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你们不要想我,是叫地上太平。我来并不是叫地上太平,乃是叫地上动刀兵的。

————————《马太福音》10:34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就要遭遇这些事情?盖尔爷爷就这么死了?为什么?!就因为我做错了吗?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就因为那一晚......明明我一直以来都那么听您的话,就因为做错了那一件事我就要被您流放吗?父亲,你好狠心......』


昏黄的烛光照亮了蜷缩在由用秸秆填充,麻布做床帏的摇摇欲坠的床铺的一角,紫色的魅影在角落中瑟瑟发抖,尽力用单薄的麻布遮住自己在残破宫廷裙装下凹凸有致,如蛇一般妖媚的身躯,无声的泪水浸湿了稻草,狠狠攒着床单的白皙如羊脂香膏的玉手此刻因为用力变得狰狞泛血,宛如紫色曼珠沙华的及腰长发如瀑布一般散开,遮住了那动人的倾国之貌。


「不要,求求你......呕......轻点...轻点......」


「啊啊啊啊啊啊!!!!」


「操你妈的,小穴夹紧一点啊......」


「......哈......不......」


......


在她的隔壁因为强暴传来的嘶喊求饶声不绝于耳,男人兴奋的喘气与谩骂声与女人尖叫求饶的声音混杂在了一起,这一切都仿佛在预示着她的未来一般......


闭上眼睛,泪水不合时宜地挂在勾人的睫毛末梢,倒映着现实的光景在微微摇晃,原本因为攒着床单过于用力而被秸秆刺破的玉手此刻紧紧捂着自己的耳朵,想要隔绝掉自己的一切感官逃避着现实。


明明昨天她还身处贝阙珠宫之中,虽是囹圄,但也是贱民与卑人所不可及的身份,而在今日一切全都没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锦衣玉食,靠放弃自我,摈弃灵魂攀爬得来的『尊贵』身份......在眨眼之间转瞬即逝,曾经拼死脱离的残酷现实又一次将自己拉了回来。


就因为生来犯得第一个错。


『就这样吗?这就是我的结局吗?就跟那个女人一样,像一个奴隶......不......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随手可扔的玩具罢了,是吗?啊,对啊,就是这么简单,我怎么会忘了这么简单的道理,理所当然,弱肉强食,强者就能这样随意决定他人的人生,碾压像我这样的弱者......』


『拉雅,你就是一个婊子,最关键的是你怎么这么愚蠢,你怎么就看不清呢?那些男人从来都是那样......不管是父亲...哥哥...还是那个**,从一开始你应该就明白自己的地位不过就是地位略高于贱民的野狗罢了,从始至终被承认的价值只有自己遗传那个女人的这张脸而已......』


泪水开始在空气中干涸,优雅的睫毛也不再颤抖,黑红色的美丽瞳孔逐渐在隐秘的眼皮下缓缓呈现绽放着同样猩红的光芒。


『作为一个宫廷里的高级妓女就应该让你满足了,张开自己的双腿就是你唯一需要履行的义务,也许某一天『他』会高兴点允许你诞下他的孩子,你的孩子会被允许得到一个高贵的身份,或许不会但会得到一大笔财富作为补偿,而这足以不会让他和你在遭受你那样的苦难......』


『但这一切都没了,因为那无聊透顶的自尊心?还是他们口中贞洁?』


松开了掩盖着娇躯的草被,紫发女人那勾人心魄的完美身体终于完全呈现在了昏黄的蜂蜡烛火下:在破损的宫廷裙装下丰腴温柔的雪白玉臀仿佛只是简单地盖上了一层笼纱,如同羊脂玉雕琢的半边美背与香汗淋漓的雪白脖颈在宛若若隐若现,胸口的雪纱因为汗津紧贴在她那傲人乃至达到幻想领域的胸口宛若第二层皮肤,朦胧迷离,半透明着那白腻谷峡的肉欲深渊

,凌乱散漫垂下的紫曼珠沙华如同华冠点缀着她那抽泣之后散着粉红妩媚的倾国之色......


