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hamz
2023-09-21 22:02
雨雾之中，一栋纯白的建筑浮现，其顶上有两个红色的大字发着光。
「东站」
这个时间是没有人的，每天要从这里乘坐火车去上班的官员们还正睡在政府所建的高级公寓里。
那些晚上在酒吧玩到很晚，之后在大街上游荡的混混们，在这个雨势下也只能悻悻而去。
穿过被洒在地上的红光。路上坑坑洼洼，那些凹陷处积满了水，上面悬浮着几个烟头。风呼啸着，树木被弯曲了，其深色的叶子飞舞着，拍打着，发出哗啦的声响。河流激荡着，拍打着堤坝，些许波浪飞溅到岸边。他闻到了腥味。
「鱼？」
一条鱼在泥土上翻滚着，白色的腹部扭动着，灯光下的鱼鳞发着蓝光，黑色的尾部摆动着，啪啪的声响被雨水盖住，或许是想逃回到河水里去。
啊啊，一头白色的狐狸从灌木丛里冒了出来，张开了嘴，整齐锋利的锥形牙齿刺入了鱼的皮肉之中，血水流出来，被雨水冲刷干净。
哪怕没有月光，狐狸的白色皮毛还是那么光鲜亮丽，散发出纯净的光辉。
像是未曾被雨水沾湿过一样。
他觉得眼前的生物不属于这个世界。
「竟然还能看到活物。」感叹着，他走向车站大门。
圆环式的玻璃门转动着，屋檐滴下水珠，落在五级的台阶上，破碎成数个小水滴，再顺着台阶上的水流流入地上的铁制排水网。
收起伞，头发被空气中弥漫的水气润湿，皮鞋踩在门前的地毯上，留下深色的水印。
数百平方米的纯白车站，空无一物。
唯一称得上有生气的，是大门正对的服务台。里面坐着一个棕色头发的男人，面色发黑，正在收拾东西，应该是到了换班的时间。
走上前去，坐在服务台前的旋转座椅上。
男人抬头，眯着眼睛，左眉毛稍微翘起，挂上了习惯性的微笑。
「哦，原来是你，穆徳先生。我想这个时候，你可以从员工通道到站台上。」
「呃，这或许……」
想说些什么，但一阵声音打断了他，是类似于「b」发音的电子音。
掏出口袋里的蓝色机器。在淡绿色的背光屏幕上浮现出几个黑色字符，他看了一眼，然后说道：
「……请问员工通道在哪？」
男人指着右侧的手扶式电梯，
「在那后面拐角，有一个蓝色的铁门，打开再往里面走就是了。现在这个时候……」
男人看了眼手表，上面是四点四十分。
「下一班的人应该还没到，你出来的时候从正门出来就行。」
「多谢。夜班的话，早点回去休息吧」
男人笑了，
「嘛，习惯了就还好了。或许你得快点去站台了，不是吗？」
他点了点头，走向一楼深处。
……
「明明是贵族，为什么要干这种工作呢？」男人突然有点疑惑 「那身服装是……」
背起蓝紫色的背包，翻开一旁木制的盖板，起身，男人离开了服务台。这种疑惑没有困扰他，现在对他来说更加重要的事情是，待会吃点什么，然后早点睡觉。
……
穿过员工通道，然后从极高的台阶上下到车站，青绿色的护栏上有水流流下，一直流到铁道旁的砾石里。
站台上的煤气灯被打开了，很亮，大概是雨天的缘故。黄色的灯光照亮了眼前的路，他从深色的地块走到了淡色的地块，那是能避雨的地方。
将头上的水珠抚去。雾气太大了，看不清铁轨上的情况。
「只能干等着了。」
看了眼车站墙壁上的时钟，也才四点四十五。
一旁竖立着的广告牌不断切换着颜色，余光瞟到，无外乎是机油，花还有安眠药。机油家里已经有了，还够用。安眠药是不需要了，现在已经不同于以前了，他能做到安心入眠。
「花吗？」
想去花店，于是注意了一下广告牌上的地址，很远，在城的另一边，从家里开车要很久。
「到时候顺便把……」
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曾问过少女的名字，不过他已经决定好了，要去花店，和少女一起。
「我该戴顶帽子的。」低下头，看着皮鞋尖端，右手摆弄着发鬓，是滑腻湿润的手感。
顺便买点要用的东西，他想。
「那边的城区有很多商贩……」
嘈杂的铁轨碰撞声打破了思绪。于是抬头看向铁路，还是只有黄光，但似乎在随着声音的迫近而变亮。他的心绪开始跟着变得激动。
突然的一阵汽笛声，欲图刺破凌晨的雨天。勐地增亮的黄光，盈满了他的视野，于是不得不把眼睛闭上。
光芒之中，听到绵长，悠久的金属摩擦音，迸发着能量的气闸泄气声。尖锐的汽笛还在鸣叫，这些声音萦绕在车站，以致雨水的声音都被盖过了。
伴随着这些机械音的，是庞大的气流，衣服被气流撑起，雨水被裹挟着，飞溅到衣服上，留下水渍。他觉得有点冷。
清脆的响声，那是铁板和地面碰撞的声音。
边穿上大衣边睁开眼睛，尚未适应亮度的眼睛，在一片光辉中，看到一个和他服饰相似的人，头顶着高礼帽，拄着拐杖，正颤颤巍巍地踏上从火车上放下的铁板，从车上走下。
过大的声响造成的耳鸣开始减弱，蒸汽迸发的鸣叫和机械零件的碰撞声开始消失，他听到了嘶哑，缓慢，但清晰，充满力量的声音，这是他最熟悉的声音。
「啊，这火车声音有点大，不是吗。」
眼前的老人笑着，白色的发丝从帽子边沿逃出，被风吹动着。
注：等我重置一遍前面的章节再继续，后面就进入正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