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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遗忘的生日

见到艾丽的时候，被魔法师重伤之后还未能愈合的伤口撕扯着我的皮肤。

「没事了，莉莉。这一切都是…误会而已。」

似乎是在我被关在禁闭室的时候十分焦急地等待着结果而一夜未眠，艾丽的脸色有些许苍白。尽管这样，她还是抱紧了伤痕累累的我。

「法师塔了解了一切，不会对你作出任何惩罚的。」

「仅仅是这样吗？我本来就什么也没有做错！我本来就不应该遭受这一切莫名其妙的冤屈！」

无力反抗的痛苦甚至让我对姗姗来迟的艾丽也产生了怀疑。

「红桃明明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却还是把项链送给我，魔法师也是，毫无顾忌地攻击了刚刚成为他四弟子的我，他们难道不会有任何惩罚吗？」

背负着魔法师在我身上留下的伤口在仿若牢房的禁闭室中过了一夜，我逐渐积累的怒火通过不顾及朋友情分的嘶吼倾泻而出。

这十分糟糕，因为艾丽同样什么也没做错，她只是想要来帮助我，甚至说现在还搀扶着伤势过重而不能自己行走的我。

在我的对面的兰斯先生甚至因为我的噪音而看向了这边。

斩杀黑龙的勇士因为我这样丑陋的反应而注意到这边，这实在是和我想象中的第一次见面完全不同。

「莉莉！冷静下来！」

察觉到我的情绪不对，艾丽抱紧了我，几乎是强行将我带到了禁闭室的门口。

「红桃小姐说自己的确是给了你礼物，不过那样重要的东西不是她自己送给你的。」

「你是说她指责我仗着自己收到了她的礼物就擅自偷走了别的东西？」

「我不是这个意思，莉莉…我不可能不相信你。法师塔知道你没有理由对红桃小姐做这种事，但是他们不可能指责重伤你的魔法师，法师塔本身还靠着魔法师的…」

「那么补偿呢？我就没有任何的补偿吗？」

我知道这样说的我看起来像是个无比势利的女人，连自己的安危都要排在金钱的后面。

「难道说他们就这样准备息事宁人，就不怕我对民众们宣扬他们全心信赖的魔法师实际上是一个连自己的弟子都能随意伤害的无情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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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就算你这样说，他们也只会觉得是你自己的问题。」

艾丽突然停下了步伐，也许她觉得我这样不断地质问她是在毫无顾忌地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事实上…」

「事实上，你也这样认为，不是吗？！你也认为我偷盗了红桃小姐的宝物，让她在学徒晋升的仪式上受伤，你也认为我活该，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你也认为…你也认为像我这样的水属性法师根本不配成为魔法师的四弟子。」

我死死地盯着艾丽，她现在的表情就像是从来没有认识我一样。

也许魔法师用魔力刮伤我的皮肤的时候同时种下了奇怪的诅咒，现在口不择言的我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你是不是觉得你才应该成为魔法师的弟子？你和我成为朋友，是不是一开始只是因为怜悯这个魔力几乎为零的废物水属性法师，甚至在我身上找到了优越感？大家都称赞你说『只有艾丽才能忍受那个什么事都做不好的伊莲娜』。怎样，品德高尚的你很高兴吧？！！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实际上觉得我根本就不配做你的朋友对不对？！」

这颗十二年里都因为平庸的才能而沉寂的心脏，真的容纳了如此不堪的恶意。

「…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想我的，伊莲娜。」

在那一瞬间，我看清了艾丽的表情。我只想要逃离这个令我们二人都如此痛苦的地方，这个对我来说只是囚笼的法师塔。

「也许在你冷静之前…不，我是说，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比较好。反正成为魔法师四弟子的你已经不再需要曾经是你朋友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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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在那之前的一切都不是我的错。

但是我被艾丽丢下了，这完全是我一个人的过错。

那个十二年前的我。

那个名字被抹去意义的我。

那个在异国他乡不知所措的我。

那个仍然对于未来有着期待的小小的我。

假装不在意地戴上了懦弱的假面，对高级学徒们言听计从的我，内心深处住着的仍然是那个渴望着再次回到母亲怀抱的小女孩。

我在愤怒之时的话语将艾丽逼走了，她好像也带走了我内心深处那个脆弱的孩子。

我把自己弄丢了。

在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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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莲娜你回来了！听红桃解释，我真的…没有过伤害你的意思。」

在伊莲娜回到房间的时候，红桃想着艾丽肯定也在她身边，因此下意识地对来人扬起了灿烂的笑容，尽管它知道那很可能会激怒被自己陷害的伊莲娜。

「伊莲娜…不，雪菜，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我来给你疗伤！」

它明明已经做好准备了，脸上做作的笑容却在看到伊莲娜的时候变得不堪一击。

伊莲娜拖着被冷水和血液浸泡的皱巴巴的裙子，她浑身上下都是血液，原本顺滑的长发也在血液中凝结成奇怪的样子。

比起红桃预想中的对方大发雷霆的样子，这样似乎马上就会消失的伊莲娜让它更加恐惧。

「不，就算讨厌我麻烦你先安静下来…别担心，已经没事了。嘘—」

在那一刻，红桃抛弃了所有虚伪的演出，遵从自己内心的愿望轻轻地环抱着意识不清的伊莲娜。虽然对方似乎在某个瞬间认清自己而排斥地试图推开它，明白伊莲娜现在必须好好休息的红桃唱起了上周目伊莲娜最喜欢的歌曲。

「月光在水面上跳舞———涟漪推开我们的双手———闭上眼睛飞翔的———我的小鸟，明天一切都会安好———」

注视着裹在毯子里安睡的伊莲娜，红桃忍不住伸手理顺她额前的碎发。

却也仅此而已，它深知在伤害伊莲娜这件事上自己也是魔法师的帮凶。

魔法师！他们计划了这出戏来光明正大地限制伊莲娜的行动，可他做了什么！

原本红桃以为伊莲娜的伤势只是魔法师用来愚弄其他人的幻觉，他竟然违背自己的嘱托伤害了伊莲娜。

看来上周目的自己判断的没错，魔法师是一个极度危险的男人，也许自己一开始就不应该和别人分享世界的真相。

迟来的悔意在魔法生物的胸腔中不断生长，那是一种几乎令它无法呼吸的痛苦。

但是没关系，现在伊莲娜失去了她最好的朋友，只能依靠陪伴在她身边的自己。

很快就能成为伊莲娜最信任的人了，红桃这样安慰着自己，握紧了睡梦中的伊莲娜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