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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有一些人，敢于用性命来证明人生的意义。

　　

　　我从小就仰慕他们。

　　

　　但我不像他们那样伟大，也不像他们那样勇敢。

　　

　　被绑架，被侵犯，被奴役。

　　

　　成为魔物，成为奴隶，成为母亲。

　　

　　活着就是受罪，活着就是折磨。

　　

　　曾经有一次最接近死亡的机会，可是我无法狠心抛弃那些孩子，一重又一重枷锁将我束缚，使我不得不活着。

　　

　　虽然是非正常交配非正常发育，但毕竟是从我生下来的孩子们，我没有能力带着她们一起离开，我想要保护她们，想要她们获得自由，这是我活着的第一道枷锁。

　　

　　从第一次到无数次，从青涩到成熟，我彻底明悟身体里隐藏的欲望，令我憎恨的最根源的痛苦，变成了快乐。

　　

　　这份快乐成了第二道枷锁。

　　

　　为了不受惩罚，为了获取信任，努力完成主人的任务，我却越陷越深，不仅适应了奴隶的身份，完成任务的目的也变成了想要主人的奖励。

　　

　　这深入骨髓的奴性成了第三道枷锁。

　　

　　我的孩子长大，我做出最艰难的决定，想要她们活着必须牺牲一些东西，想要她们自由必须牺牲个别孩子，我本是无依无靠之人，唯有艾妮大人向我伸出援手。

　　

　　她的恩情是第四道枷锁。

　　

　　有了牵挂，便放不下；有了任务，便会充实；有了目标，便会努力；有了恩情，便会惭愧。

　　

　　死亡只是我任性自私的请求。

　　

　　我必须活着。

　　

　　虽然是基于肉体的扭曲情感，我被迫「喜欢」上了主人。

　　

　　虽然是违背伦理道德的关系，我亲手把两个孩子送给了主人。

　　

　　她们没有正常的童年，也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观念，她们很听话的侍奉主人，以获得主人的宠幸而自豪，每当看到她们的笑容，我分不清这究竟是幸运还是可悲。

　　

　　尽管如此，她们永远是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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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树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主人不会告诉我，艾妮大人或许知道。

　　

　　艾妮大人非常重视这次行动。

　　

　　乱入的血祖分身被消灭，圣树落入我手中。

　　

　　六只精灵包围了我们，其中实力最强的无疑是勇者队伍里的那只精灵莫里森，但长时间跟随在勇者身边，他也沾染上善良的气息，手段不够狠辣。

　　

　　善良本是美好品德，但在生死存亡的战斗中却成了弱点，最危险的反而是另一只发疯的精灵。

　　

　　发疯的精灵根本不怕死，他的招数看似乱来，实则充满算计，这种有理智的疯子才是最令人可怕的存在。

　　

　　战斗渐渐分化开，莫里森牵制住我，其他精灵一起围攻赤和紫，似乎存在某种特别的仇恨，他们打算先消灭她俩再来夺取圣树。

　　

　　我不会提醒孩子们，也不会指挥她们。

　　

　　这个残酷的世界，不需要弱小的存在。

　　

　　我为她们的成长由衷感到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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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影交错，短剑相击。

　　

　　「你们背后的指使者是谁？」

　　

　　面对莫里森的质问，零始终沉默无言，一手抛出短剑，一手持剑紧随其后，双手剑使用的得心应手。

　　

　　莫里森疲于应付，身上出现一道道伤口，虽说都是些轻伤，却足以激起他的斗性。

　　

　　两人愈打愈勇。

　　

　　战斗很快迎来转折点。

　　

　　另一边，两只精灵得手，一前一后同时刺入赤的身体，赤却趁此抓住他俩，扯掉手臂直击要害，用受伤换取了两只精灵的性命。

　　

　　紧接着，赤化为鸟型，带着尖锐的音声，搅乱围攻紫的三只精灵阵型。

　　

　　紫脱困，见机轰向最近的精灵。

　　

　　本来见到同伴死亡，精灵都已警觉，但因噬魂鸟的音声乱了心神，还是没能完全躲过，被紫击中受了伤。

　　

