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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话 两个人的假期

圣地巡礼后的隔天中午，我跟夏目约在立川站北口的GREEN SPRINGS碰面。经过一夜的沉淀，我暂时收拾好心情，告诉自己接下来几天应该专注在分配的任务上，务必协助夏目如期完成学习成果展海报的制作。

“我们先去吃午餐吧，汉堡行不行？”

“可以哦，但是要AA。”

“好吧。”

我跟夏目一边吃着汉堡和薯条，一边拿着夏目画的海报草图，核对待会要购买的材料。

等到午餐吃完，我已经把要采购的物品列成清单，包括A0尺寸海报纸、各色卡纸、彩色笔、铅笔、粘胶等等，至于剪刀、美工刀、卷尺等必要工具，我都从家里拿来了，因此不必再重复购买。

在文具店买齐了需要的东西后，我们再一起到冲印店拿相片，除了从巡礼当天选出的照片之外，我们也冲印了一些网路上找到的人形町和日本桥老照片作为素材，基本上每张相片都冲印成A4和A3两种尺寸，后面再视美工需要裁剪成适合的形状和大小。

到学校后我们先找到保安，用入校许可借了教室的钥匙，然后把所有东西拿进到教室摆好，顺便将十来张桌子拼起来充当工作桌。

“夏目同学，今天就先这样吧，妳待会还要打工，我们明天再正式开始作业。”

“好，你刚才的发票给我，我先记个帐。”

夏目拿了我给她的文具和相片冲印发票，在笔记本上记帐。由于学习成果展是班级事务，小岛说了材料费和我们的交通费都由班费支出。

“三井同学，你明天中午想吃什么？我准备便当。”

假日学校小卖部没有营业，出去吃也不方便，但是夏目要制作成果展海报，还要早起准备便当，让我于心不忍。

“我准备一些面包带过来好了，中午将就一下，看能不能早点把工作做完。”

“不可以这样，你之前怎么跟我说的？难道放假就不用好好吃饭？”

夏目辞严义正令我为之语塞。

“那蛋包饭行不行？”

我心想如果做蛋包饭的话，对夏目来说应该算是最简单省事的料理。

“可以，那后天呢？”

“蛋包饭。”

“大后天呢？”

“蛋包饭。”

“怎么都是蛋包饭？”

“我就喜欢吃这个……”

“好啊，敢情你是想考我来着？”

“小的不敢……”

“没关系，我就每天做出不同口味的蛋包饭给你瞧瞧！”

眼前叉着手、摆出一副气呼呼表情的夏目，感觉不到怒气、反倒让人觉得十分俏皮可爱，看到这副模样的她我不禁为之莞尔。

***

由于夏目在黄金周还有便利店的打工，所以我跟她商量好，从假期第三天起每天上午八点在校门口集合，然后在教室分头进行成果展海报制作，然后预定下午四点结束作业。

按照夏目的构图，我们这次制作的学习成果展海报，前面约四分之一以图文并茂的方式，简要说明人形町和日本桥的历史；中间二分之一则是采用手绘地图风格，标示出人形町的街区概况和圣地巡礼的重要景点，同时结合文字方块和照片，一一描述当地的特殊人文风情，以及其在历史文化上的重要性；最后二分之一则是对「新参者」和「麒麟之翼」这两本小说内容梗概，还有作者生平事迹进行介绍。

然而海报面积颇大，相当于三张A0海报纸，饶是夏目心灵手巧、我文思敏捷，还是了足足用四个工作天才完成所有的制作工作。因为长时间维持着固定的姿势，工作结束时我们两个人已经是腰酸背痛、手脚发麻。

黄金周的第六天下午，我和夏目将完稿的三张A0海报，并排摊开在教室的地板上，然后两个人比肩俯视着我们的最终成果。

这五天来我的情绪一直维持着平静，但是到了此刻还是不由得激动了起来，我转头看了看夏目，她的眼眶也红了，可以感受到现在她的内心跟我一样激动。

“没有想到成果会是这样精彩，我们真的做到了……”

