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寂静之海

「我发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后悔选择这条路」,芙蕾德丽卡又一次坐在新沃荷德城外的沙滩上,回想起与丈夫瑟雷诺亚永别的那个命运的午后。在芙蕾德丽卡用双手捞起坠饰的那一刻,她的世界永远得改变了。

一旁玩耍的孩童们的笑声,远处海面上劳作的渔民们的吆喝,以及夹杂着腥味的海风不断抚平着她的思绪。多年来,大海为罗洁尔人和沃荷德的士兵们带来了源源不断的盐和丰富的水产。吉邦娜投入了巨大热情的远洋勘探正不断发现着诺泽利亚完全不曾了解过的矿藏。在延斯和莱昂纳尔的主持下,森特勒利亚的建设正以诺泽利亚难以企及的速度进行着,其中当然少不了族人们的辛劳,而艾泽娜和奈维的协助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克伦蒂和梅迪娜重建了医法院,大厅内矗立着的不是女神,而是瑟雷诺亚的雕像。吉拉和琥珀很喜欢新医法院的氛围,蜜萝则专门要求了一座温室。藏书室就设立在医法院对面,里面并没有许多书。作为医法院的兼职研究员,芙蕾德丽卡自己更喜欢在藏书室工作,但也许她只是不敢再经常看到那座雕像罢了。

另外,就像芙蕾德丽卡和瑟雷诺亚一样,在新沃荷德城和整个森特勒利亚,罗洁尔人和诺泽利亚人的通婚正越来越普遍,也许不需要多久大家就真的都是一家人了吧。无论是作为罗洁尔人,还是作为沃荷德家。

然而这一切都不能填补芙蕾德丽卡心中的空白,她只是在照例等待着役鸟,只是无论是本尼迪克还是科迪莉娅都已经很久没有派役鸟过来了,毕竟能够穿梭在两个大陆之间的役鸟是不可多得的。她正试图劝说罗兰,艾拉德尔和各个部族的领袖们联合起来组成远征军,但森特勒利亚的力量现在还是太弱小了,而征程又过于遥远。即便是沃荷德的士兵们,他们对战争的怠倦也胜过了对家乡的思念。毕竟,对家乡的思念会逐渐淡去,而战争的创伤却是永久的。

然而诺泽利亚的战火并没有熄灭,这火焰正无情吞噬着那片大陆的未来。如果是瑟雷诺亚的话,他一定能够重新集结起大家吧。在诺泽利亚,罗洁尔人大多生活在科迪莉娅女王的庇护下,森特勒利亚与格林布鲁克维持着仅有的通商协议,只是希望让盐不再那么珍贵。本尼迪克艰难领导着沃荷德家的残部,他拒绝与选择庇护罗洁尔人的科迪莉娅联手。失去了祭品的盐湖上,现在是另一群人在劳作,他们和教徒们共享着同样的发色,却和罗洁尔人共享着同一个名字:不信者。古斯塔德弗则放任战火烧尽诺泽利亚的每一片土地,不择手段得维护着仅属于他自己的自由。

沃荷德家必须回去,因为只有拯救诺泽利亚才能拯救罗洁尔族,只有拯救罗洁尔族才能拯救诺泽利亚,芙蕾德丽卡深信这一点。然而她甚至已经记不清阿奇博尔德将军和格罗马将军的葬礼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芙蕾德丽卡握住久已褪色的坠饰,那是她母亲的遗物,同样也是她丈夫的遗物。她的眼泪一颗一颗撒落在坠饰已经几乎发白的水晶上,碎裂成一朵一朵的百合花。


雨林入口的喧闹打断了芙蕾德丽卡的思绪。森特勒利亚还没有完全脱离部落制,新沃荷德城中治安官的数量极其有限。因此,在突发情况下,上层人物们便有亲自出面调停的义务,不过芙蕾德丽卡也乐得承担。但这次骚动的来源似乎不太常见,因为经常深入雨林的只有罗洁尔的猎户们和路德鲁夫,而猎户们自有猎户们的规则,他们几乎从没有发生过需要外人去调停的纠纷。但无论如何,芙蕾德丽卡收起坠饰,起身向雨林走去。

「奥罗拉将军!?」

芙蕾德丽卡与骑马赶来的罗兰同时惊呼。在芙蕾德丽卡一行找到森特勒利亚之后,奥罗拉便踏上了前往科迪莉娅身边的归程。如此重视科迪莉娅的奥罗拉如今却出现在这里,很难让人不对格林布鲁克的近况产生不好的联想。

奥罗拉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口吐鲜血,昏倒在地。幸好吉拉因为担心芙蕾德丽卡从医法院及时赶来,奇迹般的白光包围着奥罗拉,当白光褪去之后,奥罗拉像是没有受过任何伤一样得站起身。

「古斯塔德弗的先锋部队马上就要来了,快敲响警钟。罗洁尔人擅长在雨林中作战,一定要争取先机。」

奥罗拉冷静得下达着命令,芙蕾德丽卡回想起了与奥罗拉并肩作战的时光,虽然作为魔法师的芙蕾德丽卡总是站在后方支援,但奥罗拉优秀的指挥才能和勇猛的作战方式让她不得不心生敬佩。

罗洁尔民兵们很快在雨林中排好阵形,新沃荷德城的民兵由麦克斯韦训练,杰罗姆率领,战斗力十分可靠。沃荷德家的众人,除了出海的吉邦娜,艾泽娜,弗拉纳甘和特拉维斯父女,以及外出打猎的路德鲁夫,全部在城外做好了准备。听到钟声的猎户们也在林中的有利位置做好了埋伏,准备伺机而动。另有一些罗洁尔族的骑鹰手前往其他部落通报。

尖锐的弓箭声刺破了雨林的宁静,这是路德鲁夫师承阿奇博尔德的万里箭。收到信号的安娜一个健步消失在茂密的雨林中,弗琉格载着修艾特飞上高空,一条流星向着敌人飞驰。在修艾特的瞭望和德西玛尔的计算下,奥罗拉和尤里欧的命令由蜜萝不断在雨林中穿梭,利用不同植物的香气和花粉做为暗号传递着。艾斯弗罗斯特士兵们在草木皆兵的雨林中不能前进一步。

就这样僵持了四个多小时后,艾斯弗罗斯特士兵们有十余人战死,其余士兵多有负伤,而罗洁尔和沃荷德一方则几乎毫无损失,一时的轻伤也都经过了及时治疗。由于前进受阻而天色渐暗,艾斯弗罗斯特终于撤退,罗洁尔民兵和沃荷德众人们也随即回到城内,稍做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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