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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羽承蒙师尊下葬之恩，感激涕零，无以为表，只能把师尊在世时未完成的傀儡做成自己的样子，用来报答栗哥哥的恩情了。」

　　苏小羽说着就要在我身前跪下，毫不犹豫。

　　刘二蛋只是瞥了我一眼，当即就知道了我的意思，冲上去把苏小羽搀住，「哎呀，苏掌门，这样不好！」

　　「小羽还要回府处理桑青派的宗门事宜，无法久留。其实，其实小羽此番前来，是因为......」苏小羽的小脸上露出些许羞愧的神色，「是因为宗门钱囊羞涩，我，我实在给不出下个月的租子......所以只好，只好把傀儡拿过来，希望栗哥哥能准许......虽，虽然小羽技艺不精，暂时不懂得怎么激活傀儡，现在的傀儡，就像是睡着了那样，徒有生机而不可睁眼......」

　　简单来说，就是睡着了嘛。

　　「啊？桑青派虽然花了大把银子炼制傀儡，可是怎会连租子都交不起的？」我有些吃惊。

　　听到我这么说，苏小羽的头更低了，她是个心底天真纯良的女孩儿，想必苏长青总是教导她要当一个守规矩的人。她嗫嚅着，「师尊在世时把最后的钱都拿去拍下一根神鹿角......」

　　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最后一次见到苏长青时，她正在院子里撅着雪臀，犁公子的大肉棒深深浅浅地在她的肉鲍里进出，事后她提了一嘴，那是因为她要筹措银两去拍下什么鹿角之类的......我对修仙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傀儡的原理和级别，只知道如果苏小羽能拿到这好材料，就能做出更强的傀儡。

　　「好罢，好罢。」我挥了挥手。

　　苏小羽站在原地看着我。

　　「好好好，下个月租子就从傀儡这里抵扣吧。」

　　「万分感谢！」

　　「等等。」

　　「诶？」

　　苏小羽转身看我，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傀儡价值不凡，何况还是长青仙子做的精品。下下个月的租子也从这里抵扣罢。再见。」我打了个呵欠，在苏小羽泛着泪光的注视下回房间去了。

　　刘二蛋把傀儡推进我的房间，「少爷，这些修士做的东西，可真是邪门儿。您看，和活人一模一样！」

　　藉着油灯的微光，我把傀儡抱到了床上。傀儡抱起来有些重量——约莫八九十斤的样子，柔软细腻，就像抱着一个真正的女孩儿那般。

　　傀儡穿着荷色交领裙装，领口与袖口镶着月白色锦边，衣身用银线绣出精致的茉莉花纹样，腰间则系着草黄色缎带，末端坠着两枚小巧的银铃铛；下身配了一套浅葱色百褶纱裙，裙摆处晕染着渐变的水绿色波纹，看起来灵巧非常。

　　傀儡的模样和苏小羽一模一样找不出一丝区别，紧闭着眼，藕色缎带简单在长发间扎出了两条辫子。

　　真是可爱，透露出一股稚嫩的孩子气。我在心里想着。

　　小小羽——姑且仙这么称呼这尊傀儡罢——它躺在床上，同睡着了是全无分别的，微微隆起的胸脯在缓慢起伏，玲珑的小鼻子吐出平缓微弱的温热气息。

　　我不知觉间盯着它看了许久，恍惚间竟然生出了一刹那的错觉——仿佛我不是一个在寒烟州无所事事的废人，而是一个靠双手攒下家业，回家后看着女儿入睡的父亲。

　　这种感觉一旦生出来，就怎么都止不住了。

　　我不敢让自己多想，挥挥手让刘二蛋出了门去。今日着实有些累着，我顺势往床上一趟，闻着傀儡身上淡淡的花香，就这么昏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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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我走在一片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那是多么纯粹的黑暗，没有一丁点光，没有一丁点颜色，见不到自己，也见不到周围。

　　我听到许多惨叫彼起此伏地萦绕周身，我走得很慢，是这样的困倦，一步步地，走向远处散发出昏光的白色门扉。

　　依旧是全然的黑暗，门扉的光亮如同被困在了那处，照不亮哪怕方寸之地。

　　我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让我心动的女人，坐在门后，身上垂着轻纱编制的锁链。她在流泪，霎那间绽放成了无数多花儿将她淹没。我逐渐奔跑起来，愤怒和绝望把我深刻地吞噬了。

　　这里是无间地狱。

　　我见到了魑魅魍魉，妖魔鬼怪，恶人，善人，濒死的修士；我奋力挣脱他们的钳制，简直和发了疯似地向前冲，黑暗中回荡着我撕心裂肺的怒吼。

　　我来找你了。我来找你了。

　　我会杀穿四十九层地狱......为了带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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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醒的时候，刘二蛋正在床边盯着我看。

　　我猛地做起，大口喘气，整个床单都是湿的。只是这次全然是我自己的汗水，而不是女人的淫水。

　　「妈的。」我抹了把脸。全是汗。

　　「少爷，少爷......你喊了一夜，府里的下人都没睡着。」刘二蛋顶着黑眼圈道。

　　「喊？喊什么喊？」

　　我刚想骂娘，忽然发觉身上有些沉，而且滑滑的软软的。

　　低头一看，我怀里正抱着小小羽。她平静地蜷缩在我的胸前，女孩儿柔软的身躯有些冰凉。

　　我下意识把她丢到了床上，匆忙起身，又见到她大抵是被我抱了一宿，衣服已经凌乱了，敞开的领口那儿露出大片无暇的白腻，和一点樱色的乳晕。刘二蛋背对着小小羽，捂着脸，嘴里念叨着，「少爷，我可什么都没见到......」

　　「滚滚滚。」

　　我挥手让他出去，又着他帮我带点油条和豆浆，再带一只烤鸭，我快饿死了。接着我帮小小羽整理了一下衣服，至少帮她遮住了胸脯。只是没想到苏小羽竟然没给傀儡穿内衣，只是套了一件衣服，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少爷？」

　　刘二蛋出去没多久又折返回来，挠了挠脑袋，「那个......雨香姑娘来了，说要找你。」

　　「檀雨香？」

　　我看了看床上的小小羽，心中苦闷起来。

　　不知为何，我第一次对女人这种东西，生出了些许烦躁。

　　许多年后，倘若要我给那时候的自己一个忠告，那一定不会是『别掺和仙人的事』之类，而是『晚上他妈的别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