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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will carry you till the world en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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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時間稍稍倒回，回到綸絲發瘋騎著馬衝進樹林趕盡殺絕後，在馬車另一側清掃完怪物的安娜和紅走到莫西和琪琪這邊。

騎士連忙行禮，說自己保護不周，把小姐給弄丟了。琪琪也跟著謝罪。安娜使勁咬著內齒散發怒意，驟降的氣壓使騎士不住退縮。

「哦呵，原來大公家養的都是一群能把大活人給看丟的人才。厲害厲害。」

她倏忽湊到騎士耳旁，手放到對方的肩上時喀喀作響。

「你說，把你這樣的高等肥料扔給怪物分食，他們的腦子會不會變蠢啊？這樣你也算是稍微～有點用處啊？」

女騎士莫西急得快要哭了。她作為騎士團中少數的女騎士，從受人敬重的家鄉來到無人問津的殘酷北方、挺過非人的訓練、殺過恐怖的怪物和邪物，也沒掉過一滴眼淚。為甚麼現在她這麼想哭？

紅在一旁默默拍拍安娜的肩膀，安娜挺直身子不滿低喃。

「我本來想著可以輾碎她的胳膊⋯⋯」

廢掉手的騎士難以堪用。紅扶額嘆息。

「少說話，多做事。」

「要把小姐找回來⋯⋯」

琪琪內心懼怕不已外不忘大膽提醒。她覺得公女說不定會嫌麻煩丟下小姐。安娜瞥了琪琪一眼，咳嗽兩聲，莫西連忙毛遂自薦。

「下屬這就去⋯」

「約翰，你只要負責把丟失的馬找回來就行，其他一概莫管。」

正在清掃車道的馬夫約翰聽到公女的吩咐，納悶地走到馬車門的那一側，不見新小姐和一匹馬的蹤影，立馬知道發生了甚麼事，牽過另一匹較為年長鎮定的馬，安撫著牠跑進樹林。

「琪琪，你閑得慌沒別的事做嗎。坐下吧。」

琪琪滿頭霧水，站起來跟在公女身後走上馬車。另一名女僕清掃前路後打算回到馬車上，看到公女正在擦面具，愣了愣。

「伊伊笛，你幹嘛，還不滾下去？」

女僕連忙關門滾到跪在地上反思的騎士身旁。安娜厭煩地把毛巾扔到一旁，只望馬夫約翰能找到綸絲。琪琪縮在馬車內消除自己的氣息，暗自祈禱小姐平安無事。

綸絲騎的馬在樹林中留下明顯的痕跡，約翰保持冷靜不受邪物干擾，快馬加鞭。

他看到樹林間騎著馬的綸絲的身影，感覺到血液在血管中被恐懼支配，大感不妙，打算呼叫公女那邊前來援助——

然後，他聽見了，腦子暈乎乎之中聽見一道清晰雅麗的嗓音。

「死變態。」

約翰：我怎麼就成死變態了？

他瞬間清醒過來，催促馬匹上前，小姐附近那團濃郁的黑暗一晃即逝，像是黑暗中的一場幻象。在被「陰霾」覆蓋的北方，這種事倒也常見，幸好、萬幸還能活著。

「泰倫斯小姐。」

約翰揚聲呼喊，綸絲轉過發僵的脖子。原來她渾身的肌肉都因為危機緊繃起來。她緩緩調整呼吸，讓自己放鬆下來。剛才真的嚇到綸絲了，她沒有想到會遇到「那個變態」，還以為自己要死了。

約翰拿著一盞可以隱去他們氣息的晶石燈，安撫好綸絲騎著的馬，兩人兩馬回奔馬車。路上，綸絲好奇地問。

「馬車上沒有裝那種隱去氣息、驅散怪物和鬼魂的燈嗎？」

「您是指邪物？有的，每輛馬車上都裝有驅暗晶石，大道上一般都是安全區。在下認為今天只是偶爾的突發狀況⋯⋯」

呵呵，12幸運值真的很幸運呢，如此偶爾突發的好事也能被她碰上。

回到「安全」的大道上，綸絲在紅的幫助下下馬，雙腿間磨得生疼。騎士莫西眼角有點發紅向綸絲謝罪。綸絲這才想到這些打工仔應該會成為被追究責任的存在，其實是她自己為了完成任務犯了蠢⋯⋯莫西莫西是位不錯的騎士，起碼她是唯一會使用言語關心綸絲的人。啊，還有狂犬公女。