夏目打破沉默，先开了口。

“夏目同学，这一切都是妳的功劳，而且我们还比预定进度提前一天完成。”

“你在说什么呢三井同学？没有你我哪里做得到？”

“不然我们把功劳都归给蛋包饭好了。”

夏目笑了出来，她抽了抽鼻子。

“哪有人这个样子的！”

我跟夏目之间又再次沉默了下来，教室内就像有一股无形的暖流在我们两个身边流动。

“我说夏目同学。”

“嗯？”

“假期还剩下明天一天，我们一起出去玩好吗？”

“嗯。”

***

黄金周的最后一天，我跟夏目约好上午十点在国分寺站碰面。她已经连续到学校工作四天，今天刚好没有便利店的排班，而我前一天晚上为了完成的新书的三校，预估会工作到深夜，所以就跟她约了今天稍微晚一点的时间。

昨天我邀请夏目一起出游，同时以她在假日帮我准备便当算是加班作为理由，说服她让我支付今天所有的费用。夏目则是提出条件，要求当天每人总花费不得超过一千块钱，我立刻异议、据理力争，后来她勉强同意将额度提高到每人两千元。

今天的夏目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连身裙，脚上蹬着白色平底凉鞋，特别是她的金色长发没有像平常那样扎成马尾，而是结了漂亮的三股辫，然后在发尾绑上一朵蝴蝶结，因此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位十分秀气的年轻淑女。

“我好像第一次看见夏目同学穿私服的样子。”

这句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万一以前三井看过夏目的私服，那不就有可能穿帮了？

“我也是第一次在男同学面前穿私服，你觉得好看吗？”

夏目脸上微红，有点害羞的样子。

“非常好看，很适合妳。”

“谢谢。”

夏目看起来愉悦极了。

“那三井同学，我们今天要去哪里？”

“先到井之头恩赐公园。”

“居然先选了一个不用花钱的地方。”

“没办法，今天花费额度有上限，还得把火力留到后面。”

夏目抿着嘴笑了。

我跟夏目搭上中央线东行列车，经过大约十五分钟，到吉祥寺站下车。

“先去买今天的午餐。”

吉祥寺最有名的面包店就在南出站口旁边，本来对面包没有多大好感的夏目，一进到店里就盯着柜子里的各色面包看得目不转睛。

我很快选好了咖喱面包、鸡蛋土司还有布丁各两个，拿到柜台排队结账。

“这里的面包跟便利店的完全不一样。”

连夏目都被这家店的面包给折服，让我对今天的计划更有信心。

“东京第一名的咖喱面包就是不一样，待会妳吃了就知道。”

“可以先尝一口吗？”

“不行！”

“小气鬼！”

从吉祥寺站走到公园不过就五分钟路程，但是听到有第一名的咖喱面包，让夏目忍不住在路上就食指大动。

“夏目同学来过井之头恩赐公园吗？”

“很小的时候来过，和现在的样子都不一样了。”

时值春暖、微风袭人，公园里开满各色花朵，我们沿着井之头池旁的花径漫步，空气中弥漫着花草香气，池面映着蓝天白云绿叶，好一幅美不胜收的画面。

“这里离国分寺很近，凛子姐有空的话妳可以邀她一起过来走走，她应该会很开心的。”

“你说的对呢，上了初中和高中大家好像就不怎么跟父母一起出去，他们应该也会感到寂寞吧？”

“到了上大学、出社会工作，然后结婚生孩子，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这种机会就更少了，所以要好好把握当下。”

“三井同学的大叔发言又来了。”

夏目呵呵地笑了。

这时我们走近一片广袤的湖面，散布着有如星点般的天鹅船。

“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我还跟爸爸一起坐了这个天鹅船。”

