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艾丽斯,失足。

走出了家门,穿过了庭院,独自在雪中走在前往猎人协会那条稍稍有点漫长的路上时,披着遮雪斗篷的我从胸前取出了怀表看了一眼。

距离「暗之时」还有一点时间。

猎人们通常会在野兽与魔兽最为活跃的「月之时」出发前去狩猎。

但由于昨天的事件,从昨天的「暗之时」到今天的「月之时」之间,这段大多数猎人原本应该准备的时间段中,似乎是集体出动前往了森林之中参加了名为蕾妮的猫兽人少女的搜救工作。

今天的「月之时」自不必说,最少「暗之时」前大多数猎人应该都还在休憩,猎人协会里大概是不会有多少猎人的,不知道是否会有「麻痹毒」的线索。

在走进了猎人协会之后,空荡荡的协会大厅印证了我刚才的猜想。

只有一名值守的猫兽人女性前台坐在了那边,似乎正在打着瞌睡。

「那个...打扰一下。」

「诶...?啊!你好!艾丽斯小姐!您过来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一下,你们这边还有『麻痹毒』吗?」

「『麻痹毒』?那是什么?」

「就是那种紫黑色的箭头,你们猎人协会现在已经没有在用那个东西了吗?」

「对不起...我还只是个『见习』...而且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紫黑色的箭头』与『麻痹毒』,非常抱歉...」

(没有...)

(该怎么办...)

我的脑海中浮现了当时那支箭头的主人,现在在猎人退役之后已经是个樵夫的那位老狼兽人。

(伍德叔叔...)

(他会帮忙吗...)

怀揣着不安的心情,我朝着今天因故缺席了的那个「取火点」走了过去。

在又是大约十六分时之后,我站在了那个正紧闭着门户的樵夫居所前。

从窗中能看到橙黄色的灯光,伍德叔叔应该已经醒了。

轻轻地敲了敲那扇老旧的木门之后,从里面传出了脚步声。

随着拖着长音的开门声,那个基本每天都会见面的,全身都有着漆黑的毛发的老狼兽人,走了出来,在看到了我后,用着疑惑的表情向我问到。

「艾丽斯小姐?怎么了?」

「伍德叔叔...非常抱歉这个时间打扰您,请问您这边还有『麻痹毒』吗?就是您先前涂在箭头上的那种。」

老狼兽人在思索了一会之后将手掌拍在了脑门上,用一副复杂的表情看着我。

「艾丽斯小姐...您不知道吗?」

「嗯?」

「自从您小时候不小心中了「麻痹毒」之后,『黑曜』大人就禁止我们猎人使用那种毒物了。」

「哈...?」

「毕竟当时『黑曜』大人少见的看上去十分生气的样子,猎人协会这边当时就连敢直视他的都没几个,自然也就只能答应了。」

(父亲啊啊啊啊啊啊——!)

一股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让我差点没能站稳脚步。

「哈哈哈,开玩笑的,其实艾丽斯小姐您的事情也只是一部分的原因,只是隔三差五就有人因为误触箭头而中毒,而且作为「麻痹毒」的素材也基本开采不到了,因此才弃用了。」

「怎么这样...」

(这,这下该怎么办...)

