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話 (by 瘋帽兔)

  看到虹目童子如此氣定神閒地扇着手中的摺扇說道,尤彌爾也不好說甚麼,只好把視線放到戰場之上。


  

  當亞爾與源道満交戰正酣之際,天狗們伸展他們烏黑的翅膀,以銳不可當之勢飛向陰陽師們的式神。雖說式神們為數眾多,實力也非等閒天狗所能比擬,但受制於製作出這個狹間結界的虹目童子的龐大靈力的束縛,被天狗圍攻的式神們只能使出原來真正實力的百分之一,在無法造成有效傷害的情況下不得不採取守勢。禍不單行的是,戴着般若面具的芬對着一眾無法還手的式神芬舉起右手並咏唱出一句又一句的「ᛗᛃöᛚᚾᛁᚱ(雷神之錘)」。


  面對那有着雷神戰錘之名的魔法,完全狀態的式神們也已經沒辦法抵擋,更何況現在這個只能使出原來真正實力的百分之一的狀況呢?想當然,式神們在這些攻擊下,一個又一個倒下了。在眾多的式神中,唯有擁有神格的十二月將並沒有被擊倒,但他們也只是僅僅能扛下不斷接踵而至的攻擊而已。


  十二月將的主人——蘆屋安津彥見狀,便踏罡步斗,口中唸唸有詞道:「天地自然,穢氣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普告九天;乾羅答那,洞罡太玄;斬妖縛邪,殺鬼萬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誦一遍,卻病延年;按行五嶽,八海知聞;魔王束首,侍衛我軒;凶穢消散,道炁長存。急急如律令!」


   安津彥如是者唸了《淨天地神咒》七遍後,虹目童子以龐大靈力對十二月將的束縛便被打消了。十二月將感覺到原來在身上的重壓突然消失了,便馬上反擊起來。一瞬間,包圍着十二月將的天狗們被十二月將的神通震飛到遠處,然後失去意識。位處十二月將附近的天狗更是被神通中蘊含的靈力震得重傷,落地一刻不由得口吐鮮血。


   與天狗們共同作戰的芬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震得飛出數丈以外,本來騎着的長槍也因為失去芬的魔法而急速掉了下來折斷了。雖然芬跟天狗們同樣被震飛出去,但芬還是保留了一絲意識。她在閉上眼皮之前,伸手對準十二月將唸出她現時能使出的最強咒語:「ᛇᚷᛁᚱ ᛒᛟᚦ(深海之神的盛宴)


  話音剛落,芬便因為使用那個魔法的代價所帶來反作用而失去了意識,與此同時十二月將也被由海水而成的巨大水球包裹着動彈不得。或許是芬在失去意識前那為了保護同伴的妖怪的強大意志加持,十二月將竟然無法在一時半刻之間衝破那水球,只能像破抹布似的被那水球不斷蹂躪。


  這個時候,大天狗降落到昏過去的芬身旁,臉帶可惜地說:「老朽還頗喜歡這個小姑娘的……」,接着便以冰冷的神情盯着仍然被水球弄得轉得不停的十二月將說:「這下好了,本來老朽沒打算出手的,但既然你們十二個虛有神格,卻甘為陰陽師的走狗的畜生敢對老朽鼻高大天狗讚岐院手下的天狗們,以及喜愛的小姑娘出手,那即是逼老朽出手而已對吧!這樣子,老朽不給你們一點顏色瞧瞧便說不過去了。」


  說罷,讚岐院便從袖中抽出葉団扇,並大力朝上一扇。頃刻,四周便刮起強力的颶風,把包裹住十二月將的水球吹上數十丈的高空。十二月將本想反抗,但還不等他們衝破水球,讚岐院便已經把葉団扇收起,並拿出寶槌向下一揮。伴隨寶槌被揮下,水球周遭的空間遭到不斷壓縮,水球也因而變形,然後破掉。話雖如此,十二月將卻沒能從這不斷壓縮的空間逃出來,只能被重壓壓得快要維持不住形體。


  安津彥眼見自己引以為傲的式神被人如此蹂躪,便想再次唸出《淨天地神咒》,但這狹間結界的主人——虹目童子當然不會允許安津彥破壞這出好戲,於是便一邊悠悠地說道:「蘆屋安津彥,身為台下之人,不要阻礙戲中之人,那是很無禮的。」,一邊以凌厲的視線射向安津彥,藉此施放出人類的凡胎肉身難以承受的威壓來阻止安津彥唸咒。


  雖然身受威壓,但安津彥畢竟也是當今世上數一數二靈力強大的陰陽師,所以虹目童子沒有掉以輕心,使出了自己七成的實力來壓制安津彥。同一時間,安津彥也運行全身靈力希望能盡快衝破虹目童子的束縛。看到自己的式神不斷被重壓壓得愈來愈不似人形,安津彥焦躁地心想:可惡!余若不趕快衝破這威壓,十二月將便會……


