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她!」
束高呼着,想要吸引男人的注意力。
他的身躯悲鸣着,但他仍全力地朝那个方向冲去。
如果那名少女不在存于这个世界之上,那么这具身躯就失去了留存于世的意义。
就算是自己辨认出错,赴死之际让自己的这股感情倾泄而出也是极好的选择。
神经传来的剧烈痛楚几乎要将大脑麻痹,但束将这一切全部无视,此时的他眼中只有准备释放魔术的男人。
(解放,十二,濒死极限——连锁,五,气震锥!)
确认男人有了转头动作的同时,束一口气连贯解放了两个魔术式。
随着白色粒子自身体表面所刻印的魔术式溢出,数个算式环绕在束的周围开始自动演算,在演算结束,粒子飘散的瞬间——束的思考和身体能力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极限。
神经传来的剧烈痛楚被完全屏蔽,敏捷的思维已经开始分析交战所需的思路——同时,男人的身旁突然涌出了白色粒子,白色粒子眨眼间扩散开来,改变了男人周围空间的性质。
而结果则是——男人犹如被气锤锤了一下,受到了强烈的冲击,被重重地击飞了出去,远离了倒在地上的少女。
束完成了交战思路的分析。
(即使用了副作用极大的魔法,我最多也只能争取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但五分钟足够她逃离这个地方,而这艘空舰的支援也应该会到达。)
他的目标很简单——仅仅只是用自己的生命去为她争取脱离的时间。
如同那时候一样。
束的脚步没有停下,在击飞男人之后,束加快了自己奔跑的速度,向着男人飞去的方向跑去。
但在掠过那名少女的瞬间,他仍忍不住转头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她。
他仅仅只是扫了一眼——但却和她惊愕的双眼对上了视线。
(……!)
那是一双灌注了强烈感情意志的青色双眼。
然后,他确信了。
他很想向她说些什么,再度感受那份明月的高洁与孤傲。
但她的生命是最重要的。
所以他转开了头,继续飞奔着。
——
遥在看到那个少年的身影后,陷入了一时的呆滞状态。
她露出了混杂着各种感情的迷茫神情。
那是一个陌生的身影。
但却又似曾相识。
她只和那个少年对视了一个瞬间——却立刻回想起眼前少年的名字。
(束——?)
在她还处于惊愕呆滞之际,束已经冲向了被击飞的男人。
望着束的姿态,无数思绪涌上了她的心头,让她陷入了一时的迷茫。
遥回想起束刚才的眼神——他眼神中所蕴含的意志。
那是和那个时候一模一样的意志。
(开什么玩笑……)
她的心头涌上一股喜悦之情,但瞬间转化为了痛楚——一股愤怒升腾而起所造成的痛楚,以及一股悔恨之情。
对那个时候,对自己的愤怒和悔恨。
(我可……不是那个时候的我了。)
她的眼瞳燃起了明确的意志,看向了束的方向。
束已经和那个男人爆发了激烈的战斗——在近身战中似乎是势均力敌。
「你也不是……那个时候的你了吗……「
遥喃喃着。
自己在近身战中被处处压制的对手,却只能和这名突然闯入的少年打的有来有回。
她无法想象在束消失的这五年间,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她要做的事情很明确。
她不甘地咬紧牙关,闭上双眼,静静地让魔力流转着,转换成水属性治愈着自己受伤的身躯。
为了更早地站在他的身旁。
然后让他明白——
「我才不需要……你的保护。「
——
束本想立刻对倒地的男人进行压制,不让他有任何的机会可以反击。
这是争取时间的唯一方式。
这个区域目前的魔力熵值离临界值还有一点微小的差异,但这点微小的差异足够让男人发动和刚才威力一模一样的魔术。
而束自己的魔力值也十分有限——残余的魔力仅仅只能够释放三个魔术。
经过濒死极限强化的身体目前凌驾于正常状态下的身体——唯有近身战才能让束争取到机会。
但男人通过受身术迅速的站起了身子,恢复了架势。
(可恶……)
无属性魔术的本质不过是基于物质世界进行改写,不同于凭空影响物质世界的四类属性魔法,并不会影响魔力熵值。
束第一次对这样的设定感到如此憎恶。
(解放,函数组五:气震锥!)