「不,因为你知道像那个女人一样将一个女人自己的所有一切交给一个男人是自杀的行径......」


「然后这就是你的结果,拉雅·楚·桑松,欢迎再次回到地狱。」


拉雅一脸嘲讽地微笑着自言自语地为自己的人生做下了阶段性的总结同时用自己因为哭泣而泛红的美丽狐眼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把我单独关在了这里?那接下来我要面对的就是这个营地的主人了吧,这群强奸犯的首领,我要像最下贱的妓女那样来侍奉他让他开心,像条发情的母狗讨他的欢心,你要做的事和最开始没什么区别,忍耐,不断忍耐,面对比你强的,无法反抗的人......』


『在你强大起来后,你要用这世上最残忍恶毒的手段来折磨报复他们,掏出他们的肝脏,浸着他们的鲜血,让其他人都明白......』


「你不是那个逆来顺受的蠢女人。」


「但现在你得先活下去,不管是出卖肉体还是灵魂,活下去......」


简单分析自己目前的状况还有了解到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后,拉雅双手攒着胸口,在心中不断地低语为自己打气。


但那泛白的脸颊和因为连续的惊吓以及隔壁残酷的现实都在折磨着她的神经,恐惧还是令她在空荡荡的床铺上独自一人颤抖。


「你能行的,之前不都做到了吗?」


像是讥讽她这点可笑的勇气似的,门外传来了声响,拉雅赶紧捡起了一旁草被遮蔽自己的身体。


「Hvað í fjandanum(冰岛语:草泥马勒戈壁的),大晚上起雾老子还是头一次见......」


「克利茨头目,首领说了就算至高神埃尔来了也不能动这个女人,请回吧。」


「是吗?」


门外一个赤裸着上身,肉身上除了数不清的伤疤外那大面积的纹身更是引人瞩目,源于古斯堪的纳维亚符号,北欧神话中最强大的保护符号:敬畏掌舵( Ægishjálmr),象征世界之树:白蜡树(尤克特拉希尔)以及战神索尔的战锤。


用草木灰染黑的眼部四角,为了将自己和奴隶区别开来的花式的维京发辫还有象征地位与雄性力量的样式夸张的辫子胡须无一不在表明这个蛮子正是侵扰北境海线数百年的维曼海盗中的一员。


在他眼前身着单薄皮甲,手里拿着一根细软木枪的勉强算得上精壮的守卫也宛如一只随手就可捏死的虫子。


「是的,首领亲自发话,您不也答应了吗?再说这次不也有新的......」


守卫努力地强颜欢笑,尽力想要缓和气氛,眼前维曼人不好惹的名号他早已听闻良久。


「说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


维曼人克利茨攒捏起了自己的胡须像是在回忆似的点了点自己的头,突然一下子紧盯起了守卫。


守卫心中一紧,开始攒紧手中的木枪,沉默使气氛突然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哈!」


就在这一刻,克利茨突然大笑了出来,仿佛刚才就是跟友人开的玩笑一般,一旁的守卫也附和地努力挤出了一个牵强微笑。


克利茨亲密地拍了拍守卫的肩膀,像是男人之间的调侃一般......


「我知道......」


他装作开玩笑似的突然凑到了守卫的耳边,在这一刻守卫看不到的一侧,那原本透露着理性的蓝色眼珠此刻露出了它的本质......


「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宛如悬挂于顶的秃鹫。


在守卫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克利茨瞬间用手分别抓住守卫的头与脖颈,熟练地发力在眨眼之间就扭断了守卫的环枢关节。


「老子才不在乎那个娘娘腔和那些戴高帽的达成了什么协议,老子他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包括老子想干什么样的女人,那个躲在乌龟壳里的卡塔列软蛋可没资格向老子发号施令。」


随脚踢开脚边的尸体,克利茨抓住门栓。


门被锁住了,克利茨冷笑一声。


「那些地位高贵的基督女人我还没尝过呢,教堂里的那些袍子女根本不禁操,不知道贵族小姐的小穴如何,哈哈,听说这次还是出自桑松家族的女人,哈!」


「嘣!」


维曼蛮子一脚就踹开了房门,贪婪地在黑暗中寻求着自己的猎物。


在屋外对话开始时拉雅就熄灭了烛火,拉雅在石屋内找到了一个可拆卸木板下类似废弃地牢的封闭空间。


拉雅拆下了木板并撕下了自己宫廷裙的一角挂在在残破木板露出的那断裂木刺的那一部分,伪装成自己跳下去裙子被划破的假象,而自己蜷缩在床下。


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不让任何一丝声音发出,那缓缓富有节奏的脚步声宛如催命的丧钟在拉雅的耳中回响,男人那如同野兽一般的粗喘不禁让拉雅想象自己如果被发现后的残酷结果。


恐惧让她的身体紧绷,闭上自己的眼睛,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宛若扼住了自己的咽喉,脑中与生理都在经历着无与伦比的窒息感,就在门口的那一具倒在地上的赤裸裸的尸体,脑袋朝着的方向正是她,那毫无生气的死眼正盯着她。


