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黑铁扇与银之钥
2024-12-06 22:48
伽拉蒂亚在洗碗自己的那份餐具，并擦干净喷出去的液体后，从伊莉丝-拉那里知道这个时间的维尔正在后门的小巷子那边里逗猫。
随着她打开昨晚进入这个家时通过的那扇门，看到的是一幅令人震惊的景象。
那是——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 猫……
——多到在写出来后足以让『猫』这个字完形崩坏的数量的猫。
黑色的、灰色的、白色的、黄色的、虎斑纹、杂色的；普通家猫，波斯猫，马恩岛猫，西藏猫，安哥拉猫，埃及猫，狞猫，薮猫；甚至还有适应了这座钢铁丛林的狮、虎、豹等大猫……
不仅如此，除了源自地球品种的猫科动物之外，还有来自异星的猫咪们。颜色鲜亮，足尾修长的火星猫；由闪亮漩涡构成了优雅的四足动物轮廓的土星猫；以及六足有角，生有长尾，身披鳞甲的天王星猫；而后两者的体型已经称得上大猫……
毛茸茸以及没那么毛茸茸的猫咪们，或是 坐 / 趴 / 挂 在将一级台阶当做凳子的少年的 头顶 / 肩膀 / 怀中 / 大腿 上，又或者只是单纯的蹲伏，趴卧着，一圈又一圈围绕他的周围，聚集在小巷之中，构成了一片辽阔无际的猫咪海洋。而它们的身上都环绕着一丝深厚而又纯洁的神圣光辉。
没有食碟，也没有牛奶，猫咪们只是仿佛被向阳处吸引一般，聚集在了维尔的周围。这幅景象简直就是布巴斯提斯神庙的再现，只是被众猫簇拥于中间的，并非猫首人身的女神，而是名为维尔凯特的白发少年。
当然，在场的还有怪异纪元开始后，诞生于泛人类之间的兽形者的一支——『-猫妖-』的女性们。这些女性有着轻盈而坚韧的身体，且身体会显现程度不同的猫科动物特征：比方说竖瞳、第二对兽耳、灵活的尾巴、天生带有花纹的毛发，以及高度兽化的手足等。
如此的她们也坐在巷子的各处与附近的猫咪们做着亲密互动，只是时不时的会向少年的方向瞟一眼。动机之不纯，可以说是路人皆知了。
「□□□，□□□□，□□□。」
而少年轻抚猫咪的同时，也用一种音调柔和的语言对它们说着什么。
「□□□。」
「□□□□，□□□。」
「□，□□□。」
猫咪们也会用同样的语言回应着少年。
那并非无法辨别意义的呼噜呼噜声，或者喵喵的叫唤，而是一种带有明确意义的语言。
幻梦境中，猫是一种与人类有着同等智慧的生物。
对于怪异纪元中的埃律西昂，这条道理同样通用。
◆
「伽拉蒂亚小姐，你吃完早餐了啊。抱歉呢，让你主动来找我。每次回家后的第一个早晨，我都会花点时间陪猫咪们，这次我好像有些没算好时间。但这是我和大家之间的约定，所以就请原谅我吧。」
发现了伽拉蒂亚来到小巷的维尔抬起头。而猫咪们也整齐划一的向两侧移动，如同遇到先知的海水，为身上还沾染着少年气味的自律人形让出了一条路。
伽拉蒂亚也谨慎的穿过这条猫径，并小心的在维尔身边坐下，以免自己粗心大意的踩到某只猫咪。
当她在台阶上坐稳的时候，几只猫咪也顺势往她的身上一跳。而跃入其怀中的是一只猎豹大小的土星猫，这种只有轮廓像猫的生物似乎在示意她可以『服侍』自己了。
只是伽拉蒂亚对土星猫的了解仅限于传闻与典籍，从未亲眼见过它们，更别提接触了。所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撸这种作为猫而言过于抽象的生物。
「和普通的猫反过来就可以了。摸摸它的肚子，然后从尾巴跟为起点抚摸，一直到头顶。可以稍微用一点力气。」
见伽拉蒂亚犯了难，一旁维尔告诉了她伺候土星猫的正确手法，并进行了演示。
伽拉蒂亚也靠记录分析与动作补正机能，有样学样的伺候起怀中不请自来的土星猫。而后者似乎也还算满意的发出了一阵愉快的咕噜咕噜声。
在撸了一阵子的猫后，觉得时机差不多到了的伽拉蒂亚想和维尔说些什么。
「那个……就是，早餐的培根蛋吐司很好吃……」
但这话才刚到喉咙里，她就突然想起了昨晚的男女床事，迟到了将近12个小时的羞涩感一口气涌上心头，半天都说不出口一个字。最后不得不转而打出了将早餐作为话题的安全牌。
「能合你的胃口真是太好了，妈妈她大概也会开心的。」
听到伽拉蒂亚称赞自己做的早餐，维尔的脸上流露出些许怀念的神色。
「伊莉丝-拉女士确实很高兴就是了，拉着我夸奖了维尔你很久呢。」
伽拉蒂亚本以为维尔所说的是那个魅魔，便顺势接话道。
只是她没想到，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维尔内心中最柔软而敏感的部分。
