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红东京繁景

人在极度消极之下,会衍生出什么的情绪呢,悲伤,绝望,愤怒,暴力


泡沫之下的美好,是虚假幻梦,梦醒之时,是继续沉醉,还是猛然惊醒


明亮的窗口,一家人正在吃饭,辞去了工作的双亲,背着书包的小男孩听着她们的话语,描述着未来


「快到结婚周年了,不如去你一直想去的马尔代夫如何,明子可以买你想要的娃娃」


「我也要,我也要」


「哈哈今天不是吃了老爷爷吗?」


妇人打了一下丈夫的手「还没洗手呢」


「看在今天这么高兴的份上就原谅我吧?」




代号红,穿着长长的风衣,一头黑发飘扬,乌发雪肌,高筒靴踏踏作响,脖子上的是闪亮的珠宝项链,内里的衬衣马甲普通的款式却都是名贵品牌,坚硬的吊牌夹在衣服里,代号红却并无所感。


一脚踏入这繁华闪亮的街道,起码在她眼里是这样的,经过透明的橱窗,里面展示着皮革大衣和包包,明明是黑夜,这里却如白天般耀眼。她脸上的表情并不生动,听见醉酒般的高谈阔论,柜员一袋袋打包的声音,情人间的缠绵爱语。


捡起地上一只金色外壳的口红,外表有些磨损,圆润的指甲能轻易剥落下金色的碎屑,发出沙沙的声音,像被主人丢弃的悲鸣,旋转着,如同这绚丽的一切,学着往嘴唇上涂抹,可是力气太大,又不得要领,直接断裂了,口红凹凸不平的断面,带着红色碎屑,在嘴上留下不均匀的痕迹。


「你干什么!」


拿在手里的口红,被打落在地上。


「你想要口红吗?我给你买,cc或者tw的都可以,别离开我啊」


男人闷闷的声音传来,代号红只呆呆的看着地下的口红,任由男人牵着走了,在这热闹的白昼街她们很特别,在这里却又平平无奇。


男人狭小的房间里堆着印有英文logo的包装袋,一个箱子里放着女性的一些用品,厚厚的信封里是合照,是男人亲手放进去的。


在只亮了一盏台灯的昏暗灯光下,男人的泪水滴在代号红的脸上。


哽咽说着「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代号红的手靠近男人,男人有些僵硬,只是擦去了泪水。


「别看着我」男人的手蒙住代号红的眼睛。


天花板的一角有着细密编织的蜘蛛网,猎物挣扎发出扑簌扑簌的声音。


衣服已经换过,看见桌子上放的杂志,封面是美丽的摩登女郎,还有零散几只未拆开包装的口红。


男人看见她的视线停留在上面


「我是按照这上面的建议,搭配的,果然很好看呢,口红是问了柜员推荐的色号,柜员还说能记住女伴喜好的男人不多,我就说我当然得记住啊,我们毕竟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柜员惊讶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男人被同伴带着,用钥匙开了好几次,钥匙划过金属门的声音响了好几次,才咔擦一声打开。


「你这家伙,倒是比上次来的时候好多了,门口居然没有堆成山的臭袜子,垃圾也丢了,就是那个女人走了,咱们照样有新生活!」脚步声渐近。


同伴惊讶的瞪大眼睛,眼里带着对美丽的震撼,还有对好友的欣慰「这位是……」


男人哇的一声吐出来,迷迷糊糊的看见桌上,友人端来的醒酒汤,趁着一丝理智,强行推搡着友人,催促他快点走了。


「你为什么一直看着他?是不是喜欢他,智禹他自从小学就受女人欢迎,长相也是一等一的」这次男人依旧流泪,但没有蒙住代号红的眼睛,双手在代号红的脖颈上收紧,重量压在她的身体上,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代号红的脸,仿佛要她看清眼前的人是谁。


「你总是这样,我给了你那么多,为什么…为什么…」


角落的蛛网又开始震动,不同的是也许是猎物过于狡猾,轻巧的扑朔着翅膀,蛛网毁于一旦,猎物和猎手的定义从来不止局限于一刻。




男人心里除了嫉妒,还有一丝害怕,这一切好似一场幻梦,连她的声音都没有听见过,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正常的人类」,恋上这样奇异之物的我,又算什么。


在某一天清晨她被接走了。说着什么保密机构,来人对代号红一副小心防备的模样。


临走时换下了带着吊牌的衣物,不染一丝灰尘,连她的味道之类也没有留下。


「一定是诸如那种类人生物,做实验什么的,她肯定是被强行带走的,为了我的安全…」用力捶着枕头,雪白的羽绒散落一地。


「一定是这样……」


男人依旧带回高档物品,加大了投资,买着高涨的股票,在一张又一张银行卡里套现。


「股票跌破市价,导致许多人断供,银行缩减利率,这一系列的影响犹如多米诺骨牌,接下来由三浦银行行长……」


高档物品的二次出手价格,肯定是比不上购买的价格的,但竟然会低这么多,和他一样的人不在少数,二手的价格被压的很低,就算是全卖掉,恐怕也填不完……


男人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名牌衣物被当垃圾一样堆着却一贫如洗,只能向政府申请个人破产,剩下这些钱要还几十年,也还不完……




还是那扇明亮的窗,里面的人却不见了,穿着黑衣高矮不一的人,连续拜访,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被花圈遮挡的黑白相片前,年轻的少女带着弟弟,男孩在好奇和懵懂中被姐姐按着,在地上朝着相片跪拜,白布被扔了,凋零的鲜花也丢了,相片也不见了,有些旧的娃娃和一些零碎被打包在垃圾桶,灯灭了,仿佛从没有人在里面生活,什么都没有了。




男人正在便利店打着工,日夜颠倒的班次,等下还要去赶另一个兼职,打了个哈欠,看见了智禹,智禹看起来除了落魄些好像没什么影响,男人颇有些怯怯的,但智禹却很热情。


男人翘了个兼职,在便利店下班后,跟着去了小酒馆,是他们大学常去的那家。


原本的老板娘还很有精神,不过上菜的变成了个年轻人。


「要不是那位小姐告诉我,要及时收手……你也知道,那年的金融泡沫多少人狂热的投入其中,很多人破产自杀」


「她和你说话了!?」


「啊?对!就是那次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她做完醒酒汤之后和我说的」


「那她怎么不告诉我!!我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她说她和你说过很多次,还希望我劝劝你,可能你不记得了,之前我也和你说过这个」


男人隐隐约约脑海里有了记忆,朋友和他谈起金融,隐隐想要收手,他很生气,大吵了一架后夺门而出,联系便淡了。


「别想那些了,难得见面……」




一头银色短发的代号红,穿着黑色的羊毛大衣,黑色的丝绒颈饰,蓝色领带歪歪斜斜的系在白色制服上,顺垂的黑色西裤下穿着白色运动鞋,走过这条街道。


繁华街道,两旁的名牌店生意稍淡,但街道人流依旧,多了灯红酒绿的一些招牌,年轻的女孩子穿着可爱的服饰,举着印有店名的牌子,新投入使用的电子屏幕上,染着花花绿绿头发牛郎的脸,角下还有一连串数字,业绩超记录,联系方式是……


还有一些中古服饰店悄然出现,蓝红交错的光柱依旧挥发着光芒。


「不论怎样,影响最大的始终是最底层的人啊」


跟在代号红身后的人听见这话没什么反应。


耳朵里的隐形耳机传来指示。


「博士说有研究出新升级的零件,我们回去吧」


代号红摸了摸黑色皮包,拿出包里金色外壳的口红,随手丢进了附近的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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