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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我的生日。

虽然父亲不允许我和学校里的其他人交朋友，但我还是偷偷邀请了要好的同学来做客。

事后一定会被打，但爱面子的父亲也不可能当初赶他们走。只要有了第一次肯定就可以有第二次，这是妈妈告诉我的。

就在我站在阳台上等待的时候，下雨了。

————红色的雨。

因为很新奇，所以看得出神了，没有听到父亲正在叫我。

被打了肚子，很痛，忍不住吐了出来，因为给污染了地板，给家里添了麻烦，所以又被打了。

妈妈拿来纸巾想要收拾地板，是想要帮我吧，但是父亲看出来了。于是妈妈也被打了。

父亲生气地回到了大厅，我不再看雨，和妈妈一起收拾了地板，接着去卫生间洗干净手。

「亲爱的，请你不要怪他。」

洗手的时候，妈妈这么说了。

「那个人是很好的，我这样的人能有现在的生活，得到你这个好孩子，都是因为他。所以，请不要怪他。」

妈妈原本是陪酒女，有一天被污蔑染上了病，就被扔了出去，差点死在路边。

喝醉的爸爸路过，强暴了昏迷的她，然后把她带回家，花很多钱打扮她，说她是公主。因为他无法容忍自己强暴了一个陪酒女。

洗完手，我们来到饭桌旁，按照父亲交给我们的「优雅的礼仪」入座，准备用餐。

在开饭前，父亲喊住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说今天是我的生日，要为我庆生。

虽然我不记得了，但似乎的确是这样。

今天的晚饭很丰盛…在我这么想着看着晚餐的时候，父亲突然大声骂了我，因为我没有听到他让我打开盒子。如果不是因为隔着餐桌，我大概又被打了吧。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项链，用很轻的金色链子吊起一颗手指头大小的红色宝石，看上去很昂贵。

我看向父亲，像以往一样感谢他。

其实学生是不应该戴这样的项链的，而且，这肯定是假的，至少项链上的宝石是假的，因为父亲并没有那么多钱。

他是个工资普通的上班族，不过学历很高的样子。因为经济不景气所以在现在的小公司工作，但因为是靠关系进去的，安排的也不是什么重要岗位，是可有可无的人。

父亲看来对我的表现很满意，于是他拍了下手说可以开饭了。因为我还在等朋友们来所以没有动筷子，结果被父亲狠狠地瞪了。

「爱丽丝（Alice），已经可以用餐了。」

他这么说。

是因为刚刚才送给我生日礼物吧，平时的话会直接动手打我。不过就算打我我也不会再害怕了，因为凯莉（Kelly）说过会保护我的，就算对手是大人也一样。

「……又不乖了吗，爱丽丝？」

父亲似乎看出来了，于是他隔着饭桌，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说过的吧，爱丽丝，要做个好孩子啊。」

父亲的手太用力了，我无法呼吸。母亲尖叫了起来，想要让父亲把我放下来，但是父亲一声怒喝，她就安静了下来。

不听话的时候就会被掐住脖子。因为次数太多了，平时我都被命令披上围巾。就是因为围巾掉了，凯莉才会保护我。

「唔……」

父亲今天似乎格外生气的样子。这个人对身边的人很敏感，来家里做客的父亲的同事也有私下对我说他很神经质。或许是察觉到什么了吧，他一直不肯放手。

世界，变得有点黑了呢。为什么凯莉还不来呢？再这样下去，我或许会死掉。

然后，就在我快要死掉，被父亲杀死的时候，听见了很大的声音。

父亲放手了，我掉到座位上。如果不是母亲及时拉住了我，我应该会从座位上摔下去，然后因为这样「不优雅」的行为再被打一次。

「什…那是z什么……？」「亲爱的，那是…着火了吗？」

很困，很想睡，不想要再醒过来，不过睡不着，因为很痛。父亲和母亲似乎看到了什么，于是我也看过去。

我看到，外面变得很红，还传来很多很大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一样。

父亲和母亲似乎很惊恐，在旁边大声说着些什么，我听不清也不想听。凯莉呢？我好担心她。于是我勉强自己站起来，走到阳台上，望下面望去。

那是，很多的人在追人。

有人在大街上奔跑，抓住奔跑的另一个人；也有人冲进店铺，把玻璃撞碎，抓住别人；还有好多人追在车辆后面，最后把车子团团围住，掀翻，再把里面的人拖出来。

被抓住的人，被抓人的人…吃掉了？或许是我理解错了吧，人应该不会吃人的才对，又或者……那不是人？

我不知道。

被掀翻的车子爆炸了，把周围变得很红，就和远处那些红色一样。很多人烧了起来，可是他们没有试图灭火，而是继续追人。

凯莉…我想起自己为什么在这里看他们，于是认真在人群里寻找凯莉。

不久，我发现了我们学校的校服，不过是个男生穿着的。因为感到有些眼熟，所以我多看了一眼。

是我也认识的男生，在抓住我，想要脱掉我衣服的时候被凯莉打跑了的男生。现在他似乎在追别人的样子。

我继续找凯莉，可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或许是我错过了吧，因为很多人脸上都是红红的。我猜那是血，人血。

父亲不准我继续看下去了，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扔进房间。他说今后我不准从这里出来，可是这样的话我就见不到凯莉了，所以我第一次明确地跟父亲说「不要」，然后被狠狠地打了，扔到床上。

门被锁上了，窗户原本就被防盗网封住。我一个人躺在床上，不知道该做什么。

门外咚咚地响个不停，应该是父亲正在把别的什么地方用木板封上。是为了抵御那些追人又吃人的人吧。

把门封上的话，凯莉也进不来了。

我脱掉衣服，蜷缩在被窝里，什么都不去想。

———————————

醒来的时候，墙上的表的时针已经过了一圈。

平时的话，不按时起床、按时吃饭的话会被打，不过因而为面发生了什么的原因，父亲似乎没有时间在意我的样子。

就在我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的时候，门下面的小门开了，食物被递了进来。之后门外的铃铛响了一下，是在叫我吃饭吧。

我接过食物，叫了一声母亲，对面也回应了。看来外面的是母亲没错。

我问母亲外面现在怎么样了，她告诉我现在外面很乱，出现了很多吃人的怪物。我问她父亲呢，她说父亲和楼里的其他人一起去加强大楼的防备了。

也就是，现在父亲不在家，不用担心讲话被听到。

我问母亲有没有一个褐色头发的女孩来找我，母亲说没有。她问我那个女生是谁，我没有回答她。

凯莉大概已经不会来了，她放弃保护我了。

我端着餐盘走到书桌，坐在那里用餐，用父亲交给我的「优雅的礼仪」。

用餐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有咸咸的水流了下来，似乎是眼泪的样子。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