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被报复。

咕嘟。

正上方那耀眼的「银月」之下,「魔王城」顶部的祭台之上。

一个巨大的魔法阵的中央,透明的圆柱体容器的内部,几个小小的水泡,从其中散发着淡蓝色荧光的液体之中浮起。

「银月」从「永夜之地」各处回收而来的「魔力」所凝结成的「神力」,正在通过这个「容器」,输送给内部的那位正在「沉睡」着的赤裸「少女」,净化,修复着她的内部,由于「暗魔力」而造成的连她自己也看不见的裂痕。」

金色的长发,在淡蓝色的荧光液体之中,变得如同散发着绿光一般,浮散了开来。

那不属于任何一个种族的,长长的耳朵稍稍抖了抖,那轻轻阖上的眼稍稍上抬,如同精致的人偶一般的可爱的面容上,小小的嘴微微地张了开来。

咕嘟咕嘟。

更多的水泡浮起。

如果在他人看来的话,似乎是由于并不存在的窒息感,让内部的那位「少女」在刚「睡醒」的惊慌之中敲了敲容器那透明的琉璃壁。

然而并不是。

作为「神力」的「来源」的另一位「少女」正在魔法阵一角的小圆桌边坐着,一手将勺子之中,那一杯中最后一口,摇晃着的布丁送入了口中,另一手正翻看着手中的一叠纸质文件。

在吃完了第一杯「观鱼亭」的「限定」布丁之后,「少女」将手伸向了第二杯,在一边,还有第三杯静静地立在了一边。

在三个杯子那透明的杯壁上,都有着用「永夜语」写着正被泡在容器之中的少女的名字。

「真白」。

那是「少女」用「认知阻碍」换了三重不同的身份,前后排了三次队才好不容易弄到的,珍藏着的三杯。

现在,从她的房间之中的「冰室」之中被全数取出,摆在了这张小小的圆桌之上。

(啊啊啊——!我的!那是我的!啊啊,啊啊啊!停,停下!我只吃了你一个,你居然...你居然!)

这才是正在容器内的少女的真实想法——的其中一部分。

掀开了盖子,轻轻地舔了一口盖子上的所沾着的少量奶油后,将那细长的银色勺子伸入了其中,开始享受了起来。

(Noooooooo————!)

无视了正在容器内部拼尽全力地用双手敲着那透明的琉璃壁,仿佛要哭出来一般的「少女」。

这是对她的「惩罚」之一。

似乎注意到了容器之中的动静,那海蓝色的瞳孔抬了起来。

看到了里面的「少女」那慌张的表情之后,捂住了正抿着布丁小嘴,仿佛「呼呼呼」似地笑了起来。

咕嘟,马上,勺子又将下一口送入了口中。

里面的那位「少女」,露出了绝望,与怨恨的表情。

在享用完了全部三杯的布丁之后,「少女」拿起了桌子上的,银色的铃铛,轻轻地摇了摇。

之后小圆桌,魔法阵,带有液体的那巨大的透明圆柱形容器,一一全部都在一瞬之间,消失在了这个空间之中。

金发的精灵少女,从半空之中慢慢地悬停了下来,摆出了OTZ的姿势,跪在了地上。

「少女」那一脸得意的笑容,在带着毛巾与衣服的「女仆」们出现在场之后,变回了那充满威严的「魔王」的无机质一般的表情。

在「女仆」们正在帮着「少女」更衣的时候,转身离去。


当天,永夜之地,新一轮周期的第一个的「雪之时」。

在我的房间之中,一位有着「黑色」银白色的双马尾,与「黑色」海蓝色的双瞳少女,正坐在我最最喜欢的那张用来睡觉的沙发上,端着放在碟子上的茶杯,看着正坐在书桌前,戴着平光眼镜,将头发束了起来,正在「创作」中的我。