“不好意思让妳回想起以前的事，会难过吗？”

“怎么会？这些都是快乐的回忆，我相信今天也是。”

夏目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她拉了拉肩上的托特包。

“既然妳有这么美好的回忆，要不要我们也去坐一次坐天鹅船？”

“不要。”

“诶？！为什么？”

夏目脸上一红。

“三井同学没有听过那个都市传说吗？”

“什么都市传说？”

“不知道就算了！走吧，我记得前面是弁财天，去参拜一下求个好财运。”

参拜完弁财天，我跟夏目继续往前，跨越过玉川上水，看见不远处有个被围挡封闭的小山丘。

“这里我好像就没有来过。”

“这里叫做小鸟森林，我们过去看看。”

沿着围挡旁边的步道绕过一个转角，看到地面上竖立着一面告示牌，上面标示着「小鸟之森」，告示牌旁边的的围挡上开了几个高低错落的长方形开孔，我跟夏目分别凑上去观看。

原来围挡内有块大石，上方垂下一股清水，然后聚在大石上形成一滩水洼。

“三井同学，这个是要看什么？”

“嘘，再稍等一下。”

我小声回道。

不一会，就有几只小鸟从树林中飞来，到水洼中沐浴，我跟夏目在这里看了十来分钟，看到四、五种不同的小鸟轮流飞来这里戏水。

看到小鸟们不停在眼前表演出浴秀，夏目的表情都亮了。

“我从来没有一次看过这么多可爱的小鸟，真是有趣。”

“对呀，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过去那边吃午餐。”

我们沿着步道走到运动场旁边的草坪，这里有几张长条椅。我挑了一张有大树遮荫的长条椅，拂去上面的落叶，请夏目一起坐下。我们头顶上的树叶像把巨大的筛子，漏下的细细阳光在夏目金色的三股辫上兴奋地跳起舞来。

我痴痴地看了好一会，直到夏目疑惑地看着我，才赶紧拿出刚才买的面包和点心分给她，然后各自开始用餐。

“这个咖喱面包果然超好吃。”

夏目抢先吃完咖喱面包，拿出自带的红茶喝了一口。

“很高兴您喜欢本店的咖喱面包。”

夏目大概想起了圣地巡礼那天在百年咖啡店发生的事，咯咯地笑了起来。

“三井同学，你刚才在弁财天是不是许了什么愿望？这次总该说实话了吧？”

我打开早上从家里带来的乌龙茶，喝上一小口。

“我希望将来能赚足够的钱，然后在吉祥寺买房子，住在这里。”

“啊？这不公平！”

“什么不公平？”

“我刚才也许了同样的愿望，希望将来能赚钱，帮我们家在国分寺买房子。”

“这样不是很好吗？”

“不行！现在我也想住在吉祥寺。”

我本来已经平静的心，怎么这么轻易地又被勾起了遐想？

“哦，不然妳赶快告诉神明说要修改愿望，祂刚刚才收件，现在改应该还来得及。”

我半开玩笑地对夏目说，结果她真的闭上双眼、双手合十祈祷，害我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

过了一会，夏目睁开双眼。

“都跟神明说了？”

“都说了，还额外追加了一条。”

“追加了什么？”

“希望将来能够跟三井同学做邻居。”

“噗！”

听到夏目许了这么可爱的愿望，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夏目脸都红了，摆出十分生气的表情。

“你笑什么？人家不理你了！”

“抱歉抱歉……哈哈哈…….”

