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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日再一次走出幽暗地域，晚冬的暖阳让一行人不由得眯起眼睛，两个工蜂更是想要用背上的大行军包遮一下太阳，只有伊芙显得很自在。

莉莉丝趁着还在山腰上观察周围：大地被大片青黄交接的灌木丛染成一幅油画，河网为画中增添了数道闪电，分散开来又逐渐交织，大群野猪和羚羊追逐着即将消逝的食物，三五只金豺在它们身后如影随形，开心果树和草莓树棋布在其中。

「这画得跟人类的宗教画似的呢。」

伊芙歪了歪头，小脑袋冒出个问号，但见莉莉丝没有解答的意思，便径自从身后抱住她，准备展开翅膀飞行。

莉莉丝赶紧制止伊芙：「不可以，这次只能你自己飞，而且得飞高点。」

心中暗道飞得太低轮廓就太明显了，如果是伊芙一个人还可以高空侦察，还带着自己就没有意义了。

后者发现计划失败，本想嘟起嘴撒娇，但周围还有其他人，索性就哼的一声撇过头，走到一边不理人了。

「莉莉亲不来的话，我也不飞了。」

莉莉丝顿时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好事，本想上前哄两句，但恰逢工蜂们递上地图以供莉莉丝选择目标，注意力被带了过去。

后者看了一会上面密密麻麻的注释之后若有所思地瞥一眼戍卫们的长戟，其刀刃此刻如象牙一般。

「多伦金是利寒抗火对吧？」莉莉丝忽而没头没尾地问道。

戍卫朝她点头表示肯定，莉莉丝便招手让她们过来说明自己的计划：「现在还能赶上最后一轮牧草，那去掠一个放牧的部落民就好了吧！」

戍卫们齐齐单膝下跪，齐声劝道请大小姐慎重，理由讲的是抢走一个牧民不打紧，但是没人赶的牲畜丢了哪个部落都会咬死一行人不放的。

莉莉丝随口抱怨戍卫们装备精良却这么胆小，难道连用青铜器的游牧民都打不过吗，却听得女戍卫回应：

「如果是一对一的话。」

被呛了一句的莉莉丝睁大眼睛瞪着女戍卫，但她并没有道歉或请求饶恕，过了一会甚至还主动提醒莉莉丝时间不早了。

后者顿时炸毛，一巴掌扇在女戍卫脸上，但女戍卫既不敬畏地请求饶恕，也没有继续顶撞莉莉丝，只是微微躬身，低下头，一言不发。

莉莉丝狠狠瞪了她一眼：『吃里爬外的劣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居心吗！』

意识到继续犟下去也没有用的莉莉丝只能深呼吸几下，回看布满了炼狱语注释的地图。

「但那些游牧民还在这一带对吧？那最好选一个没怎么去过的村镇，而且不算富饶的，那就这里吧。」

莉莉丝手指点在灰脊山脉和大河西边下游的交界处，距离这里大约两天路程。两个戍卫对视一眼，没有出声，莉莉丝便继续说下去。

「马纳夫镇，种乳香树不可能给人类的工蜂带来收益，只要我们不掳走那里的壮年劳力，他们的主君就很可能不会动作。」

说罢她便信心十足地看着两个戍卫，后者中更有实力的女戍卫谨慎地询问以什么类型的目标优先。

莉莉丝下意识想说接近成年的少年，但眼角瞥见旁边的伊芙，到了嘴边的话又变成了最好生育过的成年妇女。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莉莉丝佯装镇静地走到伊芙身边，径自牵起她的手，伊芙本还在置气，但莉莉丝主动上来牵手也没有反抗，只是绷着脸任由莉莉丝拉着自己走。

