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千年王國因寥寥數人的任性而一分為二，勢不兩立的聖女和魔女成了雙方支持者的領袖。

可這不是簡單的床邊故事，無法憑著稱呼進行善惡二元論的判斷。

聖女並非守護世界的善人，魔女並非玩弄世界的惡人。

聖術之女，忠於自我的慾望信徒，濫用聖術擺弄沉溺色慾者。為獲得一切卻又破壞一切，以行為詮釋矛盾之人。

魔法之女，盡責盡忠的可悲祭品，操使魔法拯救迷失自我者，欲驅散悲傷卻以深陷悲傷，以存在展示矛盾之人。

或許這個世界本就混亂無序，只是王國讓其蓋上一層有著繁瑣規矩的假象，意圖揭開虛假的聖女想讓一切回歸單純。

或許這個世界本就惡意滿溢，只是權力讓其綁上一條得以壓抑衝動的枷鎖，嘗試重鑄鎖鏈的魔女想讓一切維持現狀。

毀滅的聖女驅使著王國頂端的權力屠殺反抗者。

守護的魔女運用著自身殘存的名望指揮保護者。

向神許下誓言保護王國人民的騎士團和犯罪者同流合汙，殺害本應保護的對象。

探求神秘為求進步犧牲自我的魔導院和通敵者一起沉淪，破壞奠定權力的根基。

宣揚神祇福音追求平等幸福的聖教團和叛教者打破禁忌，摧毀期盼未來的希望。

造成一切的掌權者們只是為討聖女的歡心。卻也一併向世界展示被無能之人奪得權力的下場，除了以暴制暴看不見轉圜機會的悲慘局面。

但持續數月的血腥鎮壓已經讓魔女只剩下一名追隨者，就連原本堅毅不屈的魔女都陷入強烈的自責。

「厄瓦爺爺，你也趕快離開吧……承擔一切後果的只要有我一人就可以了。」魔女看向窗外被月光籠罩的森林，失去光采的雙眼卻映不上任何景色。

「請別這麼說。老朽的一切早已奉獻給王國，無法違背誓言的老朽定會與王國共存亡。」最後的戰鬥也只剩下最初的追隨者能伴隨在主人的身旁。看來比起老朽花費一生追求的武道，還是侍從之路最先走到極致。

「是呢…厄瓦爺爺也被加護束縛一生了，就像那些為心中的榮耀奮鬥卻又擅自失去一切的士兵們一樣……」她的回答仍滿是對他人的擔憂，從未對自己遭遇的一切感到不公。

「…他們非常清楚這是條不歸路卻仍義無反顧的英勇奮戰，是因為相信您直到最後一刻都不會拋棄對王國的深愛，相信您直到也離去的那一刻都會記住他們遺留的信念。」這…不是我的真心話。

曾以為能夠看見死期的自己可以不留遺憾的走完一生，卻在只剩不過幾個小時的現在被那本以為遺忘的各種欲望佔據思緒，只能講出這種會強迫她背上沉重束縛的場面話。

「我知道的。這一切都是我不願放下的錯，這其中留下來的不僅是想守護未來的信念，還有對我冥頑不靈的怨恨……」垂下的手變成拳頭捶在窗上，玻璃上的倒影能看見哀傷的笑容和滑落的淚滴。

這個瞬間，塵封的記憶湧上心頭。

我想我知道了。

為什麼自己會願意跟隨這個倔強的小女孩…是因為你啊。

我在這個孩子身上總能見到你的身影，堅守信念直到最後一刻，卻也讓我留下唯一一個遺憾的你……

我能將這當作第二次的機會嗎？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放縱情緒，鼓起勇氣抱住讓我願意拋棄宿命誓死抵抗的她？

沒等我尋求到解答，身體已經擅自行動抱住了不該有逾越之舉的她。

「…厄瓦爺爺？」懷中的她果然在顫抖著……

「艾薇蒂雅，請原諒直到現在還不肯放下執念的我。我不想留下遺憾的離開……」

可我等來的不是掙扎也不是印在臉上的掌痕，是不再顫抖的她落在唇上的親吻。

「沒關係的…哪怕只是替代品也好，能夠在最後一刻被一直憧憬的人抱著就足夠了。」

為什麼要不斷的委屈自己成全他人？

為什麼要不斷的放棄自我滿足他人？

為什麼你可以滿不在乎的無視這六十三年的鴻溝？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在這時候給予我想活下去的希望？」意料之外的回應擊潰了我，深陷混亂的我失去從容。

「因為這是我的願望…王國的英雄不該墮落為魔女的爪牙。」不……

「如果能夠彌補厄瓦爺爺的遺憾，我也可以坦然的接受死亡了……」停下來……

不要再強忍自己的悲傷說出讓人無法高興的悲慘結局啊！

「然後再因為你的任性留下更多遺憾嗎？就因為我背負著『英雄的加護』嗎？ 」

「如果連自己最想守護的都保護不了又何談所謂的英雄！」

最後腦中留下的，是憤怒。

對一切的憤怒，以及…才剛得到歸屬卻又要失去的憤怒。

「呀啊！？」已經任由情緒暴走的我將艾薇蒂雅丟到床上，粗暴的壓制她的雙手，但就算這麼做我也沒辦法在她失去情感的眼眸中看見任何一絲恐懼的色彩。

「我的結局已經註定，但你的還沒有！在我死去的那刻一旁並沒有你的身影，還有一段路要走的你別輕易說出死亡這個詞！」要怎麼才可以讓她重拾活下去的欲望？只會奪走性命的我只能無助的怒吼。

