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会结束后,我、岩崎、还有小岛大介同学,我们三人一起奔赴学生会室。理花在教室后门等候,就跟了上来。虽然有联络说要开会晚回去叫她不要来,但还是来了。理花以前不这样的,我们都是约在楼梯口碰头,怎么办,我原以为我们之间有默契的,隐约能嗅到那种得寸进尺以地事秦的压迫感。
我们到学生会室的时候门还关着,就闲聊起来,主要是岩崎来问我和理花的事。你们交往了吗?没有喔。感觉这个问题理花回答起来比我都坚定。
「久等了,不好意思,我们……」一年A班的班长小跑过来打招呼,后面跟着鹤见有纱,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生。
「理花,你已经来了呀!」
一年A班的班长,浅井枝春,开会时见过几次,不熟,她是那种、嗯,每所高中至少有三个的、性格认真的女孩子。谈判代表小组的构成似乎是打算把理花计算在内,但理花先溜了,找不到也联系不上,于是另请了一个优等生来充门面,所以耽搁了一点时间。嗯,是不是有点冒失呀,我喜欢。
鹤见拿钥匙打开学生会室的门,烧水泡茶,又拿了茶点给我们吃。
学生会书记二桥学长、副会长清美学姐等下会来。这点小事,会长南将作前辈理所当然地不会出席,他现在差不多就是个压阵的角色,嗬嗬,御隐居樣,等办完这场文化祭就死掉吧,这种感觉。
学生会还有公关这个职位,但功能太薄弱了,所以基本是个名誉头衔。另外就是风纪委员那边,虽然是设在学生会之下,但独立性很强,开大会时才来,日常事务也是不参与的。庶务一职空缺。
「呀哈喽!」
清美学姐以她惯常的活力闯进门来,二桥前辈一脸无可奈何,但还是只能老实主持会议,不过在那之前——
「你好,我是前田理花,景家平时多谢你照顾了,请多指教。」
我那超绝可爱的青梅竹马散发着无人能敌的厚重力场,简直要把学生会室的地板压塌,走到清美学姐面前,微笑地伸出手来。
这好像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说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应该不会吧。
「哦,你好。」清美学姐回应,连发愣的那一下下功夫都不需要,只要在场人数超过五个,她就是我见过的全国第一的最强美少女,可以直接放在写真封面上。自信清爽的完美笑容如果印刷出版的话,我推荐有需要的神社把那一页裱起来直接挂到鸟居上,肯定可以驱鬼辟邪。
清美大明神如是问道:
「我是学生会副会长,请问——」装模作样地打量室内清点人数,
「请问你是C班的代表吗?」
咳咳,这里就由我来翻译一下好了:
接下来要进行学生会的仲裁事务,你是代表谁到这里来的呢?
难道你是打算以A班的身份支持C班的立场?
以及,这里已经有两个班级各三位代表共六个人了,所以请你现在离开好吗?
连手都不给握啊?
就是说呀,很过分吧。
理花泰然自若地收回手,我这就走,然后回到我身边整理好我的领带,之后一起回家,我等你,老地方,再然后便是施施然离开了学生会室。
挑衅!完全的挑衅行为!不不不、不对,或者该算作正当防卫?声索权利在哪一边?啊,我在菜单上?
理花走后,大家都有点尴尬。这屋子现在里面有八个人,搞不清楚这火气从何而来的人少说也有四分之三,这就很尴尬。好在二桥前辈软乎乎的,好rua,清美学姐吹口气他就炸毛了,然后大家就都回到正常轨道上来了。
「我方的项目不可更改,各项准备工作已经开展到相当程度了,这是相关统计,请学生会诸君审阅。」
我把花了十分钟填完的日程安排进度表交给二桥前辈。
「事到如今,再让我们转而重新选择其他的文化祭项目,不觉得是件很不讲道理的事吗?至于A班那边,如果确有困难,我方愿意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为A班的准备工作提供协助。」
鹤见有纱好整以暇地回到谈判桌。其实我觉得她这样又当选手又当裁判场上场下的才叫不讲道理。但总之,A班代表队真正的主将发话了:
「根据学生会的记录显示,C班提交的申请时间要比我们晚了整整一天。」
「完毕。」
「以上。」
啊,还能这样,这不是滥用职权?!