然后悄悄地与她十指相扣。

但冷静下来之后，莉莉丝也想明白了——连戍卫都想自己抓紧时间，姐姐肯定做了手脚，所以想让自己因为匆忙而顾不上检查。

于是她凑到伊芙耳边说悄悄话：「伊芙，能用传讯术问问背包的他们带了什么吗？」

后者被鼻息吹得缩了缩脖子，痒得直笑，点点头应承下来。

不一会伊芙就用炼狱语跟莉莉丝说了成果：果然行囊中完全没有备用的水，野外要用的驱虫药、生火用的火绒、过夜要用的睡袋都明显不够。

莉莉丝并没有直接回头去跟母亲打小报告：『幸好有净化食粮和造水的神术，如果连这都要抱怨，就别想让母亲大人答应我的要求了。』

『但她脑子坏了？我们半蛛神眷可是天生就能施展神术的。』

一行人按照地图前进，需要跨越的地形也只有逐渐干涸中的河网而已，但真正的考验并非越野，而是在没有罗盘或法术帮助的情况下，仅仅依靠地图和天上的天体导航。

家位于没有路的荒野既是天然的掩护也是天然的阻碍，虽然零级神术——祷念里有指北术，但蛛后给半蛛神眷的赐福是具备天生的牧师施法能力，而非德鲁伊。加上指北术真的只能指出正北——如果施法者的所处世界有正北的话。

好在河网近年没有改道的情况，因此还能沿河前进。

队伍自然地变成了适合行军的长蛇型，两个戍卫在首尾两端，负责携带东西的工蜂紧随最前端的戍卫，在此处他们是天然的肉盾，接着是莉莉丝与伊芙，这样必要时可以随时让后军作先锋，保护重要的人撤离。

前方的男性戍卫用左侧的两只手持长戟，保持最舒适的持握姿势，右上的手则单持一把廓尔喀刀，右下手负责辅助来在烦人的灌木丛中开路。

『手上都是汗，但是手心被握着不能松开...不知道伊芙累不累，总之先找个地方把午饭吃了吧。』

在走了大约两个多小时后，队伍在莉莉丝的要求下就地休整，虽然工蜂和戍卫在开路同时都还能坚持在不平整的野地上行军，但莉莉丝在上下来回看了几遍伊芙之后还是这么决定了。

工蜂们先在尽可能平的地上铺开丝绒布，收集了枝条，等到戍卫确认安全之后再取出火绒点火，拿行军包里的蓝帽子菇面包来烤着吃，戍卫们也在侦察周围的同时猎了一只獾回来，其中一人放血取内脏，出发后的第一顿午饭都是烤的。

在肉已经切完用硬化蛛丝签串好的时候，女戍卫把水袋中的最后一口闷完，随即把水袋伸到莉莉丝面前，低下头。

「敬请您的援助。」

果然还是要来求我吧，哼哼~~这么想着的莉莉丝只是发出了一声嗯姆以作回应，随即出声：

「那大家都把装水的容器拿过来吧。」

大家都把容器拿过来之后，莉莉丝随即做好手势，念诵咒文，施展最基础的祷念——零级神术——造水术。因为消耗得够快，所以干脆一次性造出了四升左右，也就是两加仑——也是莉莉丝现在的极限。

然后莉莉丝朝孢子面包和猎来的肉都施展了一次净化食粮，虽然赶路的时候还能够这么奢侈地使用神术，留一次一级神术就够了，但是真要掳人的时候就不能这样了。

施展完神术之后，莉莉丝所有腿都松懈下来，瘫坐在布上。左手拿起孢子面包，右手接过戍卫们开过盖的火苔酱，用面包蘸一点吃。自己蘸完之后又递给伊芙。

「莉莉亲，我真的不能吃辣。」

「这样。」

莉莉丝又把酱料罐拿了回来，放在自己身边。一行人安静地享用了午饭。收拾完东西之后一行人继续上路。

晚上也是类似的样子，不过肉换成了果类大礼包：从附近树上摘的野草莓，长角豆，开心果。莉莉丝顺便让工蜂多摘了一些长角豆留到接下来几天吃。

吃完晚饭负责干活的四个人商量了一下守夜顺序，最后决定睡觉的九个多小时分三班，选一个人休息，轮替着来。

第二天依旧正常赶路，戍卫天刚亮就起来了，但不能冥想休息的施法者是要完整休完八个小时的，所以莉莉丝和伊芙到太阳完全升过地平线才起来。

所有的零级一级法术都用来准备造水和净化食粮，在平坦的稀树草原上跋涉，这天的傍晚，队伍将路线往大河靠拢，途中遇到了迁徙中的洛索象人部落，用火苔辣酱跟他们换了一些咸黄油和干酪。

