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女的前世是可悲的,打自从出生仅过了一个月父母便为了少女的生计前程选择了出国。少女仅仅一个月便只得躺在奶奶的怀里,似睡非睡的望着他们离开。

少女很聪明,出生九个月就会独立走路了,十个月就会说了较多词语了,可以较勉强的与人对话,虽然有的时候还是会摔倒,但相对于其他同龄幼童来说,已经领先了许多。

到她六岁的时候进入了学校学习,她的成绩很优秀,排名一直保持着前三。

每每放学回家的时候,会先把当天对应的作业完成,然后帮着奶奶干一些轻松的活,陪奶奶聊天。

直到三年级也就是少女九岁的那一年母亲和我的出现,打破了她的如此以来的生活。

「您好,请问您找哪一位呀?」少女十分礼貌的询问道,丝毫不觉得这位陌生人如果要加害于她的情形出现。

「我是你的母亲,这是你的弟弟。」

母亲指了指我。

对于初次见面和我差不多同龄的人,我有些怯怯捏捏的。母亲一把抓住想要藏在身后的我扯到身前来。

少女眼睛有些红红的,有东西在里面打转,似乎是被这一幕给吓到了,有些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唉。」母亲有些生气,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什么也没说,仅仅眉头拗作一团,拉扯着我进了院子留下了少女一个人在那里。

这便是我和少女的第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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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已经长这么高了吗?」

有位头发半白的人在和母亲讲话,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

是刚刚见过面的少女。

「唉,也不知道像谁。」

母亲用手扶住额头,无奈似的叹了口气。

似乎是在说我的事情?

「沁雪,来打声招呼吧。」轻轻的温柔的想把藏在身后的东西拉过来。

头发半白的人似乎是在和刚刚见面的少女讲话。

「奶奶...」

奶奶?既然我是这个少女的弟弟,她喊头发半白的人喊奶奶的话,那我是不是应该也喊奶奶?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看向母亲,母亲表情严肃地紧盯着前面看,没有注意到我。我顺着母亲的视线看去好像是在看头发半白的人,不,是在看她的身后,在看那个叫沁雪的人。

「您...您好,我..我叫沁...沁雪,妈......母亲。」

声音细弱蚊蝇越来越小,甚至于最后什么也听不到了。少女的脸越来越红,表情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似的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手还在扯着头发半白的人的衣服,身体好像不住的在打颤。

「你..」

母亲似乎想要说什么,嘴巴动了动但最后又没讲什么,仅仅只是转头离开了。

自从来到这里,来到弗亚提斯这座小岛之后母亲的心情似乎一直都不太好。不能是因为我在飞机上大吵大闹的原因吧?

「.......」

嗯?我在思考要不要跟随母亲一起离开的同时似乎有人在和我讲话。

「你好,我叫直奈。」我向少女打了招呼。

少女似乎还藏在头发半白的人的后面,警戒的看着我。看我的神情和看向母亲的神情似乎又有点不太一样,如果说看母亲的眼睛是胆怯的话,看我的眼睛则是疑惑,我想大概是因为我和她是差不多同龄的原因吧。

「你好...」

少女稍微犹豫了一下,从身后出来了,向我伸出手,似乎想要握手的样子。

这次轮到我犹豫了,我应该怎么办?我应该逃走吗?我应该去追母亲吗?我应该握手吗?

到底还是握手了,我想既然母亲说也是她的母亲,我是她的弟弟,那应该是所谓的亲人吧,既然如此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吧应该。

我看向少女自此才注意到她的头发是白色的长发如同雪一般洁白无暇、皮肤像婴儿一样稚嫩的吹弹可破、眼睛如同树木一般的淡褐色、嘴唇粉嫩透水、神情有些忧伤大概是和母亲有关系吧,身着白色的连衣裙下面则是穿着夏天穿的凉鞋。记得名字是叫沁雪来着?还真是像雪一样的美少女呢。

「好了好了,直奈用不着拘束,这里也是你的家,雪,你作为姐姐要担当起姐姐的责任才行。」奶奶似乎是觉得这样下去气氛会变得尴尬而解围的吧。

「你们大老远来到这肯定累了吧,我去和你们的母亲说一声,今天你们就好好休息吧。」

奶奶出去找母亲了,就这样留下了我们。气氛还是依旧很尴尬。不说点不做点什么的话就这样下去可不行啊,绞尽脑汁寻找可以搭话的话题,想啊,明明和其他人聊天的时候很有话题聊的,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就讲不出话呢。