「嗯，你先起來吧。這次也不算是你的錯，畢竟你也保護了我一整天⋯⋯」

騎士心中一驚，又是一喜，看來新來的小姐是位仁慈善良的人⋯⋯

「下屬⋯」

「不過，在下次參加守衛工作前，你可就得好好訓練增強實力了。下一次的保護對象不會像我一樣嘛，惹怒不該惹怒的人會倒楣的。」

騎士冷汗直流，心宛如墮入冰窖。身為一名騎士的實力被質疑固然可恥，但更重要的是，她使小姐失望、直接被小姐拒絕，以後就別想著再加入小姐的守衛工作⋯⋯

綸絲可沒想這麼多，她只是覺得莫西騎士的肉盾好像不太給力，沒啥特別的用處。可能得在公主玩家旗下才能發揮她的特長，畢竟「光之精靈」有輔助技能，可以幫助別人技能升級進化之類的。

在紅的幫助下登上馬車，馬車內，琪琪和安娜面對面坐著。安娜閉著眼睛、雙手手掌向上放在身體兩側、胸膛淺淺急促起伏。綸絲這才發現，安娜的右手沒有無名指。如此明顯的特徵，她玩遊戲的時候完全沒有發現⋯⋯

如坐針氈的琪琪見到她的小姐，如釋重負連忙站起來向綸絲行禮。

「小姐，琪琪保護不周，琪琪⋯」

綸絲點點頭，豎起食指放到嘴唇上，琪琪立刻安靜下來，重新擺出撲克臉。綸絲遲疑片刻，坐到琪琪身旁。女僕敲敲牆身，馬車開始向府邸前進。

琪琪檢查著綸絲有沒有受傷，替她抹去塵埃，同時低聲回答綸絲的提問。剛才那群人猿犬居然有50多隻，綸絲獨自除去了五分之一左右。琪琪好像不太吃驚，說甚麼「是小姐體內克洛恩家族帶來的卓越能力」。與其說是自身的能力，倒不如說是完成任務的決心吧，綸絲涼涼腹誹。

「怎麼樣，手斷了？」

安娜低沉沙啞的嗓子使綸絲抬起頭，對面的女生不知從何時開始、靜靜在面具下看著主僕兩人說悄悄話。

「公女閣下，泰倫斯小姐沒有外傷，其餘需要由醫生診斷。」

「沒事真是可惜⋯呵，你打算依賴府上的神醫嗎？」

氣氛變得有點尷尬，綸絲想起今天出門前紅和安娜的對話，柔聲細語。

「克麗絲蒂安娜，你也找醫生檢查看看吧，免得被人猿犬誤傷，感染狂⋯症就慘了。」

正要脫口而出的「狂犬病」拐了個彎，本來就是狂犬所以有免疫力了？安娜低哼一聲。

「嗯⋯我不會考慮的。」

「請積極考慮一下。」

「我不就說了我不會考慮⋯⋯」

安娜幽幽嘆氣，閉上眼睛表示不想進行交流。進入大公家的範圍，安娜又開口了。

「唔，你剛才表現得很爛，一隻怪物都沒打中。」

綸絲：⋯⋯這是反話嗎？

「謝謝。」

「騎馬去趕狗的行為也經過深思熟慮，一個大意隨時能遇上奇蹟，下次也這樣做吧。」

「⋯⋯我會考慮的。」

安娜幽幽看了嘴溜說錯話的綸絲一眼。

「還有，以後無論遇上甚麼事，我允許你乞求我的援助。」

綸絲呆呆看著安娜，心中一堆咒罵。她該感激涕零謝主隆恩嗎？安娜翻了個白眼。

「啊，我是指，我是姐姐，所以我會幫你的。這是一份生死血契。」

「謝謝⋯⋯」

綸絲不想糾正安娜輩份上的錯誤認知了。不過，能得到瘋女人的承諾，該說是撿到寶了嗎？安娜興致勃勃繼續說。

「很好。其實你不必太在意，剛才歡迎我們的那些怪物雖然沒有長著人的臉，其實他們是人不是怪物，你在北方很難找到這麼可愛熱情的⋯嘖，反正，你必須難受，不，或許擁有不難受這種感情才是正常的⋯我就是這種意思⋯⋯」