之后的路程基本是沿河走，进入了马纳夫镇周围的林区，由于逐渐开始有人类活动的踪迹，例如猎人的陷阱，队伍不得不花更多的时间侦察。

出发第三天，在祷告时，莉莉丝将一级神术的准备换成了命令术和隐雾术。队伍逐渐向有炊烟升起的方向探索，但并不深入。

『如果要避免惊动人类的话，最好是能找到人少的地方...但人类女性大多数是工蜂吧，想象不出她们会在人少的地方，除非是修道院，但是那样就本末倒置了。』

就在莉莉丝苦恼的时候，在旁边跟着的伊芙忽的捂住了鼻子：

「好臭！」

前者用力嗅嗅，但一无所获，只能先牵起伊芙另一只抓着一卷绳子的手，显得有点疑惑：「是哪边传来的臭味？」

伊芙则更进一步，直接把头埋在莉莉丝的怀里，一只手抱着她不让莉莉丝离开，另一只手指向了大河更下游的方向。

「那边，很臭！死老鼠和烂肉的那种臭。」

莉莉丝正想让队伍转向，女戍卫却插话了，说的是这股臭味可能是鱼露（Garum）的臭味，是人类爱吃的一种发酵酱汁。

伊芙在怀里嘟囔着竟然吃这种东西人类真变态之类的话，莉莉丝却灵光一闪。

「他们自己也能闻到这种臭味吗？」

女戍卫点点头。得到确定答复的莉莉丝当即决定去鱼露发酵场去掳人——虽然伊芙抱着她的手，委屈巴巴地说不要，差一点就让莉莉丝改变了主意。

在沿着林地绕路以免提前暴露，队伍一路蛰行到镇子下游数理处的发酵场外，蛰伏于齐她们胸口的浓密灌木中。离着建筑物百米左右，利用身高都不高的优势在灌木丛中侦察。

发酵场位于河岸边，由木制的围栏圈住，能看出里面的地面比围栏外高，肯定专门平整过土地，一户建尺寸的建筑外是约莫二三十米见方的晾晒地，摆放着大量无盖陶罐，到这里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股熏天的臭气了。

此刻已近正午，只看到屋子里有一位妇女在忙活些什么，两个汉子和一个背对着这边的少女坐在桌边谈话，莉莉丝猜测他们在等开饭。看身高两个汉子都至少比平均一米四的戍卫们高一个头，两位女性，戍卫们大概能到年长那位的额头，年幼那位——至少是更矮的那位，因为可能是半身人或者矮人——则和莉莉丝差不多。

莉莉丝瞥了一眼女戍卫，决定了作战计划，便向女戍卫说道。

「你跟着伊芙一起埋伏在靠近镇子的通路上，工蜂把包卸了，留个人看着包，我带其他人溜过去。」

「你们等我施展隐雾术之后就冲过去吓唬他们，让他们带着孩子撤退，我会用命令术停住要掠走的人，如果还有其他人能带走的话也不要放过。」

伊芙再次闹起了别扭，低下头抱住莉莉丝的右臂不放，就算莉莉丝跟她说要抓紧时机，过后会补偿她，也还是不放手。

「好啦，如果你听话，过后你想我做什么，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伊芙猛然抬头，眼睛里有光：「真的？」

虽然有不妙的预感，但还是眼下的事情更重要，莉莉丝点头答应。

随着伊芙和女戍卫前去埋伏，莉莉丝也将不太会用的小钉头锤拔出，带着人悄悄摸过去，工蜂紧跟着她，另一个戍卫因为着甲而跟在后面。

捂着鼻子走到屋子外面，靠近到了能听清他们说话内容的距离，莉莉丝刚刚站定，不情不愿地放开手，准备摆出施展神术所需的姿势和念诵咒文时。

「外面好像有怪声，镇上那些魔像动弹时那种。」

莉莉丝闻言神情一变，顾不上再靠近一点，立刻施展隐雾术。

「外面还真有人！我去看看。」

话音之后接着椅子腿被推开时和地面的摩擦声，但施法已经完成，大团迷雾以莉莉丝为中心涌出，笼罩了方圆六七米左右的空间，刚好能覆盖住所有目标。屋内的人花了两三秒才意识到遇到了危险，有所反应。

