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我的秘密深藏心底

在之前的会面时,古斯塔德弗表示目前宪兵们被抽调去执行其他任务,所以想要依靠沃荷德家的力量去抓捕私盐贩子,现在看来,被抽掉的宪兵应该已经安插到新矿山了。这次行动是由曾经参与私盐交易的猎户路德鲁夫引诱对方进行交易,以便人赃俱获。古斯塔德弗许诺免除路德鲁夫参与私盐交易的罪责,但在前世,沃荷德家后来收留了被艾斯弗罗斯特驱逐而流落街头的他,这一次路德鲁夫会遭受怎样的命运呢。

在芙蕾德丽卡前世的思维中,走私是一种犯罪,犯罪是要被打击的。但是当盐税已经高到逼迫无数类似路德鲁夫的普通人去买卖私盐,正义还那么简单吗。尤其是,海桑德以不义取得的盐,他们通过诺泽利亚商会售卖的官盐又是正义的吗。当然,官盐的不义并不意味着私盐的正义,但保障人们能够获取日常饮食所需的盐一定是最大的正义。但是,作为军方高层的施瓦洛格参与其中,这又是正义的吗。

芙蕾德丽卡望着窗外像盐一样洁白的雪花,思索着前世从未思考过的问题,很快便睡着了。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艾斯弗罗斯特的夜色要比格林布鲁克来得更晚一些,但瑟雷诺亚毫不在乎。因为最近他一直在做着一个极为真实的梦,有时他甚至分不清眼前究竟是现实还是幻象。但在亲眼目睹了芙蕾德丽卡用坠饰解开手记的封印之后,那道困扰他许久的梦境与现实的裂痕终于得以愈合,因为此时他才真正意识到,那梦境不是幻想,而是未来的影像。

那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大瀑布的栈桥上。他的眼前一片猩红,他的耳边只有狂风撕裂空气的巨响,那沁入骨髓的压迫感和周身剧烈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他正处于一场大爆炸的中心。

他用生命守住了誓言。

回到现实的他回忆起前世记忆中的那个善良,勇敢却羞涩的芙蕾德丽卡,以及当时的种种事件。想起芙蕾德丽卡近期的动作,他明白她正在为改变那个未来而积蓄力量。

「美丽的玫瑰有刺的」,不如说正因为有刺,玫瑰才更为美丽。

他想要亲口告诉她,她并非真的孤军奋战,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们正处于敌国的都城,周围必然遍布着眼线。即使是以第一公主的身份,不如说正是因为第一公主的身份,芙蕾德丽卡招揽吉邦娜的动作必然已经引起了古斯塔德弗的注意。他也许不知道手记的事,但他不可能不知道禁止吉邦娜研究的原因。

命运的轮盘已经重新转动,没有人知道那道岔路将引向何方。


参与私盐交易的不仅有商贩,甚至还有艾斯弗罗斯特的士兵。「不能再犹豫了,一定要重拳出击,把他们一网打尽」,「我明白了,我们上」,席库雷斯和瑟雷诺亚一声令下,宪兵队和沃荷德家一齐冲向交易现场。一名盐贩自知败露,打算以路德鲁夫为要挟,却被他灵活躲过。路德鲁夫借机向盐贩射出弩箭,盐贩应声倒地。路德鲁夫躲进周围的巷子,为手中的滑轮弩上弦。

众人趁着参与交易的盐贩和士兵们还未反应过来的瞬间,冲上前控制住了其中的大部分,剩下几人向城中的某处逃窜,席库雷斯拜托沃荷德家和路德鲁夫前去追捕。

「我的特赦就靠你了,队长」,席库雷斯郑重地点头。

盐贩们依仗着狭窄街巷的地利负隅顽抗。路德鲁夫把弩背在身后,爬上屋顶,修艾特趁着夜色从空中狙击,翠西和安娜凭借身法和路德鲁夫形成犄角之势,吉邦娜则紧紧跟在三人身后。

「你作为一个学者,这不是挺厉害的嘛」,翠西夸奖着吉邦娜。

「嘿嘿,平时总是在爬山,和山相比这种小屋算不了什么。」

余下的众人没有出手的余地,便留在街区出口随时准备接应。逃犯们疲于应付来自屋顶的追逐,对来自空中的威胁毫无招架之力,五人不久便毫发无伤得把逃犯们全部抓回。


第二天,对沃荷德家表示谢意后,席库雷斯果然还是转达了路德鲁夫的驱逐令,瑟雷诺亚接纳了他。使团当天中午便与古斯塔德弗辞别,向双塔大门进发。瑟雷诺亚在离开岩壁城不久后便向白洲城和沃荷德城放出役鸟。

当天晚上,使团到达双塔大门,准备在此休息一晚,却偶遇了正要前往新矿山的德拉甘。


「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就连艾斯弗罗斯特的士兵们,也会参与走私」,在与德拉甘一家的家庭晚宴上,芙蕾德丽卡主动讨论起私盐交易一事。这也许会被施瓦洛格理解为警告,但芙蕾德丽卡必须提醒他。

「私盐贩运一定会经过双塔大门,盐贩买通守门士兵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吧。」

「守门士兵为走私者提供方便确并不难以理解,但是士兵们并不需要亲临交易现场。而他们却宁可交易时现身,而不是躲藏在幕后只管收钱,所以我认为士兵们在其中有更深入的参与。所以如果守门的士兵中有走私者,我只希望叔叔不要和他们有任何牵连。」

「其实如果没有私盐的话,艾斯弗罗斯特的国民们会生活得更糟吧,会有很多人完全吃不起盐,长期不吃盐就会没有力气做工,就会有人只能任人欺辱,就会有人因为疾病,衰弱,甚至饥饿和贫穷而死,我不认为官盐如今的价格是合理的。但是叔叔,军人参与走私是另一回事。军人是国民的盾牌,铁铸的盾牌能抵御敌人,金钱是铸不成盾牌的,更不用说这会成为古斯塔德弗的借口。即便走私者并不是为一己之私,采用这种手段也无疑是将自己和利用盐税牟利的人拉到了同等的地位。」


虽然是餐桌上的闲谈,芙蕾德丽卡义正词严的话语还是惊起了施瓦洛格的一身冷汗。他明白芙蕾德丽卡只是在为自己担心,但仅仅是出于担心就能想到这种程度,那么对自己一直有所忌惮的古斯塔德弗会怎么做,这让施瓦洛格不得不做起另外的打算来。

晚宴过后,施瓦洛格决定,抛下尚未完成的大钟炮,连夜出逃。南方同样参与了交易的帕特里亚德,或者交易的发起人,海桑德的索斯雷伊·恩德,如果用私盐交易的秘密作为威胁,两人将不得不为施瓦洛格提供庇护。或者,沃荷德家,施瓦洛格是芙蕾德丽卡的叔叔,但古斯塔德弗是她的哥哥。沃荷德愿不愿意为参与走私的罪犯提供帮助,施瓦洛格能不能相信沃荷德家,这是施瓦洛格不得不考虑清楚的。

但在此之前,他决定先向德拉甘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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