　　两死一伤，精灵的人数优势荡然无存。

　　

　　这时，莫里森的身影，一分二，二分四，眼花撩乱的攻击让人分不清虚实，全面压制住零，其中一个分身，飞快地抱走圣树。

　　

　　「到手！」

　　

　　精灵们眼神交汇，惊喜之意溢于言表，似乎仍有些犹豫，最终不甘心地撤退。

　　

　　紫抱着赤留下，零独自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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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灵分散逃离。

　　

　　圣树在谁身上都无所谓，他们想要出城就要面对勇之国的结界，在那之前，零顺路把藏起来的兄长的孩子带上，一边算着时间，一边寻找精灵。

　　

　　天色渐亮。

　　

　　有一地显现异样，零立即追寻而去。

　　

　　精灵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结界空出一个门大小的缺口，他们先后穿过，察觉到魔物的到来，最后两只精灵当即选择留下断后，并试图封闭出口。

　　

　　零比他们更快，冲开阻拦，穿过缺口。

　　

　　意外的是，结界外头竟有人正想要进去，但艾妮大人交代的任务要紧，零不做多想，继续寻着精灵留下的踪迹。

　　

　　追了一会，精灵的气息彻底消失。

　　

　　旁顾四周，魔族以四只骨龙构建的仪式，聚集黑暗之力，使得暗色的天空变成深红色，零本就是魔物，来到外面简直如鱼得水。

　　

　　突然，一道磅礴的纯净魔力扑面而来，远处显现出强大的传送波动，那些魔族也纷纷被惊动。

　　

　　波动的源头，圣树正处在传送的光芒之内，两只精灵的身影暴露在外，想要接近却被它的防护阻止。

　　

　　眼看魔族赶来，精灵只能狠心强硬破坏。

　　

　　一时间，精灵的攻击和魔族的攻击接踵而至，圣树甩出寄居的种壳，种壳巨大化挡在前面。

　　

　　霎时，耀眼的冲波爆发。

　　

　　一道身影逆势而行，冲入战斗中心，零抛出藏有小孩的包裹，圣树伸出枝条接住，带着小孩传送离开。

　　

　　「不要！」

　　

　　精灵红了眼，崩溃大叫。

　　

　　奈何，根本无法阻止。

　　

　　圣树彻底消失，唯一留下来的，便是那满是裂痕的种壳。

　　

　　「带着这东西走！」

　　

　　精灵将变回原样的种壳丢给莫里森，转而面向先行袭来的一众魔物，他全身散发绿芒，双脚树化，无数根蔓破土而出，与魔物厮杀。

　　

　　莫里森挥泪，化作数道身影，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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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勇者大人，请跟我走。」

　　

　　「殿下找我？」

　　

　　「是的。」

　　

　　告别公爵，侍卫找上我。

　　

　　他是之前领过路的侍卫，也是蒂娅殿下的亲信，很可能是想找我商量对抗魔族大军的事宜，我跟着侍卫又一次进入王宫。

　　

　　宫中没有点燃灯火，黑暗混杂许些月光，呼吸声，脚步声，护甲摩擦声，安静的有些不同寻常，这次会面的地方不再是殿下的闺房，侍卫带着我到大殿之外，便漠然离去。

　　

　　四周皆是漆黑，唯有前方的大殿灯光如昼。

　　

　　殿堂之上，一处背影立于王座之前。

　　

　　孤高。

　　

　　悲凉。

　　

　　她缓缓转身，露出温柔的笑容。

　　

　　「你说…我像不像姐姐？」

　　

　　如果只是从外表判断，服饰，面容，甚至是表情，几乎一模一样，但刻意的模仿，终究改变不了她们是两个不同的人的事实。

　　

　　「迪……」

　　

　　「不要说出来哦。」

　　

　　她优雅地提起裙子，一步步迈下台阶。

　　

　　「世人皆说勇者是救世主，是希望。」

　　

　　「那么，勇者大人，您能否回应我的祈望呢？」

　　

　　我和她近在咫尺。

　　

　　彼此沉默中。

　　