而戍卫的佯攻已经到来。

「老逼登你带她们母女走，我去拖住」没等晾晒工说完，戍卫已经一戟劈开了门栓，引起一阵尖叫。

然而戍卫们同样无法看穿迷雾，尖叫反而是在给他指路。与此同时莉莉丝正朝伊芙那边全速移动，

在一阵杂乱的声音之后，栗发妇人环抱黑发的少女从屋子的后门跑出，和莉莉丝撞个正着。紧接着一个老头也跟了出来，一看见莉莉丝就挡在了她与那对母女之间。

「走！走啊！」

少女还想回头，可能想说些什么，但是她母亲没有停下，因为她被母亲的手环着，所以也不得不匆忙向前。母女二人紧靠河岸向马纳夫镇跑去，远离那些灌木丛。

女戍卫不知为何提前现身，试图用长戟拦下她们，但眼看还是差一点，伊芙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出现。女戍卫的动作不仅没有加速反而还放缓了一点，老头已经露出了坦然的表情，后者大概是觉得自己死而无憾了。

但他低估了莉莉丝她们。

莉莉丝换了新的姿势和咒文，老头察觉到不对想要扑上来干扰施法，但已经于事无补，他老了，反应和动作都不如年轻人快，就是差这一点让莉莉丝不用特地专注，顺利施法。

「停。」

专门切换到通用语来让命令生效，莉莉丝当然知道怎么做效果最好——那位黑发少女猛地停住了脚步。

这下女戍卫也没法暗暗偷懒了，只得将戟刃一竖，戟面朝人，朝着按照正常速度挥下长戟。

那位母亲也不得不停顿一两秒，但马上就抱起少女准备继续——直到她被洁白的斧刃拦了下来。

另一边的队伍也成功将留守的晾晒工俘获，戍卫用戟刃抵着他的脖子将他带出来，空闲的两只手还拿着缴获的尖头厨刀，细看的话脖子上的衬垫还能看到一道划痕，如果是戳刺攻击的话可能就会让戍卫受伤了。

队伍的所有人都向莉莉丝这边集合，两个戍卫分别看守最有威胁的敌人和预定的目标。看到这种情景，老头明白了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机会，很果断地跪地求饶，内容却是把现成的劳力带走，放妇女孩子一条生路。

莉莉丝没有回应，只是回头看看亲爱的青梅出来了没有，看见伊芙出现——但不知怎么把黑色的羽翼隐藏起来了——之后，便朝她说了一声：

「伊芙。」

「诶？我怎么了...啊，啊！」

伊芙双手将一卷绳子抱在怀里，看向了在场的所有人。

「嗯...都是原貌，也没有任何灵光噢。」

「那就好，伊芙，把这两个老的绑起来。」

「好~~」

等到雾气被风吹散，戍卫把两个晾晒工赶到屋子里，伊芙便将怀中的绳子丢出，绳子如同活过来一般自动捆住了他们。两个工人见状以为自己就是目标，刚出来的那位更是松了口气。

然而伊芙稍稍做了个手势就使得绳子变化，将他们绑在了柱子上——连手势都是她喜欢才加上去的。

意识到真正目标的晾晒工本想破口大骂，但莉莉丝示意女戍卫让他们安静一点，女戍卫便用戟刃给他们轻轻划了个口子，伤口马上便结了冰，不仅没有流血，还带走了晾晒工们的体温。

于是这对母女便被带走了，莉莉丝否决了女戍卫的提议，以孩子可以作为人质为由同时带走了两人。路上还在她们旁边询问一些基础信息，例如名字，家世，擅长什么。

「...特莉，而这孩子叫玛莉亚。」

玛莉亚躲在母亲的怀里，只露出一个侧脸和其上的左眼来窥视莉莉丝等一众怪物，碧蓝的瞳孔中满是惊恐，一头及肩青丝遮住了她的颈部，身体的其余部分则由简单的呢绒长裙覆盖得严严实实。

