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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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兵们踏着轻快的步伐通过一座木桥，但人数太多，即使这座桥很宽，人流却像通过一个漏斗似的人挤着人。他们刚刚从一个叫格林贝德的小镇路过，那里的肯比亚人早就逃走了，留下的只有一片废墟。一周前，联军攻占了安德洛普和拉尔辛。趁着胜利，温都切特步兵团继续向安科维辛进发。

树林深处传来些许杂音，声音传的越来越清。几个红衣骑兵从后方的路上疾驰而来，嘶吼的战马，响起清脆马蹄声。桥边的中年军官拦住了上桥的步兵们，为这些担负通讯任务的传令骑兵让出路来。

步兵们站在路两侧的泥泞中。他们行着脱帽礼望着从后边赶来的红衣骑兵们。有几个新兵不仅脱帽还向他们鞠躬。传令骑兵们勒紧缰绳，胯下的黑马喷着鼻子，寒冷的天气使马儿鼻中呼出阵阵白气。蹄子哒哒地敲击着地面，它们身上的铃铛作响。为首是一名年轻的贵族军官，向两侧敬礼的步兵们回了个礼，扫视桥边的士兵们，认出了站在桥边疏导交通的中年军官。

「劳梅尔老哥！」年轻军官身材魁梧，相貌英俊，脸上挂着笑容。

那个叫做劳梅尔的中年军官显然没有认出来马上的青年人，但还是扣上领口的纽扣，收起军刀，站的挺直他略驼的后背，等待着年轻军官的训话。一旁的步兵们也见样学样，本来散乱的兵列站的整整齐齐。

年轻军官拿出怀中嘉奖令，大声地宣读着：

鉴于劳梅尔少尉在之前的安德洛普和拉尔辛两场战斗中的英勇表现，军团会议决定升任您为温都切特团步兵营劳梅尔连部队长。伯爵大人特别授予您勋爵，授勋仪式待到翁克城内再办。

劳梅尔少尉，不，准确说是，劳梅尔上尉的脸上掠过一丝隐约的微笑。作为平民军官，他本以为自己的战功能换到几枚金币就了事了。被授予爵位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这个好消息真希望自己的妻子能够知道，为他感到骄傲。刚刚被点名嘉奖，他的身子已挺得不能再直了。听罢，他浑身紧绷的肌肉好歹放松下来。他脱了帽子深深向年轻军官手中的嘉奖鞠躬，直起腰看看四周，并没有帝国派来的顾问大人。他才敢放心地说出答谢的话。

「作为王（指诺夫塔诺伯爵）最忠实的仆人，臣愿为王奉献一切！」

「劳梅尔老哥，真恭喜您啊！王亲自要为你授勋，您是整个弗洛斯托夫第一位平民爵士。」年轻军官真心高兴这个在安德洛普救过他命的劳梅尔上尉能够获得这份殊荣。此次东征意义重大一定会出现更多平民爵士，没人会记得第二个。因此，认识劳梅尔上尉并成为朋友是很有面子的事，年轻军官这样想到。

劳梅尔仰着头仔细回忆马上的青年军官，想起来是在安德洛普攻城战时救下的年轻人。他在战场上救人很多，一时记不起来了。

「大人，这两天我们连队没看到那些肯比亚人，不知道军团有没有他们的消息啊？我们连队肯定还是第一个冲垮他们。」劳梅尔站的仍旧很直，极力克制身子抖动的姿势，都看在格里夫的眼里，但是劳梅尔的眼神坚定，克里夫真心觉得劳梅尔不愧是王关注的底层军官。

步兵们在听到劳梅尔被授勋感到很惊奇，一个个在下面窃窃私语。格里夫看到几个新兵还在一旁高兴地掂着步子，和东征之前那支半死不活的民兵连队简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劳梅尔连长！」格里夫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继续宣读怀中另外一份命令，「现在军团新命令：现命劳梅尔连队今晚前赶到安科维辛镇外，等候下一步命令。已得知那里可能会有魔法咏唱者，请谨慎应对。」格里夫念完命令，便收起命令打算离开。他还要向前面的连队发布新命令的任务，但劳梅尔还是叫住了他。克里夫认为劳梅尔担心的事八成是魔法咏唱者。过去，步兵连队里往往都是平民和奴隶，起到保护城镇安保队的作用。很多人刚刚开打，没有见到对方的军队就被敌人凭空浮现的大魔法阵吓得四散奔逃。

「老哥还有什么问题吗？」

「大人，想问王，我们连队能不能先第一个攻击安科维辛？」

「我真没想到您会提这个要求！我回军部时会向军团长报告的，魔法咏唱者您不用担心，王为军团调来了魔法炮队来摧毁那些烦人的瞭望塔。您的排上两次战役都第一个登上城墙，这个小镇只有一座小城堡，您的连队不会掉链子的。安科维辛见！」

