我找赛莉大人订做了一具和我一样的机器人。当然,时间过于仓促了,而且我也没时间学习诺娜那样的远程操控,所以只是让赛莉大人做了能够录制动作和声音,然后原封不动播放出来的学习机器人罢了。」


「你,你……你是说,你让一个录制好的机器人,去叫醒了小彩?」


「是的。」


「开什么玩笑!你就算能把她叫醒,也得想办法说服她重新接管这个世界!……等,等,等一下……等等,不对,小舞……你……你……」


「……你不会连之后劝说她的内容……也是录制的?!」


舞露出了笑容。


「您说得没错。彩大人又不是我的敌人,她又不会和我为难,我也不需要特意和她作对。那么,只要把我想要和彩大人表达的事情提前录好,就可以了哦。」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想说,你正在用录制好的对话,劝说彩,劝说她重新拾起这个世界?!她要提问的话你怎么办?」


「提前录制回答就可以了呀。」


「你是要完全预测彩的提问内容吗?!连对话的第几分第几秒会有什么问题你都能预测得到?!」


「好了,莉莉大人。时间差不多了。」


舞从床上站起身来。


「时间?」


「虽然很对不起莉莉大人,但其实刚刚和您的对话是为了拖延时间,请允许我向您致歉。」


「……拖延?你现在已经说服了小彩?」


「怎么样呢,我并不清楚,毕竟说服她的工作交给了机器人的我,虽然都是已经提前录制好的内容了,但此时的我确实不知道成功与否。」


舞双手合十。虽然是在梦境中,但她的双手间还是出现了锁链。


「但我相信。不仅仅是相信我自己,更是相信彩大人。」


舞闭上了眼睛。


「我相信彩大人,一定会点头同意的。」


「点头是要同意啥……哈?!你难道要……」


莉莉突然意识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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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大人,请允许我帮你修复世界吧。我向您保证,在不让翎大人插手的情况下,我能帮您把世界修复回原来的样子。更进一步,以后您如果需要的话,我也会来帮忙修复的。」


「彩大人,我明白您对莉雅大人有着复杂的感情。爱恋、思慕、敬仰、自卑、惭愧、自责……从来到这里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是无法解决您的问题的,因为我还远远不够了解您和莉雅大人。但是,一段如此深刻的感情,绝不可因为莉莉大人这种不像样的外力就猝然崩毁。彩大人,无论您多么无法认同自己的感情,这段感情也都是您需要亲自面对的。您的内心深处的最柔软、最美好的部分,翎大人无法触碰,莉莉大人无权去触碰,而我也不会去触碰。」


「我会把您的世界恢复到莉莉大人侵蚀前的样子,把这块圣地恢复到它原本的样子。」


「您愿意回到一切的起始,继续面对您的问题,然后鼓起勇气去解决它吗?」


「……小舞……」


彩眼中不断地涌出眼泪。她抱住眼前的黑发少女。


「就算我同意了,小舞有办法做得到吗?这可是修复世界的权能,之所以到现在为止只有翎能修复,就是因为这种神权并不是一般人所能持有的——先不提人类,就算是『创世者』也难以施展如此复杂的权能。」


「彩大人,您说的我也早已明白。幸好,我还拥有『穿越者』的身份,而且极其『幸运』的一点就是——这次入侵您世界的,是操控梦境的梦魇族的莉莉大人,这让我有了非常取巧的一个完美的支点。」


「彩大人,我现在所需要的,只需要您递给我一根『棍子』,也就是您的点头——」





「——请您下达许可,允许我向您献上撬动世界的表演吧。」





彩泪流不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小舞……小舞……谢谢你。」


「『我允许你,修改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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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当『创世者』吗?!」


「瞧您说的,莉莉大人。」舞笑了一下,「我怎么会想当『创世者』呢。我只是行使『穿越者』的叙事权能罢了。」


「不,不对!小舞!你还忘了最关键的一件事!!」


「是什么事情,莉莉大人?」


「你的『无主秩序』!『无主秩序』是你行使『穿越者』叙事权能的最关键的要素,但是翎已经把它封印掉了!我在这几天里可是完全没有威胁过你的生命,我也一直注意着呢,你身上也根本没发出过『咔』的声音!!哈哈哈怎么样小舞!百密必有一疏吧?!」


「噗哧,莉莉大人……」


舞没忍住再次笑出了声来。


「请您往回翻到我刚来您的世界的召唤仪式的剧情上。」


「翻……翻?翻是什么意思?」


「您请仔细回忆一下,召唤我的时候,魔法风暴的拟声词中间有一声什么?」


「……」


「…………」




「………………哈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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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大人曾经说过,我可是有着不可或缺、只有我才能完成的『职责』。


当我计划好一切,做好完全的准备,来到彩的世界的时候,我曾以为,自己已经真的了解自己的『职责』了。


但当我如走钢丝一般地进行到了最后,全神贯注地骗过了神明,并且眼看就要成功的前一刻,我突然觉得,这好像并不是我的『职责』。


如果这是我的『职责』的话,那翎大人为何还要封印我的『无主秩序』呢?


这还真是个谜。不过,只要是翎大人所做的事情,一定有她的道理吧。而这个道理,到最需要的时刻,一定可以再次给我提供最关键的帮助,我这样相信着翎大人。


真是奇怪,明明只差最后一秒了,我的脑海中却突然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冷静下来吧,把脑袋中的思绪清空一下。


我相信着我事先做好的准备,我也相信着彩大人。所以此刻,在王城那边,彩大人一定会点头,一定会给予我许可。


那么,念出那句咒语吧。


念出那句可以让我暂时冒充『创世者』,然后一笔消除掉这一切混乱的,最终的咒语。


让经历了这一切的彩大人,抚平心中的伤痕,修复属于她的小小的世界,让她能够再一次有资格亲自去面对自己的这段感情。





我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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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大人,请您醒来吧,从这段漫长的噩梦中(ᚨᛁᚨ ᛊᚨᛗᚨ, ᛈᚱᛁᚦᛖᛖ ᚹᚨᚲᛖᚦ ᚢᛈ, ᚠᚱᛟᛗ ᚦᛁᛊ ᛈᚱᛟᛚᛟᛜ×ᛞ ᚾᛁᚷᚺᛏᛗᚨᚱ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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