在此期间，伊芙拿了一卷新的绳子，分开两人并绑住她们的手腕，虽然为新的绳子赋予能力之后旧的就变成普通绳子了，但现在也没关系了吧。

少女失去了一切庇护，被强硬地放在荒野中，周围仍有晚冬的冷风刮过，而自己的命运急转直下，这叫她如何适应呢，此刻她能做的，唯有啜泣着呼唤可以依靠的人而已。

「爸爸...呜呜呜...」

但莉莉丝可不会管这些，她正一边夸奖伊芙一边给她摸摸头。

「伊芙真棒，了不起了不起，好好努力了呢。」

「欸嘿嘿~~」

虽然大家都还在旁边，但是伊芙仍然松懈下来，露出了笑容。

两人在只说给对方听的时候都会切换到炼狱语，顺便就开始闲聊起来。

「真知术不会很麻烦吗？能看穿一切幻象，隐形和黑暗是很好啦，但我妈妈会变换形态诶，我以后也应该会的，到时候伊芙不就只能看到我本来的样子了吗？」

「姆——我其实是能控制开关的，不过没法针对特定的部分开关，开了就整个视野都生效的。」

两人旁若无人地闲聊，说的话其他人也听不懂，气氛也因此割裂开来，非人劫掠者与被掳掠的平民，以及看起来在闲聊的两只萝莉。

在回程的时候，莉莉丝每天都留了一次一级法术用于惊恐术，以防有追兵到来。

但除了两个猎户成功追踪到他们，结果被惊恐术与伊芙的绳子成功困住之外，没有其他遭遇，更没有民兵甚至是人类的正规军。

历经六天五夜之后，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山脉中，刚进山洞，就发现亚丝菈琪已经等着他们了。

「做得很不错嘛，莉莉丝。」

「嗯，多亏了姐姐的『鼎力支持』呢。」

亚丝菈琪歪头扫视莉莉丝带回的战利品，嘴角微翘

「但是你没能带回马上可用的劳力或者容易塑造的少年呢。」

「但我记得育儿所现在还缺保育员呢，如果是孩子也在这的话，父母也不会逃走的吧？」

后者重重的哼了一声，一甩米黄色的长发，转头就走。

莉莉丝朝她悄悄嘘了一声，伊芙也冲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把带回的母女交给其他戍卫看管，莉莉丝终于完成了仪式。

半蛛人们为莉莉丝举行了盛大的庆典，庆祝祭仪的成功，连主母本人都少见的只在私下跟莉莉丝说为什么不带个现成的劳力或者快要成年的少年回来。

在晚上的宴会上，莉莉丝悠哉游哉地吃着章鱼小丸子：蓝帽子菇面粉做的糊，岩章鱼做馅，蘸料是火苔酱。但来祝贺莉莉丝顺利完成仪式的半蛛人络绎不绝——没有已经摆明了支持亚丝菈琪的人——不一会她就耐不住了，赶紧推脱说伊芙也帮了大忙，要去跟她一起分享喜悦，溜过去伊芙一起玩。

伊芙在旁人面前都冷着脸盐对应，直到莉莉丝跑过来才放松表情，两只小萝莉吃着小食喝着饮料聊天，碍于身份，其他人都不好来打扰他们了。

宴会渐渐进入尾声之时，不知是谁把火苔烈酒放在会场前中后三处供随意取用，负责值守的戍卫们明天会有单独的小宴。莉莉丝趁着母亲没在看这边，带着伊芙凑过去要喝一杯，也没人敢拦着她。

火红的酒液流过喉咙，引起一阵火热的辣，陌生的记忆和知识一股脑涌上心头。

天孽，吞噬子女，逃亡，母亲，死亡，新生，醒来，吞噬兄弟.......盗火术！

但莉莉丝马上想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和所作所为。

「坏了！这下真成禽兽了。」

昏倒的她没能听到旁人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