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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天界曾是一片祥和。

 

天使们在上天的安排下，温和有序地生活着。

 

可是，事情并不总是一如所愿。

 

名为路西法的天使，违抗了上天的意志，在天界之中创造了恶。他把恶散播到人类的身上，将人类的生活变得一片混乱。

 

离经叛道的路西法成为了堕落天使。他向往着毁灭，乃至要想把整个世界拉向毁灭之中。

 

他潜入太一，毁灭了天空，毁灭了大地。失去了一切的人类从此几乎要彻底消失。

 

在这时候，米迦勒发现了路西法的邪恶计划。他拼尽全力，将沾染邪恶的路西法杀死。出于对人类的悲悯，他们决定离开天界，帮助即将毁灭的人类。

 

象征着「光明」的米迦勒，为人类带来了生存的希望。因此，米迦勒来到人界的那一天，被称作『光明节』。」

 

合上书，我摆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补充了一句。

 

「所以，每年到光明节的时候，人们就会向米迦勒祈福，同时为了感谢他拯救人类的恩情，向他进行祭祀。我说啊，金盏，你有在听吗？」

 

「欸？」

 

眼前比之前稍微长大的小孩子——金盏，正在无聊地到处张望。听到我的提醒，他不知所措的把视线转向我。

 

「你这孩子。」

 

「明明苍姐也还是个孩子。」

 

「我说嘛……姐姐确实比你要成熟多了。」

 

「拉米兰你也没有资格说我！」

 

金盏扑过去，两个孩子立刻扭打在一起。我叹了口气。

 

自从拉米兰来到这个家庭后，已经过去了两年。在我、他和玛格丽特女士共同的努力下，拉米兰终于融入了这个群体。

 

我不想再次看到，自己身边，出现一个和我前世一样的人。

 

很高兴，我成功了。

 

看着和其他人玩在一起的拉米兰，我的心情就好像是欣慰的父亲一样。

 

这就是我倾注的心血。

 

感觉作为长辈指导别人的感觉也真不错。

 

对于一个有记忆的，失去父母的孩子，「家长」一词的含义非常沉重。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自称他的父亲。

 

「所以，再等一会哦。院长马上就会带我们出去了。」

 

去采购庆祝光明节的仪器用具。

 

点蜡烛的烛台，米迦勒的祭品，还有各式各样的东西。此外，在这一天，孤儿们可以在集市上买一件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每个人都很期待接下来的采购。

 

*

 

「这里就是集市……」

 

因为孤儿院是封闭的，所以我们很少见到外面的事物。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偶尔像现在这样出去采购物品。

 

玛格丽特女士领着我们，前往集市。

 

所谓的集市，其实就是二手市场。这里充满旧货、古董和各种琐碎物品，从老家具到项链一类，几乎无所不包。

 

去年用过的烛台被金盏摔碎了，所以他又被打了一顿。今年需要买个新的。

 

玛格丽特女士坚持要和我们走在一起，说是为了防止走丢。

 

来到一个铺子旁，玛格丽特女士开始挑选合适的工具。我们六个人则是待在她的身后。

 

「好多人啊……」

 

诗织不安地张望着周围，最后发出这种感叹。

 

我在背后摸摸她的头。

 

「咿呀！」

 

诗织小小的一声。

 

「不要害怕哦。」

 

「……苍空姐姐。」

 

她不安的眼睛聚焦在我的身上。我则是微笑着。

 

「有我在，你不会被坏人抓走的。」

 

这个世界的大人吓唬小孩子不要出门的时候会说，自己一人出去会遇到堕落天使。‍‌‍‌‍‍‍‌‍‍‍‌‌‍‍

 

传说中米迦勒在制裁完路西法后，路西法忿恨的意志散落到这个世界上，形成了「乱流」。

 

所谓「乱流」，实际上就是个无底洞。一般直径两米到十几米不等，出现的几率并不是很大，一般持续数小时后就会关闭。如果有东西落入其中，乱流闭合的速度就会明显加快。

 

乱流会随机性的在世界上的角落展开。落入「乱流」中的人，从来没有再出来过。

 

听说，拉米兰的父母就是被卷入了「乱流」而死去的。

 

我捏捏诗织的脸。犹犹豫豫的样子看起来真可爱。

 

「……真的吗？」

 

「是真的。」

 

我放下双手，看向其他方向。

 

「……小空。你看那边。」

 

一向认真的亚当突然凑到我的面前，向一个方向指去。

 

「……怎么了？」

 

「那个方向。房子的左边。」

 

我的视线向亚当指引的方向移动。金盏和拉米兰也凑到我的身边。

 

看清视野不远处那个不同寻常的身影的时候，我的眼睛下意识的睁大。

 

「那个光环和翅膀……是天使吧。」

 

「嗯。」

 

「院长？」

 

玛格丽特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身，向着远方看去。

 

「城中的首长，偶尔会到这种集市中找一些他们想要的东西。」

 

玛格丽特女士这样说着。我努力踮起脚，隐隐约约的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那好像是一个中年男性的面容。他的面容疲惫，脸上似乎到处都是皱纹，五官平凡，没有太多引人注目之处。

 

「他向我们这边走过来了。」玛格丽特女士低语，「站在这里不要动。迎接他的到来。」

 

她说的没错。中年男性一瞬间，仿佛与我的眼神对上。接着，他就向这边走来。

 