安娜突然狂躁地捶向座椅，綸絲和琪琪往座位裡縮，被安娜的情緒暴走整懵了。聊得好好的怎麼了這是？

「太棒了！抱歉，我未來的精神狀態好得很，沉默時條理分明，就是在刻意針對你們駭人聽聞。快點感激我，蠢貨！」

綸絲：⋯⋯這個瘋子在說甚麼，有病真的得及早治療。

【克麗絲蒂安娜·克洛恩

狀態：累、痛、關心你與女僕、煩躁、咎責、與精靈交流中

好感度：85

備註：好像還行、那個無處不在的女人、安娜、病弱瘋子？】

綸絲對好感度有升無減鬆了口氣，狀態欄中的「關心」起碼讓她從安娜凌亂的話語中理出一絲頭緒。不過她挺在意「與精靈交流中」這一狀態，就連大公或是公主玩家都無法輕易與精靈交流，瘋女人剛才只不過捶椅子大吼，就和精靈聊上了？

難道瘋女人的締約精靈——「殺戮精靈」與眾不同？

「克麗絲蒂安娜，謝謝你的關心，我覺得好多了。」

咬著牙關的女孩這才稍顯放鬆。

「惡耗。」

⋯⋯與瘋女人聊天什麼時候不是惡耗了。

回到大宅前，莫西騎士去向副團長覆命，綸絲在紅的幫助下下了馬車。女僕和其他僕人協助拿下買回來的商品，綸絲拿過琪琪手中的餅乾盒，遞給公女。公女好像沒有專屬女僕。

「我見你喜歡吃這個，就問芭立安夫人拿了點。還有一些剛買的小點心，謝謝你今天陪我逛街，還保護了我。」

綸絲不禁有點靦腆，「保護」這詞和她不太搭，她以前就是半個女漢子。安娜眨眨眼睛，勾起一抹微笑，紅在一旁替她接過餅乾和點心。

「壞女孩，之後我送點好東西給妳。」

她口中的「好東西」究竟是甚麼，毒品嗎，有點不安。綸絲突然想起那把火力夠猛她喜歡的散彈槍。

「對不起！我把你的槍給弄丟了！」

「喔？沒關係，那槍很值錢，限產的。」

紅瞪大眼睛低頭看向安娜，然後很快別過頭。難道是紅製作的槍？綸絲覺得有點對不住他。

「時候還早。晚安，祝你今晚做個美妙的惡夢。」

紅跟上步入大宅的安娜，說著「醫生」這類勸說。綸絲看著橙黃燈光薰染下的克洛恩大宅，突然倍感親切。起碼這裡有安全的房間，已知的規則。咦？關閉禁24小時好像也不是甚麼嚴厲的懲罰嘛。

「琪琪，公女她沒有專屬女僕嗎？」

「沒有，琪琪可以調查⋯」

「不用了。」

「不過⋯」

「不必多說，這事決定了。嘉芬、安娜、泰倫斯、你，一起去出席歡送宴會。」

在大公的辦公室內，紐特雙手放在背後，握緊拳頭，忿忿不平地盯著父親。是啊，反正大公閣下永遠都有他的決定，紐特的想法不重要。但他還是得爭取一下。

那個新來的女的還好，但嘉芬是一個無情潔癖強迫症，克麗絲蒂安娜是個弒母狂歡女，他可不想帶著他們去出席歡送宴會。

甚麼臭屁的歡送宴會，誰想歡樂地看著別人離開北方自己卻得在這裡待著！他不介意送一籃子白菊花給那家叛徒。逃走的都別想著有好日子過。

「我一直負責外交事務，我當然得去；大哥是繼承人，代替需要清掃「陰霾」的您去，我也理解；泰倫斯需要出席一個正式的社交聚會，可以、沒問題；但克麗絲蒂安娜？她是一場災難(disaster)，a chaotic calamity！她很久沒出席過北方的社交界，她⋯」