「......」

最终还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两人都沉默寡言,就算要打好关系,但这不是从一开始就pass掉了吗。

傍晚时分。

从窗外飘来了香味,似乎是母亲在做饭。

「饭做好了,两位下来吃饭吧。」奶奶的声音。

我坐起身来穿上了拖鞋准备下楼吃饭。刚打开门,对面的门也打开了。

是雪。

我们几乎同时打开了门,我是闻到了饭的香味,沁雪似乎是听到了奶奶的声音。好巧不巧,两人同时打开了门。如果我能早点闻到饭菜的香味早点下楼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吧。好尴尬啊。

「.......」

「.......」

两个人都没有讲话,就这样默默的下楼了。

桌子上面摆着很丰富的饭菜,大概是庆祝我和母亲的到来吧。

沁雪径直的走向了厨房似乎是想要帮奶奶的忙,我则是直接坐在饭桌前面等待着开饭。

」洗手。」

母亲用围裙擦着手走向了这边,饭菜似乎是准备的差不多了没有什么好帮忙的地方了,况且我从没有进过厨房也只会帮倒忙罢了,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一点的,嘛,更多的原因是我比较懒吧。

我噢了一声就去洗手了。

洗完手回来桌子前只坐了母亲一个人,似乎是奶奶还在忙着什么沁雪在帮忙吧。

等了一会儿两个人终于出来了,沁雪的脸似乎也有些湿湿的,吃饭还洗脸真是讲究。

 吃饭的时候我总是埋头猛吃,毕竟吃饭的时候还讲话就是对粮食之神的亵渎。

颇为丰盛的饭菜不知为何大家都没有怎么吃剩了很多,母亲一脸严肃的端着碗,似乎是心情不好,可能是我一开始没有主动洗手的原因吗?嘛,母亲总是这样倒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沁雪则是小口小口的吃着饭。

「不能大口大口的吃吗!菜里又没给你下毒。」

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我一哆嗦,我看向母亲。

母亲对于沁雪慢吞吞小口小口的吃饭方法似乎颇为不满。

沁雪的身体微微的发抖,也是被母亲的怒气吓到了。

「小孩子吃饭慢点就慢点嘛,细嚼慢咽才对。」

奶奶在打圆场。

「唉。」

长辈都站出来了,母亲似乎也不好再说什么。

就这样,接下来的时间大家都没在说一句话,我则是吃完饭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夜晚的风吹动了窗帘,吹进了房间,吹向了我。

夏天的风带着微微的热量吹在了我的脸上,坐在床边的我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生活。

母亲似乎是准备在这边长住,原因不得而知,大约是许久不见自己的女儿吧。

天上的月亮犹如灯泡一般照在大地上,院子里树的影子好像人一样栩栩如生,晃动着跳跃着去诉说白天的大地是如何发烫。

「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

母亲告诉我接下来要准备在这边长住,入学的手续已经提前给我准备好了。

我看向母亲,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母亲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关上了房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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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的快乐时光总是很短暂的,转眼间已经到了开学的日子。

雪是三年级,而我则是二年级。这也是正常的,毕竟两个人相差了一岁。

「走吧。」

雪从我旁边经过,站在了我前面一点。

她回头看向我,向我伸出手来,似乎是邀请我一起回家。

经过了暑假两个月的相处,我们已经变得颇为熟络了。年龄相仿的两人是自然而然的。

她拉着我的手,走在了前面,前面的路似乎不是去往家的方向,而是去往海边。

我不懂放学之后不是立刻回家而是去海边是要做什么。殉情吗。

「我啊,有时候喜欢去海边喂海鸥,海风从海上吹向自己,眼前的海鸥不断啄食着面包,看着夕阳渐渐落下,不觉得很惬意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就本末倒置了。

但是我拗不过她,毕竟她的年纪比我大,还是我的姐姐。

把从小卖部买的面包掰成一小块一小块撒向海滩上,路过的海鸥先是嗅了嗅确定味道,随后便啄食了起来。

海风吹在脸上很是舒服,渐渐日落的夕阳烧红了云朵也烧红了海面,身后的汽车呼啸而过掀起了阵阵的带有尘土的风。

有一股乡土的气味,感觉还不错。

雪站了起来,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不冷不热的气温、阵阵的风、身旁还有值得信任的人,劳苦了一天,这时候确实很让人产生不禁想打哈欠的念头。