我还没笑完，头就被刚才装面包的袋子罩住。

等吃完午餐，我跟夏目在长条椅上又坐了一会，看着公园里的游客来来去去。

“三井同学，那边有个路标，说可以到吉卜力美术馆。”

“对的，我们坐的地方刚好在武藏野和三鹰的交界，再过去就可以走到三鹰的吉卜力美术馆。”

“原来如此。”

夏目出神地望向吉卜力美术馆的方向。

“夏目同学。”

“嗯？”

“其实我昨天想要上网订吉卜力美术馆的门票，但是没有订到。”

“哦你说这个啊，没有关系啦，我们下次再一起去，好吗？”

“好，一定！”

虽然我很爽快地答应了夏目，但我知道自己可能无法履行这个承诺。

***

“三井同学，我们现在要回家了吗？”

我领着夏目离开井之头公园，回到吉祥寺站，这时刚好是下午两点。

“当然还没，我们接下来去下北泽。”

“下北泽？诶！”

从吉祥寺站搭京王线到下北泽站，也差不多是十来分钟的路程。

下北泽这几年已经成为东京各种流行亚文化的集散地，举凡音乐、戏剧、服饰，都受到年轻族群的喜爱，所以我想这里应该可以对得上夏目的胃口。

当然，下北泽这里也有我自己的喜好，因为这片街区是目前东京都内小咖啡馆密度最高的地方。

从下北泽站北口出来，很快就走进下北泽一番街，我们沿着这条商业街一路逛过去，夏目不时停下来打量那些有趣的服饰或是摆设，偶尔还拿起手机拍照。只不过夏目始终是好奇居多，似乎并没有花钱购物的打算。

夏目本身也引来一些男性的注目，或许是看到有护花使者为伴，倒是没有人煞风景地上前搭讪。

不久我们经过一家卖小饰品的店铺，夏目说要进去看看，想给宫间和小寺买点流行的饰品当作礼物，而我瞥见对街一家服装店的橱窗里有件浅红色的衣服，心动一念，于是对夏目说道。

“夏目同学，妳在这里慢慢挑，我到对面的店铺去看看。”

“好，别走太远哦。”

过了几分钟，夏目拿了个袋子离开店铺，看见我手上也有个袋子，于是问道。

“三井同学也买了东西？”

“就…..就是家里面要用的，我们走吧。”

就这样我跟夏目继续逛过几条街，我也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夏目同学，我们到这里喝个咖啡，休息一下。”

“好啊。”

这家咖啡店门面不大，但是室外有个小巧精致的庭院，今天户外天气非常宜人，于是我领着夏目在庭院找了张桌子坐下。

“我推荐这家的冰淇淋咖啡。”

“好，听起来就很棒。”

我进去店内，跟店主点了冰淇淋咖啡和热拿铁，回到座位上时夏目突然靠了过来。

“午餐花了六百元，两杯咖啡四百元，三井同学现在手上还有三千元的额度，你等一下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没有什么计划。”

“说嘛说嘛。”

夏目还是一幅充满好奇的表情。

“真的没有。”

“骗人！”

店主及时送上两杯咖啡，帮我解了围。

夏目先是用手机给咖啡拍照，后来又拿着杯子跑进去店里跟店主聊天，我则是端起自己那杯拿铁，用鼻子深吸一口气，让身体充满杏仁和奶油的香气，接着开始小口啜饮。

过了一会，夏目回到自己的位子。

“跟老板聊了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些在这里开店的情报，像房租啦、请工读生的花费啦之类的。”

看来夏目对从事餐饮行业是非常认真的，不过我没有打算继续深入这个话题。

“夏目同学，那几本异世界轻小说看完了吗？感觉如何？”

“是还满有趣的，只不过没有什么实感，毕竟我没有得过中二病。”

“原来要得过中二病才看得懂啊！”

“我乱说的啦！我还是比较喜欢看推理小说，你能不能推荐一些跟高山健老师，也就是你舅舅作品类型差不多的小说给我？”

“可以呀，他的作品比较偏社会派，松本清张的「零的焦点」、森村诚一的「人性的证明」、宫部美雪的「火车」、湊佳苗的「告白」，还有东野圭吾的其他系列作品都很不错。”

“太好了！”

“那个夏目同学……”

“嗯？”