「安科维辛见！」劳梅尔再次行礼，重新喊着口令，士兵们离开草地走在大路上准备过桥。

格里夫回敬个军礼，就和其他红衣骑兵骑着马小心地通过桥前方的水潭，尔后几声响亮的皮鞭，只见格里夫的白马马尾梳理好的白毛在风中飘荡，没一会儿他们就消失在大路那边了。

劳梅尔把几个排长叫过来简单寒暄几下，和他们了解了些各排的情况，他大脑在飞速的运转。他凭栏俯视，只见劳尔河喧闹的激流在桥桩周围起伏盘旋，热流的温泉浮起的蒸汽时不时向着南面飘散。

一周前这里下过一场大雪，这会儿在白皑皑的积雪中踩出的道路显得乌黑，那是成群人逃跑的痕迹。那些肯比亚人被打怕了，像兔子一样跑的远远的。天气变冷了即使带着手套，指尖还会感觉刺痛。劳梅尔带着他的连队向东北方向沿着大路行军，他时而回味一周前在拉尔辛的战斗，时而想到他那远在弗洛斯托夫城开着点心店的狐人族妻子——你没看错，她是一位美丽的亚人姑娘。此时此刻他真想抱着她的柔软而灵活的尾巴和她依偎在一起，亲吻，再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他拍拍脸，不能再想她了。只有快点结束战斗，才能今早见到亲爱的她。现在他的目标只有那座小镇。

军团的后续部队没过多久就跟了上来。

桥上军帽、刺刀、长矛、盾牌、红润喜悦的脸还有在桥面上咔咔作响的新靴子，这一切如同那激流的河水一样欢快地流动着。有时，后边挤来的其他军团的军官和士兵，就像是浪花中的白色飞鱼紧忙地跑走了。

「你们看欸，那几个白衣女人是干啥的？」一个新兵翘起脚扶着栏杆向前面驻足眺望。

「那几个是咏唱班的魔女们。」一个上了年纪的士兵眯着眼睛说，接着就跟着前队通过了小桥；后面跟上一个歪着帽子的老兵。

「她们可以发动强大的广域魔法，一下子就能压制一大片不死族啊！安德洛普西北角城墙就是这些小姑娘炸塌的。」老兵高兴地对新兵说，「她们可是王最宝贝的强大战力......」

老兵和他身旁的人聊着别的也过去了。有过一会儿，新兵看到后面高个子的狼人战士。

「喂，人类小孩别挡路。」狼人背上的巨斧被擦得锃光瓦亮，秘银制的斧子即使在这么阴霾的天气下依旧闪闪发亮。新兵没敢搭话选择继续驻足眺望。

狼人战士也离开了。后面走来的是亚人女战士。

「咱听说安科维辛有不少很俊美的男性牧师呢！抓到了你们可不要跟咱强，咱也到了该婚嫁的时候了。每次你们都偷吃，给姐姐留一个嘛！」一个穿着轻装胸甲满身通红的女战士，头上黑色的双角，双臂抱着后脑勺儿，背着超大的阔剑悠闲地漫步着，一脸开心地对身边的其他亚人女佣兵说。

「你还是乖乖找一个有火抗性的男人吧！要不然，你的炙热带着你的热情就把那些细皮嫩肉的牧师们变成人干了。哈哈哈。」另一个看起来关系很好的女佣兵嘲笑道。

她们开着玩笑就走过去了。新兵并没有听懂，他的村里没有亚人，更没有魔力者。只是惊讶于看到这个鬓角红丝的亚人姐姐在这么冷的冬日依旧保持着不亚于露背泳装的暴露度，一副健康的略有肌肉的亚人姐姐身材颇为美型。亚人的体质真是和人类不一样啊！果然从村里跑出来是对的，新兵不禁这样想到。

新兵站在桥边久了，寒气侵袭到全身的每一块肌肉，不禁打了个冷颤。他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不知道哪个混蛋在骂他。

桥的那边是一片雪原，几个黑点正向着这里快速移动，几个底层军官正骑着马赶到桥这里来，新兵觉得挺奇怪，翻过栏杆，爬上桥边的小土坡上眺望着雪原赶来的人。

「瞧，这个蠢货还在桥边，快把他拽过来，别丢人显眼了。」新兵的排长在桥那头勒住马儿，身后的几个队长把这个掉队的煳涂蛋押了过去。雪原上，排长连踹了这个迷煳的新兵好几脚，惹得后面行军的佣兵们捧腹大笑。

「联军雇的佣兵都快走没了，您老人家还在桥上做白日梦吗？」排长阴阳怪气地说着，脸憋得像是一个即将爆炸的鲜草莓。

没等新兵反应过来，排长没好气地拔出军刀乱砍一通，还好新兵跑的快，不一会儿他们就消失在茫茫的雪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