「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是指?」

对着这关心的话语,我没好气地,面对着莉莉安娜,鼓起了小脸,生着闷气。

「嗯...现在的心情?」

咚。

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用着几乎哭出来的语气大声喊道。

「三个!三个布丁!也没给我留哪怕一口!」

「你先前不也是未经同意偷吃了我的蛋糕嘛,这样就算扯平了。」

「咕...」

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

「...之后我绝对会从你那边找回两个的。」

我咬牙切齿地看着莉莉安娜。‍‍‌‌‌‌‌‌‌‍‍‍‍‍‍‌‍

虽然表面上还是在生着气,但像这样与她没有顾忌的绊嘴还是令我感到了十分放松。

与先前因为「诅咒」而对莉莉安娜感觉到过度的「恐惧」时的感觉不同,这才是我们最近数十年之间的「正常关系」。

「话说回来,刚才那个是什么?先前没见过呀。」

「那个本来是打算用在莉莉贝尔身上的东西之一,既然她现在没事了,我也就先给你试着用一次了。」

静静地抿了一口茶后,回到了正题。

「『暗魔力』对你造成的损伤,比想的还要重一点,虽然用那个尽可能地『修复』了,但我个人感觉还是有着不少看不见的『裂痕』存在,你现在真的没感觉问题吗?」

「嗯...我感觉不到和平时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就是了呀,烧也退了,身体也没有那种疲劳的感觉了,「神力」也已经满了,应该是好了吧?」

莉莉安娜叹了口气。

「『应该』什么的...真是的,自己的身体自己要管好呀。「

看到了她那略带担心的眼神,我不由得感到了一丝愧疚感。

「我知道了啦...有不舒服的话会说的。」

老老实实地回复了在遇到了蒂亚娜后,开始变得有点像「姐姐」一样爱操心的莉莉安娜。

不过我似乎除了被她给打的半死不活的那一次外基本,不,是完全没有受过任何能称得上伤害的伤害。

也许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也说不定。

「你接下来...还会去莉莉贝尔那边吗?」

「嗯?啊。毕竟答应了要做她的『老师』呢,把手头上这本结束了之后,我准备搭着『行商』的便车一起过去,啊,『创作』的话我在那边也会进行的哦,成稿之后会寄给你的。」

「要记得...」

「隐藏身份,对吧?」

我发动了『认知阻碍』。

莉莉安娜将「神力」尽可能地压低了之后,观察起了我的新「身份」。

与她的「安娜」一样的黑发黑眼。

上半身是一件毛绒制的浅绿色大袄,而与之相对的,下半身则是红色格子的中短裙,与黑色的裤袜和雪地靴。

以我「印象」之中,「真白」生前的冬季形象为基础,所显现出的样子。

「人类吗...为什么上半身捂得这么厚,下半身却又这么单薄呢?」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总之,这边就是设定了,能帮我做个魔法院的『学生证』吗?我想用这个身份以『返乡』的名义搭个便车,应该没问题吧?」