小岛同学的嘴张大得可以塞个鸡蛋了,这人不是那个学生会、就那个、会计,她不是学生会会计吗?这也谈判?
我哭诉:
「可我们已经开始准备物料了,花了不少钱呢!事到如今,我们怎么办?天也不知道!」
岩崎喝着茶举着手,发动神圣的背刺:
「可以改女装咖啡厅哦~」
「哦,这样啊——」
「什么啊不啊的,就不能可怜可怜我们吗!」
「……那个,很遗憾,我们的女生都对女仆咖啡厅很感兴趣,所以还请恕我们不能退让。」
我恨恨地瞪了一眼岩崎,看看人家,多有觉悟,高风亮节,你就不能带头发扬发扬精神吗!
岩崎撇撇嘴:
「据我所知,A班对女仆咖啡厅最热衷的好像就是那位理花同学吧。」
什么?敌在本能寺?
我向A班的委员长,浅井枝春同学求证。
的、的确是这样没错。枝春同学有些脸红,凑到我耳边小声说:
「……女仆装、前田同学好像是想要穿给你看哦!」
哦呼!
哦吼吼吼吼吼!
哦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那可真是两得起便两相得宜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贺你个头啊!这不都是你自导自演出来的吗!你这个玩弄少女纯情的渣男!」
星期六的晚上,完成搬家工作后,彩夏套着浴袍到我房间,我们一面搓手柄一面聊起周一的事情。听到最后,彩夏丢开手柄,嫌弃地用力拍我的肩膀。
其实我也没干什么不是。赤木的女仆咖啡厅提案的确是我授意的,但这本就是热门项目,也只是做个预备。岩崎是自己跳出来的,只是刚好和我的想法撞到一起,就是要办女装咖啡厅,之后借这个机会刺探疑似女扮男装的近藤同学。
鹤见的事情也是意外,虽然耳光未遂的事情我不放在心上,可既是她主动来找我道歉,那就随手布子了。真要做的话其实也不需要她,副会长清美学姐,会长南前辈,所谓总办督办会办帮办,都是我的人,还谈什么斗不斗的。
唯一亏心的只有理花那边,户外生活社是我的自留地,我是不打算让她入部的,但事情还没办成,只好拿来做个交换,要理花在A班发挥影响力给舆论定个调子。也不用太费力,因为我这边本就是打算滑跪的,况且更有鹤见有纱压迫于外,岩崎丽奈背刺于内,此事不难。
揉了揉被拍得生疼的肩膀,我指着电视里的游戏结算画面叫道:
「你的角色死掉了诶!」
「不算不算那不算!因为是你故意说怪话扰乱我!所以不能算!」
「可是——」
「那就请叔叔评理!一定是我赢!」
好嘛,老爸和彩子阿姨出去约会了,可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现在不好招惹。忍了!
我用莫名的眼神看向彩夏。这家伙肯定跟清美子很合得来,赶明儿我就推荐她入学生会。
「不过,虽然我还是不太理解哥哥的谋略,但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太复杂了?」
「有吗?赤木、岩崎、鹤见,还有你和理花,人是多了点,可不是一环扣一环,而是六装齐进钳形攻势,稳得很。」
「嘁,现在看哥哥的计划是成功了,但其中一些衔接不还是很牵强吗?如果哪里缺失也很难顺利吧。」
「这么说……算是吧。」
「那为什么要强推女装咖啡厅的计划呢?就算落地,能否找到关于那个近藤同学女扮男装的证据,这还要另说吧?」
彩夏仰视着我,宽松的浴袍露出锁骨的红晕,这个妹妹的距离感是出问题了吗?但彩夏却毫不在意,仍是很认真地问道:
「这件事积极的一方应该是那个望月学姐吧——」
「为什么,哥哥,要这么勉强?」
我望着电视上再来一局的倒计时,想了一会,回答道:
「大概,我也是不甘寂寞吧。」
距离北高文化祭,还有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