伍德叔叔挠了挠头。

「唉...先问一下,艾丽斯小姐,您想要『麻痹毒』是想要做什么?」

「是为了蒂亚娜...」

「蒂亚娜是...?」

「就是昨天我带过来的,我的妹妹...」

「那位舍身救下了蕾妮的混血少女吗...」

我把需要「麻痹毒」的理由告诉了伍德叔叔。

「也就是说...您要把蒂亚娜小姐给开膛破肚吗!?您真的下得去手吗?」

眼前的老狼兽人睁大了那对红色的眼睛,声音慌张了起来。

「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这样下去的话蒂亚娜真的会衰弱而死的...」

我用右手抓着左手的手肘,低着头说到。

「不过...是吗...毕竟是『魔力枯竭』,想要救治的话无异于创造让人起死回生的奇迹吗...」

伍德叔叔背过了身去,在原地挠着头踱步了起来。

「这样,艾丽斯小姐,您今晚有空吗?不用去'关隘'那边吧?」

「嗯,已经得到了『黑曜』的许可了。」

「好吧,先让我这身老骨头换身衣服,之后找个人,和我们一起去南边森林的山脚下的矿洞里找找做那个『麻痹毒』的素材吧。」

「伍德叔叔。」

我喊住了他。

「嗯?」

「谢谢,我先替蒂亚娜感谢您的救命之恩了。」

对着眼前的老狼兽人深深的鞠了个躬。

老狼兽人有点尴尬地挠了挠脸颊,然后对着这边和蔼地笑了一下。

「不用谢,毕竟奋不顾身地拯救了蕾妮的蒂亚娜小姐也已经是这个村子的一份子了,为她尽力也是我这把老骨头在因为腰痛不能活动之前所剩不多的时光里少有能做到的事了。」

就在伍德叔叔回到了他的家中之后,我的身后传来了一名男性的声音。

「你们刚才的对话我都听见了,能让我也一起去吗?」

那是一位全身有着灰色毛发的猫兽人猎人。

「亨特先生...?」

是昨天那位蒂亚娜所救下来的,名为蕾妮的猫兽人少女的兄长。

「对不起,艾丽斯小姐,是我没有从魔兽手里保护好自己的妹妹,才让蒂亚娜小姐变成了那样,最少作为赎罪,也请让我一起去帮忙吧。」

「没事吗...?你不用陪在蕾妮小姐身边吗?」

「蕾妮的话...今天已经在温妮小姐的「治愈」魔法的帮助下脱离危险期了,我想如果是她的话,一定也会揣着我的屁股把我赶来帮助蒂亚娜小姐的吧。」

名为亨特的猫兽人猎人对着我深深地低下了头。

「拜托你了,艾丽斯小姐,请务必让我出一份力吧。」

「...谢谢你,亨特先生,这边就拜托你了。」

从屋子之中,换好了猎人的装束,背后背着箭篓与弓的伍德叔叔在看到了这一幕后,点了点头。

「嗯,年轻人这股干劲真是不错啊,那么,我们去找最后一个家伙吧。」

说完后伍德叔叔领着我在村子之中走了起来,前往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那是昨天,我和蒂亚娜有光顾过的店面。

「要找波尔多叔叔吗?」

「啊啊,这家伙,在开这家店之前可也是个猎人,以及经验丰富的矿工呀。」

「是,是这样吗?」

(那个总是穿着小熊围裙的波尔多叔叔...?)

