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話 受放逐者

突然出現的少女讓這場原本激烈的戰鬥不得不中止,聽見少女的聲音之後,原本在對面警戒的蠍子惡魔也停下了動作,轉身看向了他。


阿瓦林看著那隻惡魔的動作,他不明白為什麼這樣一隻強大的惡魔會在某種程度上和眼前的這名少女有關係,儘管初具智慧也不得不遵循他身為惡魔破壞的本能,更不用說他能從那名少女身上感受到類似可能性的魔力,雖然似乎有些異樣,但是可以確定對方應該是魔法少女。


在確認雙方不會再發生戰鬥之後,蠍子惡魔主動將那隻被打碎的左前肢給拔了下來放在了地上,隨後便潛入了地下。同樣身為惡魔,三人知道蠍子惡魔的這番舉動算是一種認輸,也許他也在請求不要傷害那名少女。


古拉看到之後便上前撿起了那隻前肢,並向那名女孩說道:「你那裡有能夠處理這個的地方嗎?我肚子餓了想吃這個。」


聽到這話的少女驚訝的說道:「那東西不能吃吧!不如你來屋子裡,我剛剛正在做飯,多做幾人份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由於眾人有施展偽裝魔法,因此一般的魔法少女看不出來他們是惡魔,更不用提眼前這位疑似是魔法少女的人了。為了不穿幫,古拉只能放下到手的肥肉,但是他心裡暗自發誓,一定會吃了他。


進入了小木屋中,可能是因為平時只有一個人居住,屋內只有一些簡單的家具:一張床、一張桌子、四張椅子以及一個廚房及煙囪,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眾人安頓好後便在桌子前坐了下來,少女端來了一道熱呼呼的燉菜放在桌上,坐下後說道:「對於初來乍到的魔法少女來說,在這個世界能夠先遇上擁有房子的人,你們也蠻幸運的,大多數人被丟進來都會因為沒有生存技巧而餓死,或是被惡魔攻擊而死。」


「忘了自我介紹了,我是麗茲,曾經是一位魔法少女,但也像你們現在所看到的,我被流放到了這個世界之中,你們應該也是被流放到這裡的吧?」


三人互相看了對方,在眼神之間決定要說自己是被流放到這裡的抑或是如實稟告說是掉出空間隧道才到這的,這關係到之後能不能從少女的口中問到情報。


猶豫了一會之後,露克絲回答道:「我們不是被流放的魔法少女,我們是在進行空間跳躍時掉出隧道外才道這個世界的。我是露克絲,我旁邊這兩位胸部大的是古拉,胸部小的則是阿瓦林。」


「你那是什麼介紹人的方式啊!我胸部才不小!是古拉太大了!」


一旁的古拉壓根沒有注意到旁邊兩人的爭執,他只顧著吃剛剛麗茲端上來的燉菜。或許是很久沒有吃了,又或許是平常胃口就大的關係,古拉一個人就把所有燉菜吃光了,吃完之後露出了滿足的表情倒頭就睡。


麗茲看著眼前的三人,根本沒辦法想像他們剛剛居然能和蠍子惡魔打的平分秋色,甚至可能更厲害些。


待心情稍微平靜一些之後,阿瓦林向麗茲詢問道:「我們初次來到這個世界,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然後所謂的流放又是什麼意思?」


「這裡是所謂的"無規則世界",也就是說這裡並不受到特務局的管轄,有別於在魔法少女的保護之下沒有惡魔存在的世界,這裡的惡魔眾多,然而並不會導致世界崩壞,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存在。特務局在知道這一個情報之後,便開始把犯罪的魔法少女傳送到這裡來,也就是所謂的流放。」


「大部分來到這裡的魔法少女毫不意外的都會死去,只有少數會活下來,但也只是僥倖苟活,並沒有回到原來世界的方法--即使可能性尚存在於自己身上。而我就更不用說了,我的可能性早已經殘缺不堪,成為了前魔法少女。」


麗茲講到最後幾句話時明顯語氣有些停頓且哀傷,阿瓦林能夠感覺到他身上的秘密似乎與他被流放的原因有關。


「我如今還能夠活著,完全是有賴於蠍醬的幫忙,不然以我這樣沒辦法使用魔法的狀態,大概被丟進來的幾天內就會被惡魔殺死。」


「是這樣啊,我之前就能感覺到你身上的魔力流動非常的奇怪,感覺上像是魔力跟魔力之間有氣泡存在一樣,斷斷續續的。」


阿瓦林說的這句話,雖然他是無意的,但是他並不知道其實在魔法少女之中,擁有這一類魔力透視魔法的人通常都會被奉為上位魔法少女,更不用說能知道他的魔力流的樣子。


麗茲突然一臉嚴肅的說道:「你...能看見我的魔力流?你是上位魔法少女嗎?」


對方態度的突然轉變讓阿瓦林意識到了自己有可能說錯話了,面對突如其來的質問,阿瓦林只能撒謊回答道:「我不知道什麼上位魔法少女,實際上我們三人並不屬於特務局管轄,我們是自由的魔法少女。」


聽到對方三人不是特務局的人,麗茲雖然還是心存一絲疑惑,但是眼下也只能先選擇相信,畢竟確實有不受特務局管轄的魔法少女,他們有可能分布在各個世界中。也許他們三人就是普通的犯了罪被丟進來吧,只是剛好有個人有稀有的魔力透視魔法。