束对着起身的男人再度释放了一次魔术。
但男人很快反应了过来,迅速离开了白色粒子飞舞的区域,主动朝着束袭来。
虽然浪费了一个魔术,但好歹让对方被迫进入了近身战。
缠绕着炎色粒子的双拳几乎瞬间就迫近了自己的脸前,束将一切杂念抛开,切换到了战斗思维。
他侧身躲过了男人的第一记直拳,然后再度后仰躲开了男人的隐藏在直拳之后的暗拳,同时凭着惯性向男人踢出了一脚。
踢击并没有传来命中的实感,后仰着的同时他失去了敌人的视野,于是他只能凭借着经验预判出男人的下一个位置,向那挥出了一记直斩。
仍然没有砍中。
(啧……)
他听到了踏地声,于是立刻弯起了手肘挡下了侧方的拳头,随后凭借着冲击力恢复了正常架势。
男人再度出现在了视野中,于是束挥动锈剑向男人的中段砍去。
男人只能够闪躲束的锈剑,不断变化着身位,时而在束仍未收力的时机,挥出双拳想要打断束的连击。但束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而是利用惯性向前继续压制着敌人。
(两分钟……)
这样的战况已经持续了两分钟,而濒死极限的维持效果只有五分钟——束还有三分钟的时间。
尽管束精湛的剑法挥出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剑迹,但并没有对男人造成任何决定性的伤害。
又过了一分钟。
依旧处于守势的男人饶有兴趣地开口说道。
「这并不是学校老师会教的正统剑法呢,更像是从死境磨练出的我流剑法呢,小子你难道是白枝军方的?「
(……)
束没有回话。
(还有两分钟吗…..那就不需要保留了。)
鸣动逐渐减弱的心脏告知着束他的生命即将燃尽。
「是用无属性魔术屏蔽了自己的痛觉吗,竟然对我周围的灼热没什么反应,明明你的手腕已经快被烧伤了。「
束明白,但他处于濒死极限的他无需理会。
他解放了魔术式。
(解放,函数族一,扰动。)
体内流动的魔力再次减少,同时周围的空间出现了变化。
束的剑势变得更加猛烈,对男人发起了更加凌冽的攻击。
男人仍以同样的方式想要回避束的锈剑,但当他再度侧身时,他一直以来充满余裕的脸色一变,同时迅速将缠绕着炎色粒子的双手举起,交叉着挡下了束的锈剑。
这是男人第一次正面格挡束的攻击,但依旧没有受到任何状态。
束抓住了机会,不断从各个角度挥舞着手中的锈剑。
男人的反应明显要比先前迟钝,甚至出现了错误——他身上逐渐出现了被锈剑划过而形成的血痕。
他的动作会偶尔不协调,视线会偶尔闪白,耳边会突然响起爆鸣声,严重地影响着他的战斗。
战斗技巧越是高超的人,越会被这种影响所干扰,即使战斗过程处于无意识的状态之中。
他们会不由自主地在之后的动作把这些干扰考虑进去,然后动作就会变得迟钝。
他明白这是束释放了什么魔术的影响,但从未与无属性魔术使交战过的他无法判断出具体的原因。
应该说,本身无属性魔术使进行战斗就是令人无比惊讶的事情。
「有点意思。「
但他反而露出了笑容。
解决办法其实很简单。
炎色的粒子自他周围浮现——他不加预制的释放出了失控的魔力。炎色的粒子毫无规律的在空间中闪现着,随后突然化为了一阵强烈的冲击。
「呜哼——」
尽管早已有所提放拉开了与男人的距离,束还是受到了不少的冲击,被击退了数步,发出一声闷哼。
「使用无属性魔术的少年,你叫什么名字?这般年纪能有如此战斗技巧可不一般啊,还是说你是什么改造人?」
男人没有抓住机会冲向束对他补刀,反而还兴致勃勃地发问道。
「我叫老黄,姑且是某个组织的小干部吧。」
穿着皮衣的老黄抹着脸上混杂着血液的汗水,笑着看向了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