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索迪亞斯與守衛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城主像一攤爛泥般癱軟倒地,雙手一鬆,整個人直接側倒。
「砰!」
他的額頭重重地撞上石板地面,發出悶響——但他根本沒空管這種疼痛,只是哆哆嗦嗦地趴著,雙手死命抓住會長的小腿。
「叫……叫那個史萊姆回來……快點……快!!」
會長皺著眉,看著地上這個幾近崩潰的可憐人,無奈地點了點頭。「我明白……的確,現在能對付索迪亞斯的,只有他了。」
他語氣認真,然後舉起手說:
「不過……我需要一隻鴿子。」
「……鴿子?」城主愣住,「你要幹嘛?」
會長沉默了幾秒,沒說話。
「……你該不會是要——」
「對,飛鴿傳書。」會長緩緩點頭,毫無羞恥地說出這句話。
五分鐘後——
一名守衛將一隻還在撲騰掙扎的灰白色鴿子送到兩人面前。會長熟練地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袋,將裡頭的訊息塞入其中,綁在鴿子腳上。
「真的假的?」城主滿臉難以置信,「我們現在是活在沒有魔法的世界嗎?還飛鴿傳書,這也太 low 了吧!」
會長一本正經:「你以為我願意嗎?但現在情勢緊急,我不可能離開這裡去追艾德蒙。尤其是現在索迪亞斯復活的情況下……」
「……那也得這鴿子找得到人啊?這不是普通鴿子嗎?這種不是要經過訓練才能傳信——」
「這就是你不懂了。」會長挺起胸膛,雙臂抱胸,露出一副老鳥驕傲表情。「身為資深冒險者,我學習了可以跟鴿子溝通的能力。你看好了。」
接著他蹲下來,深吸一口氣,開始發出一連串奇怪的聲音:
「咕咕!咕咕咕~咕咕股!咕咕咕咕~~~」
鴿子歪著頭聽了一會,也開始回應:
「咕咕股?咕咕咕咕……咕咕股。」
城主沉默地看著這一人一鴿對話,臉上逐漸浮現一種說不出的表情。他的視線從會長的臉掃到鴿子,再掃回來,最後用一種完全放棄思考的聲音低語:
「……這到底是什麼鬼?」
幾分鐘後,會長轉過頭,滿臉正經地說:
「好了,它願意接這筆任務,我也已經告訴它艾德蒙目前的路線、特徵還有氣味……」
「你居然講得出『告訴鴿子氣味』這種話,」城主頭疼地說。
「不過——」會長舉起一根手指,「它說它要收一條鮭魚當定金。」
「……哈?」城主已經懶得驚訝了,眼神空洞地點頭:「好,來人給它……給它鮭魚。」
很快,一條新鮮鮭魚被下人端來,擺在鴿子面前。鴿子果然沒有客氣,一副早就餓壞了的樣子,猛啄猛吞,把半條魚啃進肚子。
然後——
它拍拍翅膀,優雅地轉了一圈,從窗戶飛了出去,消失在天際。
兩人望著那逐漸變成一點的黑影。
「你確定這招有用?」城主滿臉擔憂地問。
「一定有用的。」會長斬釘截鐵。
他雙手抱胸,語氣堅定,接著看向窗外那鴿子消失的方向,低聲說道:「不過在鴿子還沒送達前,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我們的責任很重大……現在,站在索迪亞斯與整座無名鎮鎮民之間的,只有我們。」
「欸……等等,」城主眉頭一皺,趕緊打斷他,「什麼叫『我們』?」
會長一臉理所當然:「對啊,就是我們啊。你畢竟是城主,不是嗎?」
城主頭搖得像波浪鼓:「沒錯我是城主,但這種事……這不應該是你們冒險者出面處理的嗎?你們不是最擅長這種危機處理?」
「你忘了之前我們是怎麼說的了?」會長臉色沉了下來,語氣轉冷。「交給你負責看守索迪亞斯遺體的時候,你可是掛了保證,說出事一切你負責。」
「那是……」城主聲音越來越小,眼神開始閃爍。
會長步步逼近,眼神銳利、語氣堅決:「你該不會打算反悔吧?」
那一刻,城主感覺剛才那個在餐桌上還顯得有些窩囊的男人,彷彿已經不復存在。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準備為這座城市挺身而出、無所畏懼的真正的戰士。
城主臉色慘白,連退兩步,「好啦、好啦……我們……我們負責……這樣總行了吧!」
會長點點頭:「很好,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了。」
這時,一名守衛快步來報:「大人,那位……說他在大廳等您們,要您們現在過去。」
兩人聞言,臉色同時一沉。
城主深吸一口氣,像是在走上刑場那般地邁開腳步,踏上前往大廳的道路。
不過在出發前,他側頭對身旁一名守衛低聲吩咐:「聯繫魔法師協會。越快越好,懂嗎?」
守衛立刻站直:「是!」
隨著幾人消失在黑暗中,預示著這場風暴似乎遠還沒結束。
在某個森林的某處--
「嗯……」
史萊姆一邊吃著罐頭,一邊抬起頭看向我,疑惑的問到。
「怎麼了嗎?艾德蒙?」
我搖了搖頭。
「沒什麼……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有點不好的預感。」
這麼說著,我拿起手邊的高麗菜,咬了一口。
第三卷 籠場的過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