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允许我转学去一般学校。」
「你说...什么?」
午饭时间后,洋溢着欢声笑语的学园逐渐变得清冷起来。
困意通过空气传播,使每一个能看见的人都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趁这时候,太阳悄悄地挪到了教学楼的正上方,让办公室不再被阳光所普照。
失去了光的协助,老师看不清浮云飘飘脸上的神情。
只不过...少女原本就对她深深地鞠了一躬,本就无法看清脸。
「请、请允许我转学到一般的学校...」
与第一次的歇斯底里不同,浮云飘飘的底气变少了,连带着声音也变得像蚊子扇翅声一样微弱。
而她所说的——转去一般学校。指的是普通人类正常上下学的教育机构,而不是学园这种专为赛马娘预备选手打造的地方。
并非所有的赛马娘都热衷于奔跑、对比赛感兴趣,一直过活着正常生活的赛马娘也不是没有存在过。
但...想要转学,意味着浮云飘飘已经丧失了战意了吧。
「小满...我想你应该了解过流程。」
「你真有这样的想法,可以越过我,直接向更高职位的人提交申请。」
望着那道微微颤抖的身影,老师忍不住抓皱了放在桌面上的纸张。
她的心情很浮躁,比生理期的时候,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感到焦躁。
正因为理解少女的想法,所以才感到烦躁,对无能为力的自己感到愤怒。
继第一次在训练场试跑以后,少女曾不死心的反复尝试。
可像是在嘲笑着她的努力,浮云飘飘的成绩一次比一次要差。
认真的火焰,被无情的浇以冷水。
对她说诸如「未来一定会更好」的话,少女一定会笑着接应下来吧。
可那样恬静的笑容,才是更令人感到害怕的。
在机械般精确的调整着自己的优缺点,完美地执行计划与动作后。
浮云飘飘的成绩终于从谷底反弹上来,可离全盛期仍差得远。
但一直旁观的老师已经在冥冥中感应到,她不会再有大的突破了。
这是因为——浮云飘飘的内心,丢失了相当重要的东西。
「我无法动摇你的决定。」
「但我希望,我们还会以师生的身份重逢。」
「...我也希望能与老师有再见面的那一天。」
浮云飘飘终于直起了腰,可她背对着光,老师仍然看不见她的表情。
「再见。」
「感谢一直以来的教导...老师。」
老师有太多的话想要说,可终究只说出了一句简洁的道别。
安慰、疑问、责问...各式各样的句子被搅碎,混杂在了胃里,五味杂陈。
她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撑在桌上,护住了额头。
余光里的那道影子正一点点的远去,她无奈的闭上了眼。
作为老师...我还远远不够啊。
另一侧,浮云飘飘避开了人群,快步回到了宿舍。
在拜访老师前,少女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她拾起了放在桌上,写着「转校证明书」的纸张。
其右下角早早地盖上了校方的印章。
在学园的时光,就像是梦沫泡影一样。
数不尽数的影像在脑海中回播着。
可少女无情地按下了暂停键。她将纸张折了又折,塞进了行李里,好好地拉上了链子,以防里边的内容物会掉出来。
然后,她就背起了行囊,准备在大家都休息的时候悄悄离去。
可还没走多远,少女就遇见了熟识的人。
「小满,你这样子是要去哪里?」
「晤,老家出了点事,所以要紧急回去一趟哦。」
浮云飘飘撒了个小谎,面不改色地从友人身旁经过。
她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理由和动机都很充分。
可正是这样,才会让熟知她的人感到违和。
「...回校的时候,要给大家带手信哦?」
「我会的。」
那一天,毫不知情的友人没能留住她。
可浮云飘飘却记得临走时的约定,将手信以邮寄的方式送了过去。
收到礼物的人,没有一个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