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6

當我準備著秘密計畫的同時，世界也在變化著。

圖書館內，一人一貓，書香圍繞。

「狂賀！賽特羅‧米克托力與他的夥伴們首次踏破深度六的地下城！」我瞪著死魚眼看著今早送來的報紙，一邊啃著自製的三明治：「再過五年人界第一的稱號可能易主？劍神菲克羅斯的第一手評價！來自本報的獨家報導！」

「人類阿。」黑貓在一旁打著哈欠。

「怎？」

「你那忌妒的眼神簡直要把我燙傷了，收檢點吧。」

「喔。」我撇了撇嘴，依舊用彷彿能燒出地獄業火般的魔眼看著報紙上那總共高達五格，對賽米貼身女伴們的採訪專欄：「不知道控訴冒險者公會他們家賽米對性別有歧視都只強迫女性勞動有沒有用呢。」

「呵呵。」黑貓只是冷笑著：「你就不害怕他變得更強了嗎？深度六欸？」

「深度六的地下城對他們小隊來說本來就很簡單啦。」我舉起手指數著：「魔劍士初階、三階咒法神諭雙系大法師、聖騎士宗師、惡魔獵手中階、暗影刺客初階、獸靈薩滿中階，配上主角的氣運，認真點的話深度七他們都能嘗試一下。」

「哼，就你們這些學者們最喜歡紙上談兵。」黑貓不屑地說：「深度七就有機會見到惡魔領主了吧？我就不信沒來個四階魔法宗師擋得住牠們一發毀天滅地的煉獄火。」

「妳說得沒錯。」我點點頭：「所以我才說要主角的氣運。」

「我是不知道運氣好在面對一刀能劈斷城牆的惡魔領主前有甚麼用？」

黑貓的尾巴就跟她的主人一樣不屑地甩來甩去。

「你要我來寫劇本的話。」我摸著下巴思索著：「在惡魔領主排山倒海的力量前，賽米小隊即使再怎麼努力都不堪一擊。獸靈薩滿的圖騰已經耗盡、暗影刺客在被拍落至深淵後也不知所蹤、聖騎士更是親眼見證了自己信仰的光從惡魔的支配下逃離，惡魔獵手的箭筒也彈盡箭絕。」

「挺有那回事的。」黑貓頗有興趣地聽著。

「大法師在用盡自己的魔源為賽米擋下最後一次煉獄火後，終於在微笑的告白後，被火焰燒得只剩下兩人的定情信物。」我愉悅地說：「接著賽米老兄就在這悲痛的絕望下，成功轉職為黯然銷魂劍神，一劍將惡魔領主一分為二。」

「有這麼誇張？」黑貓自然聽得懂我在調侃甚麼。

「有。」我點點頭：「你從書架上隨便翻一本英雄錄，只要有無法敵過的強敵，大部分都是這麼套路。」我抽了抽嘴角：「少部分還更誇張一點，隊友到最後也奇蹟般地活了下來」

「嗚喔，好噁心，幸好我對侵略人界沒甚麼興趣呢。」她哆嗦了一下，卻挑著貓眉對我說道：「欸不對啊，連惡魔領主都沒有辦法，這樣你一個小村民不就更不可能打敗他了嗎？」

「恰好相反。」我聳聳肩：「正因為我是人類。」

「喔？」黑貓說道：「莫非，這所謂的氣運也並非是全能的？」

「猜得沒錯，不知道為甚麼，在人與人之間的對決中，氣運是允許主角輸掉的。」我用手指在空中畫個圈：「就比如說劍神菲克羅斯好了，賽米不只會輸給他，很可能還會輸得很慘，但在這之後，我們的好米熟成度又會上升一個檔次。」

沒錯。

所謂的氣運並不是百戰百勝的祝福。

而是絕對的存活與無止盡的進化。

正因為如此，身為凡人的我才有那麼一絲絲的機會。

「有趣有趣。」黑貓突然愣了一下：「欸，那假如說上次差點把我打到魔源盡失的正義笨蛋，跟賽米打起來了會怎麼樣阿？」

「這個嘛……」

就當我要開口的時候，

「嗚～～！」一陣高亢的氣笛聲從我的房間傳來。

我趕緊衝進房間裡，迅速地將桌上的蒸餾裝置關掉，心有餘悸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還是太大意了，賽米那傢伙帶來的材料果然都是貨真價實的高檔品，從它們的色澤與這提早完成的時間來看，效果肯定絕佳。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與主角們拚搏的資本阿。」黑貓跳上了桌子，帶著不懷好意的微笑看著我。

我沒有理她，依舊全神貫注地測量著眼前的詭異液體。

實驗桌上，兩瓶新出爐的藥水閃閃地發著螢光。

沒錯，無論各領域這個方法永遠可行。

天分不夠，金錢來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