「波尔多,喂波尔多,给我出来!你还在的吧?」

似乎刚进入闭店时间不久的店门边的窗台打了开来,一个看上去不太耐烦的高大的褐色熊兽人探出了头来。

「吵死啦...伍德老东西,到底什么事情...啊,这不是艾丽斯小姐吗?」

「非常抱歉在这个时间打扰您了,波尔多叔叔。」

「完全没有的事,您没事吧?听说您今天抱着那位为了救蕾妮而受了重伤的孩子跑出了猎人协会...那个孩子还好吗?」

「...并不好。」

伍德叔叔走了过去,一拳打在了高大的熊兽人的脸上。

「你这憨东西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拿上你的家伙来给艾丽斯小姐帮忙!」

「疼死了...我知道啦。」

过了一会,店面的大门打开,高大的熊兽人拿着一对比蒂亚娜都要大的拳套,走了出来。

「然后呢?要去哪里?现在就出发吗?」」

「那个...您不问我理由的吗?波尔多叔叔。」

「理由什么的路上再听就行了,反正艾丽斯小姐的话不管是什么事都会帮的,我脑子不太好,不太擅长考虑那么多有的没的,只要能帮上总是来关顾我这小店的老主顾的忙就好了。」

我对着波尔多叔叔低下了头。‍‍‌‌‌‌‌‌‌‍‍‍‍‍‍‌‍

「谢谢您,波尔多叔叔。」


「哼嗯...『麻痹毒』的素材吗...」

在即将进入「约顿」南边这片由向月树所构成的森林之中前,伍德叔叔一五一十地向波尔多叔叔说明了此行的目的。

「具体是什么样的素材呢?」

出于好奇心,我对着伍德叔叔和波尔多叔叔提了下问。

「是一种矿石,很久前曾经有个猎人在挖铁矿的时候不小心被那种矿石给划伤过脚,结果一直在矿洞里麻痹到了第三天才恢复过来,死里逃生的他之后把这种矿石给采回了家中,磨碎,混在水里煮沸后淬在了箭头上,这就是『麻痹毒』的由来了。算是『约顿』特有的偏方吧。」

「您能分辨的出那种矿石吗?」

「那当然是可以,我家老爹当时没少带着我去那边呢,那种矿石对于擅长采矿的熊兽人来说有种特殊的味道,还挺好辨认的,只要到了矿洞中的话,交给我就行了。」

在小心翼翼地踩在地上错综复杂的树根行进的过程中,波尔多叔叔突然伏了下去,看着一个比我父亲体格都要大的熊兽人大汉做出了一个OTZ的姿势,把耳朵贴在了这森林中的地上后,我疑惑地对着伍德叔叔问到。

「那个...这个是在做什么呢...」

「啊,别在意,波尔多是在通过大地的震动确认前方有没有大型的野兽或者魔兽在游荡。」

旁边的伍德叔叔对着我说到。

「嗯,没事,周围没有钢背兽和长毛兽这样的大型野兽,出发吧。」

波尔多叔叔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手掌和裤腿说到。

伍德叔叔正走在最前面,边侦查着前方,边一路留下了猎人的记号。

这个临时组成的四人小队为了取得在玛希洛老师所说的「手术」的过程中缓解蒂亚娜的疼痛感而需要用到的「麻痹毒」而朝着约顿村的南方,关隘西边的山脚下前进着。

小队的分工组成非常的明确。

作为战士,用着巨大拳套的熊兽人波尔多叔叔,弓手兼任斥候的狼兽人伍德叔叔,在远近之间视情况支援的猫兽人亨特以及稍微有点火力过剩的,作为大魔法使的魔人族的我。

我们四个人边警戒着周围边向着目标地点的矿洞前进着。

在路途上,我试着对着名为亨特的猫兽人猎人搭了话。

「那个,亨特先生,能和我说说猎人协会中有什么关于昨天的事件的情报吗?」

「是可以...」

昨天的魔兽入侵村落的事件来的太过突然。

虽然村中的「驱兽」魔法阵所维持的驱兽结界对魔兽作用不大,但村子之中在「暗之时」还是有配备不少巡逻的猎人的。

魔兽为什么能在村子中掳走蕾妮这件事令人费解。

直到今天,浑身沾满了魔兽的回溅血的蒂亚娜被猎人们救回了协会之中才得以查明。

那紫色的魔兽血液,经由村子之中的魔法检测石板检验之后,检测出了作为稀有属性的「光」属性。

那只魔兽是使用光属性魔法的「保护色」来躲避村中猎人们的耳目,在进入了「暗之时」不久后,掳走了尚未回家的蕾妮。

「带有稀有属性的魔兽?从没听说过呀?」

一旁的波尔多叔叔也开口说道。

「虽然只是个例...但也不是没有过。」

魔兽通常会带有「火」,「水」,「风」,「土」四种基础属性的其中一种,但和魔人,少量人类和亚人之中偶尔会出现「稀有」属性一样,会有带有稀有属性的魔兽也并不是没有出现过。

事实上我所认识的一名同期生,就豢养着一只带有「治愈」属性的魔兽化的雪鼠。

「这基本就是事件的全貌了,剩下的部分,据说今天『黑曜』大人和会长他们去实地调查了,具体怎么样了现在还暂时...」

「是吗...父亲他也...」

「艾丽斯小姐,很抱歉打扰你们的交谈了,前方有动静了。」

走在了最前方的伍德似乎发现了了什么,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是什么?」

「比较少见的东西,是鼠群,看您的了,艾丽斯小姐。」

(鼠群吗...)

