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拉贝尔的谢礼

白夜:虽然想让冬娜出场……但果然太早了。



  女儿所在的城镇被龙袭击后,拉贝尔先生赶往甘德,似乎在那边处理了不少事务,像是灾后重建……普通的送货商怎么会和这种事扯上关系呢,真奇怪。

  此外还有「要陪女儿」的理由,大概、这才是根本原因吧。


  之前询问埃蕾具体情况的时候,她鼓着腮帮子随便地回答说「嗯?很普通啊~龙什么的、嗙嗙两下就杀掉了嚼嚼嚼……」。

  不要一边嚼肉丸子一边讲话!


  而且,哪可能那么轻松,根据正常人(拉贝尔)给出的描述,「占巢」可是必须出动军队才能解决的灾害。再说,埃蕾回来的时候,衣服都变得破破烂烂了不是吗,虽然没受伤,或者说没留下伤痕,但是出现了比伤口更麻烦的东西吧?

  那到底是什么,又为什么要瞒着我呢……唉,反正问她也不会说,既然我顺势用『治愈魔法』解决了,先放着也行吧。

  给我等着,「小罗兰还小啦」这种让人脱力的理由,等我成年以后,绝对会拉着脸颊让你全盘托出。


  塞宴的民法规定,【凡人(Mortal)】的成年年龄是十六岁,性同意年龄也是。但是「魔力持有者」遵循另一套法律,十五岁就算成年。

  之所以不说「奥秘士」,是因为只有通过学徒测验才能以此自居,并非所有人都会去参加测验,还有未通过测验者,他们不能在公共场合——自己家以外的地方——使用魔法,否则就会被拘捕,情节严重者将见识到特殊的「刑具」……

  我们家的埃蕾就是编外人员,但她只能使用『纯粹谱系』的魔力缠身,即使去考也过不了。

  她也不需要许可,魔力缠身不算奥术,完美地钻了法律的空子,好孩子不要学喔——当然,说的只是《奥术法》,如果违了别的法,照样要进局子的。


  哦,稍微偏题了……拉贝尔不在以后,他请了一位值得信赖的人代为送货,可惜那位先生没有大胡子,真的、非常可惜。


  「如先前来信所言,万分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本应尽早登门致谢,无奈事务繁忙……」

  「把这种腔调扔掉就算报答我了,拉贝尔。」


  不过,在那边的工作总算告一段落,拉贝尔先生便抽空从甘德赶回了维恩,并再次来到了我们的宅邸。

  然后就是向埃蕾感恩道谢的环节,低头鞠躬又差点下跪,反复几次,我都要怀疑这是什么体操运动了——连我这个旁观者都有些耐不住,埃蕾的脸色自然更加复杂。


  「我还以为不会再听人念经了……」


  哎呀,埃蕾,把别人感激涕零的话语说成「念经」,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呢。不过我也不喜欢听这些东西,就不能讲点建设性的内容吗……

  薇欧拉不能露面,正好爱姬似乎有事找她,于是两人都躲到楼上去了。如果能选的话,我想选那边。


  「比起这种事,小冬娜最近怎么样?」


  埃蕾不由分说地把拉贝尔拿起来——像搬行李箱一样单手拎起——扔到了沙发上,强硬地转移了话题。

  明明是极其荒谬的动作,她居然做得如此自然,以至于我慢了一拍才感到困惑,拉贝尔先生则眨着眼睛,仍未反应过来。


  「啊、啊……多亏了您,她没有受伤,也没有留下心理创伤,我在那边一直陪着她,最近在考虑把她接来维恩。」

  「哎呀,这不是很好吗,早就该这样了嘛!」

  「本来有各种顾虑,但是听了罗兰大人的建议后,我还是决定……」


  视线忽然转到了我的身上。


  「嗯,没错,不管怎样,要尽量多陪陪自己的家人喔。」


  毕竟时间有限,也许什么时候回过神来,就已经转生甚至到异世界了呢。


  「小罗兰说的没错!一秒钟都不能放过哦呜咕!」


  埃蕾像在骄傲般赞同道,张开双臂,想要像以往紧抱住我,但我已经猜到了她的动作,伸手按住了她的脸,让她发出了滑稽的声音。


  「这是错误示范,请不要模仿。」


  我一边和埃蕾较劲,一边认真地告诫道。拉贝尔先生愣了一下,然后笑出了声。

  别笑,我可是很严肃的——咕,为什么这头红龙力气这么大——就算是家人之间,如果太没有边界感也会引来反感的,这位中年父亲,你也不想被女儿说「爸爸什么的最讨厌了!」吧?


  「说起来,上次见到小冬娜的时候,她还是个婴儿,没想到现在已经长得那么可爱了,很像她的妈妈呢~!」

  「是啊,真是幸运,她遗传了亡妻的容貌。」


  拉贝尔先生的妻子已经亡故……死因似乎是难产?异世界的医疗水平实在堪忧,接生技术也在此列。

  不过在地球,人们往往避免触及这类揭他人伤疤的事,如果不小心谈到,就会连忙道歉并转移话题。异世界没有这种避讳吗?