死亡咫尺之近。


『求求你了,别让他看见我,拜托了,神啊,耶稣,上帝......』


拉雅此刻的祈祷可以说是她生来最为虔诚的,宛若圣母玛丽亚一般。


催命的脚步停了下来,拉雅缓缓睁开了眼看向了旁侧,兽皮缝制的皮革靴面朝那个打开的地牢停了下来。


皮靴与石地板摩擦发出了声响,皮靴的主人调整位置,弯腰捡起了那破碎的裙角。


『对,我就在下面,快下去,快下去吧,求你了。』


好似在拉雅那急促的声音下,皮靴的主人真的开始观察起了洞口,皮靴逐渐靠近洞口。


雾气逐渐漫进了屋内,逐渐遮掩了皮靴,拉雅无法判断他的位置。


「恍当!」


好像某人跳下去发出的声音,拉雅紧紧悬着的心在这一刻终于放松了下来,松开了手略微放松了呼吸......


「Hallo, frúin mín.」(冰岛语:你好,我的小姐!)


猛地一回头,拉雅看见了那双如秃鹫一般的蓝眼睛此刻正散发着她从小到大都熟悉至极的邪恶光芒。


「不!!!!!!」


克利茨粗暴地拽住了她小腿在刹那就将她从床底拖了出来,地上出现了十道划痕,拉雅的指甲正如同她的主人在歇斯底里地悲鸣。


蛮子拽住了她的头发狂暴地将她的头挪到了自己眼睛附近,看见她脸的一瞬间蛮子竟恍惚了一下忘记了接下来的动作,愣神地看着她。


「呀!!!!」


但在下一刻他好似豺狼上身了一般,眼睛爆发出无与伦比兴奋贪婪的目光,竟停下了往日都会做的教训女人的冲动,一把将她扔到了床上。


『不,谁来救救我,求求你,无论是谁都好,来救救我......』


克利茨迫不及待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就要解放下身那根硬涨地将裤子顶起帐篷的玩意儿,拉雅在床上不停地挣扎反抗,蛮子直接抓住了她的双手将她整个人面朝天花板按住,当她看见男人那眼睛中逐渐出现的残忍之色时,她终于停下了。


放弃挣扎,闭上了眼,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暴行。


「对,闭上眼,美丽的小姐,顺便头往右偏一下。」


一道明明从未听过的但却莫名其妙感到熟悉乃至亲切的男声传入了她的耳中,她猛然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


眼前的蛮子已经放下了她的手,拼命地向后身伸展,就好像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一般,整个人的身躯在不由自主地痉挛,此刻他的眼珠仿佛就要凸出来了一般,口腔不由自主地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脸庞的青筋暴起。


他挣扎着转过了头终于看见了自己身后的是什么人——————一个武装到牙齿的全身马克西米连式板甲骑士正站在自己的背后,而他也终于明白自己发不出声音的缘由所在。


一把罗马式皮吉欧式的匕首此刻从后背直接捅进了他的身体贯穿了他的肺部。


『他他妈怎么会......』


未等克利茨在脑中疑惑,骑士握住匕首再次发力搅动彻底撕裂了他的肺,肺部的鲜血顺着气管涌入了他的口腔与鼻腔......


「头向右偏,小姐,我再重复一次。」


此时的拉雅终于缓过了神,开始偏过了头,与此同时克劳茨口鼻中的鲜血喷涌而出,浸红了拉雅头刚刚枕着的地方。


「然后闭上眼,接下来的场面对于一名女士来讲可能有点血腥。」


骑士粗暴地将克利茨从左边掀倒,克利茨此刻如同狗一般狼狈地趴在地上,口鼻不断喷着血,但仍然在地板上挣扎着向着门口爬去。


骑士拔出了短剑,正当克利茨终于可以倒吸气发声的瞬时,他干净利落地抓起他的头颅在他的脖子上抹了一刀。


唯一不同于堪称绝对武装的马克西米连式板甲的一点是面罩上并非是细小的眼孔而是类似眼护的开口式面罩,遮住了面部但却能看见骑士的眼睛。


那是一双翠绿色甚至略显稚嫩的眼睛,金色的十字在右眼隐约呈现。


特里在确定面前的男人已经彻底咽气后终于看向了刚刚差点就被**的美丽少女,此刻的拉雅正有些失神地盯着倒在地上的男人身上。


察觉到了骑士那有些疑惑的眼神,拉雅缓过了神,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盔甲上有着枭鹰纹章的骑士她又变回了昨天那个身份高贵的贵族小姐,昂着头颅细声给出了自己的回复。