「她可能像老哥一樣聽不見，是個聾子，是個沒長大的洋娃娃，是個只需乖乖待著的透明人，讓你們隨便當著她面議論紛紛。」

安娜幽幽依在打開的門旁，鮮紅的目光陰鬱打量著兩人。大公和紐特無言以對，安娜的出現總是無聲無息。

「歡迎宴會？哈！我當然想去。期待得不得了。為此還特意訂製夢幻般的公主禮服，報銷吧！我這就寫信給尊敬的帝王！」

紐特：我聽你瞎說，你最討厭需要盛裝出席的宴會⋯⋯除非成為帝王的走狗後變了。

「是歡送宴會。安娜，進入辦公室得敲門，你知道規則⋯」

「我的手不是好端端的？況且，我最喜歡的就是撞門而入。」

大公和紐特瞥向安娜的手。它們無力地垂在主人的兩旁，像是死掉了。

「你再選一次專屬女僕，或者騎士也可以⋯」

「我會把他們全部宰掉。」

「你現在就去看醫生。」

「賤府上養的都是神醫。」

「哈，又沒事找事裝可憐——」

「紐特——」

「短話長說，關於泰倫斯的。」

大公和紐特噤聲看向安娜，安娜緊緊注視大公，紅色的眼睛閃過許多情緒。

「你，該讓她永遠留在北方。不然，就找個弱雞殺掉她。晚安，祝惡夢。」

拋下想說的話，安娜門也不關走掉了。紐特上前關上門，回頭見大公有點茫然的樣子。那副模樣蠢斃了，紐特暗想。

「你看，安娜也是能和人好好相處的。她那麼想出席歡送宴會。我讓她跟著去是因為她一定程度上代表王室。笛歐力家族要搬去南方首都，安娜出席他們的宴會會有好處的。」

紐特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大公。幸好他沒有與歷㺴締約，他不想變成如父親一樣，失去對情感的敏銳。剛才安娜的話裡飽含太多的情緒，紐特蠻驚訝她居然對新來的這麼快有了感情。

或許紐克說得沒錯，他們的「姐姐」對新家人滿懷期待。像個拋妻棄子貪新忘舊的傻子，紐特握緊拳頭，哈，他這是對她有甚麼錯誤的期待。

「大公閣下。容我解釋。她指的是，您不該帶泰倫斯那個女孩回來的。不該讓她留在北方。」

「為何？她是我的兄長的女兒，也是你的堂親。雖然北方以外的人對他的失職多有批評，但他的殉職無疑是北方的損失。」

他在母親被殺死的時候，也說是世界和北方的損失。紐特心臟擰成一團。損失，去他的損失。紐特的指甲深入手掌，感覺到痛意的他從大拇指開始鬆開拳頭，如同綻放的花蕾，這樣使他感到放鬆。

「嗯，拋開職責所在，北方這種陰暗的地方不適合泰倫斯。她以前的生活充滿陽光，您記得嗎？」

「我該給予那個孩子選擇是否回到克洛恩家族的權利？」

紐特嘻嘻笑著。廢話，誰願意來送死，瘋了嗎。

「她可以離開，選擇權在她手上。我說過會滿足她的要求。不過⋯⋯她好像很適應。」

大公雙手交疊，藍色的眼睛亮起寶石般的色澤，現出百虹十字暈的紋樣，使用起家族精靈的能力。

【Orthophoria⨁】

「她與安娜剛才遭遇了人猿犬。」

那還真不走運。

「她們安然無事地回來了，但還是得讓醫生去檢查一下。」

如果雙手骨折還有脫臼也算是安然無事的話。

「泰倫斯獨自除掉了九隻人猿犬。」

紐特愣住了。明明看起來很弱，像是長在溫室的鬱金香。實力意外的不錯。他幾乎以為克洛恩家的女人都像那個瘋女人般孱弱。

「途中她臨危不亂地下命令，展現出勇氣、毅力、判斷力、戰鬥能力、領導力⋯⋯」

雖然後來不知為何騎上馬跑進樹林，那之後的事礙於公正原則無法觀測，大公閉上眼睛，泰倫斯驍勇善戰的樣貌刻於眼前。她是有才能的。

不知道兄長得知泰倫斯有著才能，會否為她自豪。

可是⋯手中那把槍⋯⋯好像是惑葛肋國特產的「炸槍」？

紐特無話可說。

「如果你擔心她的禮儀知識上不得檯面，已經邀請葛蘭侯爵夫人前來指導。她回信表示非常樂意，後天會來傳授參加宴會的應有的禮儀。一個星期的臨陣磨槍，足夠應付宴會。」

「葛蘭侯爵夫人？」

紐特雙目發亮，作沉思狀，嘆了口氣。

「那麼，既然萬事已定，我也只能聽從安排。」

「關於騎士團，還有事項待報嗎？」

「沒有。」

「那麼你去休息吧。」

紐特行了個禮，關門離開辦公室，疲倦地依在走廊上。

「讓她永遠留在北方」，那個女人這樣說。哼，才短短三天，就把瘋女人收入囊中？憑什麼關心她。新來的可真不簡單，還敢在餐桌上對著「紐特・克洛恩」頂嘴，有值得惡作劇的價值。

生活會不會變得愉快點呢？還是她漸漸也會被「陰霾」改變？不過，能夠改變人心的可不只有「陰霾」⋯⋯紐特掛著大大的笑臉走回房間。

他就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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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和精靈交流很了不起咩，綸絲妳驚訝甚麼啦( ｰ̀н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