  然而,如同安津彥所想一般,他還是來不及衝破虹目童子的拘束。就這樣,安津彥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式神十二月將被壓得維持不住形體而遣還消散。


  龐大的悲憤之情瞬間在安津彥心中流淌,使他任由身上靈力隨意爆發,希望能藉此一口氣突破虹目童子的束縛。目的達成了的虹目童子察覺到安津彥的意圖,便馬上解除安津彥身上的威壓。安津彥感受到身上的壓力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便心知不妙,忍不住咋舌道:「嘖!糟了!」,並馬上盡力控制和收束從身上爆發出來的靈力。可惜事不如人願。由於忽然失去了與之抗衡的力量,安津彥隨意向外爆發的靈力無法消散而變得無別處可去,只能再次試圖湧回安津彥的身體,令安津彥不得不承受隨之而來的反噬。反噬的錐心之痛使安津彥叫出「嗚啊」一聲,然後跪地吐出鮮血。


  讚岐院本想向安津彥追擊,卻被虹目童子制止道:「窮鼠噬貓,先別對他出手。」


   讚岐院聞言覺得有道理,便停下手中的寶槌,並對虹目童子說:「虹目童子你說得對,這傢伙便交給你了。老朽去看看小的們的傷勢。」,然後便展開那漆黑的羽翼飛走了。




  另一邊廂,化貍們依照尤彌爾的指揮,成功把大部分失去了式神的陰陽師耍得團團轉,然後讓尤彌爾把那些陰陽師擊昏。沒多久,附近仍然站着的陰陽師便只剩下實力比大多數在場的陰陽師要強上不少的賀茂久策和鈴木幾巳兩個人。


  久策和幾巳為了對付蜂擁而上的化狸們,分別叫出了自己的守護神兼最強的式神——狼神大和和蛇神水釈。大和與水釈被召喚出來後,便依照主人的意願,朝化貍們張開血盆大口,展現出一鼓要把眾貍吞下肚的氣勢。 尤彌爾見狀,連忙拔起插在地上的巨型戰斧,奔赴眾貍、狼神大和與蛇神水釈交戰的戰場。儘管尤彌爾的速度已經是非常人能比,他還是阻止不了部分化貍落入被大和和水釈吞噬的下場。一眾化貍看到自己的同族被活活咬得身首分離、血濺滿地的慘狀,不禁動搖得解除了變化之術。身為其親族的,更是悲慟得大哭起來。那一聲聲「爹!」「相公!」「兄長!」「兒子!」的哀號聲更是悽厲無比,以「聞者傷心,聽者流淚」來形容也不為過。


  尤彌爾當然也聽到化貍們的働哭,所以當他終於來到大和與水釈跟前時,二話不說便朝着祂倆的頭顱劈去。雖然尤彌爾已經是踏入英靈之境,但對手的大和與水釈可是神明一般的存在,又怎能被這尚未到達神之境界的攻擊所傷呢?蛇神水釈在斧鋒才剛揮下的一刻便已經爬走了;而狼神大和則以自己刀槍不入的皮毛硬扛了這一斧,並順勢反咬了尤彌爾一口。一下子,尤彌爾的半邊臉被大和撕走了。尤彌爾痛得怒吼道:「媽的!你這畜生啊!」,腦中也開始被怒火支配着。意識到自己快要進入狂戰士的狀態,尤彌爾為了打倒敵人,決定把心一橫,任憑蠻幹不斷揮舞手中的巨斧。


  招招直取要害的劈砍,配合那雖然已經再生但依舊血淋淋的臉上的凶悍表情的狂戰士姿態更是令人感到生畏。或許是被這副姿態所震懾到,狼神大和和蛇神水釈竟被一點點打退。因而稍微恢復一點理智的尤彌爾明白到這樣下去自己也是不能打敗二神,於是便思考如何退敵。然後尤彌爾看到大和與水釈護在自己主人身旁,便想到「擒賊先擒王」這句話。尤彌爾隨即再次抄起巨斧,朝久策和幾巳二人殺去。


  想當然,不再處於狂戰士狀態的尤彌爾又怎能突破二神的保護呢?他馬上便被大和、水釈二神的連攜擊退,甚至陷入以一敵二的困境。此時,一陣狂風大作,把大和、水釈二神吹離尤彌爾數丈之遠。抬頭一看,原來是鼻高大天狗讚岐院扇動着手中的葉団扇。讚岐院徐徐降下,落在尤彌爾面前幾步之處,頭也不回地說:「小伙子,能以一己之力與兩個神明一般的存在纏鬥這樣久也算是不錯了。接下來就讓老朽助你一臂之力吧。」


  明白到讚岐院是前來助戰,尤彌爾不禁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然後應聲道:「麻煩你了,讚岐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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