海风吹散了她的长发,洁白的长发因为夕阳的原因而染上了妖艳的红色。

海风吹动了她的连衣裙,连衣裙顺从着风的吹拂吹在了我的脸上。

她似乎也注意到了,扭过头来看向我,因为风的原因导致一些鬓发吃到了嘴巴里。

她不紧不慢的将鬓发收在耳朵后面,冲着我笑了起来,或许是夕阳的缘故吧,脸上泛起了红晕。

我想说些什么但不知说些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等待着另一方先开口。

世界就像静止了一般,仅仅只有海鸥的鸣叫,只有海浪的拍打声,只有路过的汽车发出的引擎轰鸣声。

又是一阵海风。

海风或许是想帮助我,帮助我打破这份宁静,就这么直直的冲向了我们。

「呀!!」

雪赶忙的压住裙子。

「你看到了?」

脸上的红晕似乎更加泛红了。如果说之前的红晕是因为夕阳导致的,那么这次的红晕则是货真价实的是由羞耻心导致而产生的。

「没..没看到。」

我急忙的辩解着,但是一紧张说话就磕磕巴巴的,导致听起来不是那么能让人信服。

我也确实没有看到就是了。

雪盯着我确认我有没有撒谎。

我呢,则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导致心怦怦跳不敢与其直视。

雪似乎还是选择了相信我,随后拍打着因坐在马路边上而粘在衣服上的泥土。

「已经要回去了吗。」

沉默,果然还是很尴尬吗。

时间确实也不早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我也紧跟着拍掉屁股上的泥土,跟紧了回家的步伐。

回家的路程显得格外的遥远,而雪似乎故意不配合一般走的很快,我也只好加快速度仅仅的跟在姐姐的后面。

「海鸥,挺不错吧。」

突然的发言使我大脑宕机停下了步伐,雪似乎也察觉到了停下了步伐。

「是啊,是挺不错的。」

海风、落日与你。

恰到好处的风,恰到好处的夕阳,恰到好处的海鸥鸣叫声,恰到好处的汽车轰鸣声,恰到好处的海浪拍打声。

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使人不禁沉沦其中。

「那之后还一起来吧。」

「好。」

「那约定好了,不许反悔。」

「不会的。」

两个人就这么定下了小小的约定。

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母亲。

本是一脸焦急的母亲在发现我们之后变得怒气冲冲。

原因我大概能猜到,是因为我们两个放学之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选择在外面闲逛吧。

「你们在做什么,放学之后不回家在外面闲逛什么。」

母亲的大声呵斥使得我们的身体不自觉的发抖。

恐惧、胆怯、心虚遍布全身。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我们只能呆呆的站着任由母亲对我们进行训斥。

回家的路程变的模糊,到底是怎么回到的家怎么也回想不起来。晚饭也变得未如嚼蜡,所有人都默默无言的吃着晚饭。

吃罢晚饭的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默默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耳旁不时能听到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大人训斥孩子的怒吼声、孩子忍耐不住的抽噎声。

对面的房门被打开了,是雪要出门吗。

我悄悄的打开自己房间的门想要一探究竟,却发现对面的房门早已经关上了,里面还时不时能听到谁人的啜泣声。

雪趴在床上在哭,眼泪浸湿了床单,阵阵痉挛的身体表明自己很是害怕。或许是我推开房门吓到了她吧。

我想要安慰她于是把手放在她的背上,突如其来的接触使她身体受到了惊吓。

我安慰说道是我。

她抬头看向我,眼睑因为哭泣的原因而微微发红,秀发因为泪水而杂乱的粘在了脸上,嘴巴想要向我诉说着什么但迟迟没有开口。

我伸手去整理因为泪水而贴在脸上的头发,脸颊微微发烫而变的红红的,眼眶里的泪水仍在微微打转去诉说着刚刚遭受的极大的委屈。

泪眼婆娑的直直看着我,很是惹人怜爱的表情使我不忍直视。

这才注意到床上放着一本作文书和木条,是母亲又让她来背书了。

不讲道理的母亲、令人厌恶的作文书作者、狗屎一般写出优秀作文的人。真是讨厌。

我伸手抱住了雪,她也抱住了我,她的脑袋埋在了我的胸口,好像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一般不断的往我怀里面挤。