「沒有你存在的王國，也沒有我想繼續活著的理由……」這句話又代表了什麼意思，艾薇蒂雅？死神近在眼前的現在還要戲弄我嗎？

「我不懂…為什麼你要現在說出這些？」

「是我的錯。因為我現在也才明白，我對厄瓦爺爺抱有的不只是對英雄的憧憬，也有著對異性的愛戀。」不知何時我鬆開了對她的束縛，但她並沒有逃跑而是主動的抱住我，再一次的親吻了我。

「你還只是不到十八歲的小姑娘，而我已是八十歲的老人了啊……」和臉上早已佈滿時光刻痕的我不同，她所留下的觸感是多麼光滑柔軟。

「就是這句話…所以我才會主動擁抱『魔女的加護』，只為了能在『絕望深淵』尋找禁忌的時間魔法。」與她再次恢復溫度的溫柔話語一起變化的，是閃爍著情慾的雙眼。

腦中已徹底空白的我只能任由她的強欲，看著她坐起身解開我的衣服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她咬破了手指在我的胸口和左手掌心上畫著法陣，畫著魔法師唯一能夠干涉其他個體的法陣—— —魂之鏈。

「為什麼要做到這種程度，艾薇蒂雅？」就連完全無法使用魔法的我也知道這個一生僅能使用一次的魔法代表著什麼……

「這是我最後一次的任性…也是唯一一個可以讓老頑固放下成見坦然接受的辦法……」

「請讓我強行替代你心中那個人的位置吧，只剩下你的我想在最後成為你心中特別的存在。」

將兩人的靈魂連繫在一起，讓本來只能作用在自我及無魂之物的魔法透過連繫成功作用在另一人身上……同時也代表著，那是魔法師願意分享全部直到永恆的伴侶。

發動的那一刻，彼此的想法和情感不再需要透過言語或是行為，與左手無名指上的環形烙印一起出現的，是心靈徹底的相通。

我的身體也在同時倒退了六十年的光陰，看著牆上鏡中的自己，滿頭白髮再次變的黝黑，身體也失去時間留下的痕跡再次充滿活力。

「厄瓦…我可以直接這樣叫你嗎？」早已隨著時間逝去的感覺全都回來了，僅是彼此對坐在床十指緊扣就讓慾望不斷膨脹……

「請務必這麼做，艾薇。」雙頰浮現潮紅的她一定感覺到我心中的動搖了吧？

這一次由我主動的親吻充滿了情慾，閉上雙眼的她任由我的雙手隔著衣物肆意撫摸，紊亂的鼻息和不時漏出的呻吟都成了破壞理智的毒藥……

一同墜入色慾中的她似乎也不甘被動的任人擺佈，拋去我下半身的衣物直接感受著我…可這過分輕柔的觸碰只是推倒我最後一絲的理智。

甘願變為野獸的我已顧不得溫柔，粗魯的撕毀讓兩人之間僅存的隔閡。

白皙雙峰上的兩點櫻紅像是彰顯存在的挺立著，最後的束縛似乎早已被浸濕，褪下時還牽著幾條銀絲……

面容已徹底染紅的她再次緊扣彼此的雙手，掛起了願意接納一切的微笑……

只要腰再向前挺一些，我就會成為那秘密花園唯一的訪客……

多麼的濕潤卻又緊緻的難以前進，直到遇見第一個阻礙我才有多餘的心思得以觀察最愛的她。

她的表情已被疼痛扭曲，但仍緊緊牽住的雙手在催促著我。

「艾薇，我愛你。」多麼希望這簡短的幾個字能夠減輕她的痛苦，但發疼的手告訴了我結果。

強烈的快感鋪天蓋地的襲來，但我不能自私的就此淪陷……與此相應的痛苦侵蝕著她，我只能壓抑想獲取更多的衝動，俯下身以親吻帶走她留下的淚珠。

一遍又一遍的吻著…直到她因痛苦而起的抽搐平息，僵硬的雙手再次放鬆，我才敢再次直視她的雙眼。

「我也、愛你……」勉強勾起嘴角的你是多麼惹人憐愛…獲得信號的我不再需要忍耐。

可就連微小的動作也給予了我難以忍受的刺激，還未讓她能夠習慣我的存在，我自己就已難堪的到達極限……

「沒事的、時間還很多…對吧？」啊啊……能夠愛上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和幸福。

徹底沉淪在溺愛中的我將慾望在她身體裡傾瀉而出，但源源不絕的愛意仍一再的轉變成慾望，令我渴望著更多她的溫暖。

被性與愛吞噬的我已失去所有能夠顧慮她的餘裕，只是蠻橫的不斷持續蹂躪她的身體，一次又一次的宣洩著無止盡的慾望。

不知不覺的，她的聲音也不再夾雜著痛苦，肢體也不再因忍耐而僵硬。

甜美的呻吟和柔軟的觸感讓我連最後的矜持也失去，貪婪的想要獨佔她的一切，想在她身體每個地方都留下我的印記。

直到最後的衝動也徹底平息，滿是汗水的相擁纏綿讓我們再次以眼神和話語傾訴愛意。

多麼希望能夠永遠享受著此刻的至福……

可就算艾薇的時間魔法讓我命定的死亡推遲兩小時……也只剩下最後的一小時。

這是容不得任何任性的宿命，早在六十二年前接受加護的那一刻就已註定的結局。

「艾薇，我……」想要說出的最後道別被親吻給堵住，化為淚水模糊視野……

「厄瓦…請在那裡等我，我很快就會追上你的……」

「嗯…我會等你，直到時間的盡頭也不會離去……」

謝謝你，艾薇。

謝謝你，讓我能夠不留遺憾的面對最後一幕。

謝謝你，讓我在最後的最後成為完整的存在。

謝謝你……

我會在彼岸等著你，一起牽手走向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