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24

我看著天空，想著賽庫巴斯的道別。

在這天際下的某處，她也正在努力著吧。

「啪、啪、啪噠。」由遠到近，逐漸放大的腳步聲。

「你一直待在這裡嗎？」他親切地問道，就像是多年不見的好友般。

「是阿，比起下去休息室，這裡我能準備的東西更多。」我誠實地說，眼神也移到了眼前的對手上：「你呢？跟阿強戰鬥完後有變得更強嗎？」

「嗯。」他瞇起了眼睛：「看來你不是普通人呢。」

「我可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我苦笑著：「跟你這樣的天才，或是阿強那樣的神經病相比，我簡直弱到不堪一擊。」

「喔？那你為甚麼又要參加這比賽呢？」他好奇地問道。

「呀，我有我的理由。」我揮揮手，彷彿這是不值得一談的問題：「這麼說吧，身為圖書館員的我肯定會連續敗給身為勇者的你千千萬萬場的，但是……」

「今天就會是獲勝的那一場？」

「搶人台詞可不像是勇者呢，賽特羅先生。」我笑道。

「你看來也不像是圖書館員，狄離特先生。」他笑道。

不遠處，村長的吼聲開始在這場中迴繞。

我在賽特羅的注視之下，從包中掏出了五罐藥水。

首先是【聚心】。

「喔……煉金系的變異戰士嗎？」

「就跟你說我是圖書館員。」

【堅韌】。

「不是變異戰士？那藥水間的適能差你是如何克服的？」

「原來那種感覺還有個專有名詞阿。」

【長息】。

「而且……那些藥水看起來都是高檔貨呢？」

「托您的福。」

【鷹眼】。

「哎呀，你是不打算回答我的疑問了是吧？」

「放心吧，接下來你的疑問還會越來越多。」

【迅捷】。

「那麼……我就用劍來問你吧。」

「我洗乾淨脖子等著。」

隨著最後一瓶藥劑下肚，村長的提詞也來到了最後。

但在我與賽特羅的耳裡，那早已是如背景般的無意義音。

賽特羅將他的魔劍拔了出來，劍尖指地。

我則將我的+5鋼劍拿在手上，無招無式地握著。

「比賽。」

我感受著呼吸在我唇鼻間最後一次順暢的流動。

「開始。」

賽特羅的劍尖已經來到了我的鼻頭前。

嗯，大概比阿強還快個兩成吧。

我腦袋一邊這麼想著，腳下一踏，輕鬆地越出了他的劍圍之外。

但賽特羅的劍技自然不是擺著好看的，只見他順著突勢的重心往前一踏，在劃出下一道劍勢的同時整個身子也朝我追了上來，魔劍流轉，化為皚白，一道道殘影快劍化作流光在我眼前綻放！

然而，面對這綿綿不絕的殺機，我卻彷彿放棄了抵抗般，看向了地板。

白劍。

要看的是，影子。

「唰唰唰唰唰唰！」空氣被劍意撕碎。

劍的嗡鳴在我耳邊擦過。

劍的顫動在我的瞳孔流逝。

而我，呼吸著劍的殺意。

衣物破開。

頭髮飛濺。

氣流甚至吹起了我的汗毛。

但我沒有受傷。

藉著魔法產生幻影的白劍其破解法，就是克服自己的恐懼。

不去看致命的劍，而改看地上的影子。

然而還未等我把握住這時機反擊，上一秒還在狂嘯的劍刃風暴，卻嘎然而止。

好快放棄，不愧是天才的戰鬥智商。

魔劍流轉，藍劍。

在聽到藍劍特有的浪潮聲的那刻，我立即朝聲音的側面一撲，劍尖雖然驚險地劃破了我的背部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完全往不同方向前進的我們卻也拉出了一段不小的距離，我打滾著起身，看著賽特羅不敢置信的臉。

「你這魄力…劍聖中階！？」

「嗯，沒錯。」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怎麼可能……因為適能差的關係，變異戰士靠著藥水也頂多上升一階的實力而已，你這到底是甚麼職業？」

「這連職業可能都不能算。」我聳聳肩：「所有人都能做到的小花招而已。」

「我可沒那麼好騙阿，狄離特先生。」賽特羅無奈地說：「能讓人暫時擁有劍聖中階實力的小花招？我在戰場的最前線都沒有看過。」

「你這麼聰明的，我就直接講結論了。」我點點頭：「在比賽開始前的這個禮拜，我不但身處於高強度的訓練下，這五罐藥水的效能也從來沒有斷過，就連睡覺也不例外。」

「阿……這的確是可以」這下賽特羅是徹底無語了：「只是……」

「只是很燒錢。」我攤了攤手。

「但這就更奇怪了……擁有劍聖中階魄力的你，光是揮劍其他人也都擋不住吧，怎麼上一場你就打了三十分鐘呢？」他瞇起眼睛說道。

很好，非常敏銳，真不愧是勇者。

「我就說你的疑問會越來越多吧。」我笑著說。

回應我的只是賽特羅飛快逼近的身影，與他手上泛紅的魔劍。

致命的威脅越來越近，我卻不動如山，開始詠唱。

「魔道何須問心法，飛神始於指間彈。」

我聽見場邊傳來陣陣驚呼，這也正常，因為直到決賽為止，這是我第一次使用魔法。然而朝我奔馳而來的賽特羅卻一點也不訝異，彷彿這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他空著的手劍指一橫，嘴裡也快速地詠唱道。

「雨露無意千羅生，流水無情萬象絕。」

紫色的能量球在我的指尖聚集。

一道水牆也如同屏障覆蓋在衝刺的賽特羅身前。

真是厲害，這水壁的強度完完全全能剛好能擋下我的魔法飛彈，絲毫不浪費半點多餘的魔力，堪稱是完美的防禦。賽庫巴斯說我大概要花上十年才有可能摸到的境界，這傢伙信手捻來般當作常規技使用。

可惜太過完美了。

歡迎來到經測試後連你的速度都無法逃離的距離。

「增幅。」我說道，腳下被沙塵隱藏的魔法陣亮起。

魔法飛彈就像是發狂了一般，在短短的瞬間突然暴增了兩倍有餘向前飛去。還在慣性作用下的賽特羅根本無法停止，連再次詠唱的機會都沒有，就這樣整個身子被魔法飛彈所吞噬。

「賽特羅！」我聽到有人著急地大喊。

「轟！」

煙霧迷漫，我卻一眼都不看從背包裡掏出兩罐液體。

我將一罐再次喝下，一罐卻倒在我的+5鋼劍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春喚萬物遠芳開，秋掃千軍枯葉殘。」來自霧裡的聲音：「狂風。」

狂風將沙塵吹開，毫髮無傷的賽特羅凜然而立。

「我還以為你會趁這機會攻過來呢。」我虛著眼說道。

「雖然視線沒有很好，但那藥水的顏色應該是【強韌】吧。至於另一罐倒在武器上面的，我就不知道了。」他說道：「而且誰又知道，你在那三十分鐘的準備時間內，用腳底的無色顏料所畫上的魔法陣，又是不是只有一個？」

賽特羅的劍顫抖著。

他的笑容，興奮的如同看見獵物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