我抚摸着雪的脑袋,柔声的安慰着她。

「好了好了,母亲已经走远了,已经没事儿了。」

或许是因为我一番安慰的话语导致她放下心来,泪水如同决堤一般倾斜而出在了我的衣服上。

房子后面有一大片竹林,风吹响了竹叶。

倾洒的月光透过竹叶的层层阻拦洒在了地上。

她因为训斥而向我寻求慰籍感。

白炽灯的灯光有些发黄。

彼此的呼吸声透过身体传入脑海。

世界仿佛再无他物一般。

就这么过了一会,雪的呼吸声渐渐沉稳。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就这么睡了过去。

我将她放在了床上。

身体上有些因为木条的抽打留下的红痕。木条的倒刺扎进了皮肤里。

多么狠心的母亲啊。

木刺陷入皮肤,红点因木刺扎入皮肤而显现出来,稚嫩的皮肤诉说着委屈。

我好心痛却又无能为力,仅仅只能将木刺拔出来使她睡觉不至于那么难受,对于遭遇却不能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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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少女的母亲回来第二天开始,每天晚上她的母亲都会拿着一本《五百字满分作文》的书,让她背,限时是作业做完之后的半小时。

少女看着面前那厚厚的作文书,对着她的母亲说。

「妈妈,我半小时背不完......能不能多给我点时间?」

少女期待着面前陌生的母亲同意自己的请求。

「不行,半小时,现在开始,快去背。」

「我知道了。」

书桌上的小闹钟里的针,滴答滴答的转着,时间很快就到了。

可她只背了大约五分之三。

在她母亲的命令下,走到了她的面前。

「乡村里的烟囱,慢条斯理的吐着烟气......」

「直到傍晚时分......傍晚时分......」

此刻她的感觉就好像在学校班级里,其他人在被老师叫起背诵时卡住了,喉咙里只能反复吐出上句话的末尾几个字。

就好像失败前做着毫无用处的挣扎。

她便是如此。

她此时心里想着,母亲应该不会骂她打她,电视里母亲对孩子都是温柔的,自己的母亲肯定也会对自己那样的。

但她的母亲并不像电视里的那样温柔与美好。

她从外面拿了一根细长的小木条,上面带着许多的木刺。

抬起手来抽打着少女。

少女疼的哭了出来,木刺随着她母亲的抽打扎进了她白稚的皮肤,皮肤上也因木条的抽打留下了许多道红痕。

之后少女的母亲看了下时间,就赶着少女去睡觉。

她就哭着坐到床上,把扎进皮肤里的木刺一根根拔出来,哭着睡着了。

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她的母亲在梦里拿木条打她,扇她耳光,就给吓醒了。

夜晚的窗外很安静,没有白天的喧哗,只有风吹动叶子的声音。

她用双手抱着发抖的双脚,坐在角落里,安慰着自己。

「明天还要上学,不能不睡觉了。」

这样的日子每天都持续着,直到两个月后的一天,少女的母亲得出国了。

她和奶奶站在门口,目送着她的离开。

少女并没有感到不舍之类的感情,只觉得开心,因为没人能强迫她背书了,也不用挨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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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今天考试考了98分,差两分就满分了!」

「我家宝贝真棒,孩子他爸,今晚带我们女儿出去吃一顿吧。」

「那肯定的,走,今晚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默默听着别人家放学时父母与孩子的对话,我们两个人都只是保持沉默一句话也没有讲。

母亲总是很严格,对于子女在学校取得的优异成绩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是她的孩子。

我是很明白这一点的,但雪不明白。

或许是因为和母亲多年未见的原因吧,或许是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努力的原因吧,假如自己能够更加努力一些,取得更好的成绩的话,母亲就不会如此这般的对待自己了。

雪理所当然的这么想着也是这么做着,但世间并非所有事情都能如愿以偿。

转眼间到了期末考试,雪理所当然的考了第一名,当她激动的拿给母亲去看的时候,母亲仅仅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声知道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开心。

「也许是因为小学的考试太简单了,任谁都能取得高分的成就,所以母亲才没有那么开心。」

我安慰她说母亲一直都是那样子的。

雪却不这么认为,只是自己不够努力罢了,总有一天母亲会举起自己夸奖自己做的漂亮。

就这么,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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