“接下来我有些事情必须回家住一段时间，刚才提到的那些小说我会陆续带去学校给妳。”

听完我的话，夏目一时间楞住了。

“三井同学的意思是我以后就不能去你……，你舅舅那边看书？”

“暂时的……，不好意思！”

夏目难掩失望的神情，但随即恢复了正常。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好麻烦三井同学方便的时候帮我带这些要借的书。”

“好的，没问题。”

“还有高山健老师的那本「永恒的背德」，上次我只看了序章。”

夏目提到这本就让我有点犯难，因为出版当时书中有涉及暴力和乱伦情节，被列为限制级。

“夏目同学，这本是R-18……”

“那有什么关系？三井同学自己不是也看过了？”

夏目一句话就让我哑口无言。

“那…...那好吧，下次我一起拿来。”

“嗯，多谢。”

***

我跟夏目在咖啡店待到五点多，我看时间差不多，就对她说道。

“夏目同学，我们去吃晚餐吧。”

“我就知道你有计划。”

“或许吧。”

“那要去哪里？”

“前面街道转角过去，有家汤咖喱专门店。”

“北海道的汤咖喱？”

“是的，从札幌过来开的分店。”

“我一直好想吃汤咖喱，我们赶快去。”

“别急，五点半才开店。”

等我们走到店门口，就看到有不少顾客已经排起队来，所幸我们还算前面，抢到开店后的第一轮。

“汤咖喱套餐一律一千四百九十元含税，看妳想吃什么？”

我拿菜单给夏目，她看了一会选了鸡肉汤咖喱，我自己则是点了蔬菜汤咖喱。

“三井同学好厉害，真的把今天的人均花费控制到两千元以内。”

“还好啦，玩得开心最重要。”

“当然开心，而且这个汤咖喱真好吃，有机会我也想自己试着做看看，如果合格了再做给你吃。”

看到夏目吃得津津有味、笑逐颜开的样子，其实我才是最开心的那个人。

“那我就期待妳做的汤咖喱咯。”

“嗯，没问题。”

这家店的汤咖喱用的应该是独门的香料配方，再用上鸡高汤或是猪骨汤作为基底，不过我想以夏目的天赋要做出一样好吃的汤咖喱，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晚餐结束后，我跟夏目回到下北泽站，我一路送她回到国分寺的家，临道别前我把刚才买的东西拿出来交给她。

“三井同学犯规，你不是说这个是家里要用的？”

“我没有骗妳，妳先拿出来看看。”

夏目从袋子里拿出来的，是一件崭新的浅红色围裙，边缘有手工绣的白色花纹，让整件围裙显得十分清新脱俗。

“为什么……”

“我看妳原来的围裙已经很旧了，所以妳最近每次拿便当给我的时候，我就在想要帮妳准备一件新的围裙，话说这可是家里用的道具，不算在今天的额度里哟。”

夏目低着头沉默不语，手里紧紧握着这件围裙，过了好一会她才抬起头来。

“所以……所以三井同学的意思是，以后只要我穿着这件围裙，就只能做菜给你吃？”

“好像也不是这个意思……”

我低声地回道，我被夏目的说法弄得有点糊涂了，但是好像又没办法一下子解释清楚。

“我明白了，那就这样子，今天谢谢你三井同学。”

夏目同学笑得如同绽放的花朵，她对我道了声晚安，然后转身跑上楼。

我呆立在原地，过了半响才像个游魂似的晃晃悠悠地向车站走去。

在挤满回家旅客的电车上，我从背包里拿出了笔记本，喃喃自语地看着预计这个周末即将要实施的计划。

“对不起夏目，对不起，妳一定要找到自己的幸福，妳一定会幸福……”

想到两条偶然交会的平行线即将回到正轨，我感到心脏止不住发出阵阵绞痛，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命运之手紧紧揪住不放。

而现在能够支撑我继续走下去的，就只有在今天里我和夏目一起创造的独有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