　　她赫然拔出腰间佩剑。

　　

　　「赎罪吧！」

　　

　　「灾厄的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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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之国，圣城。

　　

　　「怀特？！」

　　

　　丽莎只觉一阵心痛，留在怀特身上的联系竟然中断，这可是直接关乎勇者性命的监测魔法，一旦被破除，也就意味着…死亡。

　　

　　勇者意外死亡，理应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急忙跑去教堂，面见教皇。

　　

　　「无需担心勇者，这是他的劫数，也是他的机遇。」

　　

　　「世界将诞生新的神子，没想到那个孩子的后代竟会选择这条道路，你带上我的祝福，即刻动身赶往勇之国。」

　　

　　「这一代的战争结束，会迎来长久的和平。」

　　

　　年轻的声音在圣殿传荡。

　　

　　教皇是神秘的存在，也从未在他人面前现身。

　　

　　「我的朋友呢？」

　　

　　「小姑娘身上的诅咒已经祛除，另一个魔族的灵魂也被压制，她可以和你一起出发。」

　　

　　「祛除诅咒和压制灵魂，对你来说很简单，她身上究竟有什么吸引了你。」

　　

　　丽莎的质问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直到她离开，才传出叹息声。

　　

　　「阿玲，你失去了初代的记忆。」

　　

　　「那个小姑娘身上具有转生者的血脉，既然逃过了神明的肃清，竟还敢留下子嗣，那家伙…究竟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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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梦里会看到另一个人。

　　

　　醒来后，却什么都记不得。

　　

　　这一次，我睡的时间很久。

　　

　　我又看到了她。

　　

　　「一二三，木头人。」

　　

　　陌生的地方，小女孩一个人玩着游戏。

　　

　　我的身体动不了，便试着和她说话，她似乎没听到，仍然一个人自娱自乐，我就这样一直看着，游戏换来换去，一遍又一遍重复。

　　

　　某次，她走到我面前。

　　

　　「姐姐不回去吗？也要和衣衣玩吗？」

　　

　　「你能看到我？」

　　

　　「衣衣能看到，也能听到。」

　　

　　她把我拉了起来，我的身体也能动了。

　　

　　「你的父母呢？」

　　

　　「姐姐有妈妈，衣衣有爸爸。」

　　

　　看来小孩是叫衣衣，但她的话有些让人听不懂。

　　

　　「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吗？」

　　

　　「是啊，这是爸爸送给我的礼物。」

　　

　　「爸爸是谁？」

　　

　　「姐姐有妈妈啦，衣衣不会把爸爸让给你。」

　　

　　我隐隐明白了。

　　

　　很早之前听艾莉妈妈说过，母亲当时怀上我的时候是一对双胞胎，遗憾的是最后只有我出生。

　　

　　她应该就是那个未出生的妹妹吧。

　　

　　「衣衣，姐姐和你一起玩。」

　　

　　「耶，好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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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独这回，梦里的记忆没有被遗忘。

　　

　　原来我的身体里真的存在着另一个人，她是我的妹妹，没有降临人世，没有接受教育，孤单一人玩着重复的游戏。

　　

　　她经常提起的「爸爸」，便是罪恶的源头。

　　

　　我憎恨他。

　　

　　总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从来没有抱过我，也不准我和母亲见面，还以母亲的性命要挟我替他办事。

　　

　　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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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幼的小孩在我边上徘徊。

　　

　　他自称是教皇的弟子，是下一任教皇。

　　

　　「你应当发现自己的不寻常了吧，你的精神力异于常人，即便使用禁忌魔法，也不会留下隐患，即便身中恶毒诅咒，也没有丢失性命。」

　　

　　「这些，不是没有代价。」

　　

　　「而是有人替你承受了…这些代价。」

　　

　　我顿时犹如晴天霹雳般，失去了血色。

　　

　　如果真有人替我承受这些代价。

　　

　　那么，只会是我的妹妹，那个未出生的孩子。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其实你的特殊体质，是人为制造的一体双魂，一旦另一个灵魂超出承载的极限，她就会丧失理智强行占据你的身体。」

