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我，叶知秋，与最不想见到的女人在街头相遇了。她叫阿香，是我的前妻，带着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儿。亲生骨肉就在眼前，我却不敢相认。因为此时此刻的我，早已不再是那个能为妻女遮风挡雨的家中顶梁柱，而是一位衣着考究、行动拘束的贵妇名媛，住在帝都最高档的豪宅小区。

　　「行啊你，高定的裙子，字母丝袜，镶钻的水晶鞋。身上的香水一瓶也好几万吧？我闻得出来。」阿香打量着现在的我，娈婉动人地笑了起来。她的笑容还是像校园时代那样甜美，使我怦然心动。可是我已经失去了爱她的资格，只能羞答答地垂下头颅，咬紧牙关，努力熬过这段尴尬时光。

　　「我，我对不住你，更对不起孩子。」踌躇了一会儿，我终于鼓起勇气，用几乎只有自己听得见的细微声音对阿香说。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反正你也变不回来了。走，我们去喝杯星巴克，慢慢聊。」阿香体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大度，跟往常一样轻轻挽住了我的手臂，拽着我向前走。我再一次感受到她的体温和体香，心中有所触动，肉体却毫无反应，因为裤裆里面已经空空如也，断绝了男人欲望的泉源。

　　在星巴克昏暗的光线下，我本能地整理发丝和裙摆，并拢一双黑丝大腿，保持淑女的仪态。阿香看到我这副拘谨的样子，不禁又咯咯娇笑起来。

　　「妈妈，这位阿姨真漂亮，是你的闺蜜吧？阿姨好，我叫欣冉，今年七岁了。」小女儿摸着辫子，冲着我咧嘴笑，露出了一口可爱的小白牙。

　　「是啊，这位阿姨是妈妈的老同学。我跟阿姨还有事情要聊，你先去那边玩吧，注意安全。」阿香把女儿打发走了。

　　我怔怔地盯着前妻，不知道该说什么，深吸了一口气，最后憋出了一句话：「欣冉的学校定了吧？」

　　「放心吧。托你的福，上的是西城区排名前十的小学。幸亏你嫁了个好老公，他在京城的能量太大了。」阿香捋了一下头发，微笑着回答我，眼眶里却闪着泪光。

　　听到最敏感的「老公」两字，而且是从曾经喊我老公的女人口中说出，我内心的屈辱和悔恨情绪终于决堤了。我真的好后悔好后悔，没想到当初的一个冲动决定，却毁了我们的美满家庭，彻底改变了我的下半生。

　　阿香赶紧站起身，温柔地抱住了泣不成声的我，劝慰道：「好啦好啦，别动不动哭鼻子。虽然你已经是女人了，可在外面也要注意形象，一下子哭花了脸上的妆，给你老公丢脸。就像欣冉说的，做不成夫妻，我们还可以做闺蜜嘛。你跟老公那方面还可以吧，看样子他很喜欢你打扮得性感妖娆一些，倒有点儿像从前的你。过去你怎么对待我的，这不都还回来了？嘻嘻，既来之则安之，好好做你的阔太太吧。」

　　「欣冉上学的事，我只是跟他随便提了一句，没想到这么快就办成了。今后我不在家，你可要盯紧欣冉的学习，别掉队了。重点小学的竞争也很激烈的。我没什么可以补偿你们娘儿俩的，这是舞蹈班的体验卡，你可以带着孩子去试试。」我故意把话题引开，掩饰满心的羞愧。

　　「女儿的事，我自然会替你操心的。我知道你为了这个家，也付出了很大的牺牲。对了，现在你上卫生间、洗澡什么的是不是都适应了？经常去美容院保养吗？」阿香仍然对我的私生活怀着极大的好奇心。

　　我羞惭地点了点头，说：「基本上没什么障碍了，别人一般也看不出来。美容会所是老公逼我办的VIP卡，能报的项目都报了，他说他不差钱，不能亏待了我。」

　　「光是你嘴上说了，我可不信。走，咱们上卫生间，让我看看你会不会补妆。」阿香又把我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阿香眼看着我走进了女厕所的隔间。我关上门，小心翼翼地卷起裙子，褪下丝袜和内裤，蹲着小便。阿香在外面倾听着我的动静，捂嘴窃笑着。我赶紧从术后变短的尿道中挤出些许液体，草草结束了这次排尿。

　　正当我要提上内裤站起来，阿香忽然叩了几下隔间的门，对我说：「你要不要换护垫？我刚好准备了一条。」

　　「不用了，谢谢。」我从自己的坤包中抽出了一包加厚日用卫生巾。尽管我不会来大姨妈，但术后经常憋不住遗尿的我，需要比普通女人更加注意生理卫生。我感觉自己就像古代的太监一样，身上永远有一股尿不净的骚味，得用厚毛巾之类的东西遮盖。尤其是对老公履行了妻子的义务后，最普通的撒尿成了一件极其痛苦的事。

　　我从隔间出来后，阿香趁女厕所没有外人，搂住我的身子表示亲热，趁机探摸我崭新的身体。她一会儿隔着文胸戳了戳我饱满的乳房，比她哺育过小女儿的真奶子更有弹性，更加高耸挺翘，一会儿又紧贴着我的裙子，确定我两腿之间再也没有了那个骄傲的凸起，失去了征服她身心的权力。我本来还想反抗阿香的禄山之爪，但又不忍心跟最爱的女人发生任何肢体冲突，被迫木木地站在那里，听任她对自己的全身「体检」。

　　「好哇，你割得这么干净，一点儿男人的痕迹都没有了。老娘以后指望不上你了。咱们大路朝天各走各的路吧！」

　　我连忙点了点头：「对，你有资格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我不打扰你。但是欣冉的事，我会负责到底的。」

　　阿香把我摁到洗脸池前，洗掉了哭花的妆容，又紧盯着我飞速化好简易的淡妆。看到我熟练地扑粉描眉，阿香含着泪花笑了，很快转为抽泣，捂住了脸庞。这回轮到我来安慰她了。一会儿小女儿蹦蹦跳跳进女厕所来找妈妈，阿香才匆忙擦干泪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把女儿送去舞蹈班，我邀请阿香一起去洗浴中心做熏香spa。终于与她赤诚相对，我忐忑不安地向前妻展示了手术刀所塑造的人工女体。骨骼的棱角、皮肤的毛孔疤痕、略显粗壮的手指和脚趾，隐约暗示着我曾经是不折不扣的男儿身，是阿香的丈夫，欣冉的爸爸。但圆润的颈项、光滑的肩头、丰腴的酥胸、平坦的小腹、粉嫩紧闭的肉缝、白腻修长的双腿，又分明是足以挑动男人肉欲的女性特征，而且比阿香的还夸张，完全是人工精细雕琢的。阿香的纤纤素手一寸寸地抚摸过我白皙娇美的女体，似乎不太相信这个医学的奇迹，脸蛋上泛起两抹绯红。我内心深处男人的冲动又升起来了，真想把她摁倒在浴池边上，大干一通，但刚被阿香尖尖的指甲触碰过的，向下凹陷的阴部，那两瓣分外敏感的花唇又提醒着我，这副身体已经跟她一样了，再也无法以丈夫的身份占有她。我不得不放弃了一切情欲妄念，徐鹤跟阿香做一对自然亲昵的姐妹花，如胶似漆，形影不离，但不包含任何男女之爱的元素。

　　「到底为什么，你要走上这条路呢？」做按摩的时候，邻床的阿香轻声问我。我知道技师们听不懂她的意思，可还是羞得脸颊发烫。我闭上眼睛，往昔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