「啊，抱歉。我说的妈妈并不是指伊莉丝妈妈，而是和我有血缘关系的生母。妈妈她说为了能把合成食材做的尽可能美味，可是花了不少心思……一直到九岁的时候我都是和她一起生活的，直到十年前……」
少年的双眼望穿现在，看向了过去，诉说着有关于自己真正的母亲的事情。
眼见话题越发变得沉重，伽拉蒂亚较劲脑筋，最后找出了她自己认为最合适的解法。
「如果不介意的话，以后可以教我怎么用合成食材做饭吗？」
「……嗯，当然可以！不光是培根蛋吐司，妈妈可是留下来了厚厚的一整本菜谱呢。」
「那还真是令人期待。」
有关于未来的小小约定，将少年从怀念过去的忧愁中稍稍解放了出来。
◆
之后两人又各自的沉默着抚摸着怀中的猫咪一段时间。然后维尔首先开口了。
「伽拉蒂亚小姐，你想说的其实不是早餐的事情吧。」
虽然不是100%准确，但持有将自我次元可视化的灵视的他，能够一定程度上做到如同读心术的情绪探知。
故此，在他的眼中自我次元以清晰无比的姿态呈现的伽拉蒂亚，可以说是非常容易看穿在想什么。
毕竟从刚刚开始，与自律人形重叠在一起的瑰色少女，就一直是一副想说什么，却又因为羞涩而难以开口的难为情的神色。
「那个……就是……虽然昨天晚上……但是，维尔你也知道我以前是……——！」
差不多明白对方想说什么的维尔，稍微抬起身体，用一根手指封住了伽拉蒂亚的双唇。
「好了，这种话就不要说了。
伽拉蒂亚小姐你的美不仅限于这幅身体，你的灵魂在我眼中也无比美丽。
这点我可以用我的人格做担保。
以前的你是什么样的和当下没有任何关系，美到让我无法移开视线的正是现在的你。」
「——！！？？」
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的伽拉蒂亚，陷入了混乱之中。
而这也绝非谎言，虽然至今为止的人生长度只有19年，但维尔也算是踏遍了埃律西昂的每一层，见过了不少人，以及随之而来的各种各样的灵魂。
纯粹，污浊，混杂。秩序，混乱，狂乱。光明，黑暗，中庸。幸福，痛苦，淡漠，十人十色，各多种多样，不尽相同……
然而像是伽拉蒂亚这样如此特别，具象化为少女的灵魂，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并且在那其中，还能模糊的感受到，在这个时代已经越发罕有的——真正尊贵而耀眼的美好之物。
「好了，我们也该开始做正事了，我的工房在这边。」
将想说的都说完了的维尔，在和身上的猫咪们表示下次在陪它们玩，并等她们跳开后，便站起身，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打算将身边的她带去自己在家中布置的魔术工房。
这时候，怀中一直还算老实的土星猫突然起身往快要宕机的伽拉蒂亚肩头一趴，并在她的耳边用一种温和但沙哑的女低音呢喃道。
「□□□□□□，□□□□□□□□。
□□□□□□□□□□□□□□□□，□□□□□□□，□□□□□□□□□□□□□。
□□□，□□□□□□□□□□□□□□，□□□□□□□□□□□□□□，□□□~」
「——诶！？」
这段话可以说是让伽拉蒂亚又惊又喜，胸膛中本就因为少年的话语而提高转速的 D-Engine 随之更进一步，令她的体温继续上升，脸部的人工皮肤也一并染上了绯红。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伽拉蒂亚小姐？」
「没，没没——什么！只是被猫突然舔了一下耳朵，所以吓到了而已！」
过于慌张的伽拉蒂亚甚至忘了自己此刻的耳部还被天线型外装覆盖着。
而那只土星猫在满足于成功的恶作剧与欣赏她的表情后，灵活的从自动人形的怀中跳出，并溜之大吉。
身上少了一个重物的伽拉蒂亚满了半拍才想起来起身，并慢吞吞的跟上了少年。
◆
只是在她稍微冷静下来之后，一个疑问开始盘绕在心头。
『……我是什么时候学会的猫语来着？』
伽拉蒂亚可以确信，她能听懂猫咪们在说什么，并且也能使用猫语和它们对话。
并非是出自这幅躯壳搭载的机能，而是因为她自身确实拥有这样的知识。
起初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因为维尔和这里的猫咪所说的猫语带有一些埃律西昂的地方口音。
只是无论她如何回想，如何挖掘整理现有的记忆，都无法记起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学会说猫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