  「所以,什么时候接她过来呢?她只比小罗兰大几个月,两个人应该能做好朋友吧~」

  「不,这……」


  看到拉贝尔的表现,我在埃蕾的怀中耸了耸肩。

  这位商人走偏的敏锐让他认为我会拐走他的女儿。怎么可能呢,我又不是萝莉控。


  「对、对了,我带了谢礼过来……」


  难道话题转移过分生硬是异世界人的通病吗,还是他们所用语言的问题呢?我保留着五种地球语言的记忆,还带着个转生之初就有的同声传译——虽然现在已经没用了——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我的语言理解,能注意到语法和构词法的一些细节……好吧,不得不说,这能力挺多余的。



  「讨伐恶龙的赏金,按您的吩咐,都用于城市重建了。」

  「很好,甘德的自卫兵团也得整顿一下,被龙袭击过,领主和唔……国王,总该上心了吧?」


  埃蕾终于松开了我,抱着双手,很了不起似的点着头,话里透露着对贵族的不逊态度。塞宴没有不敬罪这条罪名么。

  虽然我作为曾经的现代人,对贵族这种东西也不感冒就是了。


  「这些是王都流行的新式服装,目前只有您的,因为罗兰大人在长身体,尺码要重新量……」

  「待会量吧,我也想看罗兰穿新衣服呢。」


  我倒是对服装没什么执着,只要不强迫我穿裙子就行。

  那些服装确实很有异世界的风格,没有莫名其妙的立领和要命的束腰,更像是现代的西装和所谓的「复古风」,整体简约而美观,颇有小资情调。

  就像考据不严、只管好看的奇幻小说里会有的设计。


  我吐槽过不止一次,但在知道这里居然有丝袜的时候,感觉别的东西都无所谓了。

  这世界的文明到底是怎么分配科研点数的啊,医疗水平停留在中世纪,服装和饮食却与近现代相似……都合主义也该有个限度。不过,我毕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轮不到我在这些地方挑刺,只能说一句——

  算了,好看就行。


  「另外,领主给您送了礼物以表谢意,委托在下转交。」

  「我不是说了不需要……哦?不是钱啊。」


  看到拉贝尔双手捧过来的东西,埃蕾有些意外,我也发出了惊叹。

  不是金币或宝石,而是一把收在鞘中的剑,剑鞘,剑柄和剑格都镶着宝石和贵金属。


  「剑?我可不打算做那位侯爵的家臣,让他省省吧。」

  「不不不,这只是赠礼而已,不是授剑……」

  「呼呣……」


  塞宴王国以剑为勋,主君会将剑赐予自己的封臣,不过授剑仪式是要用剑拍肩膀的,单纯的赠予不算在内。

  埃蕾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握住剑柄。


  「这剑是……龙?」

  「这可真是,嗬,不愧是埃莱希娅大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呢。剑鞘是龙皮,剑刃的素材是龙胃里的金属结石,用龙的齿釉增加了强度,锻冶时的火焰来自龙息燃料,打磨用的砂粉则是龙鳞……」


  说这么一长串真是辛苦你了,拉贝尔,原来你是解说角色啊。

  【万兽(Beastkin)】的刺客拿的巨剑——已经化为苍白的尘埃随风逝去——先不管,在卡亚也看过冒险者和卫兵佩剑,但装饰没有这么华丽。

  完全由龙身上的素材打造的剑,作为对屠龙者的奖赏似乎非常合适。


  但埃蕾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她调整握持姿势,令剑刃出鞘三分。


  寒光乍现,这种描述实在用烂了,但也没有更好更简洁的词语能概括这突然刺入眼中的泛红冷光。浮夸的外观让人以为这只是一把装饰用的剑,居然真的开了刃,有点意外。

  刃宽与人中指的近节指骨长度相近。这是异世界的习俗,据说源于古代的刀匠打造出巅峰之作后,会用其切下自己的右手中指,从此不再打刀……不过,现在没有会这样做的笨蛋。


  「剑不错,但是……怎么说呢,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这……?」


  咔嗒。

  她干脆地收剑入鞘,像我前世的学生时代转笔一样,让剑在手指间转了一圈,剑柄正好停在我的面前。


  「给我?」

  「我讨厌龙。不过小罗兰也许用得上,我会教你怎么用的啦~」


  意思是,埃蕾要教我剑术吗?

  没想到会是这种契机,我一边想着,一边接过剑。


  「好重……」


  意料之外的重量,让我没能拿稳,剑的另一端重重地砸在地上。我这才明白,拉贝尔双手捧剑不是、至少不只是因为礼仪。


  「一开始都觉得重,慢慢就会习惯的。」


  埃蕾轻松地说道。我吐了一口气,撑起这把与我差不多高的剑,抬头看向她。


  「是吗?」

  「……还是先拿木剑练吧!」




  拉贝尔的回礼真是……「丰盛」,让我想起了薇欧拉做的午餐。不止服装、佳酿和少见的香辛料,还有晃眼的奢侈品,那些首饰都被埃蕾推辞掉了,我们家的老妈并不喜欢繁饰——除了玉器,她考虑了一下。


  「【精灵(Elf)】经常佩带玉饰……爱姬也许会喜欢?」


  这倒是个新知识,我记住了。


  「不需要,埃莱希娅。」


  于是,爱姬替她给出了答案。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楼梯底下,脚步无声,一如既往。


  「哦,爱姬,你和薇欧的事办完了吗?」

  「爱姬奈雅大人,久疏问候。」

  「嗯。」


  爱姬颔首回应两人的问候,轻盈地从箱子的缝隙中走过,来到我的面前,看到我抱着剑时,眉毛瞬间动了一下。

  随后,同样与我差不多高的枯木魔杖被递到我的手边。

  我歪起脑袋,而爱姬面无表情地发出邀请。


  「罗兰,去冒险吗?」



〖魔力缠身〗:纯粹谱系的半壁。


白夜:我!想!推!主!线——!

萤火:按照白夜给的预定,下一话是闲话,下下话更新if线开篇。

斯文:主线踪迹何处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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