「不屬於特務局管轄...嗎?也是,畢竟如果你是上位魔法少女,我沒道理不會沒看過你,除非我被丟進來的這幾個月他們又找到新人頂替上去了。」


露克絲聽了之後說道:「你曾經是上位魔法少女?那你又是為什麼會被丟到這裡來呢?你的可能性又是怎麼回事?」


「這...就要說到那個我身上的秘密了。」看著麗茲面有難色的樣子,阿瓦林跟露克絲能感覺到這個祕密或許比他們想的還要勁爆。


「特務局選定的上位魔法少女一般來說會有20位,我曾經是其中一員,仰賴我稀有的"重力"魔法,我在這20個人之中排行第7,然而卻在有一次和夥伴們一起轉移重要物品的護衛任務中,因為不知名的原因昏睡了過去,醒來之後不但有一名隊友不知原因的不斷失禁及痙攣,惡魔們也剛好來到了附近,由於事情發生的太快,我為了保護其他還在昏睡中的同伴,沒有使用魔法就硬接惡魔的攻擊,不過由於我的身體長時間受到重力的洗練,攻擊我的那隻惡魔僅僅只在我的手臂上留下了爪痕。」


說到這裡,麗茲露出了右手,只見他的手臂上確實有四道又深又長的痕跡,雖然傷口已經癒合,但是周邊不知為何的有一點泛黑,看起來就像是有什麼東西隱藏在她的皮膚之下一樣。


「由於不使用魔法的話惡魔並不會受到有效傷害,那隻惡魔襲擊我之後逃走了,在那之後我和其他夥伴們便開始進行戰鬥,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不久前前線才傳來惡魔數量過多要轉移,現在卻又回報說傳送門已關閉,可以不必轉移了。反正那次的惡魔狂潮非常的怪,應該正是所謂的雷聲大雨點小吧。」


「奇怪的是,從那次戰鬥之後,我就沒有辦法再使用魔法了,好像我的可能性憑空消失了一樣,特務局的人說他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通常被惡魔攻擊的魔法少女不太可能存活下來,就算有辦法活下來最後也會因為不知名的原因離開人世。」


「我原以為我會就這樣靜靜地死去,但是過了一日、兩日,我發現我的身體並沒有出現什麼異常,傷口處也快速的在癒合,明顯的已經有點超越了正常人的範疇。過了一個禮拜後,我出院了,雖然已經不再是魔法少女,但也不到生活困難的處境,靠著以前打拼留下來的還能生活一段時日。」


「然而好景不長,就在我準備好做為普通人度過接下來的人生時,突然被特務局呼叫前往總部。由於當時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幹嘛,我甚至天真的想著他們可能要請我回去當戰鬥教練之類的,畢竟我曾經也是排名7,還是有一定的戰鬥經驗在的,但是當我抵達時,迎接我的卻是"處刑者"。」


講到這裡,麗茲不禁開始咬牙切齒,他似乎回想起了非常生氣的記憶。與此同時,阿瓦林他們也沒預料到麗茲會跟他們透漏那麼多,也許是出自於相信他們,或是另有隱情。


「處刑者和我一樣也是上位魔法少女,但是他的排名比我高,掌握著稀有的空間魔法,平時他的工作除了和我們一起處理惡魔之外,他的另一個工作就是把犯罪的魔法少女丟到這個世界來。我雖然嘗試奮力反抗,但是面對會使用魔法的人都是徒勞無功的,最後反而弄得自己渾身是傷被丟了過來。」


「原本他們應該是計畫要把我丟進來滅口吧,雖然我也不清楚他們這樣做的具體原因,但是有一點我很明白,就是我必須活下去才不會稱了他們的意,於是我開始了所謂的野外求生,找水源、食物、居住地等等的,一切都異常的順利,好像有人在幫助我一樣。有賴於我的身體,我能夠一點一點的蓋起了這間木屋,製做這些家具,雖然生活上不如原本世界那樣方便,但是卻過的輕鬆愜意。」


「直到有一天晚上,我被樹木倒下的聲音驚醒,起身之後透過窗戶我看見了一隻魔獸。體型雖然不算大,可能剛剛才從低級惡魔成長成中級魔獸,但是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也是能夠輕易殺死我的存在。突然之間他開始朝著我的方向迅速地跑來,由於我家附近很空曠所以看的很清楚,那個感覺比起我以前看過的任何恐怖片都還要驚悚,我已經準備好要在尖叫聲中迎接死亡,但是這時突然從地面刺出了一根毒針,恰好刺穿了那隻魔獸。他哀號了幾聲之後便失去了生息,隨後從地下鑽出了一隻巨大的蠍子惡魔開始吞噬他。雖然同樣是魔獸,而且他的等級明顯比剛剛被殺死的那隻還高,但是我卻感覺得出來他不是我的敵人。」


「到了隔天,我回到了昨晚那場單方面虐殺發生的地方嘗試尋找那隻幫了我的蠍子惡魔,在呼喊了幾聲後,他便從地下鑽了出來,當我看著他感覺到了一股熟悉感。突然我明白了,他就是在幾個月前攻擊我的那隻惡魔,吸收了我的可能性之後成長成了如今的樣子,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不但不攻擊我,甚至將我視為朋友,雖然感覺不太可能,但可能是出於愧疚吧哈哈哈。」


「或許特務局想隱瞞的事實就是這個:其實人類是可以和惡魔共存的,也因此想要殺了我滅口,又或是因為其他我不知道的原因。說實話,在遇見蠍醬之前,我認為惡魔代表絕對的惡,是必須要消滅的存在,但是現在我卻和他成為了朋友,這也許是一種緣分吧。」


聽到最後,阿瓦林和露克絲都露出了驚訝的神情,他們沒有想到眼前的人和外面的那隻惡魔居然是這樣的關係。同時他們也在心裡憋笑著,畢竟就在剛才,一隻惡魔才剛吃了魔法少女煮的燉菜,正在呼呼大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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