在书上有看过。

这些掘地鼠平时是躲在地里的,是一种通过啃食向月树过度增生的根部来生存的小动物。

个体虽然十分的弱小,并且会躲着其他生物走,但一旦大规模地成群结队之后,就会开始袭击所有路过的动物。

会通过挖洞突然出现在周围,在遭到反击后又会迅速的遁入地里,通过不断消耗猎物的体力来将猎物逼入绝境的存在。

「已经到周围了,准备好。」

体型最大,会使用一些基础的土魔法,且对地上的振动相对敏感的波尔多叔叔对着我们发出了警告。

我从腰间抽出了作为「法杖」的一柄秘银细剑,将身体里的魔力激活,随时准备开始咏唱。

沙沙沙沙...啪啦。

掘地鼠们钻出地面,向着我们跳过来的第一时间,我吟唱了一小节的四级火属性魔法。

以紧紧的靠在一起的四个人脚底为中心,周围出现了一道圆形的火墙。

火墙只持续了几秒,穿过火墙的数只掘地鼠瞬间被烧成了焦炭,被三名猎人拍在了地上。

伍德立马攀到了旁边的树上,架好了弓箭,把后续钻出来的掘地鼠一只只变为了不会动的尸体。

亨特在用猎刀砍倒了几只掘地鼠后,掏出了弓箭,和树上的伍德一起对着周围隆起的地面射出了弓箭。

波尔多始终在我的周围掩护着我的长咏唱,一拳一拳的把朝着我扑过来的掘地鼠打飞。

咏唱结束了,对应的魔力已经全部转换完毕。

适合这种场合的魔法已经准备就绪。

我将「法杖」转了两圈之后,点了一下地面,以那个位置为中心,出现了一个闪耀着橙红色光芒的「米」字。

火属性的八级小源魔法,在鼠群所挖掘的地道之中,肆虐了开来。

周围数十米内,陆陆续续的有掘地鼠钻出来的数个洞口从下到上喷射出了巨大的橙红色火柱,并炸裂了开来,仍然处在地道之中的上百只掘地鼠,大概已经全数化为了灰烬。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蛋白质烧焦的味道。

(状况...结束。)

「呼...」

我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将「法杖」收回了腰间。

「呜哦,真是壮观。」

「真不亏是艾丽斯小姐呢...」

亨特和在树上的伍德叔叔发出了感叹。

「真的,只有我们的话,估计在这下得累个半死吧。」

刚才挡在我的面前掩护吟唱的波尔多叔叔也做出了类似的感叹,让我感觉到有点鼻尖发痒的感觉。

「嘛...不过我的魔法只有火属性的真的是非常抱歉呢...能帮忙一起把这附近的火苗给扑灭一下吗?」

(在森林中使用火属性魔法的话真的是得非常小心呢。)

(先前在魔法院实战训练的时候不小心烧掉了森林的一角差点没让我记了一次大过。)

我和波尔多叔叔一起搜集着周围的雪和土盖到了还没完全熄灭的火苗上。

亨特和伍德叔叔则在回收着还能用的箭。

在确认了周围没有未熄灭的火苗后,我们继续朝着南边的山脚下开始前进了。

之后再没有发生什么值得一提的插曲,四个人平安无事的抵达了矿洞。


在进入了矿洞之后,我在手中维持着微弱的火魔法。

昏暗的橙红色火光,成为了我们在这漆黑的洞窟之中唯一的照明。

矿洞入口附近的各种矿脉似乎在相当早之前就已经被挖掘一空了,我们朝着稍微深处的地方开始了移动。

在狭长的通道中走了大约有十六分时之后,来到了一个相对宽敞的巨大洞穴之中。

洞穴里有着各种不同颜色,奇形怪状的,仿佛植物一样的矿石。

「好漂亮...」

我不禁发出了感叹。

然而波尔多叔叔却提出了疑问。

「奇怪了...这里原本有这个洞的吗?算了。」

波尔多叔叔在周围闻了起来。

「有了。」

在走到了螺旋形的矿洞之中比较靠近底部深处的地方后,波尔多叔叔用包裹着拳套的巨大的手握住了一棵紫色的矿石树,另一只手在上面敲了敲。

不一会,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那块矿石的一个角断裂了开来,波尔多叔叔将一块拳头大小的紫色矿石放到了我的手中。

