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應瑪琳的吻,像是終於鬆了口氣,也像是放棄了掙扎。
但就在她退開的那一瞬,我看見了——
薇拉的眼神。
哀怨的,受傷的,近乎凋零。
她努力站得筆直,面無表情,卻連呼吸都像在壓抑。
我的心猛地揪緊。
她從不爭搶,從未開口索求,但我知道,那一吻,對她而言……是背叛。
不行,我不能讓她這樣。
我邁步上前。
「薇拉。」
我輕聲喚她。
她怔了一下,像是不敢相信我會喊她的名字。
我伸出手,握住她冰冷的指尖,拉近距離。
她還在猶豫,我卻已經將她攬入懷中。
「……我沒有忘記妳。」
她瞪大雙眼,還未反應過來,我就輕輕吻上她的唇。
這個吻,與剛才那個不同。
這不是激情,而是歉意,是補償。
是我對她的虧欠,是她多年來默默的等待。
她一開始僵硬如石,後來才慢慢鬆開肩膀,緩緩閉上眼。
她沒有回應太深,像是怕多一分就會洩露太多心聲。
我放開她,轉身面對在場眾人。
「妳們不用再猜誰比較被我寵愛。」
我目光掃過眾人,語氣不容置疑。
「因為——她們兩個我都愛。不論是日班的瑪琳,還是夜班的薇拉,都是我的人。」
我從<異次元口袋>裡取出一個絨盒,輕輕打開,裡頭是兩枚紅玫瑰飾品。
一枚是銀絲雕琢的胸針,一枚是髮間用的簪花。
中央皆盛開著不凋的紅玫瑰,被我親手灌注魔力。
我走向瑪琳,將胸針別在她左胸心口。
「讓這朵花貼近妳的心——就像我一樣。」
她紅著眼眶,指尖顫抖,卻不敢伸手觸碰。
她明白,這不是裝飾,而是印記。
接著,我走向薇拉,將髮飾別在她耳後髮絲。
她低下頭,沒有拒絕,也不敢抬頭看我。
「妳總怪我不肯把愛說出來——那我就戴在妳頭上,讓所有人都看見。」
我輕聲說。
她睫毛顫動,嘴唇抿得緊緊的,最後輕輕點了頭。
我站回紅毯中央,環顧全場。
「這不是爵位,也不是獎賞,這只是我給她們的——象徵與承諾。」
現場一片靜默。
那一刻,我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真正站在舞台中央。
不再是被觀察、被討好、被期待的傀儡。
而是做出選擇,劃出界線的人。
我不再逃避,也不再壓抑。
她們是我的人,從現在開始,誰也別想否認。
呼,搞定。
雖然比預期早了點,但我總算……給了她們一個交代。
然而——
「咦?主人不是正在煩惱要送貝兒小姐髮飾還是胸針,怎麼轉送給她們了呀~?」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上空傳來,語氣輕飄飄的,像羽毛劃過玻璃。
我僵在原地,眼角猛地抽了一下,緩緩抬頭──
雪莉正懸浮在房間的天花板陰影下,雙手托腮,一臉天真無害地歪著頭看我。
她特意拖長語尾,尤其在「貝兒小姐」四個字上加了厚重糖霜,甜得讓人牙疼。
空氣,瞬間炸開。
瑪琳怔住,手指緊緊捏著胸針,指節泛白。
薇拉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身體微微顫抖,像是在克制什麼。
其餘女官表情瞬間五花八門,有人倒抽一口氣,有人乾脆閉眼默哀。
我感覺胃底翻上一股寒意。
這是……低估雪莉的代價。
「……雪莉,別亂說話。」
我咬牙低聲喚她。
「雪莉只是路過啦~」
她一臉無辜,還作勢思考。
「不過如果那朵髮飾原本是要送給貝兒小姐的,那……薇拉小姐會不會不太高興呢~?」
啪——
是薇拉腳步後退,踩到椅腳的聲音。
她沒說話,只是低頭,手指輕碰髮飾邊緣,像是在考慮要不要拔掉它。
我心中一陣混亂,立刻邁步上前。
「不是的。」
我語氣急促,帶著自己都沒預料到的情緒。
「那朵髮飾從頭到尾……就是為了妳做的。」
薇拉抬頭看我,眼神中一閃而過的動搖幾乎刺痛我。
「貝兒的事,我……我還沒作出決定……」
我話到一半,喉嚨像被什麼堵住,無法繼續,也無法解釋那段難以掩飾的情感。
「啊~原來主人還沒決定要送貝兒小姐什麼呀,那雪莉就放心了呢~」
雪莉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聲音甜得像毒藥泡茶,尾音拉得長長的,讓整個夜班都能品味到「貝兒」二字的後勁。
我幾乎想飛過去掐住她那張嘴。
但更糟的是——
我身後響起了瑪琳冷靜、克制,卻字字在耳的聲音。
「殿下,您真的……沒有打算,也送一件給貝兒小姐嗎?」
我怔住了。
那句話不帶怒意,也不責怪,卻像藏在胸針背後的一柄細刀,悄悄劃開了剛才築起的和平。
「呵呵呵~主人連一個都搞不定,還想一心多用呢~」
雪莉發出樂不可支的笑聲,身影像貓一樣滑入房間的陰影中,低聲喃喃。
我站在房間中央,左右是我摯愛的情人,頭頂懸著一名樂子成精的死靈女僕,背後是一片靜得發寒的空氣與女官們難以直視的目光。
擁有多位情人,遠比我想的複雜得多。