将一张写有这个「形象」的「角色设定」的纸条交给了莉莉安娜后,她打开来看了一眼。

「嗯...塔卡娜希?这也是你们『那边』的命名方式吗?」

「嘛,算是吧。」
将纸条折了起来后,被她给顺手放入了空间的背面之中。

「之后我让『魔王之眼』去弄吧,不过,有一个条件。」

「欸——」

我露出了一脸感觉到麻烦的表情。

之后就保持这副表情,被她给把脸颊向着两侧给拉了开来。

「呜——呜——!」

「你先前还欠我一件事,没忘记吧?」

「窝知道惹!放开!」

在我正揉着泛红的脸蛋的时候,莉莉安娜变得有点忸怩了起来。

会表现出这个样子,我知道,接下来的话题,绝对和她的「妹妹」,「灾厄之猫」莉莉贝尔,亦即蒂亚娜有关。

「先说好,不可能带你一起去的哦。」

「那种程度的事情我还是知道的啦,哪怕再不情愿,我也得留在西瓦穆恩这边主持大局,我想说的是,莉莉贝尔的那副『身体』,已经觉醒魔力了对吧?」

「嗯,是『治愈』哦,挺少见的,『永夜之地』上应该就十几个吧?」

「那么...你能劝说她到这边的『魔法院』来就学吗?」

看着莉莉安娜从空间背后拿出的「推荐信」,半垂着眼睑看着她。

「你呀...还没放弃吗?不是『区区几十年』吗?」

「因为...」

莉莉安娜靠在了沙发上。‍‍‌‌‌‌‌‌‌‍‍‍‍‍‍‌‍

「和莉莉贝尔分开了之后,人家才发现先不说这『区区几十年』,光是这两天都会过的如此缓慢。」

她将视线转向了某个地方。

那是,「约顿」的方向。

「这样下去我感觉我会坚持不住的,『母亲』的心情似乎也不太好,这次的『银月之仪』也让我感觉比平时更累,人家又没法离开这边,那就只能想办法把莉莉贝尔邀请过来了不是嘛...」

看着比平时更加「提不起劲」的莉莉安娜,嫌麻烦的我挠了挠头。

「我知道了,不过我也只是会向蒂亚娜提起这件事哦。她会不会来,艾丽斯会不会让她来,我可全都没法保证哦?」

「嗯,谢谢你,真白。」


虽然也可以用「传送」过去,但现在那一边应该并没有什么十万火急的情况。

拿着「魔王之眼」在我出发之前交到了我的手上的「学生证」,我成功地搭上了西瓦穆恩前往诺阿大陆的「行商」车队的顺风车。

每当「月出」时,「永夜之地」上都会迎来十天上下的「停雪期」。

从西瓦穆恩出发的「行商」与从「永夜第一防线」进入边境的诺阿大陆的「旅商」会在这段时间里,互相前往对方的目的地。

在装满了特产品的车尾,我荡着悬空的双腿,默默地看着在西瓦穆恩正上空的「银月」。

(『母亲』...吗。)

那可不是什么「月亮」。

那个东西,在我看来,只是巨大的遗骸罢了。

名为「银月女神」的遗骸,抑或她的灵柩。

在陨落之后,只有作为其本质的「神核」不断地肥大化,最终悬停,固定在了这西瓦穆恩的平流层之上。

千年之前,为了「赎罪」,将自己化作了巨大的魔力机关,调整着魔力的循环,维持着本已分崩离析的「永夜之地」的存续...吗。

想起了由莉莉安娜口述,经过我浪漫化改编成的「漫画」的《银月公主》。

在那其中,又是由「其他人」转述给她的故事之中,有几成真?又有几成假呢?

「魔力降雪」?「照明」?

那些在我看来都只不过是副产物罢了。

毕竟,谁也没有提到过,「银月」的那在每个「周期」之中一大半的时间里对着西瓦穆恩正中心的「大空洞」所投射下的,直达地心的「神力」,是用来做什么的。

也许,这个世界里目前稀缺的「可动用魔力资源」,全都来自这个「银月」也说不定。

「...小姐...」

那么...从地下所迸发出的「暗魔力」到底又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现在尚且无人知晓。

包括我和莉莉安娜。

只知道,它毁灭了「先史文明」。

和「魔力」与「神力」有着类似性质的「暗魔力」,是「怨恨」的产物。

它所有能产生的效果,全都和「死」相关。

至今为止,就莉莉安娜所知,千年之内,只有一个存在,真正「掌控」过它。

那便是...

「塔卡娜希小姐!」

(嗯?)

我回过了神来。

「您没事吗?」

眼前的这位「行商」的女儿,一位二十出头的魔人族女性,一脸担心地看着我。

「诶?我?」

「您没注意到吗?」

魔人族女性取出了手绢,轻轻地擦了擦我的人中附近。

「您...流鼻血了哦。」

「...诶?」

我静静地看着染血的手绢,再次发起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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