　　

　　那个该死的「父亲」究竟想做什么！

　　

　　我恨他！

　　

　　永远恨他！

　　

　　「有没有办法让另一个灵魂解放？」

　　

　　「没有，所有脱离身体的灵魂只能回归原本的身体，如果没有完好的身体，便会化作游魂，游魂受天地规则限制，不出几日就会解体消散。」

　　

　　小男孩还想继续解释，似乎接受到什么信息。

　　

　　「你可以离开了。」

　　

　　「终于肯放我走了啊。」

　　

　　「勇者发生了意外。」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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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必须发誓，严守秘密。」

　　

　　「没问题！」

　　

　　怀特是我爱慕的对象。

　　

　　只要他受伤，我就会心痛。

　　

　　无法想象，若是失去他，我会变成什么样。

　　

　　丽莎有直接到达勇之国的办法，但在出发之前，我要发誓保守秘密，包括这几日在圣城里的所见所闻，也包括她们传送的方式。

　　

　　勇之国王城有教会的使者，由于结界的影响，无法直接传送到王城里，由那边的教会人员接应，我们出现在城外，并得知目前的状况——

　　

　　结界封闭，无法进出，仪式召唤，魔族袭来。

　　

　　我无心听她们详谈，急忙赶往城门口，却被结界所阻，远处的城门紧闭，城墙上一个士兵也看不到。

　　

　　「这什么破结界，凭什么阻止我！」

　　

　　「不要破坏结界！这是战争的重要防线！」

　　

　　丽莎的劝阻我根本听不进去，也不在乎！

　　

　　声势浩大的魔法形成，狠狠撞向结界，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魔法被结界吸收，反而又朝我攻来。

　　

　　魔法反射！

　　

　　虽然被丽莎及时挡住，但高温留下的余热仍在，一般的魔法不可能攻破结界，我没心思没时间去钻研，只要用上最强的魔法，只要超出结界的吸收上限，相信一定能破开。

　　

　　恍惚中，我听到了哭声。

　　

　　那是……衣衣？

　　

　　啪！

　　

　　丽莎一巴掌打在我脸上。

　　

　　「禁忌魔法不是这样随便用的，发狂只会让你更加痛苦。」

　　

　　「那又怎样！」

　　

　　「你这样胡来只会增加怀特的负担，知道什么是感情吗，他一直是个坚强的男孩，如果连对方在想什么都不能理解，那么你就只是想用付出绑架怀特。

　　

　　他从来没有期盼你的付出，你以为拼命保护他就是为他好？

　　

　　错！！！

　　

　　他只会痛恨自己弱小，陷入无尽的自责与绝望中，迷失自我！」

　　

　　「你懂什么！你有喜欢过别人吗！」

　　

　　「你又知道我的什么，我比所有人都要深深爱着…勇者。」

　　

　　丽莎的眼神无比温柔，那是我无法企及的情感，我仿佛成了小丑，但那根本不似爱情，而像是…母爱。

　　

　　我还有机会。

　　

　　这时，竟有两只精灵先后从城里飞出。

　　

　　「那里！」

　　

　　我和丽莎毫不迟疑地赶去，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我们身旁飞过，丽莎下意识地做出防护，但魔物片刻不留匆匆远去，我们顺着精灵留下的缺口进去。

　　

　　「他们帮了我们，你先去找怀特。」

　　

　　「恩。」

　　

　　我先一步离开，丽莎留下来替两只受伤的精灵治疗。

　　

　　循着怀特独有的气味，我最终来到王宫。

　　

　　翻墙跃入王宫里。

　　

　　「那是……」

　　

　　奇鼠躺在地上，身上看不到伤口，似乎中了精神魔法，一直叫不醒。

　　

　　我把他拖到角落，布下魔法结界，前往深处。

　　

　　漆黑的大殿上，孤独的身影背对王座，双手拄剑挺直的跪着，月光透过窗户，照亮了他那平和的脸庞。

　　

　　他没有呼吸。

　　

　　他的胸口浸透着鲜红的血液。

　　

　　「怀特？」

　　

　　「怀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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