他来到了我们的面前。

 

我仰视着这个有些瘦弱的天使——他的形象，并不像传说中那样圣洁，而是更多的平凡。

 

他的发型整洁而普通，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得到过精心的打理。身材略显消瘦，整个身体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是正在发光的，显眼的光环和翅膀。

 

「首长好。」

 

玛格丽特女士向他打了招呼。中年天使仅仅是招了招手作为回应，接着走到我的面前。

 

「你好。」他这样说着，向玛格丽特女士回应。尽管眼睛在紧紧盯着我；不过，他很快将视线移开，向货摊看去。

 

「这个笔记本，我要了。」他说着，拿起一本略微泛黄的本子。

 

*

 

「孩子们，选一件你们喜欢的东西吧。」

 

这里是集市边杂货店。祭祀用品和各种东西都已经采集完毕，到了我们这帮小孩子最喜欢的环节。

 

杂货店的店长刚点亮一盏悬挂着的油灯，它散发出一股虽然不洁，但不算刺鼻的气味。他也许有六十岁，身材单薄，弯腰弓背，鼻子长长的，给人以和蔼之感，厚厚的眼镜片后面是一双和善的眼睛。

 

他的头发几乎全白，眉毛却依然浓密，仍是黑色。他的眼镜，他轻手轻脚，举动小心翼翼。身穿黑色丝绒旧夹克，让他模模糊糊有种睿智的样子，像个搞文学的，或者音乐家。

 

「孩子们，」，他眯起眼睛说，「不要到处乱跑。不要把我的东西打翻。」

 

店主的话音柔和，似乎很憔悴，而他的口音跟大多数人比起来，没那么土里土气。他这番话恐怕特意指的金盏——大概是玛格丽特和他说过，金盏打碎各种东西的事迹。

 

孩子们全都跑走了。

 

金盏在橱窗的角落里发现一个球。他马上就把球拿了出来，欢天喜地的想要买这个。

 

亚当拿走了一支旧笔。诗织选择了一只旧玩偶。

 

……我要点什么好呢。

 

也没什么好要的。光是看着这群孩子长大，就已经让我开心的了。

 

倒不如缩减一下孤儿院的开支。

 

我走到莲的身旁。

 

「……小莲，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还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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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紧抱着小熊玩偶，莲歪着头看着我。

 

这孩子的气质，长大后肯定会成为冰山三无美人那种类型吧。

 

莲一直抱着小熊玩偶，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没有放下。这个玩偶是她在三岁的时候就相当钟意的。

 

有一次小熊散架，是我帮她把小熊重新缝起来。在此之后，莲才开始变得和我亲近。

 

「那我们就一起逛逛吧。」

 

莲听话的点了点头。

 

我的视线移向柜台的前方。

 

柜台前面的橱柜已经有一些磨损，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杂货，如五金用具、生活小工具、各种瓶瓶罐罐。

 

把手和拉手已经略显陈旧，抽屉拉开时发出了微弱的咯吱声。橱柜的上层放置着一些粗糙的手工艺品，最多的是米迦勒和山的雕像。

 

「唔。」

 

莲发出声音。我向她的方向看去，却发现她正在看着的东西，只是一盘普通的麻绳。

 

「……小姑娘，你想要什么？」

 

店长朝这边走了过来。他低头看着莲，又看看莲对着发呆的麻绳。

 

「小姑娘，你要这跟麻绳吗？这东西还是我结婚的时候从家里搜罗出来的。」

 

「嗯。」

 

莲点了点头。

 

……虽然有点不明白莲为什么突然选择要一根老麻绳，但还是尊重她的意愿吧。或许，她也有点电波属性吧。

 

我这样想着，向一旁的窗户边走去。

 

因为「视界」，人只能看到几百米内的事物，再远就是一片黑暗。

 

我端详着远处的天空。

 

……看到了一个天空中的人。

 

等等。

 

什么东西。

 

我错愕地盯着黑暗的天空。

 

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悬浮在天空之中。

 

两双黑色的翅膀，在视野的正中央展开。那双引人注目的眼睛，与百米远处的我对视着。

 

深邃而冰冷，宛如深渊一般，仿佛是黑夜中的两颗星辰。像一片堕落的羽翼燃烧的余烬，能够穿透灵魂。我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内心被恐惧所占领。

 

……不对。这绝对不是什么安全的东西。

 

「院长……！」

 

我立刻选择把玛格丽特女士叫过来。

 

「……怎么了，苍空？」

 

「看那边！那个东西！」

 

「……那里什么都没有啊。」

 

「……」

 

我默默盯着原先那个奇怪生物所存在的方向。

 

仿佛是一瞬间，它就奇异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就像它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刚才，这里有个奇怪的，长着翅膀的东西，来着。」

 

「你看错了吧。这里可是村子的方向啊。」

 

玛格丽特似乎觉得我看错了。

 

可是当视线对上的，那种怪异的感觉，仍然没有从我的脑海里抹去。

 

……说不定真是我看错了。有时候确实会眼花的吧。

 

算了。不去想了。

 

拉米兰也挑好了自己的礼物。他似乎是拿着一个深色的小盒子，还偷偷瞄了我一眼。

 

欸……我到底要选什么呢。

 

说到底我也没什么想要的东西。

 

随意向货架瞥了一眼。我拿起一个毛线球。

 

就这个吧。以后还可以用来编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