「这样就可以了,带回去救那位蒂亚娜小姐吧!」

「谢谢你,波尔特叔叔。」

我将矿石收回了腰包之中后,波尔多叔叔似乎在周围发现了什么。‍‍‌‌‌‌‌‌‌‍‍‍‍‍‍‌‍

在昏暗的火光之中,我顺着波尔多叔叔的视线也在周围仔细地看了一圈,发现了这个矿洞之中,四周布满许多了小小的「洞穴」。

那并不是人能通过的大小。

仿佛就像是刚才那种掘地鼠挖出来一般。

(总觉得...有点奇怪...)

正当我想要和其他人讨论这件事的时候,伍德叔叔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到。

「慢慢的退出这个洞穴...注意不要发出响声。」

此时我也注意到了。

这个洞穴里的各种矿物留存的这么好是有原因的。

那便是在稍远的地方,以最朴实的样貌无言的对我们发出警告的「先到者」。

几副被吃剩的淡黄色骷髅。

当然,「约顿」最近可没有相关的人员失踪记录。

也就是说,这一些大概是从诺阿那边偷渡过来的,想在这里丰富的矿脉之中发一笔横财的「盗掘者」。

我一时间屏住了呼吸。

慢慢的朝着这个巨大的矿洞中的螺旋阶梯处退了过去。

在后退的过程中,亨特不小心撞到了一块树形的矿石。

矿石的一角掉落在了地上,朝着有点高低差的洞穴深处咯噔,咯噔的掉了过去。

「咕噜噜噜噜噜...」

从深处,一双发着红色光芒的眼睛慢慢的出现了。

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们,眼神中寄宿着杀意。

「吼啊啊啊啊啊!」

一只体型巨大的黑色钢背兽在这个洞穴中吼叫了起来。

「快跑!」

随着波尔多也一起大喊了起来,我们四个人一起朝着洞穴的入口处奔跑了起来。

仿佛能引起地震的四足奔跑的声音紧紧的追在我们身后,在我们跑到接近洞穴入口的地方时那个脚步声追上了我们。

波尔多第一时间回了头,在短暂的吟唱后用土魔法强化了双手的拳套,原本就很大的双拳变得更大巨大了。

波尔多用了最大的力气一拳轰到了正冲过来的钢背兽头上,但钢背兽只是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我们从四足着地的形态下抬起了两个前爪,站立了起来,与波尔多的那个巨大的拳套掌对着掌,僵持了起来。

体型巨大的波尔多在这只巨大的钢背兽面前也彷如一个小孩子一般,不断地被向下压着。

「亨特!瞄准它的眼睛!」

伍德从背上掏出了弓箭,对着同样是弓箭手的亨特做出了指示。

随着嗖,嗖的两声,弓箭擦过了钢背兽的眼角,似乎由于这黑暗的环境他们没法好好的进行瞄准。

我们的反击行为似乎激怒了这只钢背兽,钢背兽重新压低了身体向着我们冲了过来。

「散开!」

伍德做出了指示。

我们四个人向着四个方向散了开来,扑空了的钢背兽一头撞到了附近的矿石上。

抓着这个机会,我开始吟唱攻击魔法,魔力逐渐随着吟唱开始在我的体内进行着转换。

(能来得及吗?)