「我要亲眼看着这个强奸犯痛苦死去。」


看着眼前这个努力装作坚强,维持着自己高贵身份的衣衫褴褛的少女,特里却只注意到了她白的如同蜡灰的脸庞还有相互缠在一起好似在安慰自己的微微颤抖的指尖出血的双手。


「是我多言了。」


特里在心中思索一番后还是选择了低下头。


看着眼前的骑士低下头的瞬间,拉雅的泪腺在这一瞬间差点没绷住,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刚刚发生的是现实,自己仍然拥有那个身份,眼泪仿佛马上就要夺眶而出。


但她还是忍住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尊贵的小姐,能否告诉我你的名字?」


「枭鹰家族不光连自己客人的安全都保障不了到现在甚至连名字都记不住吗?」


听闻特里的话语,拉雅此刻竟被莫名的愤怒冲昏了头,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责罚起了眼前的骑士。


『感情我这是救了个姑奶奶啊,唉,我还真不记得桑松家族有这么一位美女,感情今天就是她的剧情杀?也太凑巧了吧,还有为什么在巴伦家族领会发生这种事?领地之间的路线交接时间地点被透露了?有内鬼......』


深感自己卷入麻烦漩涡之中的特里叹了一口气,决定将角色扮演进行下去,他单膝跪地低头说道。


「眼下不是讨论此事的时机,事后我,约翰·西蒙,会负荆请罪,主动请求少主的责罚,但现在还请允许让我以这种方式赎罪。」


「拉雅·楚·桑松」


缓过神来的拉雅照着特里给的台阶下去了。


「桑松小姐,你还记得袭击你的那位贼人首领的样貌吗?」


「这跟我们逃出去有什么......」


「桑松小姐!是不是一个穿着一身盔甲,有着神色眼睛,伽太列人样貌的男人。」


拉雅的话语被打断,眼前的骑士显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听话,她有些怨恨地向他点了点头。


「请你在这儿稍作等候,这里是安全的,现在外面不是很安全,等我处理完后待会儿就会回来。」


「等等,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


获得情报后的特里打算先行离开,一旁的拉雅立马慌张了起来,刚刚高高在上的姿态瞬间瓦解,此刻宛如一个正常的女人一般不安惶恐。


「整个营地中还有不少像你这样正在饱受蹂躏的妇人,我的骑士精神不允许我就这么离开......」


特里右手抚胸宛如一个拥有虔诚信仰与正义感的真正骑士。


『开玩笑呢,我任务都还没做完,而且到手的肥羊我怎么可能会放过......』


「那些贱民......人的性命.......现在不是你能掌控的,他们人多势众,你现在应该把我带出去,我作为桑松家族的女儿可以为你证言请求你的主人发兵来讨伐他们......但现在我们得先活下去。」


拉雅抓住了面前骑士的手,黑红色的眼睛是那么的真诚纯洁,尽管因为刚才的暴行发丝有些凌乱但那倾国的美貌此刻被她发挥到了极致,妖娆的身姿止不住地朝着特里贴去,那若有若无的诱人麝香萦绕在特里的鼻尖。


特里半闭眼帘,似在思索了一番,拉雅赶紧加剧了攻势。


「你是一名高贵的,技艺高超的年轻骑士,见过无数闪耀骑士的我可以向你保证,正应如此你应该向凯里·伯伦那样在真正的战场上和同样享誉的战士争夺荣耀,而不是在这里与这些没有丝毫荣誉感的下贱低劣的野蛮人厮杀然后毫无意义地死去。」


当提到『毫无意义』的时候特里半闭的眼帘睁了开来,拉雅微笑着看着他,回应着她的目光。


透过墙壁传入耳中的就是那些可怜女人的呻吟声。


「原谅我。」


简短的三个字表明了他的决意。


「不!!!你会后悔的,这是愚人之举,听我的,别......」


特里挣开了拉雅,独自走向了门扉,没有回应,背后的女人露出的真容宛如街上的泼妇。


「不,别丢下我一个人,求求你,不管你要做什么。」


「待在这儿,我会保护你回去,你有我的承诺。」


在门即将落下的这一刻,特里最后留下的话语穿过了门缝。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些男人总是这么......』


黑暗中紫发女人那倾国的面貌扭曲的如同魔鬼,泛血的手掌紧紧抓住自己崩坏的脸庞,鲜血如同红色的颜料浸透了描绘深渊的画框诉说着......


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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