我边吟唱着边这么想。

钢背兽把头转了过来摇了摇脑袋,不知道是不是出于直觉,直勾勾的看向了我。

「吼啊啊啊啊啊啊!」

并向着我冲了过来。

「艾丽斯小姐!」

远处传来了伍德的呼喊。

我中断了咏唱,用老师曾经教过我的方法,将转换到一半的火属性魔力给集中到了作为「法杖」的细剑剑身之上。

遵循着父亲曾对我进行过的接近战训练,以细剑上的火光作为照明,在躲过了钢背兽的飞扑,以及两记爪击之后,对着钢背兽的侧胸,直至后腿部,连续刺出了几剑。

被刺中的地方发生了爆燃,让钢背兽挣扎了起来。

「就是现在!伍德!亨特!」

我做出了指示。

嗖,嗖。

两支飞来的箭一支贯穿了钢背兽的一只眼睛,一支从上方没入了钢背兽的脖颈之中,让钢背兽露出了更大的破绽。

抓住了这个机会的亨特从入口附近的高台上跃下,用双脚缠在了钢背兽的脖子上,在钢背兽挣扎的时候拔出了了猎刀,用左手按住刀刃,右手使劲的朝着另一边抽出。

紫色的血液从钢背兽的脖子处喷涌而出,钢背兽挣扎的愈发剧烈,把背靠向墙壁的过程中把亨特狠狠的砸到了墙壁上,亨特发出一声闷哼后摔到了地上。

「亨特!」

伍德担忧的喊声从另一个方向传了过来,在钢背兽出于仇恨,将视线转到亨特的身上的时候,一支箭从侧方贯入了钢背兽的耳中,钢背兽摇晃了两下,由于气管似乎已经被切开,发出了不是很大声的断断续续的怒吼。

「吼吼吼吼啊啊啊啊啊!」

巨爪还是对着亨特挥了下去,被波尔多及时一个箭步,把钢背兽击退了几米,摔倒在了地上。

「已经可以了!大家快散开!」

已经重新咏唱完毕的我对着其他三人喊到。

波尔多把亨特给夹到了腰间,躲到了我的背后。

伍德似乎原本就在远处。

确认了三人都不在我的火属性七级本源魔法的作用范围后,我对着钢背兽将转换好的魔力通过「法杖」释放了出去。

在「法杖」上的橙红色的魔力光发散,消失之后,还在挣扎着爬起的钢背兽,突然从内部爆燃了起来。

钢背兽的口中,眼中,耳中,脖子上的伤口处都喷涌出了橙红色的火焰。

周遭的空气由于高温而开始扭曲。

在挣扎着的过程中,巨大的黑色钢背兽撞上了一边那个满是那种细小洞穴的墙壁。

随之,矿洞整体都开始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不好!这里要塌方了!快出去!」

波尔多大喊道,把受伤的亨特给夹在了腰间,开始跑了起来。

我和伍德在向着洞口飞奔的时候,我的立足点,突然奔溃了。

「呀!」

失去了平衡的我,向着螺旋状的矿洞下方掉了下去。

「艾丽斯小姐!」

我伸出的手与伍德那覆盖有黑色毛发的手,以指尖之差互相错了开来。

「呜——!」

在短暂的滞空,落地之后,伴随着骨头折断的声音,传来了一阵剧痛。

这股疼痛感让我咬紧了牙关,几乎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艾丽斯小姐!?」

就在伍德想要回头的时候,被波尔多给拦腰抱起,夹在了腰间向外跑了出去。

「来不及了!」

「放开我!波尔多!你这...」

声音逐渐远离,塌方的落石挡住了我看向他们的视线。

(我...被放弃了吗?)

我渐渐地看向了自己刚才由于落地冲击折断的右腿。

在刚才的剧痛之后,现在已经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随着落石逐渐开始落在了我的周围,我终于彻底理解了自己的处境。

(...我...要死在这里了吗?)

(明明...还没能救下蒂亚娜。)

(不要...)

(我不要...)

(父亲...老师...蒂亚娜...!)

(救救我...!)

我用双手拼命地抱着头,靠着墙壁蜷缩在了原地。

塌陷的矿洞之中,落石逐渐填满了这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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